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嗤笑:“凌叔,我视你为长辈,但是我从未想过,身为爷爷最信任的人,你也有一天会倒戈他人!我出门远行?你可曾见过,有人为了逃命而出门远行的,你又见过谁出门远行是带着一身伤痛回来的?”

“大小姐,看问题何必只看表面,你认为我故意放纵凌静胡作非为,但你可有想过,我不理会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凌炎的表情一如慈爱的老者,哪怕是面对凌素的冷言冷语,也依旧没有半点变化。反而他侧面的承认了放纵凌静的做法,这也让凌素为之心肝一颤。

爷爷果然所托非人了吗?!

“原因?凌叔,说道原因这就不应该问我了,凌静一路追杀我到封夙,又同时伤害我素园的人,这一切无需多说,任谁也看的出她想取而代之,可惜我让你们失望了,哪怕到最后一刻,我也还是回来了!”

凌素不由得开始对凌炎表现出抵抗的情绪,原本自己一直相信的人,但是却忽然间得知他背叛的消息,这种感觉如剜心之痛,难以言说。

“大小姐,之所以要和你借一步说话,其实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后日就是选夫的日子,如果按照你之前在闺中的性格,你认为如果选择了夫君,是否能有足够的霸气和他一起撑下凌家?

你应该比我清楚,凌家这块肥肉有多少人在惦记。奈何凌家的男丁缺无,你身为长房嫡女,势必要担任起本不属于你的责任,出去封夙这段时间,相信你的心情和见识应该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你认为呢?”

管家凌炎无视凌素带着敌意的语气,依旧是耐心的开导着她,直到他说道最后的时候,凌素才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紧蹙的眉宇噙着不解和诧然。

“大小姐,任谁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行。你是老主子生前最疼爱的孙女,我也是他生前最信任的奴才,你认为我会因为一己之私就让你身陷险境吗?西域丛林外,若是没有专人打开那道机关,你和锦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掉入谭穴之中。若非身在谭穴,只怕你们两个早就被冻死在森林白雪之中了!”

锦素流年,笑看繁华:世事难料

当凌炎和凌素在半柱香后走回到素园时,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两人。尤其是凌静,眸光带着打量在凌炎和凌素身上来回穿梭。

见两人的面色都与平时无异,此时她心里更加没底,究竟凌炎和凌素说了什么,为何她感觉凌素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而且就在她和凌炎走回来的时候,还刻意看了她一眼,这又代表了什么?虽说现在她不能肯定凌炎是否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但如果不知道当然最好,如果知道的话,她恐怕要想好对策如何解释!

“既然大小姐已经回来了,那么选夫的事情,还是由大小姐来参选!老夫年岁大了,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二小姐在府邸忙里忙外,夜已深,还请各位先行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另外,所有江湖参加选夫之人,今晨已经全都接进了西域,还请大小姐做好准备!”凌炎眼眸时而看着凌素时而睇着凌静,这一席话看似正常,但是无形中将凌静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击碎。

她之所以要派人暗杀凌素,无非就是为了选夫的时候,能和刘贵里应外合。即便她现在心里对锦流年产生了别样的情愫,但她也一直认为自己会变成选夫的小姐,结果…

凌素,你再次毁了我的一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自此,被凌静安排在素园的黑衣人,面面相觑后也不得已在管家凌炎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离开当场。而凌静和身边的徐长老却显得极为不甘心,当闲杂人等都退下后,凌静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凌炎说道:“凌叔,当日在姐姐失踪之后不是就说好了要让我来进行选夫的吗?我准备了这么多,现在就因为姐姐回来,就把我临时换掉,只怕不妥吧!而且,看起来姐姐和这位公子的关系匪浅,这段日子流落在外,难保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草率的决定,似乎有违常理!”

凌炎因凌静的话而将目光定在锦流年的身上,染上少许皱纹的唇边,似乎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就在凌素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凌炎却开腔,语气淡然:“二小姐,若是有任何不快,明日可细细详谈。至于你所说的大小姐和这位公子的关系,想必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他们二人的关系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呵,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身为管家,就如此轻率的做事?他们二人萍水相逢,你又是如何得知?虽然我不是长房嫡出,但再不济我也是凌家的二小姐,当日姐姐失踪你们就让我来顶替,现在她回来,又要让我退开,于我来说何其不公!”

凌静此时心里的嫉恨和愤怒几乎让她有些失去理智,大有不管不顾也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的冲动。

与此同时,徐长老看到凌静会意的视线,也蓦地走出来,说道:“凌管家,这件事最好从长计议。参选之人都已经到了西域,而且二小姐选夫的事情也早就昭告天下,若是临时换人,只怕让群雄耻笑,我凌家怕是担不起这样的名头!”

