怎么会有人一回家就直奔阳台。
这下她要被当成偷窥的变态了。
孟疏雨飞快头脑风暴,一滞之下悄无声息地挪开视线,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做着扩胸运动,在阳台来回踱着散起步来。
对楼阳台,周隽脚步一顿过后,慢慢弯下腰拿了把喷壶,给阳台的花花草草浇起了水。
*
次日一早,孟疏雨在闹铃声中醒来,照常起床洗漱吃早饭,发现例假来了,把冰豆浆放进了冰箱没喝,然后出门上了班。
等到了公司,被唐萱萱问起“疏雨姐你手好点了吗”,孟疏雨才在这个寻常得有点过分的早晨想起了不寻常。
难怪她总觉得今天早上少了个什么步骤。
原来是她没想起来涂烫伤膏。
但是——
孟疏雨低头看了眼。
她这手背不痛了也就算了,怎么连红都不红了?
昨晚临睡前她还在想,周隽这么火眼金睛,下次她要再装可怜,绝对不能这么浮夸过犹不及了。
结果现在连“下次”的机会都没了。
看看这又白又嫩的手背,都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还怎么借题发挥。
谈秦那什么烫伤膏啊这么灵光。
孟疏雨收起叹息,笑着答了唐萱萱一句:“放心,已经没事了。”
唐萱萱瞅瞅孟疏雨受的这无妄之灾,走过来小声说:“疏雨姐你跟着周总真的是太倒霉了,要不今天我坐回那隔间去吧,你也替我一礼拜了。”
“别别别,”孟疏雨一口回绝,看看唐萱萱疑问的表情,也不好说她现在就想去周隽那儿多倒霉倒霉,“最近人资组织架构调整的事,还有绩效面谈的事我都得好好跟进,坐那儿方便点。”
“行,那啥时候需要我上,你就跟我说。”
孟疏雨对唐萱萱比了个“OK”的手势,拿上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去了对面。
*
临近三季度结尾,孟疏雨心里是想着拿下周隽,但奈何不了手头事情也是真多。
这一天下来,她和各个部长敲着绩效面谈的时间,给那些想向周隽邀功表现的老滑头答疑解惑,都是一群职等比她高的前辈,她也不能敷衍,连去洗手间都得见缝插针,更没法到周隽跟前去刷什么存在感,只能跟他隔着面玻璃墙各忙各的。
到了傍晚,孟疏雨才终于闲下来一些,怕一会儿又有部长找上来,趁着空档去了趟洗手间。
进门正好碰上捂着肚子出来的唐萱萱。
“怎么了这是,拉肚子还是痛经?”孟疏雨把人搀住。
“姨妈突然提前来了……”唐萱萱白着张脸有气没力地说。
“止痛药吃了没?”
“吃了,不过还没起效。”
“行了,这也过下班的点了,赶紧回家休息去,有人来接你吗?”
唐萱萱瘪着嘴点点头:“我爸听说我不舒服已经来接我了,这要让我一个人,我连公交车站都走不到。疏雨姐,我可太羡慕你这来姨妈不痛经的体质了。”
孟疏雨目送着唐萱萱出了洗手间,捏着姨妈巾往里走去,忽然一顿。
她孟疏雨怎么就不能是个痛经的人了?
*
总经办工位上,冯一鸣眼看唐萱萱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强撑着关了电脑下了班。
过了会儿,孟疏雨后脚出来,脸色也比进去之前白了一个度,背脊也微微佝偻起来,看着像复刻了唐萱萱的模板。
这洗手间里是有魔鬼还是怎么着?
冯一鸣想着是女孩家的事,没好多问,看总经办人都走空了,起身跟孟疏雨打了声招呼,拎上公文包也下了班。
进到电梯在手机上打开了周隽的微信消息框。
周隽办公室隔间里,孟疏雨坐在电脑前,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滑着鼠标滚轮看资料,过了会儿,隐约感觉对面玻璃墙那头扫来一道视线。
孟疏雨装没看到,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手从小腹挪开,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然后又皱皱眉头,把手捂回小腹。
眉心的每一丝褶皱都在表达着痛苦,但动作又显得小心谨慎。
五分钟后,周隽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孟疏雨把屏幕上那行“孟疏雨稳住你能行”选定删除。
“还不走?”周隽拎着外套站定在门边。
“我……”孟疏雨抬头看看他,露出点难以启齿的表情,“马上就走,您先走吧。”
周隽看了眼她悄悄掩在桌底下的手:“有事就说。”
孟疏雨摇了摇头:“我没事啊。”
“那你捂着肚子是在孵蛋?”
