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远看着冷月的黑子,挂满皱纹的眼角,闪出一抹精光:“月儿,你可知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会令人出其不意!”

说着封远蓦地将那颗被包围的白子丢弃,反而将手中的白子转手放在了另一处看似平稳局势的棋盘上。

冷月一惊,水眸快速的在棋盘上穿梭,一颗白子看似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能引起黑子的包围,而另一边始终没人注意的地方,却已经被封远暗中走出了另一片天地。

“父皇,你的意思是——”

冷月乘胜追击,转念也将黑子随着封远的白子行走,而见此封远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孤军奋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但若是掌握主动,便会牵引着敌人而来!月儿,你输了!”

随着封远话落,当他将一颗白子放在冷月黑子周围的一处十字线上时,冷月才发觉,这棋局竟然不知不觉中被封远所掌控,而她看似要胜利,实则早已被他掌控全盘。似乎每走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冷月抬眸看着封远笑意绵绵的样子,樱唇浅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父皇这一招隔山打牛,确实让我防不胜防!”

“月儿,这棋盘其实也是人生!很多事情亲眼所见未必真实!要用心去看!”封远一番意味不明的话,让冷月定定的看着他,总觉得今日的封远,说的很多话似乎都意有所指。但偏偏他似乎并不想明说。

冷月垂眸思忖了片刻,再次抬眸看着封远时,却发现他眉宇间染上疲惫,“父皇,朝中的事…”

“月儿,朕真的老了!很多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朕坐在那个位置二十余年,这一辈子都为了封夙而活,你看看朕现在这个样子,身体残破,寡亲情薄,最是无情帝王家,朕用一辈子的时间体会到了,以后封夙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看你们的了!

有些事情,朕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月儿,只要是你想做的,朕都不会干涉!但,朕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莫忘初心,很多人做的事情,都有他的道理和无奈,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朕对你说的话,不要意气用事,随心而定!”

封远沉沉的看了一眼冷月,随后慢慢站起身,一侧静候的安秀立时上前,搀扶着他走向了御书房的偏殿。

过身而过的时候,冷月明显发觉到大太监安秀看着自己的表情十分古怪和同情,一瞬间不禁有些心神恍惚。

她昨日进宫,本来想去找卓青柔,却没想到暗中听到了那些话。正因如此,她想联手卓青柔的事情,彻底搁置,

早就猜想着封柒夜的死会不会是封亦晗所为,现在既然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又怎能让他们好过。

封远和安秀都十分诡异的表现,让冷月一瞬间摸不到头脑。究竟是谁说封远老糊涂了,他看起来精明的多,就棋盘上的那一番话,怎么会是一个昏君能够说出来的。

而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莫忘初心,又指的是什么?!

*

*之间,似乎整个京城忽然间被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感觉之下。初六这日,当京城百姓一如往常出门购置家当的时候,却发现京城内外,各条街上都有了侍卫严阵把守。

这初六又不是什么隆重的节日,却突然变出这么多的士兵,老百姓中忍不住开始有各种风言风语流传。

自封远当皇帝以来,早朝从未间歇过!初六的寅时三刻,大臣们熙熙攘攘的进了宫,不知是否是他们多想,就连皇宫内,似乎戒备都比平日更加森严。

金銮殿中,曾经在斋月楼中负伤的大臣,此时脸上的伤痕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看着今日忽然出现在金銮殿中的两位王爷,都有些惊讶。

“参见贤王墨王!”

“起吧!”

封亦晗面色含笑的对着大臣回应,而墨王封凌霄依旧是冷酷的神色,不置一词。

“五弟,今日父皇让咱们都来早朝,你可知道有什么事情?”封亦晗看着身侧的封凌霄,蹙眉问着他,脸颊上挂着明显的不解。

封凌霄闻声侧目,“连皇兄都不知道,臣弟又怎么会知道!”

