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然后离去。

周振兴坐在原地,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或者是做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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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宣妤回去的时候,还有心情给自己买了一个面包吃,她很少在大街上吃东西,大概周振兴对她说的话还是有些影响,于是一边走一边吃。她突然想到不知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即使知道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请也记得对自己好一点。

她回去的时候江承洲早已经坐在那里了,神情不耐,仿佛很烦心似的。

“去哪里了?”江承洲连头也不回的就问。

“就随便出去走走。”她向他走过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没有别的事?”

他这才看向她,她的神色很是正常,没有任何郁色,也无别的情绪,“嗯,最近比较空闲。”

她坐到他身边去,和他一起看着电视。他就是喜欢看这种新闻,听着专家讲述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还头头是道的样子。

“这么好看?”她突然咧开嘴角,随即伸手去去挽住他的脖子,使他看向自己,“还是多看看我吧!”

她这么随意又充满着天真的模样,倒还真让他多看了两眼,随即又是不解,“为什么要看?”

“现在多看看啊,万一你以后看不到了怎么办?”

他一顿,看着她,发现她却是在笑,眼角弯弯的如同月牙。

他看过来了,她似乎更开心了似的,“所以多看看。”

在江承洲看来,她就是故意这么说,让他去看她的,“无聊。”

“所以无聊就多看看我。”

大概是确实幼稚,江承洲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他脸上有着宠溺但又有点无奈的笑。

当沐宣妤躺在他的腿上时,江承洲把电视关上,再次看向她,“明天,我们去看一场话剧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的某些坚定,“好。”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没有摊牌这些,会不会让很多人失望?

☆、第六十九页

沐宣妤没有去想他为何要和她一起去话剧,因为他极少会与她去这种人很多的地方,哪怕是他们上次一起去看电影,他也直接是包场了,然后只有他们彼此去。或者是他换了一身装扮,才与她一起去电影院,总之不会像平日那般和她一同出去。即使感到奇怪,她也没有让自己多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沐宣妤甚至十分亲昵的往江承洲怀里去钻,他怀里的温度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而江承洲,他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干脆就不打算睡觉了。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在这一刻,他依然愿意按着最开始设计的那条线路走下去,而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条线路的最终端,他自然会去做。只是这一刻的沉重是为了什么?大概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吧,如果那一刻到了以后,他想自己就会轻松了,彻底的轻松下来。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原来到如今,他对于她的评价是沉重,她让他感到沉重了。

而沐宣妤却不知道如今他的心境是如何,因为她很快就睡着了,不仅如此,还做了一个美梦。她再一次梦到了她和江承洲,他们去到那个小镇,这一次没有孩子,只有他们自己,他们坐在一家很普通的农家门口,听着一对在一起很多年很多年的老人说话。两位老人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并且满脸皱纹,就连眼睛睁着都已经像只是一条线,很多东西都已经看不清楚,但他们说着发生很远的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那个年代的故事。故事连起伏都没有,没什么大风大雨,平静度过,油盐柴米,可一直听着的沐宣妤却觉得,也许这就是爱情。在那么多人中独独遇见,然后守候一生,比所谓的轰轰烈烈更让人感动,爱情就应该是这样,什么都不用多说,两个人携手一生之后,回头看共同走过的一路,真正不用去反复提起或者追求爱情的一生,只用人生去描绘爱情的模样。

在小镇上,他们听了那个故事后,他牵了她的手,迎着阳光的方向,他说——我们也会这样。

一生携手,一辈子,就是那样。

或许是在梦境中也能够感受到那一刻的触动,沐宣妤突然醒过来,就连眼角还挂着泪痕。可醒来的时候,天早已经明朗,而江承洲已经不再,对了,他似乎提过,下午两点的时候在话剧现场等着她,而他之前还有事需要紧急处理。

今天似乎变得很冷,她揭开被子的瞬间发现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缩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介绍着今天竟然只有十几度了,仿佛前回头的阳光明媚是做梦一样。做梦,她想到了自己的梦境,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内心深处存在着的影子?

