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光跟在他身边十几年,自然知道自家少爷文雅斯文的表相下有一颗凶残的心,得罪他的人从来没好下场,例如府里的二少爷项清夏、三少爷项清秋,这两个庶出的少年虽然得老爷的宠爱,可不是被大少爷压得死死的嘛。

项清春不再多想,收敛住心神,进了上房。

刚到上房的院落,远远地便听到了一阵欢笑声,细细听罢,有母亲的笑声,还夹着生嫩的女音。项清春眸色微黯,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很快便到花厅。

花厅里,几个娇俏的少女围在项母身边说笑,特别是被项母亲切地拉坐在身边的少女,生得花容月貌,嘴巴又甜,逗得项母开怀不已。

项清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便笑道:“娘,我回来了。”

项母身边几个少女纷纷起身与项清春见礼,除了被项母拉着的那少女外,其他的都是他那些未出闺的庶妹,项清春年纪比她们都大很多,平时请安后极少呆在后院,与庶妹们也不亲近,勉强能认个脸。至于母亲拉着的那少女,项清春神色有些漠然,不过又是个表妹罢了。

“清春回来啦,来,这是你表妹芳草,近来要在咱们家小客几日,清春可要好好招待人家。”项母说道,一席话便道出了她的目的。

曲芳草落落大方地与项清春见礼,含笑道:“听说表哥的老师是名满天下的智士温子修,表哥的学问做得极好,诗词歌赋皆精通,还请表哥指点一二。”

“不敢,略知一二罢了。”

寒喧几句后,项清便告辞了,从容离去,看得项母直瞪眼睛,然后有些怜惜地拉着曲芳草的小手说道:“我这儿子就是这德行,不过心地却是极好的,芳草莫放在心上。”

曲芳草婉然道:“怎么会呢,表哥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应该好生歇息才是。”

听到她体贴的话,项母感动不已,如此好的姑娘,如果她这儿子再看不上眼,她真的不知道他还能看上谁,难道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回到春华院,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洗沐的水,迎荷将干净的衣物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便退出去了,与照光一同守在门外。

里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有水声响起,迎荷神色平静,已不像两年前初分配到春华院时,对俊美的大少爷拥有幻想,一点儿小事也能弄得满脸羞红,心存期盼。不过两年时间,大少爷完全将她所有少女的幻想打入尘埃,再也不出丝毫臆想。

等里头传来叫唤的声音,迎荷和照光忙推门进去,迎荷见他穿着中衣披散着长发湿漉漉的,忙拿了干净的大毛巾为他擦试那头鸦羽般乌黑柔滑的头发。

回到房里,见到外门堆着一些锦盒,项清春看向迎荷道:“这是什么?”

迎荷说道:“这是今日曲家舅爷送来给少爷的一些礼物,都是些精奇物什。”

项清春的母亲出身曲阳大族曲家,曲家也是地方上的大族,族里的兄弟也挣气,虽然官职不大,但也都是实缺。曲家对项父这妹婿不太看得上眼,但对这外甥却是颇为看重的,时常会让人捎些礼物过来,使得项清春与母族的关系颇为容洽。当然,对于母族那边的表妹,他却是不感冒的。

项清春打开一看,确实都是些精巧的饰物,拿出一个用珊瑚珠编成的扇坠子,项清春抚摸片刻,又挑了些最精致昂贵的东西出来,叫来照光吩咐道:“将这些东西送到温府给彦平,就说我看不上,送给他了。”

照光没有丝毫意外,反正只要有什么精奇的好东西,他家少爷第一个总会想到温少爷,可是嘴巴又欠妥,总要刺上几句。照光庆幸地想,幸好温少爷是个男人,幸好他家少爷也不是在追姑娘。若是追姑娘,被他家少爷这般讽刺,一百年也无法赢得人家芳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4410531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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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小路子捧着一个锦盒进来,见绯衣站在门前,便笑道,“绯衣姐姐,这是项公子让人送来给大少爷的礼物,您瞧要不要送进去,”

绯衣微蹙眉,含笑说道,“少爷在里面忙呢,你先给我吧。”接过锦盒后,又拿了些小钱给他,说道,“这些拿去喝茶吧。”

小路子欢喜地道了谢,明白接下来少爷不会唤自己去伺候了,便笑着下去了。

绯衣瞧了瞧外头明媚的天气,又瞅向室内,心里有些担忧。

话说,这几天少爷似乎有些不对劲,以前还让她伺候她的衣食起居,可近来连她都不给近身了,一切事情都自己亲自动手,这让绯衣越发的觉得有猫腻。可是温彦平不说,她作下人的自然不能随便过问,特别是她伺候的这位并不是真的少爷,而是位姑娘,这姑娘又是个没自觉的,平时很难揣摩她的心思,也让她颇为苦恼。

而某个让人担忧的毛孩子此时正躲在床里头,层层床幔放下,遮掩了外头的光线,弄出一片昏昧幽暗。然后将身上的衣服解到腰间,露出线条纤细柔腻的上半身,肌肤光泽有弹性,未发育的身材线条却极优美,乌压压的长发披散而下,发丝凌乱,更添几分风情。最后用有些颤抖的手摸上胸前微微的隆起,很快又被那小尖尖处传来的疼痛惊得躬起身体。

胸疼神马的好可怕啊啊啊!!!

