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与皇帝陛下静静地对视片刻,倏然跳下礁石,在空中化为人形,稳稳地落在地上,一身金色的长袍,一张俊脸与皇帝陛下有八分相似,只是看上去更加成熟沧桑,气势惊人,不怒而威。

“参见太上皇,见过昊王殿下。”汪公公激动不已地跪倒在地。

鲁国公世子愣怔了一下,跟着跪下行礼。

七叔昊王也跳下来,笑眯眯地摆摆手,长相与太上皇别无二致,只是那有些痞气的笑容与不苟言笑的太上皇有着明显的区别。

“哼!”太上皇负手而立,扫了一圈慢慢聚拢到他面前的众人,笑嘻嘻的凌王,头上顶着个毛球动来动去的景王,冷眼瞪着他手里还抱着个男人的皇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抬手…

呼凌王脑袋一巴掌,“兄长失散过年,还笑得出来!”

呼景王脑袋一巴掌,“不孝子,现在才来找父皇!”

呼皇上脑袋一巴掌,“逆子,怎么抱着个男人!”

皇帝陛下抬起头,“这是朕的皇后!”

呼苏誉脑袋一巴掌,“看见父皇怎么不行礼!”

苏誉顿时被打得一趔趄,抬头,就看到一脸煞气的太上皇已经转头看向国师。

太上皇静静地看着国师,抬手…缓缓落到那雪白的发顶:“哥的宝贝二十一呀,都长这么大了!”

国师冷冷地看着太上皇,抬手,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清冷悦耳的身影响彻云霄,“还有脸说!”

为什么切断血脉联系!

为什么不救一个血契奴!

为什么不让鲛人递个消息!

苏誉目瞪口呆地看着威严的太上皇被国师狠狠地修理,并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昊王殿下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附和,“就是,我当时就劝六哥别欺负鲛人,他偏不听。”

国师含着杀气的美目冷冷地瞪过来,“还有你!”

“嗷!二十一,哥错了,哥错了,别打头别打头,哎哎!”昊王殿下如愿以偿地被弟弟揍了一顿。

皇家别开生面的见面方式让苏誉大开眼界,拜这一巴掌所赐,头回见公公…的紧张心情,都被拍到了九霄云外。

苏誉把身上的外袍还给皇上,“我就下摆湿了,晾一会儿就好,你身上还有伤,别冻着。”

皇帝陛下微微蹙眉,“朕好着呢。”说什么他身上有伤,蠢奴这是在怀疑朕保护他的能力吗?

“这岛上也不冷,我穿着热。”苏誉见猫大爷不乐意,只得这么说。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把衣服穿上,真是的,这么任性的蠢奴,也就朕会这么惯着了。

被修理过的太上皇整了整衣襟,重新恢复了不怒而威的姿态,看了看苏誉,冷声问皇上,“你母后呢?”

“在宫里。”皇帝陛下面无表情道。

“怎么娶个男人?”太上皇看了看苏誉,模样清秀,人看着也老实,还算顺眼,但是不能下崽。

“我乐意。”皇帝陛下简短有力地答道。

“逆子!”太上皇深吸了口气,“多年未见,你就这么跟朕说话!”

“太上皇,您该称寡人。”汪公公及时提醒道。

“…狗东西,用你说!”太上皇呼了汪公公一巴掌,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苏誉看了看太上皇,又看了看皇上,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皇帝陛下紧绷的拳头,将那修长的手指慢慢掰开,将自己的手塞进去,反掌握住,“皇上跟太上皇还真像。”

皇帝陛下怔了一下,慢慢回握住,哼了一声,“谁像他!”

父子两个明明十分思念对方,却一个比一个嘴硬,苏誉忍笑,不再多说,说多了猫大爷该生气了。

太上皇在前面引路,昊王笑眯眯地在国师身边陪小心,众人跟着走进海滩后面的树林。

“你们也看到那个东西了?”昊王听凌王提及那个像是睚眦的怪物,叹了口气,“此物不除,我们怕是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景王错窜过去问自家父王。

太子殿下趴在景王头顶,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

“这是你的种?”昊王瞧了瞧景王头顶的毛球,抬手抱下来揉了揉,“孙子,叫爷爷!”