好像听说过,回光返照的说法,那是不是也代表着这段感情最后的温存了?也好,至少还有那样一个梦曾出现过。

她起床,只是没一会儿,就接到了沐宣毅打来的电话。

“哥,怎么了?”自从她上次对这件事表态之后,沐宣毅就不曾打电话来了,不知道是觉得她已经无可救药还是觉得她说得也挺有道理。

“你今天是不是要出门?”沐宣毅的声音有些急切,换了一种说法,“你是不是会和江承洲出去?”

“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出了事?”沐宣毅的急切都能从电话的另一头传给她。

“小妤,你今天别出去。”

“恩?”

“江承洲没有安好心,你今天同他一起出去,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会有无数记者等着你们出现,而明天的头条也是关于你们,到那个时候,你就真的完了。”沐宣毅真是咬牙切齿,他后悔听她的话了,他就该把江承洲揍一顿。

沐宣妤蹙蹙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就是,他不肯说是谁告诉他的了。

沐宣妤叹一口气,她走到阳台上,却没有想到今天温度不止低,连空气都透着如冬风般的冷冽,让她站在阳台上,手都不停发抖,身体自然的缩着,“哥,不管是谁告诉你的这些事,都请替我对他说一声感谢。并且也转告他,不用再为我做任何事,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顿了一下,“哥,别担心我,该怎么做,我自己很清楚,所以别多想。”

沐宣毅眉头都几乎耸成了一团,不仅是会发生的事,还有她的反应,即使是听到这样的事,她的声音还是如此的平静,就如同在听别人的事,让人很想去再次提醒她,即将发生的事代表着什么。但她就是如此,既没有愤怒去反驳,也没有伤心的表示不会那样,就是没有任何情绪。

沐宣毅好久才平复自己的心绪,她这样的反应是确信那样的事不会发生还是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清楚。

直到挂了电话,沐宣毅还是想不明白她的态度。

而沐宣妤自己却知道,会告诉沐宣毅的一定就是周振兴,甚至他得到这些消息不知道费多么多的心思。而他做这些事,她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情绪了,无论他是好意还是有别的想法。

挂了电话的沐宣妤回到屋内,屋内没外面那么冷静虽然温度仍旧很冷。

她走到房间,对着穿衣镜笑了笑,她都不知道是她想得太现实,还是他们这些在商场的男人太天真了。知道了这些,提前让她知道,她就能够逃过这一劫?她只知道,只要江承洲是江豪的小儿子,他有那个为所欲为的家世,那么一切都是空话,除非她的一切都不在这座城市,否则一切都只能受他控制,势力这东西,有时候就是由不得自己,而她知道得很清楚。

何况如果江承洲真把今天当成了最后的一幕,难道就只会在这一刻安排记者吗?如果不出去就没有什么?不会。她从一开始和他在一起就入局了,他都能得到他想得到的,只是今天或许是这一切结束的那个仪式罢了,都到了今天了,何不把这个仪式也一起演完了。

她又闭了闭眼睛,明天的自己会如何呢?大概就是别人口中最恶心的那种女人吧!

也好,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她都能从梦中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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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宣妤出门前为自己加了衣服,这样的天气真的很冷,有一种错觉,昨天还是夏天,今天就已经变成了冬天的感觉。大概因为她突然打扮了一下,那样的美丽显得瞩目起来,一路上男男女女都打量着她。而她目不斜视显得有几分冷艳不可接近。

她打车去到约定的地点,那时候,江承洲已经到了,他看到她时,眼眸一闪,不知道在想什么。当她走过去时,看到他在笑,笑容很淡,却真的在笑。

“很冷?”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发现她的脸有些冰凉。

她点点头,“今天降温了。”

她随着他一起走进去,这才发现,观众只有他们自己,他又包场了,这里也不会出现别的观众。

他们走到第一排去坐下,然后示意开始。

他贴着她的耳朵,“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穿红色的衣服好看?”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西瓜红的裙子,上身是毛衣,下摆却是拼接而成的裙子。

她看向他,笑了笑。

话剧已经开始了,很多人都上了台,她却觉得那些人都在拼命的演着一种而她听得懂台词,也看得懂剧情,偏偏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在演些什么。

那种感觉让人很莫名。

“不喜欢?”他问她,不确定她是否喜欢。

“还好。”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江承洲看着她的动作,突然笑了。

话剧结束,让她感到记忆深刻的竟然只是,所有的故事都有开幕,到最后闭幕式,于是完全结束。

完毕后,他们都没有马上离开,江承洲突然强迫她看向自己,“沐宣妤,如果有一天,我们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笑了起来,“怎么会有这种可能?”