“……”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我痛经,痛经行了吗!”孟疏雨一脸被戳破的尴尬。
周隽走上前来:“吃没吃药?”
“吃了,但是那止痛药起效有时间的,我得等起效了再回去,不然走不到公交车站……”
周隽看了她一会儿,朝楼下抬抬下巴:“送你回去。”
“真的?”孟疏雨抿着唇看了他两眼。
“假的,你继续待这儿。”
“那不待了不待了,”孟疏雨合拢笔记本电脑,起身冲他笑笑,“谢谢周总。”
*
孟疏雨“身残志坚”地跟着周隽到了停车场,才发现任煦不在。
但今晚开车的显然不能是她这个“病美人”了。
见周隽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孟疏雨顺理成章上了副驾。
第二次坐在这个位子,已经没了上回那种坐上司副驾的胆战心惊。
孟疏雨一上车就调低了座椅,闭上眼歪过头“奄奄一息”地瘫在了椅背上。
“安全带。”周隽提醒她一句。
“啊?”孟疏雨慢慢睁开眼,“哦”了声,抬手去拉,拉到一半手一滑,安全带又啪地弹了回去。
周隽偏头瞟了瞟她,倾身靠过去,一把拉过那根不听话的安全带,垂下眼睑,看向身下的孟疏雨。
孟疏雨抬起眼,盯着周隽滚动了一下的喉结:“周总,你很渴吗?”
周隽不紧不慢地拉长安全带,人却还覆在她上方:“你觉得呢?”
咔哒一声锁扣落下,孟疏雨被扣在了座椅上,看着头顶落下的阴影,忽然有点后悔把座椅调太低了。
这姿势哪里是她要拿下周隽,她是要被周隽拿下。
孟疏雨别开头清清嗓子:“我觉得……你渴的话要不去后边拿瓶水,顺便给我也带一瓶……”
周隽垂眼看着她一动没动。
孟疏雨感觉呼吸的气道都被挤压变形,有点喘不过气来,干笑着推了他一下:“帮我去拿一下,我想喝水……”
“那你还痛不痛经?”周隽注视着她的眼睛问。
孟疏雨一噎:“现在好像不痛了。”
“哦,止痛药起效了?”周隽眉梢一扬。
孟疏雨想说“对啊”,但眼看周隽这一副万事了如指掌的样子,又生出一种挫败感。
得了,她又被发现了。
什么“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这套路在周隽面前根本玩不转。
她自认绰绰有余的暧昧经验也只够对付以前碰上的那些男人。
孟疏雨被这压迫的姿势激得头脑发热,心里又气又恨,破罐破摔地说:“本来就不痛,也没吃什么止痛药!”
周隽点了点头:“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头开好了,接下来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了,孟疏雨轻轻吞咽了下,“我在撩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你真勇!!!


第24章 怎么可能
话音落下,车厢里陷入寂静。
昏暗中,四周的空气像被火车碾过,每个分子都死透了。
孟疏雨屏住呼吸盯着周隽,看他的手掌纹丝不动地撑在她耳边,目光也一寸不挪地落在她脸上,感觉自己在等待一场严酷的审判。
漫长的沉默过去,停车场忽然到时亮灯。
孟疏雨垂在身侧的手一蜷,看到周隽的眼睫也扇动了一下。
车厢被照得大亮,一晃眼也分不清变化的到底是周隽的眼神还是光影。
“以前也这样撩人?”周隽压低声问。
孟疏雨一懵,思忖着该回答“是”还是“不是”,片刻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么拙劣的方法,竟然——”周隽皱皱眉头,一字一顿地说,“让你成功了。”
“……”
周隽说完,松了手往后撤去,回到驾驶座推开车门下了车。
孟疏雨保持着半躺的姿势僵在座椅上,缓缓眨了两次眼。
什么意思?
他是在质疑这么拙劣的方法竟然让以前的她成功撩到了人,还是竟然让今天的她成功撩到了他?
刚才安静的那一阵里,孟疏雨在心里默默想了想周隽可能会有的回答。
她想最坏的可能就是周隽拿上下级关系说事,结结实实地拒绝她。
在这种原则性问题面前她肯定识趣打消念头,从此以后只当他的助理。
第二坏的可能就是周隽拿简丞说事,那她就算不完全放弃,至少也得等时间冲淡这层顾虑。
结果他既没有提职场,也没有提兄弟。
可明明排除了最坏的两种结果吧,又不像听到了让人高兴的话。
这窗户纸一捅捅了个寂寞,她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什么也没得到。
孟疏雨一颗心被吊得不上不下,调高了座椅回过头去。
看周隽从后座拿来两瓶苏打水,回到驾驶座问她:“哪瓶?”
