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自己今年也该有十七岁了,楚乔伸出手,在被子上摸上自己的胸部,脸颊一时间竟有几分躁热。

这段日子自己发育的很快,个子也长了许多,比起梁少卿,只矮半个头,用现代的计算法,应该有一米六七左右,在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里,也算是高挑。荆月儿这个小身体已经长大了,这些年,她勤于锻炼,经常运动,身材很健美,这个身体十分标准,纤腰长腿,不胖不瘦,只,除了这里。

楚乔郁闷的皱起眉头,左右闲着无事,这个心理年龄已经有三十多岁的现代特工竟然开始为自己的身材担忧了。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己傲人的36C,这个时代没有隆胸手术也没有丰胸药品,万一是个太平公主就亏大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棚顶,脑袋里东一拳西一脚的乱想着,这段日子是她难得不用去考虑政治谋划阴谋暗算别人防备他人的日子,再过一天,这样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过一天,她就不是十七岁的奴隶少女,而是遭万人通缉的大夏国贼了。

胡思乱想一阵,竟然就是五更天了,如今已是夏天,白昼极长,此时已近天明,天空蒙蒙发亮。

江水呜咽,缓缓东流,夜风冰冷,万物萧索。楚乔坐起身来想将窗子关好,却见外面竟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小雨,淅淅沥沥,和江水连成一片。楚乔趴在窗楞上,愣愣的向外望去,只见一页扁舟缓缓摇曳而过,在那岸边上,几匹骏马迅速奔驰,马蹄如雪,马背上男人青衣蓑笠,策马狂奔而去。

“小乔?干什么呢?”

冷风吹进来,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书呆子,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不禁感到有些冷,说道:“你穿这么少还趴在窗口,想生病吗?”

“哦,”楚乔回过神来,说道:“外面河堤上有人骑马赶路呢,这么早,还下着雨竟然还有人赶路,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你就会瞎操心,”梁少卿说道:“别人赶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晚没睡吧,快睡快睡。”

楚乔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将窗子关上,隔着一条缝的时候,见那马队突然停了下来,其中的一人转过身来还向她的方向望来。隔着浓浓的雨丝和大片的江雾,虽然看不清头脸,可是却能感觉的到那道锐利的视线,远远的射了过来。

“砰”的一声,窗子关好,楚乔和衣躺在床榻上,微微闭上眼睛。

这么早就在赶路,一定有急事吧。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进入梦乡。

此时此刻,在细雨蒙蒙的河堤上,青衣蓑笠的年轻男子策马站在河岸上,望着江水中的船舶,静静不语。

“少爷,前面就是桦树郡,是个小镇,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事休息然后赶路,再往前,就是坞彭城了。”

雨丝顺着年轻男子的脸颊落了下来,他望着江上的几艘大船,问道:“朱成,那几艘船是不是随我们一起从贤阳城出发的?”

朱成极目望去,随即点头道:“少爷好眼力,那原本是贤阳河运衙门为我们准备的船只,我们走旱路之后让了出去,现在乘坐的,应该是卞唐詹家。”

“西执岭的詹家?”

“正是。”

年轻男子突然一笑,眼神幽然如古井,淡淡说道:“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世家都跳出来了,看来唐京这次真的会很热闹。”

朱成接口道:“詹家这一次全家反唐,看样子很不一般。”

“他们自然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能不能成事就另当别论了。詹家退出卞唐已有八年,早已被卞唐贵族摒弃,能不能在唐京觅得一处府邸还是个未知数,收复失地?重振雄风?呵呵,我看要詹于期复活才办得到。”

“少爷英明。”

不错,这名男子就是当日在贤阳城和楚乔擦肩而过的诸葛玥,虽然旱路稍稍费时,但是在诸葛玥的快马急鞭之下硬上赶了上来。

诸葛玥一笑,说道:“少拍马屁了,走吧,后天清晨之前一定要赶到坞彭。”

众人闻声齐声应是,齐齐挥鞭抽马,就要离去。这时,一直跟在诸葛玥身边的黑色战马突然对着河面长嘶了起来,任凭别人怎样拉扯,也不肯止歇,好像发了疯一样。

“流星!”诸葛玥沉声叫道:“怎么了?”