“如果有呢?”他的表情很认真,一定要得到她的回答。

她用手去摸摸他的脸,“那…你好好的。”

你好好的,我也珍重。

她的笑恬淡而美好,他抓着她摸着自己脸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起身,慢慢走出去,谁都没有说话。

走出去后是一个不大的大厅,他们刚进入大厅后,江承洲突然看着她开口,“沐宣妤,我要走了。”

她想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此刻的表情,轻松释然又或者还有别的类似自嘲的表情。

沐宣妤,我要走了。

这一次,彻底走出她的世界,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来不及回应什么,已经看到他转身离开,并且快速的放开了她的手。

然后有一些人莫名的出现在这里,又问了她很多奇怪的问题,或者说也不奇怪,因为那些全都是她做下的事。

她的确是在明知道江承洲和汪梓晗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江承洲纠缠不清。她的确是他们口中的那种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还没有半点悔意。

无数问题都向她抛来,而她除了听到江承洲和沐宣妤的名字外,别的都已经听不清楚了,而有光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她只是看着那一个背影,如今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一切全都是他所安排,也是她一直期待的结局。

她一直以为,自己期待了这么久,到了这一刻,或许有的只是轻松而已,而不会难受了毕竟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次心里预防。可到了此时此刻,才能明白,无数次的幻想,都比不上真实的那一刻。

这是什么感觉呢?麻木?好像全世界都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又好像她似乎已经没有未来了。

是啊,她可不就是没有未来了?从明天之后,她就会是个坏女人的代名词,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媒体会彻底翻出她的旧帐,来证明她到底是多么可恶,先是与叶锦霆关系不清不楚,害得叶锦霆与莫燕燕之间取消婚约,如今又和江承洲牵扯不清,没有人会觉得她无辜,全都会觉得她该受到报应…

而她和江承洲在一起的这些内容,都会被媒体用片面的语言描绘,她是那个罪魁祸首,而江承洲只是一个被他迷惑最后迷途知返的男人,他会和汪梓晗结婚,而汪家和江家都会把这次的事件全都推到她身上。

罢了,罢了,她嘴角微微的动着,不是在笑,不是在难过,只是释然了。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一切,那么走到如今这一步,自然也很好,从此他过他的美好人生,而她也继续自己的未来,很好。

她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说着:再见。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而她心中突然涌起巨大悲伤,她似乎已经看不清他的背影,哪怕距离并不远。原来看着一个人头也不回是这样的感觉。她当年给她的,如今她都在这一刻体会到了。

她生命中的那些人,孟语盼走了,夏语茗离开了,周振兴也说了再见了,如今…终于是他了,他也走了,如今她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第七十页

她沉溺于巨大的悲伤中,有点像一个爱在水里游玩同时也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水中,这对她来说是天堂,也是地狱,因为河太深也太宽,她努力的游向对面,已经筋疲力尽,已经快要放弃,累得不想继续游下去,只等着自己最后的结局,而在她累得放弃的时候,恰好也到了岸边了,却没有欣喜感,因为一旦上岸,她这一生就无法再接触这片水源,她曾那么想脱离,原来真的脱离那一刻,她比谁都难受,心中仿佛涌起了海潮,起起伏伏,动荡不安,可最终,她还是贴在岸上了。

江承洲一步一步的走着,他想到了在机场的那一幕,他让她留下。只要她愿意留下,他就原谅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是如此想不通,为何他都不计较一切了,她还是要走,不管他如何苦苦请求,她都不肯为他转一次身,后来他无数次的询问着那是为什么,终于,他给了自己答案,她不爱他,只有不爱他,从会如此无视掉他的请求,从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而无动于衷,而后来她如常的生活恰好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现在呢?

