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方若尔的每一个人都在吃惊她的改变,她现在看上去完全不像传说当中有自闭症,整日除了实验眼里看不到其它的小呆子,她每天都笑容满面,热情而羞涩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哪怕只是一个点头微笑,对她的那些同事来说,都像是被皇帝临幸了一样荣幸和惊喜。

“那…那真是方若尔吗?”

何止是他们,就连颜佑之收到她生活的点点滴滴的照片时,都难以置信,那是他认识的若尔,他的若尔。

第62章

开心的同时,颜佑之的心就像就被刀子开了一个口。

当年和他和若尔在家里看让子弹飞时,他看着小六掏出一把刀子,插~进自己的肚子,缓缓剖开。他现在就和那种感觉一样,仿佛有一把刀子将他的心撕拉花开,甚至能听见鲜血淋漓和破碎的心脏咕咕跳动的声音。

痛到最后,就觉得麻木了,还能看着这样的情景,再伸手缓缓将心脏阖上。

这一刻,他无比的想她,想将她拥入到怀里,紧紧抱着她,像四年前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安静宁和地躺在自己身边,浅浅睡着,在他伸手可以企及的地方,只要伸手,她就在,就能将她揽入怀里。

可他抱住的,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照片,

颜佑之就感觉有一个人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都挖空了似的,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残留在世间,心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恨不得去外面捡一些石头塞到自己空了的身体里面去,堵住这种空的叫人绝望的感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站在车水马龙的天桥上,面对着热闹喧嚣的世界,却像是全世界都安静的只剩自己一人,从灵魂深处从外透着痛,痛的恨不得立刻爬上窗户,从上面跳下去。

可他不能。

他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城市里的霓虹灯日复一日的闪烁着,灯光冰冷幽暗,像个将人吞噬进去不吐骨头的怪兽。他肌肤上一阵一阵的起着鸡皮疙瘩,眼睛不受控制的往下看,那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诱惑地喊着他:“跳啊,跳下去噩梦就醒了,快跳吧,跳下去什么都结束了!”

当初父亲从十九楼跳下去是一种什么心情?是不是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他脑中不断浮现那满地鲜血的一幕,如同旧电影一般画面清晰的叫人窒息。他捂着额头不停地想将那一幕赶出脑海,踉踉跄跄地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中掏出一瓶药,倒了些在手心,一把吞了下去,趴在桌上细细喘息,额上全是细汗,面色煞白。

他忽然拿起外套打开门,飞快地下楼,走到车库坐上车飞一般离去,他不停地踩着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如同响雷一般在城市上空响起,竟寂静的夜撕裂。

他走到所有熟悉的地方,寻找方若尔。

每一个地方都是他和她的回忆,他骑着单车带着她缓缓驶过金色银杏叶下,银杏叶飘落如雨。

每一处,每一个地方都有她,可是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她。

他不禁将车开到他们住了多年的单身公寓,他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楼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眼。

门已经打不开。

一股近乎绝望的恐慌淹没了他,他靠着门缓缓地滑了下去,坐在门口,呜咽难忍哀如弃兽。

若尔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这么晚,谁呀?”

她本能地赖在床上不想去接,屁股在床上撅了撅,还是满头恼火地爬起来去接电话。

她连名字是谁都没看,直接就喂了一声,满满的火气。

颜佑之却在听到她声音时,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清了空,唇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若尔见那头好半响都没人说话,正要挂电话,却突然福至心灵的问了一声:“柚子?”

颜佑之从来都不知道,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可以让人这样幸福。

方若尔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怕会吵到叶慎之睡觉,轻手轻脚地打开阳台的门,走到阳台上,吹着夜风,总算清醒了一些,起床气也消了一些,“柚子,是你吗?怎么了?”

颜佑之却突然怅然若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显然睡意还浓:“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太晚睡容易老,快去睡觉。”

颜佑之沉默了好久,才像个孩子似的委屈地说:“若尔,我回不了家了。”

若尔一愣,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他们曾经住的地方,她想说那里不是家,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里,也是她住了十多年的被她当做家的地方呢,只是现在,她已经另有家。

她正要说什么,手机却突然被抽走,叶大少脸色臭的跟洗手间里的马桶盖似的,夺过手机就对着电话那头说:“三更半夜不睡觉,找我老婆聊天,嗯?”

颜佑之:…

他听到电话那头,方若尔声音温柔的像夜里轻柔的风:“把你吵醒了?”

“哼!”

“怕吵到你睡觉才出来接的嘛,你白天已经很辛苦了。”她声音软的像撒娇一样。

电话那头不知道叶慎之做了什么,只听他说:“以后晚上都调成睡眠模式,除了我,谁的电话都不许接!”