“这个吧。”孟疏雨选了青柠味的,接过了水。
新的一问一答结束,再想接上刚才的话题,却感觉已经错过了气氛和时机。
*
车子开出地库,朝望江府驶去。
孟疏雨坐在副驾驶座,时不时拧开瓶盖喝一口苏打水解闷。
临近小区,她空瘪的肚子突然咕噜噜一阵叫。
孟疏雨尴尬地捂了捂胃。
恨周隽车里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安静。
周隽偏头看过来一眼。
孟疏雨清清嗓子:“这可不是装的。”
“谅你也装不了。”
孟疏雨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好晚了,你都不饿的吗?”
“不饿为什么下班?”
“那既然这么巧大家都饿了,要不——先去吃个晚饭?”孟疏雨斜着眼朝他瞄去。
“吃什么?”
孟疏雨沉吟了下:“今天有点凉,吃火锅怎么样?”
“你是不光不痛经,还能上蹿下跳使劲折腾。”
“……吃个火锅怎么就上蹿下跳了,不吃辣锅就行了。”
周隽在路口掉了个头,往附近商业区开去,十分钟后把车停在一家粤式打边炉餐厅门口。
不是周末,又在偏郊,店里不需要等位。
孟疏雨跟着周隽进了餐厅,闻到扑鼻的香气,感觉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了一点。
在靠窗的两人位坐下,孟疏雨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先大致翻了一轮,注意到桌上另一本菜单还被晾在一旁,抬头看了看周隽。
这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平常也没见他对手机有多依赖,毕竟当初换错手机一晚上才发现,现在跟她吃个饭倒消遣上了。
孟疏雨继续看了会儿菜单,再抬起眼时,见他还在滑动屏幕,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要什么汤底啦——”
周隽看了眼屏幕上“经期喝什么汤”的搜索界面:“松茸。”
“那下的菜呢?”
“随便,你看着点。”
孟疏雨看他也不像个认真吃饭的样子,照着自己的喜好跟服务员点起菜来。
点到末尾,忽然想起现在还不到耍性子的时候,这都没把人撩到手呢,又自顾自原谅了周隽刚才的不专心。
回忆着周隽平常的饮食习惯,孟疏雨忍痛去掉了四个菜,点上了他爱吃的几样。
服务员确认好菜单退了下去。
孟疏雨朝对面邀功:“我是不是记性还挺好的?”
“什么记性?”
“记得你爱吃什么啊。”
周隽点点头:“我的每任助理都记得。”
“……”
你可真会聊天。
一个天被聊死了,千千万万个天站起来。
孟疏雨绞尽脑汁想了想,又问:“你手拆完线没肿吧?”
“你还知道可能会肿。”
“当然,我查过资料,说如果拆完线肿了就说明伤口没愈合好。”
“有空查资料,昨天早上倒是很忙。”
孟疏雨挤了个笑出来:“确实有点忙,我下次肯定陪你。”
“我觉得最好没有下次了,”周隽淡淡反问,“你觉得呢?”
“……”
孟疏雨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第二个天也被聊死了。
汤底还没上,孟疏雨不信邪地又换了个话题:“这周六调休完就放假了,你打算哪天回南淮呀?”
“可能不回。”周隽摇头。
孟疏雨都准备好提前约个顺风车了,没想到还能听到否定的答案。
“国庆这么长的假,你待在杭市干嘛?”
“去趟美国。”
“哦……去美国做什么啊?”
“假期的行程也要跟助理报备?”
第三个天也不明不白地冤死了。
孟疏雨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嘴。
要不是现在是她图谋他,周隽应该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吧。
*
虽然没聊到什么有营养的话题,但是喝了有营养的汤,吃完一顿火锅,孟疏雨心情舒畅了点。
而且周隽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结了账,她顺理成章说了句“那下次我请”,也总算没有被反驳。
走出餐厅,孟疏雨想着接下来一周的绩效面谈安排,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这种私下相处的机会了,得寸进尺地说:“我好像吃太饱了。”
“所以?”周隽拉车门的动作一顿。
“所以我可能需要散个步消消食。”
周隽看了眼腕表:“九点了。”
“嗯,才九点,夜路也没什么不安全的,我一个人走走,等会儿骑共享单车回去好了,你先开车走吧。”
“孟疏雨,你是想挑战——”
没错,我就是想挑战一个男人的良心——孟疏雨在心里接了下去。
“雨中骑行四公里?”