他自嘲的一笑,随即又眯了眯眼睛。这时他已经走到了大厅的门口,只要再走一步,转过拐角,那么这一切都真正结束了,从此他是江承洲,那个江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二公子,谁不敢给他面子?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就是属于他生活,会拥有一个善良美好的妻子,过着大多数人都羡慕的人生,从此无忧无虑。

他顿了一下,却是回过头,他想再最后看一眼。他不确定她此刻会是什么表情,难受,痛不欲生,还是瞬间察觉到了一切都是他做的难以接受?最后一眼了,他这么想着。当年她不曾回过头看一眼他多么痛苦,但他要看一看她。

她被无数记者围着,闪光灯亮成一片,如同某个超级巨星一般,只是面对她的只是无休无止的丑闻,而且会伴随着她一生。

在某个缝隙着,他终于看到了她。

没有他想象中的痛不欲生,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责怪,更没有知晓一切恍然大悟后的憎恨,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如同再说两个字——再见。

他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在同她说着再见,而她却也在平静中说着再见。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大概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吧?每当他要揍人前,她都能轻轻捏捏他的手,示意不要去,他这么不拘束别人的人,怎么可能在决定娶了她的同时还与别人有婚约?他这么长时间和汪梓晗接触,她真的没有半分怀疑?

那些东西仿佛是架在火星上的干草,让他燃起了熊熊大火。他几乎是不受控制似的跑过去,把那些围着她的人全都推开,也不管别人的反应,他一把将她从人群中拉出来,他狠戾的看向那些跟上来的人,“再敢跟上来试试。”

那些人多多少少知道他的身份,知道在这座城市还真没有人能把他怎么着,上不怕父母,下不怕惹事,谁能约束到了他?别人会怕损害名誉什么的,他不怕,这种人做事,不考虑后果,不考虑损失,于是越就越令人胆寒。有人想跃跃欲试,只是被同行摇头后,也乖乖的站定,不敢跟了。只是大家都很疑怀,那今天的新闻,到底是发还是不发?

江承洲拖着她一直走,连说一句话的功夫也不肯给她,直到他将她拉到了停车场,他从一把放开她。

他看向她的目光,如同仇人一般。

他笑,无奈有之,憎恨有之,“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很有趣?把我当傻子这么玩,觉得很刺激是不是?几年前我按着你设计的路线在走,几年后仍旧按着你设计的路线在走?这么多年后,我还是这么没长进的走进你下的套子里,很有趣很有刺激是不是?”

她站在那里,突然之间变换了场地,她像是还没有反应回来似的,只是她的腿在微微颤抖着。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一切的?从我让你搬出来?不对,从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的那时就决定这么做了,对不对?难怪你事事都顺着我,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做什么你都还帮我找出理由来谅解我。你他妈的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巨大的大傻瓜在玩弄…你说啊,你说话。是不是还在暗爽着我到底有多么愚蠢…”

她这时听懂了他的话,脸色很难看,她走上前,伸手去拉他,“我没有。”

她没有嘲笑他的一切,没有觉得暗爽,更没有想着玩弄她什么…

江承洲一把推开她的手,她却像是风中的柳絮般,摇摇欲坠似的,他想骂她一句“装什么”,做的却是一把将她给扶住,因为她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他阴沉的看她,在她站稳后,立即收回手,那句“你怎么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却只是看着他,模样是柔弱又憔悴,就像他当年去找她,她从寝室下面时的模样,那时候她刚去了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就站在那里,他能感到一阵风都能吹到她。

他想不通,她怎么能这么欺骗着她,还演得那么真,于是耿耿于怀,一个人怎么能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报复另一个人。

如今,他想得通了,因为她做了同样的事。

“我没有想玩弄你什么,更没有嘲笑或者讽刺…”她咬着嘴唇,仿佛说话也极为的困难。

“你没有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的?你没有一开始就配合我的一切?你没有等着结束这一切然后去过你想要的新生活?”他看着她,目光却是步步紧逼。