“呵也对!一介莽夫,本王还能指望你什么!”封亦晗觑着封凌霄,鄙夷的说了一句,若不是看在他手中握有兵马,自己早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咦,那是谁?”

“这金銮殿这种地方,她怎么会来?”

“那个…可是邪王妃?”

冷月一身素白月衣走上金銮殿门前的台阶时,的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臣都看着冷月,以及她身后跟随的龙晴和龙紫。纷纷不解她为何在早朝的时候来到这里,而封亦晗疑惑的是,这么许久都没有听到过她的动静,为何今日忽然出现。

想着,封亦晗便对着殿门走去,站在冷月的身前,问道:“弟妹,你怎么来了?”

熟稔的态度,轻笑的语气,似乎在外人看起来,贤王和邪王妃关系融洽。而这些看在冷月的眼里,却是极尽讽刺。

一个杀了她丈夫的人,看到她还能笑得如此平静,就看你待会还能不能坐得住!

“贤王能够来,我又为何不能来?”

冷月不冷不热的一句反问,顿时让封亦晗有些哑口无言。看着冷月眸子中阴凉的温度,不禁试探的问了一句:“弟妹似乎对本王不太友好?”

闻此,冷月斜斜的翘起一侧的唇角,望着封亦晗,在他狐疑的视线中,倾身上前一步,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你以为做的再干净,就不会留下马脚吗?”

“你说什么?”

封亦晗徒然的气势,让冷月嘴角的笑意更加凉薄,瞥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走向了金銮殿中。在所有大臣都注视的目光下,径自坐在了封凌霄身侧的椅子中。

原来,今日金銮殿内,摆放的四把椅子,竟然有一把是给她准备的?!

“皇嫂…”

封凌霄看了一眼冷月,在她落座后,忽然低沉的唤了一句,表情有些不对劲。

见此,冷月蹙眉:“怎么了?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今日要在城外做好防御的吗?”

当看到封凌霄的时候,冷月的确有些惊讶。虽然心底故作沉稳,但敏锐的她也发觉,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封凌霄眉头闪过凌厉,睇着冷月说道:“皇嫂,直到我进宫的前一刻,整个京城都没有任何动静!不论是护城河还是落秋城那边,我的部下传来的消息,全部都是一片平静!本想着再等等,结果就接到了父皇让进宫上朝的圣旨!”

“什么?”

冷月心头陡然一窒,难不成这一切是个局中局,她自以为身在局外,莫非已经被人算计在局里。

“皇嫂,你先别急,这事还是等着父皇来之后,再做定夺!”

封凌霄安慰了冷月一句,而就当二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封亦晗已经回身落座在一侧,这一场早朝,来的人空前的多。也从未有过的全。

冷月心中暗暗思量着,旋即瞬了一眼身边的龙晴,看到她袖管中鼓鼓的样子,心中打定主意,今天似乎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封亦晗明显察觉到在自己落座后,冷月和封凌霄之间的对话便停止,眸子中划过冷意,瞥着身侧的二人,唇角微勾。

少顷,三人而过,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外姓王妃,贺兰冷月再次。大臣中的窃窃私语便一直没有停下过。

直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后宫不得干政,这话封远曾经当着百官说过。今日,当看到封远亲自带着卓青柔出现的时候,众人心头的疑惑更甚!

落座后,百官叩首,冷月和封凌霄等人也纷纷起身行礼。卓青柔眸子中闪着恍惚,睇着封亦晗发觉到他的注视后,隐晦的笑了笑。

谁都明白,今日的早朝,有些波谲云诡之意。

“众卿平身!月儿,感觉如何?”

当封远对着大臣挥袖之后,竟然当众看着冷月反问了一句。这种特殊的重视令所有人都看向了冷月。

邪王已逝,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能够让皇上忽然间让她出现在早朝这样庄重的地方。

冷月闻声也同样心惊,不知为何,她竟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一颗众矢之的的棋子,也许是她的错觉。

心中想法绵绵不断,冷月淡然自若的点头:“今日有幸得见封夙早朝之礼,是冷月的荣幸!”