太上皇回头,一把抢走小猫,“这是寡人的孙子。”

“行,行,你孙子。”七叔撇嘴。

太上皇哼了一声,把小毛球举起来与自己平视,“叫皇爷爷。”

“咪…”太子殿下甩了甩尾巴,不明所以。

岛屿不算大,也不小,大约有五百亩地的样子,中央是一座小山。穿过一片树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绿莹莹的像是上好的羊毛毯,一直蔓延到山腰,山腰之上,便又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半山处搭着个茅草棚,两个身材伟岸的男子正在那里生火做饭,确切的说,是一个在生火做饭,一个坐在一边看着。

穿着黑黄色长袍的男子腿上放着一片树皮,手中握着个烧黑的树枝,在上面写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看,正是五伯忠王,“老六和老七怎么去那么久?”

生火的男子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袍,与肃王不同的是,这衣袍黑色多白色少,乃是九叔勇王。勇王把鱼架在火上,添了把柴,抬头看了看兄长,意识到他在问自己问题,挠了挠头,“哦。”

忠王叹了口气,“哦什么哦,你去看看,叫他俩…”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远远地看到一行人从林间走出,除了两个弟弟,还有一群年轻人以及…抬手揉了揉眼睛,白衣白发,俊美无双,二十一!

“老九…”忠王站起来,推了弟弟一把。

“嗯?”勇王不明所以。

“你说我跟二十一讲讲咱们过得有多惨,他能不能不打我?”忠王心酸地问,汗毛倒竖地看着宛如谪仙一般的国师渐渐走近。

“不能!”呆呆的九王爷还没开口,清悦如天籁的嗓音便代为回答,随之而来的,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结结实实地呼在了忠王的脑袋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弟弟宠坏了血泪只能自己吞篇》

小时候,因为国师与兄长们年纪差太远

五哥:二十一,哥给你讲故事吧

小白猫:(抬爪,呼脸)

六哥:二十一,哥带你去上朝吧

小白猫:(抬爪,呼脸)

七哥:二十一,哥带你去捞鱼吧

小白猫:(抬爪,呼脸)

九哥:二十一,那个…(不知道说什么)

小白猫:(抬爪,呼脸)

哥哥们:(⊙ω⊙)好可爱,再来一爪子

若干年后

大白猫:(抬爪,拍飞)

哥哥们:QAQ

第119章鱼汤

太上皇和昊王看到兄长被打,一致地停在了三丈之外,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勇王愣愣地举着一串烤鱼,眼睁睁地看着国师连打了五哥好几下,然后杀气腾腾地望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二十一…”说了这么三个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弟弟憨憨地笑。

国师静静地看了勇王片刻,垂眸,似是叹了口气,而后,抬手呼了他一巴掌,“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不挨揍!”

昊王闷笑,低声嘟哝道:“他可不是装的。”

皮糙肉厚的九王爷被弟弟打了依旧很高兴,摸了摸被呼的脑袋,举着手里的鱼串递到国师面前,“饿了吧,吃鱼。”

国师嫌弃地看着一眼那黑黑黄黄的烤鱼,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太上皇见状,走过去,呼了勇王一巴掌,“怎么又把鱼烤糊了!”

挂在皇爷爷身上的太子殿下闻到了鱼的香味,顿时咪咪叫了起来。

从昨晚皇上受伤到早上翻船,这么久的时间里都没有吃一点东西,大人们还能撑着,小孩子却已经受不住了。

“咪,咪呜!”金色的小猫在太上皇的肩头来回踱步。

“这孩子怎么了?”太上皇把小毛球揪下来,蹙眉看着。

“想撒尿了吧?”昊王凑过来瞧了瞧。

兄弟俩面面相觑,把孙子放到地上,小猫丝毫没有撒尿的趋势,跌跌撞撞地跑到苏誉脚边,扒着他的衣摆,仰着脑袋叫个不停。

苏誉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捧在手心里,就见小毛球一边叫着一边不停地舔嘴巴,“这孩子是饿急了。”

勇王赶紧把鱼串递过来,“给他吃。”

小毛球闻到香味,就要伸爪去抅,苏誉摇了摇头,安抚地摸了摸那金色的毛毛,“太子还小,吃不得这个。”

“咪呜…”太子叫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趴在苏誉掌心可怜兮兮地舔着他的指尖。

“得弄个锅来,炖点鱼汤。”苏誉心疼不已,求助地看向皇上。

皇帝陛下对于蠢奴依赖的目光很是受用,转而看向太上皇,“有锅吗?”

太上皇冷哼一声,“你会炖?”

父子两个冷冷地对视。

“启禀太上皇,太子殿下的鱼汤,一直都是贤妃娘娘亲手炖的。”汪公公赶紧出来圆场。

“是么…”太上皇不再理会惹人厌的儿子,同几个皇叔和皇伯父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誉。

苏誉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锅…在哪里?”

