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道歉,你不要总是在道歉。我要你可以为自己活,烟,我们还是孩子,你可以活的自私点,你不需要这么完美的,为自己而活老天不会怪你的。”

“小影,你不懂的。”他依旧浅浅的笑着,“老天是不会怪我,可是它会去责罚别人。我不能的,不能自私,不能——不完美。”

“完美?”苏鸿影不明白,“完美难道比你的命都重要吗?”

“是。”浅浅的笑里,苏鸿影第一次见到这个总是温柔的人的坚持。

所以苏鸿影怒了,她不懂完美那种虚荣的东西竟是他的追求。“那你就完美吧,我不管你了,再也不管了!”

“唔——”南宫泊烟闷哼一声,鲜红的血迹渗透了白衣。

苏鸿影吓得脸上退尽了血色,刚刚说的话早忘记的完完全全。南宫泊烟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小影你帮我给逸打个电话,让他在萧氏医院等我。”

子项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在车上苏鸿影给萧子逸打了电话后马上把电话关机,因为子逸已经在那边暴走了。

南宫泊烟微笑着让她放松心情:“不要板着脸,来笑一个。”

苏鸿影勉强挤出笑容,相互交错的手指关节都因太紧张而发白。

“呐~我来问你,你回答好不好。”南宫泊烟温柔的说。

苏鸿影点点头。

“你们今天不是在准备校庆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本来我是来这边准备一下装饰要用的东西,结果才一下桥就看见这只笨狗在路上乱跑。然后——”她停了停,指着那只白色的小狗吼道:“反正都是你的错!”

狗狗惊慌的叫了声,扭头就往南宫泊烟怀里钻,可怜兮兮的呜咽两声。

南宫泊烟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人一狗的互动,不过还好小影恢复了。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远远的就看见萧子逸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方圆两米内都没有人敢靠近。

“那个,我…”苏鸿影胆怯的不敢下车。

“我自己去就好了,呐~小影一会带着小狗去做个体检,要是没人要的话就再去上个户口,带它回家好吗?”

“嗯。”

“呵呵,那就拜托了。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带纱一起来玩吧!”

“好。”

因为泊烟受伤子逸大发雷霆,差点没把给他治疗的医生给活吞了。医生战战兢兢的给泊烟看伤,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虽然这里是萧家的医院但是少爷却是很少来的,难得来一次居然是这种情况。好可怕的少爷——

医生才要撩起泊烟的衣服给他检查,啪的一声放在南宫泊烟扣子上的手就被萧子逸给打开。医生当时就吓傻在那,没了反应。

妖精般的脸上被寒冰笼罩着,连声音都要结出了冰。“你看病就看病,动手动脚做什么。”

“逸。”南宫泊烟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脱掉衣服怎么擦药啊,不要闹了啦,我很痛。”

萧子逸本来还要发火,一听泊烟说很痛,立马就灭了火,急急问道:“很痛吗?很痛吗?”然后大叫一声,“医生——”

可怜的医生终于被吓晕过去了。

看到医生晕倒在地上,萧子逸也傻了眼。南宫泊烟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事情发生。

“烟烟——”萧子逸难堪的涨红了脸。“你你,你不要笑了啦。”

“嗯。呵呵——我我尽量。”南宫泊烟强忍着笑,安慰着快要暴走的萧子逸。“好了啦,呐~医生已经晕倒了,那逸就帮烟烟擦药吧。”

“啊?”萧子逸再次傻在了那,南宫泊烟已经开始脱衣服,盯着泊烟白皙的背脊,萧子逸吞了吞口水。“呐——”南宫泊烟把受伤的手臂抬起,血已经黏在了衣服上,那条袖子脱不下来。“逸帮烟烟剪掉吧,脱不下来了呐~。”他笑得淡然。

萧子逸颤抖的拿着剪刀不知该如何下手,明明自己没有受伤,可是心却痛的厉害。

“没事的,剪吧,时间越久烟烟越痛呐。”

一狠心,萧子逸抿唇道:“那你忍忍,我剪了哦。”

“嗯。”南宫泊烟闭上眼点点头。

室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剩下凝重的呼吸声和剪刀的咔嚓声。

萧子逸额角有着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给南宫泊烟受伤的地方开始上药。那条胳膊已经是血肉模糊,他帮他上药,他没有喊痛可是脸色却愈见惨白。他知道泊烟很痛却帮不上什么的忙。只能忍着自己的心痛,希望可以快一点,把伤口包扎完。

“呼——”长叹一口气,终于包好了。好辛苦啊——

“烟烟,好了。”不见动静,“烟烟?”