战马仰起两只前蹄,对着江面上的船只顿时发出响亮的长嘶,诸葛玥眉头一皱,顿时挥鞭,一下就抽在战马的脖颈上,沉声说道:“你干什么?”

“少爷,流星可能是受惊了。”

“受惊?”

诸葛玥皱起眉来,再一次向那江面遥遥望去。

“腾”的一声,楚乔一下坐起身来,梁少卿一惊起身准备洗脸,见了被吓了一跳。

“小乔,你怎么了?”梁少卿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楚乔做了噩梦,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她。

楚乔坐起身来,愣愣的说道:“我好想听到流星在叫我。”

“谁?”梁少卿顿时呆住,急忙问道:“你说谁?谁叫你?”

楚乔答道:“流星,我的马。”

梁少卿笑了起来,打趣道:“算了吧,这是在水上,你的马会游泳吗?”

楚乔皱起眉来,细细听着,突然上前一把拉开窗子,外面的风雨登时灌了进来,楚乔全无顾忌,仍旧探出头去仔细观望。可是这会雨势渐大,而且江面上起了大雾,根本就看不清楚。

她皱着眉听了半晌,突然跳下床榻,披上衣服就要往外冲。

梁少卿一惊,连忙拉住她,大叫道:“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看看,我真的听到流星在叫我。”

“我还听到我的小青在叫我呢,”梁少卿不信的摇着头:“歇会吧,外面这么大的雨,出去要生病的。”

楚乔皱着眉,一把推开梁少卿那火柴棍一样的小手,抓起一件外衣就冲了出去。

“喂!”梁少卿顿时惨叫一声:“那是我的衣服!”

大雨倾盆,较刚才那会大了许多,天地间一片银白,根本望不出去。大船横在江上,船夫水手都跑出来稳定船只,并急着往外舀水,生怕会出乱子。

楚乔站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之中,茫然四顾,却哪里有流星的影子。她将手合拢在嘴边,大声叫道:“流星!”

她的声音很大,可是却被淹没在隆隆的雷声之中。

船老大急着往主室的船舱跑,一边跑一边跟副手吼道:“跟少主人说,必须靠岸,这雨是越下越大了!”

哗哗大雨中,副手问道:“往哪边靠?”

“左岸虽近,但是水浅,撑不起船,靠右岸!”

此时,左岸岸边上,因为大雨的突然加剧,马队也不得不停下来找到一处破亭子避雨。流星仍旧在原地着急的奔走着,几乎要将那根捆绑它的绳索挣断。

诸葛玥站在亭子里,看着流星,耳朵微微一动,缓缓皱起眉来。

“朱成,你听着了吗?”

朱成一愣,问道:“少爷,听什么?”

诸葛玥没有回话,而是继续皱眉听着。可惜雨越下越大,天边还打起了滚滚的闷雷,那微弱的声音终于缓缓消失,再也没有踪迹。

诸葛玥不再说话,负手而立,极目望去,却只能看到天地间一片白亮,而那几艘船舶,隐藏在倾盆大雨中,早已不见了踪影。

楚乔放下了手,船只已经在右岸停泊安稳。她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嗓子也喊哑了,梁少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伞,打在她的头上,急忙说道:“快进去吧,你这样会生病的。”

楚乔愣愣的不再说话,望着江对面的一片雨丝,久久无言。

天地间大雨弥漫,风声呼啸,仍旧没有止歇的意思。

风雨飘摇,江雾遮弥,极目所见,一片迷蒙。

第090章 再遇故人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中午才停下,大船整修了两个时辰,收拾干净积水,见天气晴好,才敢继续上路。

楚乔回到船舱果然开始打喷嚏,梁少卿鸡婆的开始嘟囔,但却前前后后的为她准备热毛巾和姜汤,楚乔鼻塞耳鸣脸孔通红,也不好跟他罗嗦。

詹子瑜听说她病了,竟派来了大夫给她治病。喝了几大碗黑药汁,仍旧感觉浑身无力。

下午的时候,詹家六小姐亲临,忙前忙后的为楚乔端茶递水,很是殷勤,对待梁少卿也客客气气,全无半分架子。

詹子筠走后,梁少卿唉声叹气了半天,见楚乔实在没有想要问他原因的意思,只好自己凑到跟前来,扭扭捏捏了半晌,最后才低声问道:“小乔,那个詹家小姐,八成是对我芳心暗许了,这可怎么办啊?”