“徐长老,你是否忘了长老堂的规矩了?”

不等凌炎开口,一旁跟着凌炎前来的三位长老之一的年长老,缓步从凌炎的身后走出,视线灼灼的睇着徐老张,语气中也不乏威胁之意。

见到年长老开口的一瞬,徐老张明显语气一窒,身为长老堂的大长老,他还是不敢与他相抗的。

“既然二小姐也有诸多不满,老夫也说过了,明日可细细详谈。至于今晚,还请二小姐暂且离开素园,毕竟凌家的规矩是不容破坏的!”

凌炎身后的几位长老全部都眼眸若剑的看着凌静和徐长老,无形之中也透露出他们都是以凌素为主的。

“哼,那本小姐就等着明日凌叔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凌静心里的一口恶气上不去下不来的,堵在心口处相当憋闷。她失算了,竟然没想到凌素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凌家,也完全没想到,凌炎会针对此事是这般的态度。

如此看来,也许之前他们的不作为,只怕都是在隐藏实力吧!

该死,真是该死!

凌静带着徐长老疾风里离去,徒留一地针锋相对的冷肃。待见到凌静离开后,始终躲在厢房屋檐下的奶娘和李婶等人,方想要迈步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凌素正微微摇头。旋即步伐顿在原地,望着凌炎和凌素的方向,不知该做些什么。

“年长老,今晚辛苦了!”凌炎回身对着长老堂的年长老拱拱手,态度略显熟稔。

年长老捋着胡须,笑道:“凌老,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我长老堂本就是你的后盾,你现在言谢,太折煞我们了!”

“略表感激罢了!更深露重,几位长老先回吧,这段时间也多谢你们的暗中相助,我代小姐再次感谢!”

凌炎的可以,让年老张不屑的嗤笑一声:“凌老头,我说你够了啊!有个外人在而已,你还谢起来没完了。真是没劲,走了!”

年长老此时表现出的态度,看起来颇有些老顽童的感觉,临行前还对着凌炎的肩膀捶了一下,至此三名长老纷纷脸上挂着促狭的意味,慢慢离开了素园。

清风见凌炎还在,素园的危险也已解除,旋即便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厢房屋檐下,眼眸看着奶娘等人,也有些动容。

凌炎负手而立,在看到三长老离开素园的身影后,这才缓慢的转身,看着锦流年的时候,微微颔首,“流年公子,好久不见!”

凌素惊!

锦流年浅淡的漾出一抹笑意,薄唇微抿,也同时对着凌炎点头:“没成想当年的伯父,竟是西域凌府的管家,流年失礼了!”

凌炎畅快的睇着锦流年笑道:“老夫也没想到,当年和锦生前来的少年,都已经变得的如此优秀挺拔,若是再有几年光景,怕是老夫都要认不出了!”

“伯父过誉了!”

凌素从旁看着锦流年和凌炎相互含蓄的话,第一次感觉天下间的事如此叵测,她怎么都想不到,锦流年竟然会和凌叔认识,而且看起来还相当熟悉。

且从凌炎的话中,她也了解到,曾经锦流年是来过西域的,而且看样子还和凌叔有所关联。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见面,当年一见,如今一眨眼匆匆过去十多年了,再相见公子已是封夙的锦王,老夫我也是临近古稀,世事难料啊!”凌炎似是感慨般看着锦流年怅然的叹息了一声,虽然这么多年他鲜少离开西域,但是也早已听闻封夙锦澜山庄的锦生死于非命的事情。

当年锦生带着锦流年来到西域经商的时候,他们还曾把酒言欢,如今沧海桑田,却早已物是人非!

“流年不请自来,伯父未曾怪罪,流年感激不尽!”

“行了,你与老夫也算是忘年之交,不说这些了,总之你们都平安无事,老夫也就放心了!”

凌炎似是有诸多回忆萦绕心头,精锐的眼眸也一直钉在锦流年的身上,望着他玉树临风之姿,心里感触良多。

“凌叔,你们认识?”

当两人说完有短暂的沉默后,凌素这才忍不住开口询问。噙着诧然和讶异的神色在锦流年和凌炎的身上来回探视。

“此时说来话长,日后老夫再给大小姐细细道来!今晚大小姐不如就到前院厢房休息,这里老夫明日会安排人来整理,凌家的风气也是时候肃清一下了!”

