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卓想了下睡到了里面,给小七留下宽敞的半截床位。小七瞄了眼面朝外闭了眼的宋良卓,心底轻哼了一声。

看看那位置,分明是想她钱小七半夜起来端茶倒水的伺候他呢。小七扼腕,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徒有其表的人了呢?娶了妻还和外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最重要的是,小七抬手想拍桌子,那手挨着桌子面儿又及时的收了回来。

唉,这可不是大茶馆听人说书呢,这桌子可是拍不得!

小七挺挺腰背,点点头继续。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为了别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她小七这么个温柔善良,可爱单纯的弱小女子。

一壶茶喝完了,小七泄气的趴到桌子上,看着黄豆般大小的烛光哈欠连连。

“上来睡吧,半夜了。”

小七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想了下还是端着蜡烛去了床边,看一眼床上的薄被道:“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被子?”

宋良卓挑眉,“箱子里还有。”

“哦。”钱小七把烛台放到床头矮几上,转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翻了三个箱子,最后在墙角一个贴着红喜的实木箱子里翻出一条质地上乘的毛毯。钱小七摸摸上面滑溜溜的兔毛满意的点点头。

小七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挨着床边躺下,戒备的瞄了眼宋良卓吹熄了灯。

宋良卓疑惑的看着钱小七一连串的动作,想了下低声道:“怎么像是不记得这屋子里的东西了?那箱子不是你非得放进来的?”

“啊?”钱小七懊恼的皱皱眉,“磕到头,忘了好些事情。”

“要不要紧?”

小七听着这话似乎问的很是真心实意,嗯了一声道:“没事。”

眼看着夏季汛期要到,宋良卓心里有些不安稳。宋良卓想着之前和老丈人的约定,叹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我即娶了你就会好好对你,你莫要多心。”

宋良卓顿了顿又道,“若水妹妹与我只是兄妹之情,小七也莫放在心上。”

“你们可以不是兄妹之情,我回头,”钱小七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道:“回头找爹说清楚,不会让你难做。”

宋良卓意外的看着小七的后脑勺,不解道:“怎么,这是气话?可还是惦记着那一巴掌?”

“不是。”钱小七想说,其实是发现不喜欢你了,大家以后各过各的。可是本来还不是很瞌睡,沾着床就睁不开眼。钱小七不知道自己说了没,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宋良卓笑了下道:“可见就是在耍脾气。”

宋良卓心思不定的盯着小七的后脑头看了良久,室内暗的很,只看着是一团黑。

以后就要和这么个人过日子了,试着接受她虽然有些难,但总不至于难到哪里去。既然他决定娶了,总该负责到底。

得尽快有个孩子!

宋良卓闭了下眼,试探着把手伸进小七的毛毯筒子里。宋良卓见她没动静,吸了口气一把把钱小七的筒子揽到怀里,闭气就要吻下去。

钱小七被这么猛地一带吓的醒了过来,盯着眼前压过来的黑影尖叫出声。宋良卓忙用手捂住,低声道:“别叫,是我。”

钱小七“呜呜”直嚷嚷,筒子又裹得太紧,怎么都动弹不了,急的片刻就一层薄汗。

宋良卓哑声道:“补你一个洞房吧,别怕。”

钱小七“呜呜”着猛摇头,宋良卓道:“我松手,你可别叫了,嚷的她们听了去成何体统。”

钱小七猛点头。

宋良卓松了手,钱小七蚕蛹一般一拱一拱的拱出宋良卓的怀抱,直接滚到地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疼,拉紧毯子坐在地上道:“你想干嘛?”

这话问的有些深奥难解,纵然是这么个状元郎也被难住了。他想干嘛?呃,怎么说?想和她困觉觉?

宋良卓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思量着开口,“我们已是夫妻。”

不说夫妻还好,说起夫妻钱家小七就怒了,咬牙狠狠道:“提桶,还两桌!我告诉你宋知县,可不带这般欺负人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粗俗无礼,我现在也知道自己看不上你文邹邹呢。改明儿我会回去与家里人说清楚。你该和谁亲热和谁亲热去。我钱小七才不奉陪。”

钱小七裹着毯子站起来,腿上的毯子还没挣开,一个不稳直直的又倒了下去,钱小七被磕的闷哼一声,身后却传来那厮的轻笑声。

笑,笑个屁,把别人的痛苦当桂花糖吃,果然是猪油蒙了心了,看上这么个丧尽天良恶毒凶狠强迫她钱小七做见不得人的羞人事的七品芝麻官儿!