楚乔眉头一皱,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想多了吧。”

“怎么会?”梁少卿辩解道:“我们现在的身份只是奴仆,她一个大家小姐却不顾身份跑到我们房里来端茶递水,明显别有意图,不是图财,就是图色,我们没钱,你又是女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就是她看上我了,想要暗暗接近我。”

楚乔上下打量了下梁少卿,再想想詹家可爱的六小姐,皱眉道:“她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

“哎,怎么办呢?”梁少卿完全没有注意到楚乔的话,自顾自的沉浸在自我的烦恼之中,心事重重的满地溜达:“父亲会将我逐出家门的,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先和父亲商量才是,再说小乔应该是排在前面的,哎,我学业未成,功业未建,怎可儿女情长,误了终生仕途?”

楚乔摇了摇头,昨晚没睡多少,正好今日借着药劲补上一觉。

这样想着,就缓缓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楚乔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醒来却不见梁少卿的影子,她缓缓爬起身子,只觉得脚步虚浮,连站都站不稳。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扶着墙走了出去,却见甲板上光洁如新,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下人,显然正在准备晚上的饭食。

被清新的风一吹,楚乔反而清醒了起来。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楚乔顿时转过身去,却见一只破筐在原地打着转,她急忙走过去,只见筐后空无一人,连老鼠都没一只。

楚乔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

吃饭前,梁少卿终于及时的赶了回来,两人吃好晚饭,梁少卿在房里继续思索如何回家去和父亲大人禀报终身大事的问题。楚乔则一个人走出去,在甲板上溜达。

走了没多久,身后又传来一阵窸窣声,楚乔恍若未闻,继续前行,就在这时,经过一个拐角,她故意跺着脚走远,又悄悄的跑了回来,贴在墙壁上,悄无声息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一个细小的声音缓缓靠近,一只苍白的手扒上拐角,然后,一双漆黑的眼睛轻轻的靠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楚乔一把伸出手去,尽管生了病,但是楚乔的力气怎是一般人能够比拟,只见她一个小擒拿手,身体顿时如豹子般扑了上去,一把将那人死死的按在地上。少女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冷声低沉喝道:“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我没有!”

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响起,楚乔一愣,低头看去,只见身子下面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身粗布麻衣,显然已经残旧,被自己抓住的手臂和露出脖颈上,满满的都是鞭伤和血痕,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又圆又大,只是很瘦,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形貌极美,却是消瘦不堪,看起来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楚乔皱起眉来,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说为什么要跟踪我?快说!不然,我就送你去见少主人!”

“我没有,我没有,”女子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连忙摆手叫道:“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那为什么跟踪我?”

那女子一愣,一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看着楚乔,泪眼蒙蒙,什么也不说,竟然就开始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楚乔顿时傻了眼,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皱着眉松开了手,说道:“你哭什么?是你先鬼鬼祟祟的跟踪我的,又不肯说明理由,你现在在这里哭,倒好象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我不是,”女子摇头哭道:“我不是……”

“好啦好啦,”楚乔站起身来,说道:“你别哭了,我不追究就是了,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下次可没这么走运,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管你是谁的人,都没有必要再对我穷追猛打。”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微小颤抖带着哭腔并且充满怀疑的叫声突然响起,顿时好似一个惊雷一般一下将楚乔钉在原地。

“月儿?”

女子抬起头来,抹去眼泪,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楚乔顿时愣住了,好似有一腔热血顿时冲上了她的脑袋,她整个人都似朽木一般,生生的愣在原地。

那女子见她不动,越发大胆了起来,稍微大声的叫道:“你,真的是月儿吗?”

楚乔缓缓转过身来,眉心紧锁,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名女子,声音低沉的轻声说道:“你是谁?”

女子的眼泪顿时大滴大滴的滚落,她一把捂住嘴,生怕自己会惊叫出声,她看着楚乔,像是梦魇一般的轻呼:“你真的是月儿?真的是月儿?”

“你是谁?”

