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盯的手足无措,心说这事就该一开始说明白了,要不然也不会落的现在这般被动。这也怪他,那天天气太冷,嗅觉不那么灵敏,没发现身上沾的香味,才被她揪住了把柄。话说到这份上了,索性都说了,他便哼道:“姓张的独守空房寂寞难耐,总寻思勾搭我,我一直不理他,谁知道她得了失心疯,怨恨上你了。想出那毒计害你!就是这样,没有问的了吧!”

哪能没问的,她问题一箩筐呢:“…她勾引不了你,害我有什么用,就算我被算计了,还有阎姨娘到小十二那么多得你欢心的,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啊。”

锦麟哪知道张氏心里怎么想的,一横眼:“大概那疯婆子以为我最得意你罢!”

她嘀咕:“是么。”

她的反问质疑的是张氏的想法,不想听到穆锦麟耳中,当她是在问他是不是最中意她,不禁心里一抖,正思虑该怎么回答,却听她说:“你一早说不就好了,何必费心思编瞎话瞒我。”

“叫我怎么跟你说,说静慈家的看上我了,才要害你?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看不出张氏心思这般歹毒,不过最让她钦佩的是她竟然中意穆锦麟这厮,真是个猛人。不过,还有个问题没解释的通,就是画中女子不是大嫂还能是谁,难道是另一个有夫之妇,又想起他把拽到床上过的天荷往自己屋里塞,只觉得他虽然没和自己的大嫂有苟且之事,但也同样招人痛恨,刚才那巴掌没白打他。

穆锦麟见她还垂眸沉思,不禁气道:“你还有哪不明白的?我那晚膝盖顶着她后背折磨她的时候,蹭了香料在身上,你要是不信,明天可以去东府做客,看看她是不是包着左手。”自认为解释清楚了,趾高气扬的说道:“ 明白自己错了吧,还不给爷爷我赔礼道歉!”

“…”暇玉只得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一句误会就算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你把香囊烧了的仇,咱们怎么算?”

暇玉道:“那香囊的味道特别古代难闻,我戴不惯就烧了。”锦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允许了吗,求子用的你给烧了,你想我断子绝孙吗?”

她立即发现了破绽,装糊涂的问:“不是普通的茱萸香囊吗,怎么又是求子用的了?你看你又骗我,光说我冤枉你,这能怪我吗?你不告诉我什么是对的,就别怪我会做错。”

她把自己摘干净,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断定他是自作自受。锦麟生生憋了一会,却没憋出一句反击的话,哑巴似的看她。暇玉无辜的眨眼,柔声道:“以后遇到事情最好和我说真话,省的我担心胡思乱想。”

锦麟静默须臾,忽然道:“你误会我,还有香囊的事情算了,我不计较了。”暇玉欣喜,却听他又说:“但你用耳光招呼我,可是大罪,扇你自己两耳光,咱们扯平。”

暇玉惊讶:“啊?”心说这小心眼的果然没忘。锦麟这会脸还火辣辣的疼,便去扑她,故意吓唬她:“你以为呢,还能跑了你了,你敢打我,就得有偿还的觉悟,自己不敢动手的话,我帮你。”将她推倒在床上,就要作势打她,暇玉慌忙闭眼,心想挨他一巴掌,估计脑震荡是跑不了了,但也不后悔,抽他两下的确解恨,多日的郁闷一扫而空。

锦麟哪能真打她,但见她严防死守准备挨打的样子,心里又不痛快了,他什么时候动过她一下?逗弄的心情烟消云散,松开她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暇玉被他猛地的推倒在床上,这会摔的骨头疼,不知他哪根筋又搭错了,揉着后背坐起来,冷静了下,心想这厮虽然喜怒无常,但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还是得尽量哄着他来,免得再受苦,便凑过去,小声说:“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别打了?”又抬手去揉他的脸颊:“我叫人去冰室拿冰块给你敷敷吧。”

他不领情:“哼,我要打你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暇玉略微一思,顺着他的话头,半撒娇的说:“哪有,你才不会打我呢,是不是,锦麟?”

他听了这话,才侧脸看她,哼道:“那你躲什么?”

暇玉心说不能他问什么答什么,得学会引开他的注意力,便跪在床上,一只胳膊搭在他肩头,在他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下:“这样的话,会不会好受点?”