*

子时已近,凌炎带着淡淡的惆怅离开后,锦流年和凌素也分别被安排在前院的西厢房。素园内的奶娘和李婶等人,也都被安置在厢房周围的耳房中安心歇息。

嘈杂的夜晚渐渐落幕,此时凌素站在西厢房的回廊下,举目望月,眼神有些复杂。她很赞同凌叔的那句话,世事难料。

她也的确没想过,凌叔会和锦流年有过交集。但,即便如此,她似乎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过多询问。毕竟,选夫的事情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即便她喜欢锦流年,但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对于凌家的姑爷,锦流年是决然没有兴趣的。

一面是凌家的责任,一面又是她难以自持的惷心萌动,本不愿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需要她自己来抉择。

选择凌家,她势必要与锦流年分道扬镳。选择锦流年,她有如何对得起凌家的上上下下。当初爷爷弥留之际的话,还犹在耳畔,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更不能做凌家的罪人。

锦流年,为何偏偏到最后变成了这幅模样,我该如何选择,又该何去何从?!

“在想什么?”

锦素流年,笑看繁华:从未想过共叙前缘

“在想什么?”

随着锦流年的步伐趋近,凌素也瞬时回眸看着他。眼眸倒映着他洒满清辉月光的身影,清浅含笑:“你的伤还好吗?”

“无碍!”

锦流年负手而立站在凌素的身畔,目光幽幽的举头望月,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却怀着不同的心情。

凌素的眸光一直都胶着在锦流年的身上,她方才心里怅然的情绪,现在又在一点点回笼,她喜欢他,很喜欢!

这种情感不知从何而起,但是当她发现的时候,才发觉早已沁入骨血,哪怕他们并未携手前行,但一想到和他在未来即将分开的场面,她的心就疼的难以呼吸。

锦流年余光自然感觉的到凌素专注的眼神,连日来的相处,他心里明白,或许对她还达不到喜爱的程度,但终归还是在日日夜夜的并肩中,她在他的心头有了位置。

但,也仅仅是比友情多一些,却比爱情还要少很多。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曾经离开封夙之前,冷月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曾经十年不问过往,但心里却始终惦念着当初在西域遇到的那个女子,他很清楚,也许现在她已经嫁与他人,也许她现在已子嗣环绕,可既然来了,他还是想回到那片杏林中,去走上一遭,为了曾经他的执着,也为了和曾经说一句再见。

“那,我先去睡了!”

凌素专注的目光并未得到任何回应,有些心伤的对着锦流年简单告别后,便匆匆忙忙的走回了自己的厢房,她怕再不离开的话,会说出一些不该无法控制情绪的话。

深夜愈发萧索寂寥,锦流年孤身站在前院的月色下,俊美的脸颊挂着几许轻愁,平静无波的心情也因凌素的离开有少许的波动。

暗暗喟叹一声,形单影只的对月惆怅着,这一 夜有人安睡,也有人难以入眠。

*

“怎么办怎么办,她竟然回来了!?”

后院的静园内,凌静脸色着急的看着面前状若无事的刘贵,不停的念叨着。凌素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而且她也没想到,管家凌炎竟然会在凌素出现后,就直接将她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全部抹去。

这让她怎么平衡!

“着什么急,凌炎不是说明天在详谈的嘛!”刘贵妖冶的眸子深处,噙着不耐烦瞬了一眼凌静,此时不禁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以凌静为筹码的举动。

因为越是接触,他便发现这凌静做事太过急功近利,否则若是当时能够跟他商量的话,也不至于追杀凌素,而最终还导致了今天这种场面。

凌静面含不悦的瞪着刘贵,忍不住唏嘘的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今晚清风当众说出了我与人私通的事,你难道就不怕?你可知道,若是被人发现我和你的事情,那不光是我,就连你在凌家的一切也将付之东流!”

“现在不是还没人知道吗?静儿,你太着急了,想要除掉凌素你有很多种办法,可偏偏你却选择了最笨的一种。导致今日的局面,你有很大的责任!”刘贵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凌静一脸的不服气,心里更是鄙夷不已。

掀开衣袂,在凌静怒目而视的表情下,缓慢踱步就走向了房门。

“你去哪里?你现在到怪起我来了,当时我对凌素下手的时候,你不同样也没说什么吗?难道事情即将东窗事发,你就想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凌静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刘贵的手臂,已经陷入僵局的情况,让她几乎对任何事都极为敏感。

不管刘贵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当初要不是他对自己展开攻势,她也不会沦为和他私通之人。现在听他的意思,大有要分道扬镳之嫌,她怎么能容忍他这样做。

