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宽松的针织衫,手臂上忽然有些疼,她甩了甩胳膊,好像痛楚没那么明显了。沈洋洋也没有在意。

忽然,卫琅推着车过来了。

“你又想偷渡巧克力。”

他的口气淡淡,分不出喜怒。

但沈洋洋就是觉得莫名心虚。

奇怪,她在家里才是主人,什么时候小奶狗变成小野猫了,分分钟要爬到她的脑袋上做主人。

沈洋洋决定要找回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把巧克力和薯片扔回购物车,她很强硬。

“反正我要吃。” 你能拿我怎么样?

卫琅似乎对她十分无奈,叹了一口气,退步道:“那你少吃点。糖分太高,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沈洋洋这才笑出来。

“走吧,我们回家吧。”卫琅拉了拉她的胳膊,他的力气不大,但先前不太疼的胳膊忽然有些痛了。

沈洋洋嘶了一声。

卫琅脸色微微一变,握住她的手臂往前一拉,伸手撩起她的袖子。

白嫩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不深,但微微浸血珠。

卫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弄的?”

他这个阴沉样子,倒是有点像对乔茉莉的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

卫琅捏着她的手臂看了又看,随后,眼神微微一眯,拉着她直接出了超市。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药膏。”

沈洋洋想说不用麻烦了,只是有些破皮。

卫琅没有说话,他把东西寄在前台,转身走了。

卫琅去了大约十分钟都没有回来。

超市的人不多,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沈洋洋心里想到了孙悟空,忍不住背后一凉。

她去前台拎了东西,跟上了卫琅的方向。

卫琅没有带电话,附近的药店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反而是沈洋洋越走越害怕,眼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忍不住轻轻叫道:“卫琅……卫琅……你在吗?”

忽然,身后传来一低低的脚步声,沈洋洋心中一喜,转过身来,“卫琅……”

可出现在面前的人不是卫琅,而是许久没有见到的张姨。

程点点说,自从孙悟空死后,张姨就被家政公司解聘了。

她声称对儿子孙悟空犯下的过错一无所知,加上凶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真的没有办法说张姨是不是和那些案子有关系。

一段时间不见,张姨苍老了不少,穿着一件铁红色的老式宽松衬衣,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面鼓鼓胀胀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来者不善,沈洋洋转身要走。

她后悔了,不该出来买这么多东西的。

拎着一堆累赘,她根本跑不动,也走不快。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身后,张姨像是疯子一般朝她冲了过来。

沈洋洋尖叫一声,再也忍不住了,扔掉东西就跑。

以前,她可不知道这里这么偏僻,她连叫救命,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不知不觉,她躲进了一个小巷子。

身后,张姨桀桀的笑容传来,“沈小姐,我看到你了哟。你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

沈洋洋的手摸到了手机,她想打电话求救,可越忙越乱,终于,她犯了一个玛丽苏女主才会犯的毛病,她左脚踩到了自己的右脚摔倒了。

手肘着地,扯动了先前的伤口,她嘶了一声。

身后,张姨已经逼了过来,一双三角眼里露出恶毒的光芒。

“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

沈洋洋站了起来,小心翼翼摸了摸口袋的手机。

“你儿子是出车祸死的,和我没有关系。”

谁知道是不是上天看不下去,给他的报应。

张姨断然否认,“不可能!我儿子开了十多年的大货车,就算是山路夜路他都没问题,怎么可能出车祸死!是你……一定是你杀了我儿子!”

说话的时候,张姨从他黑色的塑料口袋拎出一个瓶子。

“你想干什么?”

沈洋洋真怕那里面是什么硫酸什么的,慌忙从旁边想逃走。

碰擦一声——

瓶子在她的脚边炸开,无数玻璃四射而来。

有刺鼻的味道传来,好像是酒精的味道?

沈洋洋抬头,却见张姨冷笑一声,“我儿子死了,你也别想活……”

说完,她拿出袋子的瓶子,猛地朝沈洋洋砸来。

沈洋洋退无可退,关键时候只能用双手护住脸。

酒瓶一个个如□□在身边炸响,沈洋洋觉得自己虽然是弱鸡,但对张姨应该还是有胜算吧。

她放下手,咬牙准备冲过去。

此时,张姨抄着一个瓶子,朝她脑袋砸了过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双手拽住了沈洋洋,把她往怀里一塞。

砰——

酒瓶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洋洋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堵坚实又温暖的墙壁。

“姐姐,你没事吧?”

卫琅拿掉她发丝中落下的玻璃碎片,把她稳稳护到怀中。

“别怕,我来了。”

“你,你有没有怎么样?”

先前张姨的确还是砸了过来,只是卫琅帮她挡住了而已。

“我没事。”

卫琅笑了笑,把她推到身后。

这个间歇,沈洋洋看见张姨扑了过来,手上寒光一闪,似乎是那闪着光的玻璃碎片。

“小心!”

扑哧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插入了血肉中,炖炖的声音刺破她的耳膜。

沈洋洋低头看了一眼卫琅的腹部,只见那里插着一尖锐的玻璃碎片。

薄薄的T恤慢慢有红色侵染出来。

卫琅疼得弯下了身体,如虾米一般。

“卫琅!”

警察来的时候,张姨已经逃跑了。

她是个疯子,刺了卫琅后,大约也被血吓到了,转身逃得无影无踪。

她和卫琅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过程中,卫琅脸色苍白,却一直按着她的手。

“别怕,姐姐,我没事。你不要怕。”

她想说她不怕。

可嘴唇哆嗦了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你身上也有伤口,我来帮你处理一下。”

有护士过来,温柔拉住了她的手。

她反手握住护士的手,“他有没有事?卫琅,他有没有事?”

护士被吓了一跳,半晌才安抚她道:“小姐,请放心。你弟弟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正在处理伤口,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

沈洋洋慢慢松了手,淡淡说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

程点点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沈洋洋靠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眼神呆滞,手臂、脸上、脚踝上都是缠着纱布。

“怎么回事?怎么又受伤了?”

见到程点点,沈洋洋似乎才从梦里惊醒一般,她抓住程点点的手,勾起唇角笑了笑,但那笑容分明比哭还难看。

事实上,她也真的哭了。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一边流眼泪,一边在笑。

她最后拽住她的手说:“点点呀,我头疼好痛呀。”

程点点心中大痛,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沈洋洋的脑袋。

却不料下一秒,沈洋洋软倒在她身上。

第17章

沈洋洋做梦回到了十六岁生日的那天。

那一天,她是准备和沈遇告白的。

她想在青春最好的年纪,留下最好的人。

或许,他不接受她也没关系,她不想自己后悔。

她做了蛋糕,等了沈遇很久。

沈遇一直没有回来。

她决定出去找他。

天很黑,一丝亮色都没有。

她在漆黑的巷子静静地走着。

不知道沈遇在哪里。

忽然,前面出现一道亮光。

她急匆匆跑了过去。

砰——

黑暗中,有火光迸射。

除此之外,还有人惨叫的声音。

“原来,还有一只小蚂蚁。”

亮光后,出现了一个人。

但那个人,不是沈遇。

她记不到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竖在薄薄的唇上,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安静!小心会被杀掉的哦。”

啊——

沈洋洋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程点点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羊羊,你怎么了?”

沈洋洋摸了摸脸颊边的汗水,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我没事。卫琅怎么样?”

“没大碍。刚刚清醒过来,吵着要见你。被打了一针镇定剂。”

程点点拿来纸巾擦了擦沈洋洋颊边的汗水,“羊羊,你别怕。那张某我们已经去抓了。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