“还有我外公呢。”

“那就再加上外公。”

“给我啦,我在打电话呢。”接着方若尔的声音又清晰起来:“喂,柚子,太晚了快回去睡,那里…那里已经不是…”

话音一落,颜佑之便听到电话中嘟嘟嘟的忙音。

叶慎之将电话挂了之后不高兴地说:“和他啰嗦那么多做什么?”一把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

若尔乖顺地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靠在他胸膛上,安静闭着眼睛睡着。

看到她的模样,叶慎之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整个都平静了下来,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再度将她揽在怀里,安然入眠。

方家的迅速没落,让叶方两家联姻的事情基本成为泡影。

叶父是商人,自然会考虑的更多,若说之前他还同意叶方两家的联姻,方家的没落让叶父不得不重新审视两家联姻的事。

先不说方家对叶家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两家联姻方家只会成为叶家的拖累,就是方若尔,那也完全不是一家主母的范儿,要是方若华他还能考虑,可方若尔…

在叶父眼中,方咏健虽然野心勃勃,但毕竟是没牙的老虎,就连法律都是保护男方婚前财产的,方若华嫁到叶家后就是叶家人,方咏建再怎么样也难起风浪。

方若华足够优秀,儿子一定要和方家联姻,他倒是希望是方若华。

全家最淡定的,估计就是叶老爷子了。

叶爷爷这两年基本上完全退了下来,就等着孙子结婚抱曾孙子,对于叶老爷子来说,只要孙子不娶个男人回来,只要娶的人能给他生个孙子或者孙女,他都没意见。

孙子已经够优秀,叶家在叶慎之的带领下扩大了数倍不止,对于叶老爷子来说,已经没有一点遗憾,根本不需要什么联姻来给叶家锦上添花。

不过这一切,方家人并不知道。

方老爷子自从知道自家孙女默不吭声的就把和叶慎之把证领了之后,心就闲的跟什么似的。

处理完方氏的一些事情,方老爷子辞去董事长的职务闲赋在家,想到网络上一些关于叶慎之的传言,又担心小孙女被形婚,虽然和小孙女的幸福相比,她所能带来的利益明显要大的多,可方老爷子还是想找她确认一下。

尤其是,方家现在没落,对叶家一点助益都没有,方若尔的性格脾气,他担心她进入叶家,如同进入第二个方家。

这也是当年方若尔小小年纪一定要脱离方家出去住,方老爷子没有拦着的原因。

对于他来说,方家是他奋斗和守护了一辈子的家,是港湾,但对于方若尔来说,却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他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女儿和孙女对小孙女的排斥?当年小儿子年纪轻轻就宁愿去国外读书也不回来,回来后也是常年在外不回家,后来孙女也要走。

说白了,都是为了争夺方家。

偏偏自己大儿子大女儿都看不出,他们的弟弟远避海外,宁愿自己打拼也不愿回来,就是不愿染指方家。

小孙女离开方家后,也从未想过与他们争夺,可在他们眼里,这对父女始终是他们的假想敌。

甚至连第三代,方若华和陶颖都收到他们的父辈影响,她们也将若尔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

方若尔自是不知道方老爷子思绪万千。

她接到电话后就打电话给叶慎之报备了一声,说晚上有事,让他不用来接她。

叶慎之现在恨不得每时每刻和她黏在一起,听说她有事就闷闷不乐了,问明什么事后,就直接说:“回头我去接你。”

再度走进方家大门,方若尔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那些年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离开后就再也不想回来。

方家的一切于她真的是陌生又熟悉。

她没有留下方家的钥匙,便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当年的小张,只是现在身体已经发福成为中年妇女。

她笑容呢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叫着:“若尔小姐,你回来啦!老爷在书房等你很久唻,快进来快进开,我去给你倒杯茶!”

若尔看到她心情就不由地好了起来,对她微笑着特别礼貌地点头:“谢谢。”

张嫂已年迈退休,当年的小保姆现在已经是新一任管家,闻言连忙摆手说:“不谢不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啦!”

若尔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方若华和陶颖。

第63章

过了好几秒中,她才回神,转头看向光线所在之处。

是个很大的玻璃窗,窗外绿树成荫,阳台上还挂着两盆如同迎春花一样的藤蔓,垂下的绿色藤蔓上点缀着几朵明黄色小花。

她目光的正前方,是一面很大的液晶电视,电视机的下方是木质橱柜,橱柜上面还放着几瓶医用药剂。鼻尖都是消毒术的味道。

她几乎立即判断,这里是医院。

问题是,她怎么一觉睡醒来到医院了?