“皇上,这…邪王妃身为外姓女子,出现在金銮殿怕是有些不妥!毕竟事关国之大事,这…”丞相率先走出队列,抱拳对着封远说着。

贺兰冷月是贺兰绝的女儿,他曾经在早朝上被贺兰绝占尽了风头,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抓住他们的把柄,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哦?这有什么不妥,让月儿提前熟知朝中大事,朕觉得也未尝不可!”

什么?!

这是所有大臣心底共同的心声,当确定自己没听过的时候,百官纷纷看着冷月和封远,什么叫让邪王妃熟知朝中大事?!她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啊!

“报——皇上,靖南都世子古霆在外求见!”

正当大臣这边还没有搞清楚封远的目的时,门外跑进来的侍卫统领,一席话音落下,冷月蓦地呲目。

一步错步步错,这一刻冷月心底越来越沉凉,难道她精心设计的一切,竟然还是算错了?!

当古霆一身劲装出现,迷离的眸子一如初见时那般朦胧,冷月已然呆若木鸡。脑海中极尽可能的思索,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封凌霄的脸色也相当难看,望着冷月怔忪的侧脸,看得出她也十分震惊。

“古霆参拜封帝!”

古霆单膝下跪,恭谨之意不言而喻,单单这样看来,哪里有起兵造反的嫌疑。

冷月坐在一侧,定定的看着古霆,这次他的到来,倒是显得有些单薄,并未像上次那样,护卫随从一纵队,仅仅他一人。

“世子许久不见,封城天气清冷,可不及靖南都的温暖啊!世子可还习惯?”封远依旧是令人看不透的神色睇着古霆,寒暄客气的说着话。

古霆抱拳:“有劳封帝惦念,古霆身体硬朗,小小寒冷自然不在话下!”

“那就好!古霆世子入座吧!”说着,封远就指着一侧的座位,这时众人才明白,原来四张椅子中,有一把是为他准备的。

奈何,正当所有人方要转开视线的时候,古霆却起身不动,站在金銮殿正中间,蓦地开口:“封帝,古霆还有一位好友,不知可否请到殿中?”

“自是可以,世子请随意!”

封远微微眯起的眸子,闪过某种耀眼的光芒,当看到古霆旋身回眸,望着殿门的时候,众人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席冷魅的银装乍现,金丝滚边的长袍撩拨着云卷般的涟漪,挺拔轩昂的身姿堪比盘龙金柱的腾龙,一双邪魅的眸子,幽光闪过邪肆不羁,唇角怡人的佞笑,似乎挂着纨绔的讽刺。

殿中的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对。那背光而来的身影,器宇不凡,张力十足,霸气萦绕在周身,令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臣服。

“怎么可能!”

封亦晗最先低语出口,他是亲眼看到封柒夜死的人,怎么会现在又突然复活,那郊外陵墓中,死的又是谁!

原本冷月正半垂眸子暗自思量着,当整个金銮殿忽然间变得鸦雀无声时,她才慢慢抬眸,顺着古霆的视线看去,当那一抹仿佛镀了一层金辉的男子,缓缓踏步而来之际,她的心猛然就揪痛,仿佛坍塌一角的地方,令她难以呼吸。

“是邪王——真的是邪王!”

大臣中,有人惊心喊了一句,一霎那整个金銮殿都爆出嘈杂的喧闹声。封柒夜银袍素裹,唇齿寒冰,鸷冷的眸子刮过封亦晗和卓青柔,旋即落在清浅氤氲的眸子中时,转眼化为柔情似水。

冷月双手狠狠的捏着座椅扶手,心头紧缩的感觉,让她的眼睛越来越干涩发胀,要多么大的力气,她才能制止自己跑上前质问,他没死,真的没死!