刘贵看着手腕上拉扯着自己的指尖,大红色艳丽的指甲刺的他眼眸生疼,几不可察的蹙眉后,便强行压下心底的厌恶,扯出一抹笑意,抚上凌静的脸颊:“你想太多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会放你不管?你放心,只要没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那我就有办法让你立于不败之地!明日清晨,你率先带着徐长老去找凌炎,将凌素和那男子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同时将你在街头看见两人衣不蔽体的场面也告诉凌炎,只要让凌素和那身份不明的男子有牵扯,便可用她已非清白之躯大做文章。”

“你已经想出对策了?”凌静听着刘贵的话,不禁眼眸绽放出光亮,有些期翼的看着刘贵,但随即想了想,又低声说道:“可是,万一凌素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呢?清白这种事,只要找嬷嬷一查便可知晓,到时候…”

刘贵闻言轻蔑冷笑:“既然以此大做文章,你认为身为老师的我,又怎么会让她继续保持清白之躯?即使他们两个没有关系,想弄出点关系,也并非难事!”

“真的?那…那我明天一早便去找管家,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嗯!”

刘贵在听到凌静的话后,眼眸中危险的光芒暗自一闪,似乎带着极尽的讽刺和冷漠,深沉的看了一眼犹自沉浸在得意中的凌静,下一刻就甩开了她的手,快速离开了静园。

当凌静还沉浸在陷害凌素的快意情绪中的时候,刘贵也在走出静园的刹那,脚步一转,就奔着前院管家的房间而去。

*

清晨薄雾未散,凌家大门外的护卫还带着明显的困意值夜的时候,大门慢慢从里面开阖,一袭墨色锦袍的锦流年,恰好从里面走出。

护卫听到声音纷纷抬眸侧目,当见到锦流年的时候,都愣了一瞬。

直到锦流年缓缓走下台阶,身影慢慢消失在街头的时候,护卫们才如梦初醒,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问道:“这人是谁?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你们见过吗?”

锦流年走上西域古城的街头,十几年的变化虽说不大,但也总归还是有些不同的。按照印象中的场景,锦流年慢慢走出街头,并奔着郊外的农林走去。

他记得,那里是一片片的麦田,而在麦田的不远处,则是美轮美奂的杏林。当年他和大哥来的时候,杏林里经常充裕着甜甜的味道。

他与那女子相遇交谈,就是在那片杏林之中。

当年,他十五岁不到的年纪,而那女子也已及笄。十年光景,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麦田中略显荒芜,淡淡的白霜还残留在麦地中的秸秆上,空旷的郊外麦田,沁凉的冷风浮面,似是吹走了困乏和燥意。

锦流年慢慢踏上麦田,错落有致的麦垄仿若分割的方块,四下无人颇有些凄凉的精致。

锦流年站在麦田中央,举目四望,当左前方一片凋零的杏林映入眼帘的时候,让他心头不禁微微一震。

同样的杏林,不同的季节,树叶零落化作春泥,眼下也只剩一片枯木。锦流年缓步走去,杏林成排排开,十年后的杏树变得更加粗大了些。

那一年,花开似锦,骄阳如火,十五岁的少年和少女在杏林中穿梭谈笑,他听着她在耳畔银铃般的笑声,听着她充满骄傲的语气介绍着杏林,一切犹在耳畔浮在眼前。如今,年华已过,只剩下即将而立之年的他,回来找寻当年执着的真相。

说爱,不是;说不爱,也不对!现在故地重游的锦流年,明明就站在曾经魂牵梦绕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脑海中那人的模样。

他一直以此为借口,拒绝一些女子的亲近甚至是后来大哥给他安排的嫁娶,可是事到如今,重新回头看,他迷茫的发觉,当初那般的心情,竟一去不复返。

他执着,他执念,他固执,他沉沦,当真真切切的他回故土,原来一切都已成空。站在一望无际的杏林中,锦流年不禁回想自己来西域的目的。

是当初因冷月的话,还是因为他一直无法忘怀的情谊?

终究不知是在何时,他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事,就在他不停的回首中,渐渐逝去模糊,再也找不回任何理由,继续执念下去!

或许是因为释怀,所以锦流年略显沉重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站在一片杏林中,展眉浅笑,慢慢在林中穿梭。

就这样吧,十年过去,他已没有必要再用当年的少不更事作为借口去拒绝任何人。而他也终究明白,年少时留在脑海中的身影,早就在封城中被另一抹倩影全部占据。

他回来,只求心安,原来这一路走来,他从未考虑过会再次找到当年的人,也从未想过会与她共叙前缘。

原来,从封城离开,一路西去,并非是想寻找,而是放手的另一种成全!