抬头看去,南宫泊烟早就脸色惨白的晕了过去。唇被牙齿紧紧摇着,有着点点的血迹。心疼的抱着他,带他回家。

屋外天色已晚,城市被点点的灯光点亮。和远方天空的星星相接相伴。确永不相连。

夜深了。

阿怅从泊烟房间飘了出来。

今天南宫泊烟受伤了,伤的很严重。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总等着泊烟照顾,坏脾气的少年也会照顾人。泊烟是他带回来的,他一直不停的喂药,擦汗,量体温直到刚刚才在泊烟身边睡下。

虽然知道那个少年看不见他,可是他每一次抬头看向自己这边时,眼神总是犀利的很。所以他还是决定出来透透气。其实子逸是看不见他的,只不过天生的敏锐再加上习武者的第六感,他觉的好像有什么在看他,所以他就反瞪回去罢了。

窗外月色缥缈,一阵风吹过来飘落几片干枯的叶子。花园里的菊花盛开了,层层叠叠百媚千娇,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阿怅飘到秋千上停了下来,他想要试着去抓住却次次抓空。终于气馁的飘到了空中,抓不住啊。他跟着泊烟来到这边就发现了这几个秋千,可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都没有人来玩。秋千本的属于欢乐的东西,而现在只留下寂寞。

“你就是每天跟着烟儿的魂魄?”倦倦的声音从花的另一边传来。

“你是——?”

一个洛神般绝艳的女子缓缓的从花丛中的凉椅上站了起来,微微低着头浅浅的微笑,玉般嫩白的手上还捏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微撇一眼不过一个淡淡的眼神,阿怅觉得身体一僵。好个厉害的女子。

“你是谁?”阿怅警惕的看着她。

那女子展颜一笑如同千万朵牡丹同时盛放的无双绝代。“看来我真是白担心了,玥说的没错不过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小鬼而已。根本成不了大气。”

“喂你…”阿怅不甘心的吼道,虽然他没什么本事但是被人这样说还是会不爽。

“我要走了,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否则…”那女子淡淡的回眸一下,依旧是绝丽的笑,阿怅却丝毫不敢怠慢的点点头。

那女子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像是来过无数次般熟练的离开了。

阿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发呆了很久,这个人他是见过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却是记不起来了。但是,她的身边应该有另外一个身影的——

那个人,又去那里了呢?

惊艳出场

星期一了本该安静的学院却是热闹非凡,今天是校庆也是迎接新生的大日子。整个校园都沉浸在浓浓的欢愉里。

“南宫泊烟!”牧纱左右突围终于在一大堆女生群里找到了南宫泊烟。南宫泊烟抬头笑得及其勉强,温柔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垮掉。

牧纱无视其他女生杀人的目光冲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摸摸他的人头。刺骨的冰冷让她抖了一下,“南宫泊烟…?”

“呐~我还好。”南宫泊烟浅浅的笑着,悄悄的对她说:“纱,带我出去。”

“嗯。”牧纱虽然很担心依旧不动声色的抬起头,牵着南宫泊烟冰冷的手,吼着:“喂喂喂…让一下,让一下。”在半推半挤中把南宫泊烟带出了人群。

学校,绿林。

南宫泊烟靠在一颗树下低着头对牧纱说:“谢谢纱。”

“谢什么谢,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牧纱问的急,却在说那句还是的时候,硬生生的卡住。

“我…没事。”南宫泊烟微笑着说。

“你当我们是瞎子啊!这还叫没事?”