湿润柔软的唇贴在火辣辣的脸上,大大缓解了疼痛,他没料到她竟这么柔情似水,当即捂着脸,身子向后斜不敢相信的看她。暇玉见他躲开,以为这招也行不通,正要苦恼的再想对策,就见他狼扑过来,指着自己的脸颊,笑道:“好受,好受,快点再亲几下。”也不管暇玉愿不愿意,就往她唇瓣上贴,顺便就势扒了她衣裳,撇到帐外去了。

打定主意要和她好好温存,不急一时,慢慢的搓弄她,直把她弄的娇喘吁吁,似有似无的回应他,下面足够湿润承纳他了,他才轻推慢送的进去。动了几下后,就见妻子还是老样子,羞的用手背盖住自己的双眼,当即心中不悦,把她两条腿抬高,把她的两只手拽过来按在她自己的膝盖上,他则和她十指交叉,既防止了她视而不见又控制了姿势,不禁开心的问:“看你还往哪躲?”

暇玉扭动着想抽出手,但摆动腰肢正好给了他机会,他就势顶弄她,还笑:“今天挺心急的么,我才几天不回家,你就想成这样。”

她扭脸不看他:“谁心急谁知道!”

“…”他一默,便不动了:“是啊,是我心急,可我饭还没吃,没力气了。”暇玉当他准备停止了去吃饭,上次半途睡过去一次,这次难道又因为肚子饿再半途而废一次?正想着,忽然她人被抱起,他则躺下:“你来吧,我饿的没力气了。”

没力气就去吃饭吧你!暇玉每次都是被动承受的角色,哪做得了这个,竟呆住不会动了。他很好心的扶住她的腰帮助她抬起再落下,教导道:“这样总会吧。”身体里的物什还斗志昂扬,她心知不满足他这事便没完,便撑住身子上下□起来,听他呼吸渐粗后,她就停了下来,伏在他身上‘求饶’:“不行了…腰没劲儿了。”

锦麟知她是故意的,便随口说:“那算了,就这样吧…”暇玉觉得哪里不对,半信半疑的起身,结果刚跪到一旁去,他就坐起来,按住她的身子贴着她从后面进入。暇玉赶紧咬住丝被,不让自己发出羞涩的声音,否则的话,他当她喜欢,以后还不变本加厉的搞突然袭击:“你不是饿的没力气了么?”

她因紧张而下腹收缩将他绞的更紧,他享受这紧致,押声回她:“是么,我怎么不记得说过…”

她这时亦无心纠缠这个问题,浑身滚烫,脑子也不转了,过了一会,连声音都控制不了,低喘轻吟,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他的贯穿,一道白光闪过脑海,尖喊一声到了巅峰。他也跟着用力一顶,进到最深处,才放松身体。

暇玉将脸埋在被子间,喘息着,这时锦麟凑过来,见手指□她发丝间摸了下,笑着问:“怎么出汗了,是疼的么?”

“…”

见她不说话,他凑过去笑嘻嘻的说:“定是太疼了,要不然你也不能喊。”

暇玉想掐死他,从被子间抬眸看他,然后又把脸埋起来了。

锦麟觉得有趣,晃着她说:“好玉儿,快说话啊,是疼的还是有别的什么感觉?”刚说完,忽然就见她猛地坐起来,抱起被子往他脸上摔:“你怎么那么讨厌?”

他本就坐在床边,被她用被子一推,猝不及防的向后一仰,竟掉了下去。

暇玉吓的赶紧放下被子:“锦麟——”

他蹿上来,恼然道:“我没在这几天,你是着什么魔怔了,还学会动粗了?刚才那两巴掌不够,你还来?”

她蹙眉撇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是跟谁学的。”

锦麟听了,直勾勾的盯着她,恨道:“对了,还有一点,你学会顶嘴了。”

她嘟囔:“哪叫顶嘴,我又不是木头,难道你喜欢只会说是是是的人吗?”

“你看你,我刚说一句,你又开始反驳了。”锦麟道:“肯定是我惯的!”

暇玉自觉对他秉性有几分了解了,便说:“你不总是说疼我么,敢情让我多说几句话就是惯着了?你总问我,你对我好不好,如果这样就不允许了,那还算好吗?”

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总不能现在一下子推翻。

锦麟觉得哪里开始不对劲了,竟结巴道:“这,这…”

第三十一章

暇玉瞧他支支吾吾的,不给他细想的机会,直接把话岔开:“晚饭还没吃呢,我饿了,快穿了衣服让人布菜吧。”说着,弯腰去捡撇到地上的衣服,这动作露出纤细的小蛮腰,看的他心头一热,一把抱过她搂在怀里,笑道:“我是说过对你好,但你得先听我的话…”揉搓她胸口的两团软雪:衔着她的耳垂。

烦不烦啊,又来?她现在没这份闲心:“先去吃饭吧,晚上不还有时间么。”

锦麟听了,嘿嘿坏笑:“呦,不知羞,都想到晚上去了,你怎么知道晚上我就在你这儿过?”