“老九,快去搬锅!”昊王拍了九皇叔一下。

“哦!”勇王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山坡上跑去,很快又跑了回来,“七哥,锅是嵌在石壁上的,拿不动。”

苏誉:“…”

昊王干笑两声,“我给忘了。”

半山腰处有个石洞,天气不好的时候,几个猫大爷就住在这里,至于天气好的时候,随便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就能睡上一整天。

石洞看起来挺宽敞,里面并不如想象的那般通透,怪石嶙峋,进洞不远有个石头雕的灶台。这灶台和锅是一体的,乃是用整块石头雕成,灶膛、灰炉、风箱,一样不少,石锅雕得光滑圆润,上面还有不知什么草茎编的锅盖,虽然编的歪歪扭扭不怎么好看,但丝毫不能这样这灶台雕工的精湛。

“真是好手艺。”苏誉摸了摸那神奇的灶台,禁不住叹道。

忠王殿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不得台面的手艺,见笑了。”

苏誉惊讶地看过去,这灶台竟然是忠王雕的?再看其他猫大爷的神情,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太上皇看着兄长的神奇甚至还有些嫌弃。想来也是,一个尊贵的王爷擅长的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不是征战杀敌、朝堂倾轧,而是这般…实用的技艺,是有些没法说。

灶台上放着个石头雕的罐子,里面盛了不少白色粉末,苏誉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海盐,解开锅盖,石锅里也结了一层白色的盐垢。顿时了然,海岛上没有调料,这个锅估计是用来煮盐的。

厚道的九皇叔搬来了一桶清水,递给他一个石瓢,苏誉撸起袖子,麻利地刷锅。

景王不知何时已经蹿了出去,等苏誉刷好了锅,他已经拎着几条活蹦乱跳的海鱼回来了。

上次皇帝陛下赏给苏誉一把去鳞刀之后,就热衷于送他各种漂亮的刀具,如今,去鳞刀,杀鱼刀,切菜刀,三把嵌满了宝石的精致小刀还都牢牢地挂在苏誉的腰间,穿成一串,很是好看。

取下刀具,苏誉蹲在洞口的水桶边,就着一块石头当砧板,接过景王递过来的鱼,迅速拍晕,开膛破肚,去鳞抠塞,娴熟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一条肥美的海鱼,很快就收拾得剩下白嫩的鱼肉,因为是给孩子吃的,不能有一点鱼刺,苏誉干脆剁了鱼头,小刀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在鱼身上快速地剔骨去刺,手法快得近乎成了一道虚影,而后,骤然收手,将看似还是一整条的鱼丢进清水桶里,原本完整的鱼顿时如白牡丹盛开一般散开。

待连杀了五条鱼,苏誉倒出涮鱼水站起身,才发现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后。

因为洞口狭窄,站不下这许多人,多数人都变成了猫,蹲坐在石头上,几双琉璃一样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大猫们虽然在荒岛上生活许久,可能是因为不缺鱼吃,而且无忧无虑,皮毛长得油光水滑,苏誉看着一大堆的毛球顿时有些心痒痒。但想到这些都是长辈,只能克制地干咳一声。

“侄媳妇这刀法,简直出神入化。”五伯感叹道。

九叔因为要帮苏誉提水,没有变成猫,高高壮壮的大块头也跟一群毛球蹲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跟着五哥点点头。

右耳白的昊王用尾巴戳了戳身边的兄长,“这儿挺不错。”

左耳白的金色太上皇哼了一声,“勉强能入眼。”

昊王斜眼看他,撇了撇嘴,抬爪拍了拍头顶的小毛球,“小子好口服。”

“咪呜!”蹲在爷爷头顶的太子殿下,也不知听懂没有,便跟着附和。

“让孙子爬到头顶,成何体统?”太上皇看着在与大金猫脑袋近乎融为一体的小毛球,忍不住教训道。

小毛球一点也不害怕,伸着爪子去挠太上皇那只白色的耳朵。

皇帝陛下还维持着人形,上前走到苏誉身边,状似不经意地把他当到身后,挨个瞪了这群老不修一遍。

苏誉不知道大猫小猫在说什么,眨了眨眼,把手里的鱼肉丢进锅里。

景王对于挑选食材还是很不错的,这种海鱼肉质鲜嫩,炖出来的汤很好喝,不需要过多的辅料,只要一点细盐就能入口。

黑色的大猫把鱼交出来,就蹿到林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凌王殿下本来是想跟他一起玩的,却被另一只黑黄相间的大猫按住了尾巴,扭过头,就对上了忠王殿下慈爱的猫脸,“十七呀,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忠王是离王的父亲,也是一身黑黄的皮毛,只是黄色要比黑色多,不规则的黑色斑纹像是一朵朵黑玫瑰,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型的豹子,看起来比一身斑点的凌王殿下也威武得多。因此,尽管两只猫看起来差不多大,凌王跟兄长比起来依旧像个小猫。

