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哈…”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死蛙性格”,只是那天他不愿意换绷带,李胤彻哄他时说的。“这些礼物是送给我的吗?”隆希厚着脸皮,指着那堆礼物,从来没有人送过他这么多东西。

“当然啦,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所以就多买了些。”敏美知道对付小孩子其实很简单,只要让他高兴,他就会喜欢你。她将礼物一样一样打开给他看,“这是一些玩具,还有零食…”

住院真好!隆希心想,不仅爸爸对他百依百顺,还有漂亮阿姨给他这么多好东西!瞧啊,巧克力、薯片…爸爸平时都不让他吃这些好东西!真想马上就吃!但是…一会儿大娘要带好吃中餐来呀。

“觉得阿姨怎么样?”敏美试探道。

“阿姨又漂亮人又好,要是阿姨是我妈妈就好啦。”典型的墙头草。

敏美心里一阵窃喜,这孩子喜欢她的话,自己里总裁夫人的位置就又近了一步。

天知道隆希讲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就算他对李胤彻说“我要某某人当妈妈”,他爸爸多半不会理睬。现在他已经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咬下一大口来,摇头晃脑地大嚼。“真甜真甜,好吃好吃…”他露出幸福的表情。

“一个小孩能吃掉这么多东西?”李胤彻不爽地看着夏贞茜把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装进超大保温食盒里。

“每样吃一口就好了,只要隆希想要,我以后可以天天做给他吃。”夏贞茜小心翼翼地把煲好的香菇排骨汤倒进保温容器中。还好亚洲市场就在不远,她能以最快的速度买了菜,回家做好料理。除了汤,还有她拿手的伽哩鸡翅、红烧土豆、红焖大虾、油炸小鱼、清蒸鳗鱼、青椒炒牛肉、东坡肉、凉拌黄瓜以及一小碗炒饭。好几次,李胤彻对它们伸出魔爪,都被她一一拍回去,搞得他坐在一边生闷气。“谁叫你耍我…”夏贞茜看了他一眼。

饿着肚子当司机,李胤彻不时嗅到美食的香味,这也许就是他没有看好隆希的报应吧。

“小隆希~~”夏贞茜冲进病房,看见生龙活虎的隆希和…“敏美?!”她瞪大双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部长…”敏美也瞪大双眼,因为看见夏贞茜和李胤彻一起走进病房,根本没有吵架分手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她撞了李胤彻的儿子,还没有被甩?

“隆希,你在吃什么东西?”李胤彻快步走到隆希身边,一把抓住他拿着巧克力的手。“我允许你吃了吗?”

“我是病人啊,爸爸。”隆希装作奄奄一息的模样,垂下了头。

“我只是来看看隆希而已。”敏美掩饰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夏贞茜再没脑袋,也猜出这个女人心里的打算。不过这么多人在场,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笑说:“那真是麻烦你了。”

“拿回去。”这时李胤彻把敏美带来的零食和玩具推回她面前。

“这…”惊愕与窘迫的红晕布满敏美的脸。

“我一向不给他吃这些零食,另外,他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礼物。刚才他吃掉的巧克力多少钱?”说着,他已经掏出钱包。

“胤彻,别这样…”夏贞茜阻止了他,对敏美说:“谢谢你的好意,礼物我们收下了,真不好意思。”

“那么,我先走了!”敏美一咬牙,飞快地离开。

“你那样做会让人家很尴尬的,以后工作的时候还会见面。”夏贞茜让李胤彻把钱包收起来。“还有,你怎么能不让隆希吃零食呢?哪个小孩不是在盼望吃巧克力中长大的?我也知道小孩吃太多零食不好,但是你的行为简直就是破坏孩子的童年!”

“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每天买这么一堆垃圾喂他,让他变成一个大胖子,血压血脂居高不下?”李胤彻毫不妥协。

“我没那样说,但至少一个月给他吃一次巧克力吧,适量的巧克力对身体也有好处。”

“对呀对呀。”隆希插到他们中间。

“半年。”李胤彻做出一点让步。

“一个月!”夏贞茜十分坚定。

李胤彻与她对视了很久,最终答应了。然后抱起隆希,严厉地教训道:“以后不准要别人给的东西!”