“…”不在的话更好。暇玉懒得和他狡辩,只撅嘴嘟囔:“我不管你晚上在哪,但我真的饿了。”

“行行行,你饿了,咱们就吃。”他把衣服捡起来开始穿戴,穿好中衣后,又去套飞鱼曳撒,一边系鸾带一边看着妻子挑眉说:“我晚上还真不回来,后悔了吧。”

她后哪门子的悔,暇玉道:“又有任务了,需要离京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问,你每次一走,指定后院起火。我最近很累,不想被烦心事找上门。”

他坐到她身边穿靴子:“这几天我没回来,一直在忙武芝政的案子,昨天终于有了点小收获,今晚上趁热打铁,审讯那个小老儿。你想我离京,我还走不了呢。”

“武芝政?”她觉得这名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好像是个很有名气的人吧?”

他冷笑:“以前的大理寺卿,沽名钓誉的假道学先生。上折子慷慨陈词让皇帝裁撤厂卫,甘愿仗节死义,啧,那就成全他好了。”

大理寺卿,搁到现代社会那就是最高法院院长,结果却落到锦衣卫手里让这帮鹰犬审讯,暇玉道:“他犯了什么错?”

“错?”锦麟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招惹厂卫,这点还不够吗?”

“…”恶魔。

他道:“我还是很期待今晚的审讯的,这个老东西恰好和我有点过节,偏落到我手里了。”说到此,不禁喜形于色,冷笑了几声。

帐外的灯烛跳动,间或明暗,将他的眉眼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个噙着渗人冷意的笑容,看的暇玉后背发寒,心说这活魔又要出去作恶了,就是不知道他和那个武芝政到底有什么过节,难道对方上折子骂过他?

两人吃过了饭,暇玉让人去打了深井的冷水,透湿了手巾给他敷脸,不无担心的看着他。上次抓了他一下,他就蹭破了脸皮,这次双颊带红,他还不得把肉挖了。

锦麟捂着脸颊,这会冷静下来,深觉此事可恶,恶声恶气的说:“我就该把你手指头掰断了,别说你是冤枉我,就是我真做了,你竟敢打你丈夫?!”

唉,又来了,这点事还磨叽上了,暇玉赶紧透湿了另一块帕子亲自给他敷上,柔声说:“我知错了,你快别生气了,一会你还要去审案,别带个人的喜怒情绪到公事中。”

锦麟把自己手上的手巾拿开,让丫鬟端来镜子在灯下看,又侧脸让妻子瞧:“还红吗?”

“晚上天黑,点了烛光的话,映的每个人脸上都有红光,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如果你担心,咱们不如擦点粉…”

他皱眉眯眼盯着她:“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和你说笑啦。”暇玉道:“你放心,黑灯瞎火的,别人看不出端倪来,就是怕你还疼,才让你冷敷的。”

“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锦麟扔了手巾,戴了帽子,由暇玉给他正了正衣领,出了门。

等他走了,暇玉坐在桌前,杵着下巴庆幸,自己给了他两巴掌,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老天保佑。正想着,不想穆锦麟竟然又折返回来了,她一呆,刚要出声问,却被他按住后脑结结实实的吻住,直亲的她面带潮红,直推打他才算完。

“这次我真走了。”他清了清嗓子,丢下这句话,举步走了。

锦麟到审讯室之前,北镇抚司的镇抚孔钊和手下已经审讯了武芝政一下午了,可惜毫无进展,由于武芝政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儒,还曾在各地讲学,门生遍布天下,颇有名望,就算这会得罪了邹宝庆邹公公由锦衣卫治罪,可也不敢对他动刑。武芝政饱读诗书,锦衣卫这些个粗人,没了酷刑做支撑,居然拿武芝政毫无办法。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穆锦麟来了。

武芝政一见穆锦麟,便啐道:“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做了鹰犬爪牙,定要痛哭于九泉之下。”

锦麟呵呵冷笑,撩开衣摆坐到桌前,捻起桌上的纸笺展示给武芝政:“这是打你家抄出来的纸张,里面这句‘朋党之说起而父师之教衰,君安能独尊于上哉’,你写的没错吧。你说打击朋党削弱了仕子和老师之间的关系,导致圣人之学衰微,反而不利于帝位巩固,言下之意结党营私合情合理,你这般公然为‘朋党说’狡辩,意欲何为?”