钱小七愤怒的踢踢腿,还没把裹着的毯子踢开就被人抱了起来。钱小七羞愤难当,狠狠的用头照着他的胸口就顶过去,又摔到地上的同时刚好把毯子扯了下来。

没毯子裹着摔得果然就实惠多了,钱小七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啊哟哟”“哟呵呵”“啊呀呀”的直哼哼。

“闹腾!”宋良卓带着笑意蹲下|身,不无关切的开口,“磕着了?”

钱小七一翻身给了他个背,咬牙切齿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宋知县你可别当玩笑。等我回家就说清楚。”

“晚了。”

“啥?”钱小七麻利的坐起来,揉着小臂皱眉道:“何解?”

“岳父定不会同意。”

“为啥呀?”

“哪有嫁了女儿再让休回去的?那名声可是不好!”

“不是休,是和离!和离懂不懂?”

宋良卓很是无语的摇摇头,“睡吧,再折腾就天亮了。”

“我不是和你怄气呢,我和你怄不着,我是真不想嫁了。”

…..

“宋知县?”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宋知县,我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你也嫌我丢人。咱和离不成吗?我爹一定用什么东西胁迫你娶我了,到时候我帮你讨回来就是了。”

钱小七叹口气,为了这被逼娶她的宋知县,也为了自己悲催的命运。看来,真得早些回家一趟说说清楚了。她,钱小七,是真的不想嫁了。她才十七,今天她才知道,他都已经二十四了呢!

七岁啊!

钱小七伸出三指捏了捏,脑子里依稀记得谁说过,大八大九不能大七,不然一辈子被人欺!

谁说过呢?钱小七抱膝坐了一会儿,又悲叹了两声,卷着毯子摸上了桌子,斜对角一横,眼睛一闭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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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钱小七,且慢 ...

钱小七睡了一夜,醒来时还是觉得浑身疼。照例闭着眼长了个身,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是睡在桌子上。

钱小七猛地蜷回手脚睁开眼,盯着眼前的床幔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可没半夜找男人的习惯!苍天呐,这次是说不清了!

钱小七左右看了看,瞬间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了,想着想着就有些想哭。

那个淫|贼肯定是趁她睡着和她困觉了,谁说过的?困过觉就会浑身疼!果然是个禽兽啊禽兽!

钱小七囔着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听到动静进来绿柳被唬了一跳。心底琢磨着肯定是圆房了,瞬间又灿烂的笑着靠过去,轻哄道:“小姐醒啦?姑爷上衙门去了,小姐别伤心,女人家都得有这么一回呢!”

绿柳顾自的乐着,“这回看看那个若水小姐还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就说嘛,姑爷还是喜欢小姐的。”

绿柳笑着掀开钱小七身上的毯子想去取贞洁布,那布可得放好了,以后回了宋家才好交代。

钱小七拽着毯子不撒手,绿柳换了个方向从下|身的侧面掀开,看着钱小七身上好好穿着的衣服就有些不高兴了。

“小姐睡觉没脱衣服?”

钱小七泪眼婆娑的看过去,惊喜的看着自己昨日穿着的那身衣裳,身子瞬间就活络了。

钱小七擦把脸坐起来,喜滋滋的摸摸自己的裙摆,转头对绿柳道:“这是没事呢吧?”

“嗯哼。”绿柳泄气的丢开毯子,“小姐起不起?”

“起!”钱小七吸吸鼻水,“我都饿了。”

钱小七跳下床,刚拿起手巾擦了把鼻子温若水就一脸酸意的进来了。瞪着钱小七质问道:“你和卓哥哥做什么了?”

“姑爷和小姐夜里头在自己房里能做什么?若水小姐这话就问的奇了!”绿柳撇嘴话说的暧昧。

温若水涨红了脸,气哼哼的道:“是不是你逼他的?你可真是不知羞耻!”

“你,你才不知羞耻!”钱小七呆愣愣的刚回神,听见不知羞耻就生了恼意。

“哼,你逼着卓哥哥和你做那事,不是你不知羞耻是什么?”