她正迷惑着,房间门就被打开,一个穿着白衣的护士走了进来,她拿起橱柜上医用品中的一根体温计,甩了甩,声音温和:“张嘴。”

她乖乖张嘴,护士便将体温计塞进她嘴中,一边说着:“一点轻微脑震荡,醒来就没事了。”又问她:“头还晕不晕?有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或是哪里不舒服?”

秦子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头有些晕沉沉的,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护士将她嘴里的体温计拿出来,在夹着表格的写字板上写东西的时候,她才疑惑地开口:“护士,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医院?”

护士皱了皱眉,“你不记得?”

秦子衿摇头,“完全不记得。”

难道自己出了什么事撞到头失忆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家睡觉呀。

果然,护士说:“你出了车祸,撞到头部,有轻度脑震荡,肇事者将你送到医院支付了全部医药费,我们从你书包中找到你家人信息,已经通知你家人。”

“嗯。”秦子衿点头。

等等,书包?她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平时都是拎包和小手提包比较多,要说书包,倒是平时出去旅行的时候会背上旅行包,难道护士说的是旅行包?

“护士,能把我包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护士将写字板放在病床尾处下方的挂架上,转身蹲下,打开电视机下方的柜子,从中拿出一个红白书包来。

真的是书包。

问题是,秦子衿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样一个书包,也小女生一点了吧?

书包款式非常漂亮,书包的两侧及后面全部是黑色,上方的手拎处和前方有处椭圆形的粉红色,下面呈U型的部分是纯白色,在粉色部分的中间有一粒纽扣大小的蓝色金属扣,中间有个波浪形LOGO,是她不认识的牌子。

书包的材质也非常好,做工十分精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她接过书包,书包前后有两个拉链,前面的小包里放着一个粉色笔记薄和两本书,书是崭新的,她打开一看,竟是高中的语文数学,坑爹的是,里面的教材编排和她当年学的还不一样,里面不少语文教材是她没有学过的,倒是数学课本,比她高中时的课本要简单一些。

课本旁边是几个放笔的固定插袋,里面插着两只笔,打开那粉色笔记薄,里面只有一串数字,看样子像是谁的生日号码,非常陌生,完全没有记忆。

东西拿出来放在床上,她又打开后面的大包,大包分为两部分,中间被一道厚厚的防震布隔开,防震布上面布满了防震凸点,看来是放电脑或者IPAI的,前面的隔层包里冬季也十分简单,一串钥匙,一个手机,还有一个粉红色钱包。

她有那么喜欢粉红色吗?

钱包里面除了一些现金之外,就是几张卡,有信用卡,也有储蓄卡,在卡包的最后面,是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名字也是秦子衿,问题是,那张脸分明不是她的。

秦子衿本人虽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大美女,但长得也相当出色,身材高挑,骨骼纤细,瘦不见骨,乌黑长发下是一张饱满莹润的鹅蛋脸。

可这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却是她完全陌生的小瓜子脸,穹鼻檀口,眼角上挑透着嚣张沉冷的大眼睛,雪白而尖细的下巴,唇角微微向一侧撇着,原本这样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如纯净小白兔,偏偏照片上女孩给人一种极为空洞尖刻的感觉,像是一只随时可能竖起浑身利刺伤人的刺猬。

而且年轻的过分。

她平时就是再注意保养,也是二十八岁的剩女了,再怎么也不可能一副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另外一人,根本不是她。

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的宝贝女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进入社会之后,更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也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除了感情不顺之外,其它她就没有不顺过,所以完全不会露出如照片上这小女孩的表情。

她注意到身份证下方的日期,算算,这小姑娘果然才十六岁。

上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开始她还没注意到,此刻在翻开身份证的时候,她终于注意到这双纤细葱白如玉的手,她食指和中指指尖常年手握钢笔磨出的一点薄茧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一道粉色刀疤。

她惊悚了,这不会是割腕自杀留下的疤痕吧?

这个想法劈的她仿佛五雷轰顶。

她此时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个梦境,她还在梦里没醒来呢。

可这一切又都真实的完全不似梦境。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缓缓下床,推开洗手间的门。洗手间左边整面墙都是镜子,镜子里如她所想,是个完全陌生的小女孩,和刚才身份证上照片中小女孩长的一模一样。

这是何等惊悚的一件事情?

饶是秦子衿自觉内心强大,看着镜中那完全陌生的另一张面容也差点尖叫出声,这简直就像是她看的恐怖电影中的情节。

她几乎立刻夺门而出,惊恐地抚着胸口,不敢再看镜中之人。

然而她的手,她的身体,依然是陌生的。让她泪奔的是,她原本鼓胀饱满的C罩杯已经不见,入手只有包子似的B杯。

杯具啊!