听到五哥要个他讲故事,凌王殿下的脑袋立时摇成了拨浪鼓。

“你就不想知道兄长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豹子一样的大猫不由分说地抬爪揽过不情不愿的弟弟,仰头看了看天上飘来的一朵乌云,酝酿片刻开始娓娓道来,一只后爪还十分自然地踩着弟弟的尾巴。

国师从挤来挤去的大猫头顶跨过去,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二十一,困了?”昊王歪了歪头,把脑袋上的太子帽子倒到太上皇头顶,蹿起来变成人形,“里面有床,你去歇会儿。”虽然刚挨了揍,但宠弟弟已经成了习惯,看见他打哈欠就下意识地要去铺床。

国师瞥了兄长一眼,片刻之后,一只白色的大猫窜上了昊王的肩膀。昨晚用大量的法力驱散乌云引来月光,这一路上又用血契寻人,他其实已经很累了,听到兄长的话,顿时一步也不想走了。

柔软如丝绸一般的雪白毛毛扫着颈项,昊王殿下美滋滋地扛着弟弟往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石床,说是床并不确切,就像一个边缘很浅的大池子,里面铺满厚厚的干草,干草之上,乃是柔软干净的兽皮,并不是一整块,而是好几种兽皮拼在一起。这般小的岛上,猛兽不多,估计都被几只猫大爷捉来做床垫了。

雪白的大猫跳下来蹿上软垫,到处踩了踩,寻了一块白色的熊皮,慢慢躺了下来。

昊王蹲在床边看了看,忍不住变成金色大猫凑过去,舔了舔弟弟的脑袋,“睡吧,一会儿鱼汤好了叫你。”

国师眯起漂亮的眼睛,任由他舔了一会儿,等了半晌,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发现那带着倒刺的舌头还在舔个不停,伸爪,一巴掌拍过去。

昊王殿下哄睡了弟弟,呲牙咧嘴地回到了兄长身边。

“又挨打了?”太上皇凉凉地问,威仪万千地一动不动地蹲坐着,任由头顶的金色毛球抱着他的耳朵啃咬。

昊王甩甩尾巴,不理他。

鱼汤要多炖一会儿,苏誉去林子里拽了把香茅草,没有葱,这种香茅草也可以用来调味,其实没多少味道,就是青青绿绿的瞧着好看。

树上长着些野果,青青红红的瞧着挺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苏誉仰头看了半晌,眼前晃过一道金色的影子,皇帝陛下已经跃到树梢揪了一颗果子下来,潇洒地落地,然后,闷哼了一声。

“伤口还疼?”苏誉顿时紧张不已,扯着他衣服要看。

“没事!”皇帝陛下耳朵有些发红。

“当着长辈的面拉拉扯扯,不知廉耻。”太上皇哼了一声。

“当着小辈的面把弟弟当靠垫,你就知道廉耻了?”昊王殿下瞥了一眼压在他身上的大金猫。

“孝顺兄长,天经地义。”太上皇枕着弟弟的肚皮,搂着太子殿下,悠闲地晃了晃尾巴。

“呸,你就比我大多少?有一弹指的时间没?”昊王殿下咬了太上皇耳朵一口。

勇王殿下看了看即将打起来的双生子,又看了看趴在地上抱着耳朵听五哥讲故事的十七弟,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兄弟感情交流小会的打算,默默地蹲在灶台边添柴火。

苏誉把香茅草摘回来,切成小段,丢进汤锅里,鱼汤的鲜香顿时被激发出来。

“咪!”拱在爷爷肚皮底下的太子殿下顿时立起两只小耳朵,忠王冗长的故事戛然而止,拎着弟弟走进来。

等苏誉揭开汤锅转过身来的时候,一群大猫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人形,一本正经地拿着不知在哪里摸出来的石碗。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密,不多时,海岛上就下起了小雨。

“这海上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太上皇接过苏誉递过来的汤,不找边际地说了一句。

苏誉愣了一下,不知道太上皇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只得附和一句,“是啊,方才还晴空万里。”

太上皇哼了一声,端过石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