隆希像没听见一样,对夏贞茜挥挥手,“嗨——大娘,好久不见,你的胸部都瘦了,这样不行哦,爸爸不会喜欢的。”

夏贞茜一愣,下意识用手环住胸。

不顾隆希的头部有伤口,李胤彻一拳落下…

“哇,这么多好吃的…”隆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中国料理,眼都直了,这个一点也不挑食的好孩子马上拿起叉子,用西方的方法将东方的食物送进肚子。“中国人都那么会做饭吗?哇…为什么爸爸也是中国人,做的东西却…”

“闭嘴,吃你的饭!”能看不能吃的李胤彻很是火大,每次一碰见自己的儿子,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理性丧失——在性格方面,为什么隆希跟自己一点也不像?正想到这里,只听隆希忽然抬起头,问他:“爸爸,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吧?”

什么,这小鬼居然能在美食之间想起爸爸的吃饭问题?孺子可教也。李胤彻的脸色缓和了些,因为隆希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点孝心。“没有。”他微笑道。

“隆希好懂事哦…”夏贞茜惊喜地扬扬眉。

“我看这样好了…”隆希一拍手,“你把我吃剩的骨头、虾壳什么的先拿去添添肚子吧!”

“你这个臭小子!”饥肠辘辘的李胤彻如同饿虎一样扑向隆希,还好被夏贞茜拦住,“你不要打扰他吃饭啦!”

“我打扰他?!”真是孤立无援,四面楚歌。

“活该,谁叫你搞台独,我永远都记着你那天的话…敏美为什么会来?”新账旧账一起算是女人的一大特点。

“与我无关。”李胤彻又恢复一贯的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是来看你的?”有过教训的夏贞茜,不想让自己的男朋友被同一个女人抢走第二次。

李胤彻忽而勾起一抹笑,“你吃醋?”

“我喜欢你,当然会吃醋。敏美比我年轻漂亮,而且显祖就是因为她与我分手,我当然会介意她和你的关系。”

“她几岁?”

“你这么感兴趣?!”夏贞茜有点着急了,没好气地回答:“24岁,年轻吧?”

“她出生的时候,我已经9岁了…”李胤彻扬扬嘴角,搂过夏贞茜,“我没有恋童癖,况且,我还遭遇过比她更年轻的人。”

“真是受欢迎得不行!”夏贞茜瞪他一眼,“我怎么没有你这样的福气!”

“但是我希望我有他的福气。”李胤彻斜睨着隆希。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他一看来电显示,“叶司承?!”

夏贞茜眨眨眼,“他?他们不是已经回台湾了?”

李胤彻一万个不情愿地接起电话,“有何贵干,叶同学?”听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回话,夏贞茜心里奇怪了,他什么时候能够好好听叶司承说话?不过,他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Shit!”李胤彻恶狠狠地按掉手机。

“怎么啦?”

“那个混蛋叶司承…”李胤彻咬牙切齿道,“才刚怀孕就这么嚣张!”

“叶司承怀孕了?!”夏贞茜不禁大骇,而后又反应过来,“是小娉!?真的假的?”

“但愿是假的!”

“好羡慕啊…”夏贞茜眼中浮现向往的神色,“她一定感觉很幸福吧?我也好想要…”

“你真的想要?”李胤彻挑挑眉。

夏贞茜身体一僵,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呀,隆希,你已经吃饱了?”她转向那堆残羹剩饭,看着隆希拍着肚子的可爱模样,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母性?她发了会儿呆,望着李胤彻,觉得他们三个真的很像一家三口。

圣诞节的夜晚,夏贞茜去李胤彻家和他一起过圣诞节,刚好隆希还在医院,因此他们得以过二人世界。

夏贞茜站在厨房里,正要洗碗的时候,李胤彻从后面抱住她,然后整个身子贴上来。“你这样我不能洗碗…”讨厌的他,非要把自己搞得乱情迷,等一下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啦!“明天再洗…”李胤彻把唇抵在她的耳边说,挑逗意味极强。“喂,李胤彻…”夏贞茜受不了地喊,可是他忽然咬了一下她的右耳垂,她脖子一缩,轻推着他。他进而吻住她的唇,然后把她按在料理台上,不停地亲吻挑逗她。

夏贞茜的气息紊乱起来,脸涨得通红。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她,今天穿了自认为最好看的内衣,而且还是黑色的。