孟疏雨一抬头,伸出手去探了探。
手心里落进两滴雨。
“……”
孟疏雨低着头快步走到副驾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
四公里不堵车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车子很快开到了望江府。
因为中途下起了不小的雨,周隽直接把车开进小区地库,停在了孟疏雨那栋公寓楼的电梯前。
孟疏雨没有马上拉开车门,思忖着还能说点什么。
不想走的心思明明白白刻在脑门上。
“还想干什么?”周隽瞟了瞟她。
地库里昏暗又安静,好像又回到了公司停车场。
孟疏雨想着那个被周隽打岔的话题,又隐隐有点不甘心,一不做二不休地说:“想多看会儿你。”
周隽的表情有一瞬短暂的静止。
一瞬过后,他别开头去:“我明天是不在了?”
“那怎么能一样,在公司你是周总,我是孟助理,现在——”
“现在?”
“现在你是我喜欢的人呀。”
孟疏雨说完,心脏猛地蹿上嗓子眼。
明明想着临走撩一把周隽的,怎么先把自己燎旺了,她眨了眨眼,没敢去看周隽的反应——只要她不看,就默认他被镇住了吧!
孟疏雨拉开车门匆匆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驾驶座上,周隽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又在某个顶点骤然松开,抬手解了颗衬衫纽扣。
*
孟疏雨一路疾走回公寓,进了门,背靠着门板平复了下呼吸,一头栽到床上。
拿枕头捂了会儿脸,她翻了个面,盯着空白一片的天花板,又有点后悔刚才没去看周隽的反应。
孟疏雨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复盘了下今天的失败事迹。
不知是不是这会儿心跳过快,导致她有点兴奋,她想着想着忽然灵光一现——
她和周隽之间隔着职场和简丞这两道阻碍,如果周隽确实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随便选其中一条理由就能把她打回去。
但他没有拿这两个理由说事,不就是默许了她的行为吗?
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彻底死心,但她的心现在还活蹦乱跳着。
而且不管他今天把天聊得再死,事实上还是陪她吃了晚饭。
这怎么能叫失败呢?
孟疏雨想了想,拿起手机打开了周隽的消息框,发了条消息过去:「到家了吗?」
那头半天没个回复。
孟疏雨等了几分钟,想起自己这句问话又很像陈杏当初说的那种——让人没有回复欲的“废话”,她重新发了一条:「你微信消息开震动和铃声提示了吗?没开的话,可不可以开一下?」
周隽:「?」
孟疏雨:「开了吗?」
周隽:「嗯。」
孟疏雨伸出食指,双击了下周隽的头像——
我拍了拍“周总”。
孟疏雨:「你听听,我一个巴掌是不是也拍得挺响?」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拍得我们隽总心跳砰砰响呢。


第25章 怎么可能
皮完这一下,鸦雀也无声,周隽也无声。
孟疏雨盯了会儿不再有动静的屏幕,把手机丢到一旁,去了浴室洗澡。
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没被回复这件事情。
毕竟能让周隽这样的人无语,无疑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功。
孟疏雨甚至乐观地想,人生的每一步果然都有意义。
她在周隽那儿丢脸丢到体无完肤的那些日子终于练就了她现在的厚脸皮。
*
过了忙绩效考核的一周,调休日当天,森代上下一片过节的洋洋喜气。
周隽一句话,给行政部门提前放了半天假。
说是免得自驾的员工回家赶上车流高峰。
孟疏雨中午到各部门走了一趟,到哪儿都听到有人夸周隽有人情味。
想想如果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这时候估计也会对周隽感恩戴德。
但从七天见不到周隽变成七天半见不到周隽,怎么想都有点开心不起来。
中午十二点,整座办公大楼人去楼空,孟疏雨从食堂吃了个便饭回来,看到周隽的办公室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没了人影。
赶飞机有那么着急吗?也不打个招呼说声假期愉快。
今天全公司的同事看见她都说了这话,就他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牢。
孟疏雨拉着提前带到公司的行李箱没精打采下了楼,在大厅里碰上了谈秦。
“孟助理,回南淮去啊?”谈秦捏了把车钥匙在指尖晃荡,走上前来的架势像极了高铁站出口拉客的司机。
“嗯,谈部您还不走吗?”
“走,我这刚好也回南淮,你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不用了,”孟疏雨摆手,“我高铁票已经买好了。”
“搭周总的车不搭我车,真嫌我不够高?现在都内卷成这样了?”谈秦碎碎念了两句。
孟疏雨被问得莫名其妙,又见他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孟助理,虽然我是没有187吧,但好歹也有178,我这形象在你这儿那么不够看?”