封柒夜死后复生,踱步慢行在金銮殿中,每走一步都好似踏在众人的心房之上,当他狂狷凛冽的径直站在冷月对面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也没人敢打扰。

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在任何时间都相当具有冲击力!

封柒夜眸色缱绻生姿,半垂着眸子,温柔激荡唯有冷月能够看得分明,棱角分明的出色五官,噙着千肠百转的情绪,薄唇轻抿而说:“月,对不起,我回来了!”

“…”

失而复得,自是庆幸,可这就是父皇提醒她的,莫忘初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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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今天更了21000,累抽抽了~~邪王回归~~再也不会离去了~~么么哒~

第135章 章 百三五:太意外了

一声缱绻温柔的呼唤,仿佛来自天际般那么遥远。当封柒夜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冷月依旧噙着疑惑和不敢置信。

他还是那般气势凌天,只不过这次却不似往日遮遮掩掩,反而一丝不落的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他是邪王,一个令人吃惊又震撼的存在。

当冷月和封柒夜对面而立的时候,一侧的封亦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张妖孽的脸颊此时布满了惊恐和慌张,怎么可能他没死。

当初他算计好了一切,就等着封柒夜自投罗网,可怎么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就连上首的卓青柔,也是紧紧地握着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疼痛犹不自知。

冷月氤氲的双眸,用尽全力才逼退了涌上的热潮,她很肯定,这是封柒夜,而并非是龙渊。

他身上的霸气和那双邪肆的眸子,没人能够模样,天下独一无二。

但偏偏,看到他还活着,冷月心里是雀跃的,可转念间就被一阵无法抑制的怒气替代。他活着,又为何等到现在才出现…

“皇…皇上,这…”

丞相同样震惊的看着封柒夜,旋即眸子望着上首的封远,见他表情从容闲适,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惊讶。

冷月怔愣的时候,并未发现自己身后龙晴的动作,当整个金銮殿,响起大太监安秀的嗓音时,冷月唇角讽刺的冷笑了起来。

“奉天承运,封夙诏曰: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帝封远善穆德功,万民敬安,位及二十载,盛世繁华。为匡扶社稷,共辅江山,特将太子之位传于邪王封柒夜,携贤王墨王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钦此!”

安秀的嗓音极具穿透力,似乎每一句话都打在所有人的心头。封柒夜单手负立,听着耳边回荡的话,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冷厉的眸子内,深深映衬着冷月的倩影。

然而,当冷月听完所有的话,紧抿的樱唇笑意更浓,只不过愈发冷肃的脸孔,望着封柒夜,一字一句:“原来,你所谓的真心,根本不及江山社稷!”

话落,冷月在众人不解的神色中,迈开沉重的双腿,绕过封柒夜,与之错身而过离开。

闻言,封柒夜的表情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身拉住冷月的手腕,哪知指尖刚刚碰到宽袍大袖的衣角,冷月脚下回旋,一巴掌狠狠掴在封柒夜的脸颊上,清脆的响声让本就安静的金銮殿,更加静谧无垠。

“只当我冷月,识人不清!”

话音落下,冷月在转身的瞬间,干涩的眼角还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下,却在她旋身之际,被甩在空中,坠入沉凉的地面上。

她的庆幸,她的隐忍,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最尖利的寒锋戳在了她的心口上,原来封柒夜什么都知道。

安秀所念的圣旨,正是她那晚在书房中,亲笔写下的。她说过,要让他君临天下,却不是这样一切都被蒙在鼓里,一心为爱人奔波,最终却变成如此可笑的境地。

封柒夜站在冷月身后,望着她孤寂的背影离开金銮殿,心中叫嚣着要奔出去的步伐,生生被身后封远的话所阻挡。

“夜儿,还不来接旨!”

封远暗叹的看着冷月离开,心底也十分无奈。当发觉封柒夜眼神中的一抹凄凉讽刺时,却最终抿唇,什么都没说。

如果现在开口,那他所安排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终究,他没有看错冷月!只不过,怕是以后要费些时间来解释了。

封柒夜回身睇着封远,刚毅的俊彦愈发冷酷寒凉,当安秀端着圣旨递给他的时候,双眸噙着一抹讥讽,只是定定的看着。

“等一下!”