“我是你二姐啊!”那女子突然踉跄的奔上前来,一把将楚乔紧紧的抱在怀里,大声哭道:“我总算找到你了,我总算找到你了!”

楚乔一把捂住女子的嘴,连忙说道:“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

女子连忙点头,眼泪大滴的坠落,一边笑着一边紧紧的握住楚乔的手,竟是那般的用力。

“月儿,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你脖子后面有一颗红痣,我一直记着。她们都说你是男的,只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楚乔好像是做梦一般,怎么竟会突然冒出一个姐姐,她皱着眉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不记得了?”女子面色顿时凄楚了下来,怆然欲滴,不过旋即忍住,缓缓说道:“月儿,临惜还好吗?汁湘她们呢?你们还在一起吗?”

楚乔闻言面色登时一阵惨白,她沉默半晌,低声说道:“她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了。”

女子顿时愣住了,过了许久,她才惨然一笑,语调悲戚的说道:“是啊,奴隶的命贱的还不如一条狗,她们年纪那么小,哪里能熬过来呢?”

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缓缓的蜿蜒而下,她握着楚乔的手,手骨嶙峋,冰冷如雪:“月儿,我是你紫苏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也难怪,我们被抄家的时候,你才只有六岁,我和大姐,还有几个叔伯家的姐妹一起被卖到拾花馆,后来辗转被人买卖,大前年我和大姐、三叔家的流秀、采嗪、四叔家的锦廉、还有姨娘家的曼笙一起被卖到詹府,后来,大姐得病死了,流秀和曼笙犯了错,被大小姐打死了,现在还剩下我们三个。没想到,今生还有和你再见面的机会。”

楚乔心下酸楚,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于荆家的这些亲人,她本身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临惜已死,汁湘和小八她们也已经不在人世,可是这些人,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人,而且她们目前这样一个处境,又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紫苏姐,你别哭了,我们能重逢是好事,不要难过了。”

荆紫苏伸手摸着楚乔的小脸,抿紧了嘴唇,生怕自己会哭出声,颤抖着说道:“月儿,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是姐姐没能照顾好你。”

“我还好,你才是吃了很多苦。”

荆紫苏摇了摇头,伸手搂住楚乔的肩膀,轻轻抽泣着说道:“好妹妹,今天太晚了,若是被发现会挨板子的,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带采嗪和锦廉去看你,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

楚乔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

“恩,”荆紫苏点头说道:“你先走。”

楚乔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荆紫苏连忙拒绝:“我看着你回去了,我才能安心,当初曼笙,就是因为夜间闲逛被人误认为要逃跑,才会被活活打死的,你不回去,我哪能放心啊。”

楚乔皱起眉来:“卞唐不是不允许随意残杀奴仆吗?”

“傻孩子,奴仆就是奴仆,命都不是自己的,还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荆紫苏苦涩一笑:“快回去吧,明天见。”

楚乔点头说道:“那我先走了,你小心些。”

走了好远,回过头去还能看到荆紫苏单薄的身影站在夜色中,那样年轻,却已经半陀了腰,小心翼翼的弯着,见她看过来,就笑着挥挥手。

回到房间里,楚乔的情绪很坏,她不理会梁少卿,径直躺在床榻上,思绪像是七月的暴雨,滂沱而下,一片混乱。

这样的情况下,她明天还走得了吗?她能放下这刚找到的可怜姐姐,独自一人离去吗?可是她现在自顾尚且不暇,有能力照顾她们吗?

然而,第二天清晨一早,船抵达坞彭城的渡口,一个人的突然造访,登时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看着这个人,楚乔知道,命运正已一种离奇的方式将她卷入了唐京这场政治纷乱之中,唐京的这场好戏,算是就此正式开场了。

第091章 冤家聚头

第二天一早,楚乔还是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大夏和卞唐联姻,国内动乱渐渐平息,近日来,甚至还听说夏皇近期就会从云都迁回真煌,一旦大夏的脚步稳定下来,下面必定会攻打燕北以维护帝国的尊严。三百年来,大夏皇朝还是首次遭遇这样沉重的打击,让这只老虎缓过劲来,燕北将要承受多么巨大的滔天怒火是可想而知的。在这之前,她必须赶回燕北,和燕洵并肩作战。