绿柳挑着眉脚插言,“就是有什么也是姑爷乐意和小姐做的,若水小姐这么问才是那啥那啥呢?”

“我哪啥哪啥了?”若水红着脸气愤难当。

“啊,吵吵吵!我还没吃饭呢!”钱小七跳到绿柳和温若水之间怒道:“吃完饭再吵成不?”

温若水和绿柳同时背过身哼了一声。钱小七揉揉额,心情舒畅的迅速洗脸擦了牙,欢喜的坐到桌子上等绿衣上饭菜。

绿衣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不甘不愿的出了房间。

温若水骄傲的抬着下巴坐到钱小七对面,哼了一声道:“你得意什么?就是卓哥哥和你有什么了又怎样?宋伯伯和姨母也不会稀罕你进门的!”

钱小七心情好,点点头道:“若水小姐在这里住多久?”

“哼,你赶我走也没用,这是卓哥哥的家,卓哥哥不会赶我走的。”

“不是。”钱小七连忙摆手,“过几日我回家就和爹娘说清楚,不和你卓哥哥过了,你把他带走就是。”

温若水讶然,“你说的是实话?”

“是实话!”钱小七皱着鼻子想,打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一辈子都靠不住的。这话是谁告诉她的来着?

“你,”温若水狐疑,“之前不是很喜欢卓哥哥的吗?”

钱小七撇嘴,“他不喜欢我,不是为了你打了我吗?那我就回去好了!”

温若水觉得有些歉疚了,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低声道:“那个,我当时是气急了,你,你不是也没受伤吗?卓哥哥还特意给你找了药膏。”

钱小七看着温若水有些疑惑,“你不是想和你卓哥哥在一起吗?我离开你该高兴才是。”

“哦!”温若水点头,“那你走吧。”

钱小七被唾沫呛了一口,想了下道:“通许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吧,等我回了钱家,再熟悉熟悉环境,你可以去找我玩儿,我带你出去逛逛也好。”

温若水更不自在了,嘟着嘴红着脸道:“谁,谁稀罕找你玩儿啊。”

温若水瞄一眼钱小七,“那个,要是被休了就不好嫁了,你可想好了。”

“我又没和他怎么样,为什么不好嫁?咦?说这个干嘛,听着好奇怪。”

温若水绞着袖口暗想,那,可是你自己要走的,也没人逼你,你要是走了就别怪我把卓哥哥抢走咯。

早饭也很丰富,可能是钱小七对猪油生了厌恶之心,除了那一碗红烧肉其它的都吃的干干净净。温若水托着腮看她吃饭,点着桌子闷闷道:“你吧,家里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就没有一点小姐的庄重呢?肯定是被你家人给宠坏了,唉,卓哥哥真命苦!”

温若水刚说过,又觉得钱小七庄不庄重,以后和她的卓哥哥没有一铜板的关系,遂改了口气道:“你将来的相公真命苦。”

女孩子家的关系也很好搞的,特别是钱小七和温若水统一战线之后,温若水也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着她哪儿都不顺眼,反而和她一起有了话题可聊。

“后来呢?”钱小七照旧坐在桌子旁抠瓜子,面前两臂圈着的小圈里已经有了小小的一堆儿瓜子仁。

“后来我就经常去卓哥哥家玩了。卓哥哥可能耐了,经常和我哥哥出去骑马,诗赋也做的好,宋伯伯很是赞赏他。其实卓哥哥不用自己考状元从小七品做起的,但是卓哥哥有志向,说是要靠自己做出一番事业。然后就去科考了,我就知道卓哥哥能中状元,还真是中了。”温若水一脸的崇拜,“唉,卓哥哥可真厉害呀!”