忽然间,所有人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卓青柔却当众厉声开口,眼神在封柒夜身上扫视了一圈,随后看着封远,“皇上,这是怎么回事?臣妾若是没记错,夜儿早就死了,现在和古霆世子一同出现的人,只怕不是夜儿吧!”

卓青柔明显混淆视听的举动,顿时就让大臣面面相觑,暗自思量了片刻后,不少人看封柒夜的眼神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哦?皇后的意思是,朕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了?”封远一番之前温吞的性格,反而看着卓青柔反口讽刺着,这话一出口卓青柔立时一愣。

但,事情根本由不得她有过都的想法,只能紧忙开口:“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夜儿的死,全天下都知道,这死而复生之事,臣妾可从来没听说过!”

“皇后,你是巴不得本王死了才好,对吗?”封柒夜薄唇凉薄一翘,眼帘慢慢掀开,带着凛人的锋芒刺向卓青柔,那双深瞳之中,阴霾密布,脸颊更是冷肃如冬。

“夜儿,你这叫什么话?你明知…”

封柒夜单手拿过圣旨,唇角邪笑的看着上首:“明知什么?皇后,当日围场的事,你想不想听听真相?”

这沉沉疏离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态度,确实让卓青柔心口猛沉,看着封柒夜的视线也渐渐没了底气。

而一旁的封亦晗,从开始的震惊,到打量,直到此刻的接受,一瞬间心底五味陈杂。他还是小看了他!

“皇弟,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可喜可贺啊!”封亦晗上前一步,伸手搭在封柒夜的肩膀上,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颊,身为彼此的宿敌,他是最了解封柒夜的,此时如此相近的距离,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是封柒夜。

封柒夜斜着眸子,瞬了一眼封亦晗,“的确可喜可贺,你也这么觉得?”

这一声轻嘲,透着反问和鄙夷。封亦晗惊心的发现,他似乎变了!

“皇上,古霆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要对皇上禀告!”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古霆,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忽然间看着封远开口。

封远闻声望去,手臂一挥:“世子但说无妨!”

古霆看了一眼几步之遥的封柒夜,旋即垂眸说道:“回皇上,古霆身为靖南都世子,从小便知道封夙乃是本家王朝,威严无比。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古霆听闻有人开始污蔑靖南都,竟说我等有谋反之心,此事还请皇上明察。靖南都自古依赖封夙而活,自然不敢有此等以下犯上作乱的心思。”

“哦?若是没有谋反之意,那这闲话又是从何而来?”封远挑眉,明显不相信的语气,令人怀疑其用心。

而古霆却波澜不惊,抬眸后镇定的说道:“回皇上,古霆不敢妄言,这闲言所传出之人,正是封夙当朝的镇远将军。”

“…”

大臣中,当有人听到古霆的话时候,一些人眼神闪烁不停,嘴角开阖半天,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而另外一些大臣,自然是遭受到卓青天在斋月楼弑杀的情形,不禁点头喃喃自语:“看来,这些都是卓青天在暗中搞的鬼!”

有人帮腔,也有人沉默不语。

古霆的话,让卓青柔和封亦晗双双隐晦的对视,这种情况,他们自然明白,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办法。

谁不知道,卓青柔出身卓家,之前卓青天又一直住在宫内。若真的将卓青天定罪,恐怕卓青柔也难逃舞弊之嫌。

“世子就如此肯定?自朕当朝以来,卓将军驻守边关,手握重兵,为我封夙立下汗马功劳。又怎么会是世子所说的妄言之人?”

封远对古霆的怀疑,似是有理有据,可卓青柔坐在封远身侧,却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且,封柒夜的出现,又如此巧合,难道真的只是她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