她否认不了,任何一条都否认不了。一开始,从怀疑这一切是他做的开始,她就知道了他的目的,何况后来得知,这一切都是他说的,她就更加确信他的目的了。既然知道,并且无法去让他停止对她的报复,不如把一切的伤害都减到最低,反正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别人都属于无辜。她很明白这个现实,只要他想做什么,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在这座城市,都可以算是为所欲为,她没有那个本事在身份上压制他,能说的就是让他消气。

让他达到目的了,他们各自拥有不同的人生,这样也很好啊。

并且她想得很清楚,这一切结束,公司因为与叶家的合作,不会影响什么,而江家自觉有亏,在公事上,她哥哥的道路必定能走得更顺一点,至于她自己,她已经不想去想什么了,或者说想什么都已经没有意思了。

她眼睛并不清澈,处于某种朦胧中,而嘴角有着无奈至极的笑,“不能否认,什么都不能否认。”她看着他,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你恨我,我想让你解开心结,从此去过你想过的人生,正常结婚生子…那些你原本就该拥有,过去的一切,的确是我的错,我都还给你,还不可以吗?

或许还是不可以,因为我没有心如刀割,因为我没有难受到要死…那你说怎么做,要让我如何去做,从能让你消气,从此觉得一切都过去…你说,你说了我都去做,我愿意为我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然后你娶你的未婚妻,过上所有人都羡慕的人生。”

江承洲只觉得一切的怒意都再次被点燃,他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沐宣妤,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他只觉得自己体内一片沸腾,“什么叫做让我消气后我就能过上别人羡慕的人生?沐宣妤,你家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逼迫周振兴和夏语茗为了利益伤害你,再扮演好人的角色站出来,随后又告诉你我做的那一切全是故意设计让你回到我身边。你公司遭遇的连番事件,全都是我做的。我还一边和你在一起,一边去A国看汪梓晗…我做了这么多,你都不生气吗?你怎么能一点都没有反应,你怎么能不生气不愤怒这么平静?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从一开始的谁都不喜欢谁都不接近,到她发现原来自己也需要朋友,可是人都会有缺点,她过去喜欢放大别人的缺点,从而不喜与人交往。后来她开始去发现别人优点,努力弱化那些缺点,开始对人好,可无论她对人多么好,得到的形容永远只是虚伪,她好像做什么都是错…

有两种人不怕伤害,一种心如铁石,没有人能伤害到她,另一种是已经痛得麻木,无所谓再增添多少伤口了。

她知道错了,不该去招惹他,她只是想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她应该有的代价罢了。原来,她又做错了,是不是?

为什么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大概她真的是别人口中最讨厌的那种人,自以为是的那种虚伪无比的讨厌人。

她只感觉自己的头晕晕沉沉,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觉得酸软到了极点。原来当她筋疲力尽以为自己快要爬上岸的时候,再一次掉进了水里,这一次,她不想挣扎了,不只是没有力气,而是她发现岸上也没有任何吸引她的事物。

江承洲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并且直接在他面前倒了。他迅速拖住她,“你怎么了,怎么了…别以为你晕倒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顾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她,却在感受到右手的湿润后,脸色大变。血…怎么会有血?他迅速去摸她大腿内侧,果然是血,他脸色变得更为难看。抱起她上车,开着车直接就向医院开去,他不停的超车,不停的穿红绿灯,被不少人骂骂咧咧,他也不管。

他看一眼她难看的脸色,再次加速。

他不知道他自己怎么了。他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她难受让她痛苦吗,为什么她真的难受痛苦受到伤害着,他的心又这么的疼?他不了解,于是也不想去了解,他只知道,不希望她出事,也不能够让她出事。

或许,他真正计较的,从来都是他爱着她,而她对他可有可无,他真在意的是她不在乎他不爱他。

到了医院,他直接将她抱下来,冲进了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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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外面,看着手中的血,颜色已经很淡了,有点像水兑成的某种液体,而不是电视上上演的那种夸张的血液。他拧着眉头,默默的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