钱小七对着她笑的眯眯线的眼睛有些受不了,搂着瓜子仁往后退了退。

“唉,你知道吗?其实卓哥哥喜欢那种温柔如水的女孩子,能与他唱喏诗赋是最好,卓哥哥应该很喜欢那句“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模样的女子。”

温若水托着下巴微微眯了眼,低喃道:

“洛浦疑回雪,巫山似旦云。

倾城今始见,倾国昔曾闻。

美艳随羞合,丹唇逐笑分。

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唉!”温若水向往的轻叹,“多么美的美人才能有那般仙人风姿?宛若洛神,肌肤胜雪,恍如巫山神女,朝云清灵。还一笑倾国再笑倾城。羞见人来,眼波流转,还复低眉,轻启朱唇,笑靥生辉。”

温若水轻摇头,投入的垂了眉眼,又轻轻抬起,看向钱小七就是眼波流转,泪光点点,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弱美态,朱唇慢慢启开,脸上的笑也很是含蓄的渐渐展露。

钱小七一脸被抽的表情,皱巴巴的脸傻抬了半天,终于破功的干呕了一声。

温若水的美人儿态被钱小七的一声干呕给怄的没了踪影。温若水轻哼了一声道:“你是没那姿色了。”

钱小七咋舌,“你都说是仙人了,人间哪有那般的美人儿?再者说了,就是有,人家也看不上宋知县啊,七品!”

钱小七掐着小指晃了晃,“七品!芝麻!芝麻你见过吗?就是比绿豆还小的果子。七品是个芝麻官儿呢!”

温若水嘟嘴,“势力!”

钱小七小心的把剥好的瓜子包到手帕里,叠好了塞到袖子里。温若水皱眉,“那盘子里的瓜子仁不是多着呢吗?干嘛这般没见过东西的模样?”

“那是人家嗑的,不是我自己磕的。嗑瓜子嗑瓜子,自己磕才叫嗑瓜子,人家磕的不知道沾了多少口水了,还不知道是哪个老头子磕出来的呢。”

温若水看着手心里的瓜子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讪讪的把瓜子仁丢到了盘子里。

这日里钱小七过的挺满意,多了个人陪她斗嘴,吵吵闹闹一天也就过去了。

晚饭依旧是三个人一起吃,绿柳照旧被钱小七遣到厨房抢饭吃去了。

钱小七看着桌子上的那碗红烧肉就皱眉了,“这肉不能这般回锅,会臭的,这么热的天。”

宋良卓看了眼那晚红烧肉,轻咳了声道:“这是中午新做的,府上还不至于吃剩饭。”

“哦。”钱小七瞄了眼宋良卓,好心的提醒道:“我是怕大家拉肚子。”

温若水放了筷,嘟着嘴不愿再吃。钱小七本想关心关心她,后又觉得应该由宋知县关心,故儿又开始埋头吃饭。

宋良卓的筷子在菜盘子上转了一圈儿,见一旁的温若水一副看见浊物的模样,一时也没了胃口,只那般捏着筷子看着钱小七吃。

钱小七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搞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就那么默契的一起停了筷,不经意的心底就有些小烦闷。钱小七轻哼了一声道:“宋知县,我明天回家。”

“哦,我陪你。”

“不用了。宋知县忙好了,我自己回去。”

“不忙。”

钱小七看鬼似的看着宋良卓,刚要再让,宋良卓道:“我正好找岳父有些事情要谈。”

“哦。”

虚伪!钱小七暗自嘟囔,分明是自己有事,还要装出一副陪她回去的模样。这种男人最不可靠,这话又是谁说的呢?钱小七有些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锵咚锵咚锵,钱小七出来求收藏咯~~~~~~~

姐们儿哥们儿大老爷们儿,有花撒花有砖投砖,没花没砖,捧个人场,小七这厢拜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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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先捡着这边和豆腐更吧,《失却》那里,等以后偶慢慢酝酿,写的多了人物性格老是跑来跑去,望天~~~~~~~~~~

5

5、钱小七,且慢 ...

要回家了呢。

钱小七也没顾得上奇怪自己为什么又从桌子上跑到了床上,越过还闭着眼睡着的宋良卓就下了床。

小七自己收拾妥当,开始翻箱子找东西。

墙角那个箱子小七昨日里看过,很多东西,从小泥人到大木刻,从毛茸茸的兔耳朵到滑稽又可爱的小木偶,还有一摞账本,小七看着哪一件都不舍得扔。

小七又撅着屁股扒了一遍,还是觉得哪一件都不舍得扔掉,回头见宋良卓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看着她。

小七合上箱子坐了上去,迟疑的开口,“宋知县。”

“嗯?”

“这箱东西我全搬走成不?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些我喜欢的小玩意儿。”

“你想搬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