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的事,没有绝对的正义与公平。什么都是相对的。决斗是自愿的,报仇也是自愿的。”慕瑄看了苏柳一眼。
苏柳闷声不说话,忽然她问:“到底绿风少了哪个部位?”
慕瑄挑挑眼角:“你是大夫,你觉得呢?”
苏柳想了想,红了脸。
半响,苏柳又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慕瑄笑笑:“因为当年我在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吃太多,急性胃病,吐得不成人形。。。
没有功劳有苦劳,路过的读者顺手打个分。。。
☆、突袭
天空中忽然瓢起了小雨。
一切都变得迷蒙起来,天是灰色的,山是黛色的,烟雨连成一片,地平线在远处淡淡地如同无水的墨笔轻轻一划。而近处的树却被水洗涤得发亮,透露出盎然的生命之意。
马车驶进了一片竹林。
若是一个其他的日子,这样的雨天,在这样迷烟锁雾的竹海中,寻得一个木屋,泡上一杯香茗,细细地品尝着,享受这番夏雨洗天的景色,还颇有几分室外高人的仙隐之意。而现在,气氛显然有些不对劲。
车轱辘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滚动着,马车开始有些颠簸。
慕瑄挑起一扇窗帘,眯着眼看着窗外之景。
张仪已将马车放缓,车前的帘子被捞开,转身问道:“公子……”
“无妨。”慕瑄将两边的帘子都捞起,“与我们无关。尽快离开此地。”
苏柳心里小小的激动着。
这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忽然,只听见“嗖嗖”几声利箭带着风声,急急地从车厢后面飞略而过,直直地钉在前面的竹树上,入木三分,箭尾是一朵花的模样,在微雨中颤抖着。
两匹马儿受了惊,后腿蹬地一扬,嘶鸣起来。
张仪“吁——”一声,拉住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一阵又快又急的马蹄飞溅着泥水,转眼已到跟前。
来者五人。
为首的是一个梳着及其复杂的花式辫子的男人,若单是看了这发饰,就算是苏柳见过的最会编辫子的小姑娘,也弄不出这样的一个发型。中间是一个高耸的冲天辫,两边是细碎的小编,还有一个常常的辫子从后面绕到前面来,盘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苏柳头一次发现男人可以有这么多的头发,因为此人脑后,还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齐肩散发。
而这样发式的主人,是一个体格宽大,身材粗壮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皮革的背心,双臂□,肌肉结块分明,一看便知膂力惊人。背上插着一捆花式的箭,骑着的马是纯白色的高头大马,在迷蒙的雨中,喘着白色的汽。
冲天辫男人的后面,尾随着四个同样穿着皮质背心的人,但是他们的发式远不及冲天辫处理地精心,只高高的梳起。
但毫无疑问的是,无论他们的发型如何,他们的意图是不善的。
慕瑄好整以暇地坐在车厢中间。
冲天辫冲着慕瑄抱了个拳,操着一口生硬的南方口音,道:“冒昧打扰了。请问阁下有没有见到一位身着纯白色衣服、面容英俊光泽的男子。我们正在找他,若阁下见到,请务必告知,必有重赏。”
苏柳看了看慕瑄的打扮,一身白衣,英俊潇洒。
冲天辫忙又道:“刚才实在是事出有因,绝非针对阁下。当然,一身白衣指的也不是阁下。”
张仪拱手道:“我们只是途经此地,诸位所寻之人,我们不曾见到。诸位想要寻人,请找他处。”
一旁某个跟班抢前一步,张口半天,道:“胡、胡……说!我们明明、刚刚、在这里看到他的,况且、且,这里只有你们这、这辆马车,还不把人交、交……出来!”
冲天辫一把拦住这个喽啰,“不得无礼。”
冲天辫双目迥然,精光闪动,简单的方形车厢,里面除了沉默的慕瑄,就是一个闪着好奇大眼睛想看热闹的苏柳。
马车空旷,一目了然,再无第三人。
冲天辫转了马头,将马牵向一边。一个随从上来,附耳叽里呱啦地说着方言。
张仪拉起缰绳,马车缓缓向前。
尽管如此,冲天辫还是睁着一双狐疑的眼睛,盯着车内之人不放。
苏柳的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冲天辫,忽然,冲天辫双腿一夹马肚,一步横在马车前。
“这位姑娘,能不能取下面纱,让我一睹芳容。”
马车戛然而止。
“不知什么时候,清铭门的人,这么没有礼貌了。”慕瑄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沉澈,不怒而威。
冲天辫一愣,稍后面不改色道:“阁下好眼力,既然知道我们是清铭山庄的人,不妨行个方便。”
“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她与你们要找的人无关。这个方便行不了。”慕瑄沉声道。
冲天辫勒住马儿,上下打量一番慕瑄,见此人安然镇静,气质沉敛,却又有止不住的光华无声向外泄着。他不敢贸然行动,思量一番,又拱手道:“在下清铭门李山,还望阁下通情达理。我们只需这位姑娘取下面纱一见,别无它意。”
慕瑄瞥了一眼李山,道:“原来是二公子的管家。”
李山见慕瑄似乎松了口,忙道:“原来是二公子的朋友,刚才若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这位姑娘……”
“我不认识你们的二公子。”慕瑄冷声打断。
“你……”李山噎了一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这位公子,实不相瞒,这位姑娘身上有我们所寻之人的气息。”顿了顿,语气变得凌冽,“在下以人头想保,两日之内,这位姑娘必定见过我们所寻之人,此事绝对错不了,所以,今天可能就由不得阁下同不同意了。”
苏柳额角滴下一颗汗,心虚地看了慕瑄一眼。
雨忽然下得大起来。风吹着雨滴直直落下,打得马儿直痛,踉跄换了几下步伐。竹林间传来唰唰的树叶摆动的声音。
空气中凝固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慕瑄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走。”
“怕是走不得了!”只听一声暴喝,李山拍马而起,一飞冲天,霎时三支利箭冲着车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来。
四个随从像是得到了号令,立马抽了剑,与张仪混作一团。灰影与皮衣交织成一片,分不清敌我。
说时迟那时快,慕瑄一把抓起苏柳,车盖一飞,顶上一空,一个飞身瞬移到身旁的一棵竹子上。白靴点在竹稍上,竹子被压弯了腰。
风声雨声,竹影晃动。白靴像天鹅的羽毛,沾了油,不湿水,不点泥,在一片竹林绿海中,格外惹眼。
“好俊的轻功!”一句冷哼。一支红色箭头的利箭闪着冷冷的金属光泽,从绿海中破空而出,直直飞向慕瑄。慕瑄不紧不慢,瞅准时机,轻轻一抬腿,放佛只是踢着一颗滴落的露水,只听见“叮”一声,利箭偏转的方向,往一侧射去。
树下瞬时传来“啊”一声惨叫。
紧接着,“嗖嗖嗖”一阵连续发箭声,只见三支红、黄、蓝三色箭头的利箭领头,一阵灰色箭雨随后,夹杂着风雨声,凌冽又刁钻,齐齐向慕瑄和苏柳射来。苏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三支利箭眼看已到跟前,直冲着慕瑄的神阙、中极、关元穴位,她忍不住叫起来:“箭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