锦素流年,笑看繁华:扭转乾坤

凌家 殿堂

早膳过后,凌家前院的议事殿堂中,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上首落座着秦如娟,而她身侧的位置,则坐着管家凌炎。

不论在身上多么不合适,但如今凌炎在凌家的地位,就算独坐上首,怕是也没人敢开口说一个不字。

至于秦如娟座椅的后方,此时站立在原地的,正是凌家的三房侍妾,林青梅。

此时,林青梅的脸上沉静淡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不过从她站在秦如娟身后的举动来看,至少说明她是以二房秦如娟马首是瞻的。

凌素和凌静一次坐在左侧的下首,而两人对面的位置,坐在首位的就是凌家颇具威名的老师刘贵,至于长老堂的长老们,此时并未出现。

“素儿,看到你安然无恙,二娘这心里总算是安稳了!”当无人开口的殿堂内,气氛略显凝滞的时候,秦如娟忽然噙着和蔼的笑意,看着凌素说道。

语气中明显带着如释重负,脸上也刻意表现出慈祥和悦的气色,若是外人不知,怕是会认为她确如其表现般和蔼。

凌素微微颔首:“劳烦二娘挂念,凌素感激不尽!”

“这孩子,怎么几日不见,说话反而生分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知道静儿为你哭了多少次,连我看着都于心不忍!现在你回来就好了,以后你们姐妹俩就可以携手一起匡扶凌家,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秦如娟自以为是的絮叨着,却不想凌静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倏然一变。回想起昨晚和凌素之间发生的冲突,现在她娘又这般不明就里的开口,岂不是让管家等人看了笑话。

也怪她,昨晚生气着急,竟忘了将事情通知给娘亲。

凌素侧目看着身边的凌静,见她表情略显难堪,笑了笑,看向秦如娟回道:“没想到妹妹这么担心我这个姐姐,既然如此那素儿也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二娘!不知素园的事情,二娘可知悉?”

此时,秦如娟看到凌素明显暗含深意的表情,心里虽不知缘由,但也明白怕是发生了什么。凌素话音落下,秦如娟便睇着凌静,微微蹙眉,眸子中还带着询问。

“大小姐放心,这件事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凌炎在秦如娟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便率先说道。

秦如娟闻言就转眸,见凌炎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顿时心下不悦,“凌管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还需要你来给素儿一个公道?我凌家公道自在人心,难不成有些事你们在瞒着我?”

秦如娟自认为现在整个凌家都是以二房为首,毕竟大房夫人早逝,虽然长房依旧存在,但若是没有凌老爷子,只怕长房之位早就是她秦如娟的了。

现在好了,老爷子已经死了,而长房中也只剩下一个嫡女凌素,她一介女子,想要和她们这么多人斗,拿什么斗?

她能够对她和颜悦色,已经算是看的起她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凌家的,但是既然管家已经出面,眼下的情况她也不得不表现的和蔼一些。

只不过,她和凌炎一直都是水火不容,凌家大部分的人还是来自当年凌老爷子的手下,这个凌炎就是其中之一。

若想要将整个凌家拿下,看来她必须要将凌炎除去。

否则她们娘俩还有什么出路!

“二娘当真不知道?难道我素园的人被囚禁殴打,这些二娘都没听说吗?”凌素和管家凌炎对视一瞬,随后就睇着秦如娟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

她当然不相信秦如娟对一切都不知道,只不过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凌家。因为在清晨的时候,她偕同清风来到殿堂的时候,秦如娟看到她的第一眼,明显怔忪惊讶着。

看来,凌静昨晚是没时间告诉她!

既然回来了,而且明日就是选夫的大事,她很想看看,凌叔到底会怎样抉择!虽然她受到凌静的暗杀,但归咎起来,她对她有恨意,更多的却是对这次事情的感念。

因为,若非如此,她怎么会遇见锦流年。

秦如娟因凌素语气生硬的询问而变了脸色,双手交握在一起,和蔼的神色也微微皲裂:“素儿,你这是什么话,我知道姐姐走的早,这么多年你也过得很辛苦,但是二娘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在凌家这么多年,我处处维护你,生怕你磕了碰了。但是你呢,无缘无故就失踪那么久,我和静儿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找你,可最后都没有你半点消息!后来还是偶然听说,你和一个男子在街头被人发现,二娘本想派人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就回来了,你身为长房嫡女,本来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这次你偏偏失踪后又和莫名的男子纠缠不休,你这样让二娘如何向凌家的祖宗交代。若是老爷子还在,也一定不会容忍你这样胡闹的!

好在你回来,明日选夫的事情若是耽搁了,二娘我就罪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