李胤彻把她的衣服推上去,露出蕾丝花边的黑色内衣,他撑起身子,端详好几秒,夏贞茜觉得那几秒像几年那么长,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李胤彻更为猛烈的攻势所征服。

她的手机在这时很不识相地响起,她恢复一些意识,也令李胤彻的动作停了下来。“我去接一下,可能是父母打来的…”她征求他的意见。他点点头,于是夏贞茜忙跑去接自己的手机。瞟了眼来电显示,发现竟然是程显祖。她犹豫不决地握着手机,听见李胤彻向她走来的脚步声。“怎么不接?”他问。她刚要回答,他家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然后用德语说着“圣诞快乐”之类的话,可能是朋友打来的。趁他在讲电话,夏贞茜接了手机,“你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夏贞茜…我在你家门口,你在哪里,快点回来,我要见你。”他蛮不讲理地说。

“你去死,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她火大,这讨厌的男人!

“你叫我去死?好,我现在跟敏美分手了,我正要去死呢,就死在你家门口!”

“你别乱来啊!”

“不想看见我的尸体,就马上回来!”

“你!”她才说了一个字,对方就挂了。“死变态!”

“谁打来的?”李胤彻结束自己的电话。

“明天见!”被程显祖搞得一点心情都没有的夏贞茜对李胤彻说,“我得马上回家。”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暗骂。

“夏贞茜…”李胤彻拉住她。

她猛然想起刚才他们在做什么,她明白现在他一定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她又了解显祖,他不会随便就说要去死,现在,为了不让一具尸体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她只有对不起李胤彻了!“对不起,我得回家。”她一狠心,打开门冲了出去。

程显祖果然没有耍她,当夏贞茜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他正坐在楼梯上,旁边倒着几个啤酒瓶。“最讨厌你们这些男人,有一点什么事就拼命喝酒,喝醉了就乱嚷乱叫,又臭又脏!”夏贞茜气不打一处来,咬牙数落他。

“夏…贞茜。”程显祖睁着迷蒙的眼睛,好半天才认出她,“你去哪里啦,我、我等你…很久了。”

“喂,你搞清楚一点,不是我要你在这里等的,是你这个混蛋自己跑到我这里来!我说,你的脸皮怎么比长城墙还厚?!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不欢迎你,很讨厌你!!”夏贞茜怒视着他,双手叉腰。

“呜呜…”他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我也知道是我不对…我现在也尝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

“不,你没有尝到。”夏贞茜冷冷地回答,“你被她抛弃和我被你抛弃是不一样的,你不会像我一样付出那么巨大的代价。”

程显祖很不解地眨着赤红的眼。

“你永远不会知道,也不配知道。”她永远不会告诉他,自己曾怀过他的孩子。

“…”他抹了一把眼泪。猛灌几口酒,夏贞茜没有阻止。

“就因为这么一点点事情,你就以死要挟我,叫我回来?”

“不行吗?我们以前是一对很好的恋人,我才会过来。”

“我跟我男友在一起,你明白吗?”

“哼!”程显祖别开头,“可是你还是回来了。”

“因为我不想明天在我家门口看见尸体。”

“你还是在担心我。”他抬头看她,站了起来,猛地按住她的肩,强烈的酒气迎面而来,夏贞茜别开头,打掉他的手,狠狠将他推开。他向后一倒,然后呼呼大睡。

“喂,程显祖,别装死,给我起来!!”夏贞茜揣他一脚,可是他没有反应。“我不管你了!!”她气急败坏地打开自家的大门,进去之后将门重重关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神经病!”她几乎要气炸了,明明是他先甩了自己,可是却阴魂不散。

过了十分钟,坐在沙发上生气的夏贞茜心软下来,她望着外面正下着的大雪,有些怕程显祖会冻死在外面。她开了门,发现他还睡在外面,冷得缩成一团。她叹口气,想把他拖进家里,可是他太重,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勉强将他拖进家门。“衰神。”她把门关好。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拖进卧室。她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她卧室的地板简直惨不忍睹。

“你!你有意这么整我的是不是?!”夏贞茜快疯了,几乎要哭起来。

肇事者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哭丧着脸,清理着地板,脱去他的脏衣服,把他弄到床上躺好。她想起上次自己喝醉的时候被李胤彻带回家,那时他也一样很头痛吧?