“你们?”南宫泊烟强忍着刺骨的疼痛浅浅的笑着,睫毛和眉稍都结上一层薄薄的霜雪,唇色变成了浅浅的灰紫色。

“是萧子逸那个家伙啦,他说看不好像不舒服叫我过来看看。本来是小影要来的,可是,她不方便…所以…”

“呵呵,呐~我知道的,纱谢谢你。我没事的,你不是还有其他的节目?先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下。”

“这样啊,那我就先去了,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啊!”

“嗯。”南宫泊烟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其他的声音。

牧纱见他一直低着头好像很累的样子,也就不再打扰他,转身离去。所以她没有看见这个少年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牙齿微微碰撞发出轻轻的声响。

她只是不想承认,看到他现在的症状,她又怎么能想不到具体的原因,只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只好装着不知道,不明白…

南宫泊烟听到她离去的声音才松开自己的唇,留下浅白色的咬痕。他强制自己抬起手来扶住树身,慢慢的站起来向外面走去,他现在需要一点阳光。

真的,好冷——

咣当!

南宫泊烟栽倒在树边,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睡着,却没有一点用,眼睛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慢慢闭合。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种奇怪的光芒,抬起右手银光一闪他面上闪过痛意,却慢慢的坐了起来。左臂上一道很明显的血痕渐渐湿透了白衣,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的手臂周围。

“你这是在做什么?”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柔柔的薄怒。

“我没事。”他浅笑着回答。

“这还叫没事?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非要这样折磨自己吗?”

“阿怅,我真的没有事,呐~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边帮自己包扎边笑着说,一副事不关己的闲适。

“你这叫什么好!”阿怅大怒,“用自己的武器来伤自己你还真是了不起啊!”

“阿怅…”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至少告诉刚刚那个丫头也可以啊,她也许可以帮你的。”阿怅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不是很痛吗?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南宫泊烟笑得明媚,软软的说:“呐~我不希望他们难过,不希望他们不开心——因我!”

他抬头望着被树枝遮挡完的天空,细碎的阳光偷偷的溜进来,点点滴滴。闭上眼睛贪恋的深呼吸,眼角有可疑的湿润。

阿怅闭上了嘴,心中叹息,不想让他们担心——因你。只因这样一个浅淡的理由,这样不是理由的理由,甘愿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你不是怕痛的吗?怎么可以笑的那样无所谓,怎么可以那样的事不关己,怎么可以这样——

我只是魂魄和你定了契约就会跟着你,现在却宁愿从来不曾遇到过你,你知不知道每天看着你受这样不必要的痛苦,我也是会难过的,我已经不在是人甚至只的一个孤魂,却要因你而再次体会人的痛,你的眼中心中真的就只剩下他们了吗?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从来都不说,子逸不知道,鸿影不知道,牧纱不知道,即使阿怅可以读他的心却也是不知道的,因为这个秘密埋藏的太深,他居然读不到,读不懂,读不明白。

“阿怅,不要乱想了。我没有事的,真的。”

“但是你的身体…”

“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他拍拍衣服站起来,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只是那个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你…”

“至少,”他顿顿,莞尔一笑,眉目舒畅,“现在不会!”

“呐~我该去换件衣服了。”南宫泊烟自言自语的轻笑,慢慢的走出了绿林。

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有一些会落下来,飘飘荡荡不肯就这样落地归根。

舞会开始了。

由苏鸿影和萧子逸跳开场舞。俊男美女当真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对,在众多歆羡的目光中,早以习惯的他们基本采取的是无视的态度,毕竟你要计较也是计较不过来的,更何况这种眼光又不是第一天出现,他们早就免疫了。

萧子逸边跳舞边在寻找着什么,人头攒动间既然没有南宫泊烟。今天明明见他出现在校园的,为什么会没有呢?

苏鸿影当然知道他在找什么,“不要找了,这么多人怎么能够看的见呢?”