武芝政却道:“哼,这番话刚才的冯镇抚已经问过了,我不知回答了多少遍,你们不是有口供吗?那就劳烦穆大人自己看吧。”

“哦…原来问过了。”锦麟慢条斯理的翻阅眼前的那几张记录供词的纸,半晌疑惑的说:“奇怪,我怎么没看到关于唐氏之女的问话?”

武芝政脸色一变。

锦麟则笑:“武先生如果不想说这个,咱们就说些别的。据说你曾为你父亲陕西巡抚请封谥号,有这件事吧。你父亲抗击□身死,的确是位忠臣,所以皇帝准了你的折子,许了这件事。但你以同样的理由,又为你妻子请封。的确有官员为了感激妻子操劳辛苦,推辞自己的封赏而转请封赏自己的夫人,但是你…”他冷笑:“除了与一些文人骚客饮酒赋诗外,你并未作出什么值得皇上嘉奖的功绩来,所以没法要求转封,只得找其他的理由为自己的妻子请诰命夫人的封赏。这是何必呢,你是饱读诗书的大儒,竟将父亲和妻子以同样的事迹并列诰封,呵,怕是你的老师知道了,才会恸哭于九泉之下吧。”

“穆锦麟,你——”竟说他只会和文人骚客饮酒,还不敬自己的先父,不禁恼然:“拙荆当初在陕西,在□中组织了妇孺撤离,怎么不算有功?”

“别气,别气,咱们慢慢说,有的是时间。”锦麟笑眯眯的继续说:“可惜皇上没有恩准你这次的请封,其实这不是件大事。但是我注意到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宫里的小内侍跟我讲的,说你面圣的时候,和皇上以半真半假的口吻说,如果讨不到请封就没脸回家见妻子,是真的吗?”

武芝政大怒:“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锦麟摆手示意他冷静,却冷不丁的说:“就算你没说过,但是怕老婆总是真的吧。”说的对方面红耳赤,他再接再厉,揶揄道:“咱们这时该说说方才提到的唐女了。你的妻子曾经要她过门给你做妾室,但是这位唐姓女子拒绝了,你便写文章夸赞唐女的贞洁和你妻子的贤惠。呵呵,奇怪了,一个三十岁的石女不嫁人,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穆锦麟,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你只管说我的罪,揪住这些琐碎小事究竟想做什么?”

穆锦麟当即拍案而起,阴森森的冷笑:“你以道统自居,大讲仁义道德,实则假仁假义,欺世盗名,难道不是大罪?道学先生们不是最讲躬身践行,训诫他人吗?但是你惧内又有色心,你善嫉妒的老婆就故意要给你纳个三十岁的石女做老婆,明知道唐女会拒绝,却摆出假惺惺的姿态,这难道不是跟你学的欺世盗名之术吗?”

武芝政哑口无言。

这时一旁的孔钊和其他的几个锦衣卫的小官,在一旁讪笑挖苦道:“能配地上武先生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果然厉害,咱们这些粗人的婆娘知道男人纳妾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原来还有这招。不过,还是武先生读过圣贤书,待人宽厚,要是咱们兄弟知道自己女人要给自己纳个石女,早几巴掌过去了。”

一场本该严肃的审讯,此时却满是嬉笑嘲讽的言辞,武芝政脸上挂不住了,恨道:“穆锦麟,士可杀不可辱,要打要杀随便你!”

穆锦麟哼了一身,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居高临下的嘲讽道:“打杀你,岂不成全了你的名望。你这老儿在京为官数十年不敢对厂卫说个不字,却偏偏在致仕之前上了一个奏折给皇上要求裁撤厂卫,说什么为除鹰犬甘愿赴死,其实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积攒名声回老家么。你放心,邹公公宽厚仁和,不会对你这假道学怎么样的,但是你的家眷就没这待遇了,把他们抓进来之后我抽空询问你儿媳妇,她跟我说了个了不起的秘密,原来武先生的手不光能拿笔杆子还能扒灰。”

孔钊本就爱听闲话,一听穆锦麟这话立即来了精神,哈哈笑道:“可为难武先生了,外面的女人找不了,就拿自家人下手?你就一个儿子吧,哈哈,若是把这事告诉他,看谁给你摔盆子送终。”

武芝政脸色惨白,出了一身的冷汗黏糊糊的让衣服粘在身上。穆锦麟蹲身拍了拍武芝政的肩膀,冷嘲热讽:“我们的确不是君子,但离先生你龌龊作呕的小人境界还有距离。”

孔钊扑哧一笑:“武先生这等作为,就算要我们兄弟对你动手,我们也要想想会不会脏了手呢。”

武芝政颤颤巍巍的抬头对穆锦麟道:“拙荆和小犬知道…知道这件事吗?”