“恶心死了!”她望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受不了一身的酒味酸味,马上冲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还觉得窝火,不断诅咒程显祖。门铃伴随着敲门声,夏贞茜一边套衣服一边跑去开门——“谁呀?”

“我。”

“李胤彻?!”她不禁尖叫起来,瞪圆双眼看着门口一脸担忧的正牌男友。

第8章

“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没事吧?”李胤彻关切地打量她一遍。

“没、没事…”夏贞茜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现在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天气这么冷,我看你还是…还是快回去吧。”她挡在门口,有意不让他进来。

“为什么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她不正常的行为让李胤彻产生了一点怀疑,于是本来不爱过分干预他人私生活的他一反常态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我是因为…因为…”夏贞茜紧张得涨红脸。

“呼…”呼噜声起。

“什么声音?”李胤彻敏感地皱皱眉,认真听着那有节奏的呼吸声。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脸色大变,愠怒地盯着快要窒息的夏贞茜。他有点粗暴地将她拉开,径直走向卧室。

“我会解释!”夏贞茜赶忙拖住李胤彻,大声说。

急火攻心的李胤彻甩开她的手,扭开门上的转锁,将灯打开——有个男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而且他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是程显祖!李胤彻猛地瞪向身后的夏贞茜,只见她衣着单薄,头发微湿,显然刚洗过澡。“原来如此,哈哈。”他冷笑道,眼中燃烧着雄雄大火,随时能灼伤夏贞茜的皮肤,“这么美好的夜晚,当然要与程显祖一起度过才有意义!”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打电话给我,说他…”

“说他多么想念你,多么怀念和你上床的滋味,叫你赶快回到这个温暖的小屋。而你同样很想念当年的一切,于是就迫不及待冲了回来,与他共度过一段激情的时光!”李胤彻似乎在强忍自己想冲上去扁人的冲动,拳头纂得死紧,连说出的话,也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夏贞茜,你还准备瞒着我多久?我在你心里根本比不上他的一根头发…你一边跟我明修栈道,一边和他暗渡陈仓,这次是被我捉奸在床,在我不知道之前,你们其实…”

“没有!我没有!”夏贞茜急得跺脚,真是百口莫辩了,早知道被他发现程显祖在这里一定会引来暴风雨。她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好像火山爆发一样,真的好可怕,吓得她连自己准备好的真相都不敢说,因为在他的怒火之下,自己说什么都像是在掩饰与欺骗。

“我在家越想越不对劲,担心你出事,马上开车过来看看,真让我看见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气冲冲地掀开被子,程显祖只穿一套内衣,仍旧睡得呼呼的。李胤彻冷哼一声,“做了几次?没用的男人累得都醒不过来了…”

“啪!”

夏贞茜打了他一巴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李胤彻安静下来,默默看着她很久,最终说:“分手吧。”

“不要,不要分手…呜…”夏贞茜早就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哭得更厉害了,她真不该一时心软让程显祖进来,真该让他那个扫把星冻死在外面!

“我可以接受你和他的过去,但是我不能原谅你现在的行为!”李胤彻甩下最后一句话,接着快步离开。

“李胤彻!李胤彻!”夏贞茜什么也不顾地追出去,但是他一直不理她,飞快地下楼去,她只好一直跟在他后面跑,一边哭一边叫他的名字。

在李胤彻到达停放在楼下的车旁时,夏贞茜总算拉住他的衣摆,“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分手…”零下十几度的晚上,只穿一件单衣的她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冷。

“还有必要再说下去吗?”他铁了心,即使看见她单薄的衣服和满脸的泪痕也不为所动。“让开。”

“我不让。”

“缠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一狠心,那她挤到一旁,进入车内,一踩油门,奔驰而去,留下夏贞茜无语问苍天,她比窦娥还冤!

迈着沉重的步伐,夏贞茜回到家里,一见到呼呼喊大睡的程显祖,马上发疯一样捶他,“你害死我啦——害死我啦——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为什么来烦我!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可是怎么也叫不醒死猪一样的肇事者。

第二天中午,李胤彻照常来到医院陪隆希。本来以为又有好吃的,隆希早就准备好大吃一顿了——他天天都能吃到夏贞茜做的料理,嘴越来越刁,医院的西餐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了。可是,今天出了点意外,只有爸爸一个人来。他嘴一撇,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