“没有人能够和他一样,就算再多的人我也是会第一眼看见他的。”萧子逸答得很是自信,苏鸿影没再说话,没错再多的人他也是第一眼就可以看到,怎么都忽视不了的人。

“哇——”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转身望去竟是南宫泊烟,只一眼连苏鸿影都怔住了,因为这是第一次没见他穿白衣。

南宫泊烟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和他们整整隔着一大圈的人墙,见他们望过来时浅浅的微笑和他们打招呼。

他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服,左肩系着细细的红色肩带,右边是长长的袖子上窄下宽,衣摆也是一边长一边及腰。左边露出来的手臂上绑着一圈一圈红色的丝带,丝带长长的垂了下来,满目是鲜红。浅笑回眸间无限风情,绝代无双。

“妖精…”不知道谁说了这个词,硕大的礼堂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没有了声音。子逸冷下了脸,该死的谁说的那句话,居然敢这样污蔑烟。

苏鸿影的眼中也闪过戾气,太过分了!

那样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南宫泊烟自然也是听得到了。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却见他抬头笑了,眼睛亮亮的干净的透明,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愤怒,没有不开心,没有一切的一切,那里清清楚楚的写着——我无所谓。

子逸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的疼痛渐渐的蔓延。他——竟是不在乎的吗?

“好久不见啊。”耳边响起轻佻的声音,软软的酥酥的。一只手也在同时还上了了他的腰,“呀,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看看一个男孩子的腰纤细成这样,啧啧…”

南宫泊烟嘟嘟嘴笑意盈盈,“你心疼吗?”

“当然。”南宫陌调笑着把他搂得更紧,低着的头抬起眉目邪媚,却是致命的吸引力。他微笑着唇角贴在南宫泊烟的发迹。

南宫泊烟抬头笑着反搂住他的腰,“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吗?”

“有吗?”南宫陌不以为然的笑着,反而拉着他直直的走向舞池的中心,无视众人眼中奇特的神情,从容的让人以为他是在沙滩漫步,甚至感觉到有习习海风吹来,凉凉的腥腥的咸湿。

他低头在南宫泊烟耳边悄悄的说:“怎么样害怕了吗?”

南宫泊烟微笑轻叹,“你,还是不了解我呐~”

南宫陌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南宫泊烟就开始了起舞,最普通的华尔兹舞步,前进后退间腰肢翻转,手臂上红色的丝带翩然飞舞,散在空气里层层叠叠缠缠绕绕。

整个会场只剩下了他们,其实是只剩下了他——南宫泊烟。

没有舞步的舞步,甚至有些许的凌乱。一前一后完全没有了规律,却是那样的自然,好像这个舞蹈本来就应该这样跳,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礼堂里满满的都是人,现在晚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大家已经陆陆续续的结伴来到舞池中现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谁在改变

南宫泊烟慢慢的退出了舞池,悄悄的站在了大开着的阳台边。萧子逸站在高台上,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本来是想下去的,虽然在学校有些不方便。但是,那个人又走到了南宫泊烟的身边。

“怎么退出来了,不开心吗?”

“呐~没有什么不开心。”他抬头望着暗蓝色的夜空,叹息般的说道。

“都这样了还说没有不开心。烟啊,你变了。”

“是吗?说说看啊。”

“这还要说吗?以前陌记忆里那个精灵可爱的小人儿不见了。” 南宫陌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是你把他丢掉了,还是…藏起来了。”

“精灵可爱,呐~?”南宫泊烟笑了起来,“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字眼了。呐~陌相信天上有天使吗?”

“天使?”南宫陌也跟着他抬头看向夜空,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无赖,“天上的我到是没看到,不过嘛,这里到有现成一个。”

南宫泊烟淡淡一笑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抬起手指着天空,“呐~爸爸!爸爸他在那边…你说他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还是那个地方因为太过干净,竟是没有晚上的。那里真的,真的是乐园吗?”

南宫陌张张嘴,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那里——那样的暗,会是白天吗?那里那么的远,远的让人心寒,会是乐园吗?他是不知道的,若是别人他早就毫不犹豫的说,那里是天堂当然是白天,当然是乐园。可是,面对着他单薄的侧脸,这样的话他开不了口,因为南宫泊烟是认真的,他很认真的看着,想着,问着。

“呐~陌~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呢?”南宫泊烟回头眼睛里有着还没有消逝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