穆锦麟撅着嘴巴仰头看向一旁。这时武芝政赶紧跪下拽住他的膝襕处求道:“穆大人,看在我和你父亲朋友一场的份上,你高抬贵手就此作罢吧。我触怒了邹公公,是老朽的错,还请邹公公息怒,穆大人开恩。”

锦麟听他这么说了,便对孔钊和其余的人说:“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你们就去吧,我和武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孔钊和其余的人起身拱手道:“是,大人。”便陆续出去了。待人走了,锦麟扶起刚才被他踹倒的那把椅子,坐下冷笑道:“姓武的,这么多年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要不然,就算我安插的探子知道你扒灰,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安插的探子?”难道锦衣卫的人早就盯上自己了,为什么?

锦麟冷幽幽的说:“你和家父的确有过交往,但我听人说自从我大哥死了,你就再没登过门,是愧疚还是害怕?”

武芝政粗喘了几口气,忽然跪地磕头道:“原来大人全都知道了。是我将丹珍介绍给你父亲的不假,但是相会相知都是他们自己的意思,和我没关系啊。我当初刚入京,只在老家有些名声而已,而你的父亲已是名满京师的才子,我是想巴结他,就介绍了女子给他,讨他欢心。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锦麟扼住他的喉咙:“那我大哥生病,我母亲自己一人守着他,而我父亲和那贱人幽会,对妻儿不管不问,最后害的我大哥病死,这件事你也不知道?”

“穆家的事儿,都是我后来听说的。你父亲因为此事愧疚再不沾女色,将丹珍打发了,书也不读了,画也不画了,不见任何故友,只守着你娘亲过日子。”

锦麟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道,只扼的武芝政双眼翻白,好不易控制住怒气,把人往地上一丢,起身一脚踏上他手指:“那个叫丹珍的贱人,哪去了?我就不信她被我爹赶走了不去找你引荐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穆大人何必再翻旧账…”

“你说是不说?!”锦麟使劲踩碾:“非逼我把你孙子,不,你小儿子叫到面前把他抽筋拔骨,你才肯说?”

“我说,我说,她后来的确来找过我,我那时刚做京官,手头拮据,给了她点银子叫她走的远远的。可她不仅没走反倒留在京师了,后来我听说她生病了寻大夫看病,就请了吴家的人给她瞧病,后来…后来…”

锦麟心里一抖,心说怎么扯上吴家了:“快说啊你!”

“后来她似乎是做了吴敬仁的外宅被养了起来,之后就再没她的消息了。”

锦麟听罢,全然怔住了,那吴敬仁有个外宅和私生子在他要迎娶暇玉的时候就查到了,因为和自己没关系,从未挂在心上,没想到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哈…哈哈…”

家里的老管家曾对他说过,那个叫丹珍的女人后来到穆家来过,说有了老爷的孩子,但因为老爷吩咐过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见她,所以老管家将人赶走了。

如果老管家说的话是真的,按照年岁算,吴孟翔或许是父亲和贱人的孩子。就算不是,也饶不了他们。

锦麟放过武芝政,向外走去,而这时就听后面的人喊道:“大人,求求你,千万不要将那些事告诉我的妻儿啊。”

“啊?我没说过吗?我是当着你妻子和儿子的面,审讯的你儿媳。”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三十二章

暇玉畏冷,天气转凉后不久后就让丫鬟们取了火盆和火厢来用,暖烘烘的烤着,完全是准备过冬的架势。于是穆锦麟一进门只觉得一股热浪打来,立即皱着眉头说:“这才几月,你就这样,三九天你怎么办?”

暇玉自那晚分别,好几日没看到他了,忙放下手里的书卷去迎他:“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了呢。案子还顺利吗?”上手给他脱飞鱼服。锦麟随口道:“武芝政该说的都说的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接过丫鬟递来的常服,伺候他穿上,暇玉赶紧又吩咐下去:“老爷回来了,叫厨房准备老爷爱吃的菜,快去吧。”

浮香知道自那晚开始,夫人和老爷又和好如初了,现在是关键的巩固期,马虎不得,立即道:“是。”

“不用了,李苒在府上,我和他在琴坊那院吃酒,你爱吃什么吩咐去做就是了,不用顾及我。”

暇玉对李苒没什么好印象,上次托此人酒后乱性的福,弄出一连串烦心事来。再者他和穆锦麟在琴坊相会,定是歌姬美酒豪饮一宿,这生活习惯也忒不健康了:“唔,那你少喝点,注意身体。”熬夜,饮酒,操劳,纵欲,短命的因素你都占全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放心,我一定留着精神回来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