“我没嫌弃您身高,您这形象在我们森代那可是数一……”孟疏雨说到“一”字一顿,“实话说,数一是周总,但数二数三绝对有您一席之地。”
“那我这车就停门口呢,真不搭?”
“不麻烦您了。”
本来她就没多少行李,加上周隽提前放了半天假,回程也不会太堵,现在看谈秦在这儿奇奇怪怪比来比去,她就更不可能上他的车了。
她已经跟周隽的一个兄弟有过牵扯,绝对不能在这种关头牵扯第二个。
扭转她在周隽面前的渣女形象,势在必行。
“行吧,那我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谈秦挥挥手出了大厅,上车打开周隽的微信对话框,摁下“按住说话”键——
“你让我送人家一趟,也得人家肯搭我车啊。”
“她看我那眼神跟防贼似的,恨不得避嫌避得百八十米远。”
“对了还有,你说的没错,这姑娘就不爱上赶着示好的,继续绷着吧你。”
*
孟疏雨坐了趟高铁,到家正好是晚饭时间。
进了门往客厅一望,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一个个盘子上覆着透明的保温盖,就等她揭。
孟疏雨换了鞋穿过玄关,朝厨房喊:“爸,妈,我回来啦!”
“小雨到家了,赶紧盛汤!”方曼珍一边和孟舟平说着,一边迎了出来,接过孟疏雨的迷你行李箱,“路上是不是挤坏了?”
“还好,我们领导给我们提前放了半天假,我来的时候没赶上高峰。”
“你们新领导还挺有人情味的嘛。”
孟疏雨皱皱鼻子:“他就是自己要赶飞机,不好意思先走所以让大家都走了。”
“那白占便宜不也是好事,要不你今晚到家起码得十点了。行了去洗把脸洗个手,开饭了。”
孟疏雨回卧室洗漱完,出来的时候见孟舟平和方曼珍都已经上了桌。
桌上的菜也揭了盖。
孟疏雨在方曼珍对面坐下,拿起筷子:“饿死我了,今天放假,中午食堂都没什么好吃的菜。”
“什么死啊死的,刚进门就说不吉利的!”孟舟平瞪她一眼。
“哎哟爸,你每天在学校咬文嚼字就算了,回来也这样,我又不是你学生。”孟疏雨动筷前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一桌子菜拍了张照。
孟舟平指指她:“洗过手了还拿手机,这手又白洗了!”
“小雨现在多难得回家一趟,你少说两句!”方曼珍剜了眼孟舟平,夹了个可乐鸡翅到他碗里,“吃你的去!”
孟疏雨没听两人斗嘴皮子,认真给照片加了个美食滤镜,发给了周隽。
想着问问他在飞机上吃饭了没,记起他今天不告而别,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发张照片刷个存在感,又保持一点脾气不说话——这么着刚好。
孟舟平和方曼珍嘴了两句停下来,齐齐望向面带得意的孟疏雨。
闻到安静下来的空气,孟疏雨瞅瞅两人,搁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
没吃上两口,手边传来一声震动。
孟疏雨瞄了眼孟舟平,见他在低头吃饭,又把手伸了出去。
拿起手机一看——
腾讯新闻。
孟疏雨一把锁了屏。
“谁的消息这么重要?”孟舟平斜眼看了看她。
“没谁,新闻推送。”
“所以你这一脸失望的呢?”
“我这不是以为有人夸我们家菜做得好吗?结果一看是新闻,当然失望了。”孟疏雨笑眯眯地说。
“意思是你推掉了小丞,回头也没接触新的朋友?”
“爸你怎么又提这事啊,我才二十五呢……”
“虚岁不是二十六了吗?再过三个月过了年,往外就能说二十七了吧?”
“你这一下怎么给我算老两岁呢,照这么个算法,那我领导过了年虚岁都三十了,人家也还单身。”
“你领导家里人不催?”
孟疏雨轻咳一声:“催也催,但我领导人精着呢,找了个假的对象回去糊弄家里人,你看这么一比,我是不是已经很听话了,至少没骗你们吧。”
“你还骄傲上了。”
“你爸也没逼你的意思,”方曼珍这回倒和孟舟平统一了战线,“就看你老这么挑,想让你多看看,你要是现在没有接触的对象,你爸在杭市那边有个朋友的儿子正合适,你加个微信聊聊看?”
孟疏雨轻轻“嘶”了一声:“爸,这还不到两个月,你已经从我和简丞掰掉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我倒还想让你和小丞再试试,你不愿意我能赶鸭子上架?当然只能往前看了。”
孟疏雨嘀咕了句:“……那我要是有接触的对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