她拿出书包里那个已经没电的手机,怎么也打不开。手机型号是她并不熟悉的,没有听过的牌子,倒也是触屏。

她问护士,“请问你这里有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

护士摇摇头,“你手机没电之前我们已经通知过你家人,不用担心。倒是你失忆这件事,还要再检查一下,除了不记得怎么来医院的,还不记得什么?”

秦子衿望着护士一脸光棍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64章

“什么?”陶颖一时受不了方若尔跳跃的思维,没听明白。

方若尔突然恶意地笑了起来,笑眯眯地对陶颖一字一句地说:“不!是!绯!闻!”

原本心情一般的她,看着陶颖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心情忽然就好了。

方若华也有几分呆滞,不过她呆滞之后立刻端起桌上的红茶,优雅地喝了一口,却不知怎么,从来淡定从容的她手像握不住杯柄似的,茶水忽然漾了出来,洒到她价格不菲的裙摆上。

她立即抽出纸巾,一边擦着裙摆上的茶汁,一边抬头扯着唇角僵硬地笑着问方若尔,“不是绯闻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

结婚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上次那个宴会的晚上,叶慎之把若尔的脚放在手中,细心珍重地揉着的一幕。

她心蓦然一痛。

若尔看着她难掩的失态,以及她以为自己掩饰很好,脸上肌肉却分明在微微抽搐的方若华。

她正要说什么,玄关处忽然一暗。

方若尔抬头,欣喜地笑道:“慎之!”

叶慎之已经迈着长腿走了进来,握住扑到他身边来的若尔的手,朝陶颖和方若华点了点头,对方若尔说:“事情谈完了吗?”

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满脸的笑容:“谈完了!”

“那我们走吧。”他牵着她往外走,“晚上想吃什么?”

小张从厨房倒了茶出来给叶慎之,听说两人这么快就要走,连忙问:“若尔小姐,你不留下来吃晚饭再走吗?”

若尔正要说不了,就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既然慎之也在,就留下来一道吃晚饭吧。”

若尔抬头,就见方老爷子站在楼上的楼梯口,缓缓下楼。

叶慎之也朝方老爷子礼貌地点头问好。

方老爷子先是看了一眼他紧紧牵着她的手,然后才满意地打量起了叶慎之,似乎对他极为满意:“你们难得回来一趟,不介意陪我这个老头子吃个晚饭吧?”

若尔很想说介意,但叶慎之捏了捏她的手,朝方老爷子点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方老爷子看着叶慎之,真是越看越满意,脸上也不禁带了出来,笑问他:“会下棋吗?走,陪我老头子下会儿棋!”

叶慎之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对他说,笑了一下,也不推辞,谦虚道:“略懂。”

他拍了拍若尔的手,“我和爷爷谈点事情,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方若尔:…不开心!

她满是不乐意地瞅着方老爷子,眼里满满都是对他打扰她和叶慎之二人世界的怨念。

看她这模样,方老爷子之前被她气的郁闷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脸上表情也是柔和了许多,和叶慎之一起上楼,留下她一个人对着方若华和陶颖两个人。

方若华在叶慎之进来那一刻,满怀喜悦,却在叶慎之握住若尔手的刹那,脸上笑容整个僵在脸上,垂着眼睫毛,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她掀起眼帘,忽而朝若尔一笑,似不经意般的问:“以前一直见你身边有个少年,天天过来接你,那时候风雨无阻的,我看着一直在内心暗暗羡慕你,对了,那少年呢?怎么不见他?”

若尔看看楼上,又看看沙发上坐着的两位。

这两位一个满脸兴奋如看好戏,一个姿态优雅闲谈随意。

但是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

方若尔道:“柚子工作忙。”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呢。”方若华微笑着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你们分开,但我听说,爱情经历坎坷会使两人关系更加亲密、也会让爱情更加唯美。”她怅惘地叹道:“而青春时期的爱情恰恰是这世上最干净最纯粹的感情,你们那么多年呢!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吗?若尔问自己。

丢掉的东西,再捡回来,总归是和当初不一样了。

况且被丢到的那个人,是她。

当年爸爸丢了她,后来柚子丢了她。她甚至不能去恨,不能去怨,只能被动承受。

她缓缓摇头道:“花落了,就放弃,花开了,就欢喜。可惜也没用。我有慎之,我不可惜。”

“怎么会没用?”方若华像一个知心姐姐般笑了起来,像笑一个不懂爱的孩子,“两个相爱的人,如果真的想要在一起,不论他们之间有什么阻力都会一起走下去!就看你们是否都真的珍惜这段感情了。”

方若尔一个人坐在那里思索了好久,才缓缓抬起头来,“谢谢你,我懂了!”

方若华欣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