但是她也不能就这样放下荆家的姐姐们不管。这一点,就是楚乔为人处事的必要原则,对待敌人,她可以心狠手辣,为了达到一定得目的,她可以适当的不择手段,但是对于亲人和朋友,她却保留着一份绝对的真诚和维护。就算她本质上和荆家人并无瓜葛,但是当初临惜的雪中送炭,汁湘的关照帮扶,还有荆月儿的这个小身子,都让她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责任感。

一个合格的国家特工,也许没有高超的技术手段,没有过硬的军事技能,没有强悍的身体素质,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但是却绝对不能没有责任心,他必须要对自己的组织、战友、上级、乃至国家保持高度的忠诚,对于自己肩上的责任拥有充分清楚的认知能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艰苦危险的工作环境下仍然保持高度的信念和强硬的心理素质,充满坚韧的战斗下去。这也是拥有强悍高科技装配和巨大财富供应的美国特工却屡屡栽在以色列摩萨德手上的原因,问题只在于后者是宗教立国,他们的精英们都是拥有高度的国家忠诚和宗教信仰的,这样的条件就使得他们很难再金钱面前动摇乃至叛变。

而楚乔,正是这样一个人。她虽然没有宗教的信仰,但是却有自我坚定的人生信条。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一个明确的底线,而这,也是她当初在最后关头冲回真煌救出西南镇府使的主要原因。

据楚乔所知,詹府会在坞彭城停留两日,然后继续前往唐京,这两天的时间,就是她想办法将荆家姐妹救出去的大好时机。

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就有人在小声的敲门,楚乔一下子坐起身来,穿好外套就打开舱门。荆紫苏站在门口,略微有些局促,她后面跟着一个年级不大的女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眉清目秀,虽然没有荆紫苏漂亮,但是身材极好,凹凸有致,个子高挑,即便是穿着奴仆衣衫,也难掩一身的灵气。

“月儿,打扰你休息了吧,早了点。”

荆紫苏局促的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楚乔礼貌的摇了摇头,说道:“快进来吧,我也早就醒了。”

“采嗪昨晚跟五小姐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等她回来了,我带她来见你。”

梁少卿站在一旁,有些好奇的看着荆紫苏两人,见她们看过来,连忙书生气极浓的拱手道:“两位姑娘好,在下梁少卿,字……”

“少罗嗦,出去给我们把风。”

楚乔冷冷说道,梁少卿一愣,正想反对,见楚乔眉毛一竖,顿时就没了火气,别别扭扭的走出房门,小声嘟囔道:“认识的人倒不少。”

见门关上,楚乔顿时一笑,让道:“两位姐姐请坐。”

“月儿,这是你四叔家里的锦廉,你小的时候还抱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楚乔只能微笑着打着哈哈,她怎么会记得,不说她根本就是个借尸还魂的冒牌货,就算是真的荆月儿,恐怕也不会记得那么小的时候的事吧。

三个人坐在那里,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那个锦廉似乎很是内向,只是不时的用眼角悄悄看一眼楚乔,并不敢上前来说话,看样子胆子极小。楚乔仔细看她,见她身形消瘦,脖间的衣领下面,似乎有被抽打过的鞭痕,虽然她极力的用衣衫掩饰,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露了出来。

看来她们在这里过的并不好。楚乔默默记在心上,要带她们走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锦廉四处看了看,突然咧开嘴小声的笑了笑,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怯懦,说道:“月儿,你这可真好,还有床,还有窗子,被子也不潮。”

紫苏也笑着说道:“月儿年纪虽然小,但却有本事,我回去跟锦廉说收拾了陈双那帮人的少年是我们的妹妹,她还不肯相信呢,哎,别说她,就连我现在也不敢相信,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月儿,你学了功夫了,对吗?”

“恩,”楚乔点了点头,说道:“学了几招防身的把式。”

锦廉壮着胆子说道:“你不知道,那天陈双他们被关起来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开心死了。”

“难怪月儿一来就住在上舱里头,就是有本事。”

楚乔见她们开心的样子,心下也升起了几丝温暖,她温和的问道:“紫苏姐,你们现在做什么工作?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