更可怕的是它开始肿了啊啊啊啊!!!

被这凶残的现实弄得心力交猝的伪少年眼里透着惊恐之色,然后眼不见为净一般胡乱地将衣服大套上,安慰自己道,只是有点小突起罢了,应该过段日子就会消肿的,不急不急。

花了两刻钟时间安慰自己后,温彦平终于撩开床幔下床,将绯衣叫进来。

“少爷,这是项公子让人送来的东西。”绯衣将锦盒放在桌上,然后狐疑地看了眼凌乱的床,毛孩子在上面打架了么,丝绸面料的被子都起折子和毛线了,谁气她了?

温彦平听罢,心知项清春送来的东西一般精奇有趣,当下心情更是好了几分。而不知不觉中被狐狸精宠坏的伪少年兴致勃勃地蹦过去打开一看,都是些江南那边的精致玩意儿,虽然并不是不能见到,但是江南的东西在京城里卖的话,价格总会高出几层,让人觉得得不偿失,而且也没有当地人自个去淘的精奇。

温彦平将一条珊瑚坠子拿出来对比了下,问道:“绯衣,你瞧这条坠子是不是和我的剑很相配?”说着,将那把短剑抽出来对比。

暗红色的珊瑚珠与朴实的剑身极为相配,透着一种低调的稳重之感。绯衣虽然很赞成她的话,但心里觉得,小姑娘还是表玩刀玩剑的,会嫁不出去的啊。

得到绯衣赞同,温彦平兴致勃勃地将珊瑚坠子换上,然后又挑了几样东西出来,让绯衣送去给妹妹玩儿。虽然东西都是精奇的,但温彦平觉得她一个糙汉纸也不玩这些饰物,送给妹妹比较相宜。

摆弄了会儿剑后,便有丫环过来禀报,如翠找她。

等温彦平到了上房的花厅时,便见到如翠坐在炕上,正拿着一张帖子皱眉,贵贵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花样子,阿雪和长长此时正在书房和谭寄溪一起读书,倒没有凑到这里来。

“娘,你找我?”温彦平请安后,便自在地坐在如翠身边,抓了把桌上的瓜子磕了起来。

如翠姑娘先是看了眼她的胸——温彦平直接炸毛,抱着胸道:“娘你瞧什么?我这里是平的!”叫嚣完了才发现这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不禁有些内流满面。

“你这么激动作什么?就像被人戳中了痛脚。不会是…”诡异的目光盯着那平平的小胸膛,如翠姑娘有些激动,“终于肿了么?”

“没有!还是平的!”

见她反应激烈,如翠姑娘淡定了,可以肯定,小姑娘应该是发生很凶残的事情了,所以才会这般激烈。怕她反应过度,所以如翠姑娘体贴地没有再问,决定稍会传绯衣过来细问一翻。

“对了,这是西郡王府给咱们府里下的帖子,西郡王府今年的桃花开得极妍,请我们后天过去赏桃花。”如翠姑娘扬了扬手中的帖子说,“西郡王府行事一向低调,极少会结交命妇,往年这桃花宴请的也是些亲近的宗妇,怎么突然会给咱们府下帖子?而且那送帖子的嬷嬷特地问起你们,你们是何时认识西郡王府的人?”

“昨天我们去踏青时,遇到西郡王府的两位姑娘。”温彦平解释道,然后有些羞涩地说:“西郡王府的三姑娘笑起来很好看,五姑娘也不错。”

“…”

如翠姑娘瞬间口脸,心说姑娘啊,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也是个妹纸啦?表对着人家姑娘脸红啊!而且她们再美能美得过温大人和狐狸精咩?难道你天天看温大人和狐狸精,眼光不是应该更上档次么?

虽然觉得义女的反应不对,如翠只是担忧了下便放下了,细细地问了一遍昨天踏青的事情,知道西郡王府的两位姑娘极喜爱他们家小女儿,如翠便放下心来。不过仍是感觉有点儿怪异,觉得西郡王府的目标不仅如此。

等晚上温良回来休息的时候,夫妻俩躺在床上夜话,如翠和他说了这件事情,然后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已过而立之年的温大人依然貌美如花,岁月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美男人不解释。看着这般妖孽一般从来不显老的俊脸,如翠姑娘纠结了下很快便淡定了,看多了这张脸,她发现自己竟然嫉妒不起来,甚至比起温大人,她自己看起来也挺年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比较二想得少,日子过得太简单了的原因。

温良将她拉到怀里亲了下,细细摸着她的脸,说道:“确实奇怪,照理说,西郡王府尚了两个公主,势力不弱,为了避闲,行事低调,可看这架势,似乎要大办个赏花宴一样。嗯…不过听说西郡王府里有几位姑娘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了…”

“哦,那可不关我们的事情,长长和阿雪都还小呢。”如翠姑娘毫不在意地说。

温良捏了捏她的脸,提醒道:“你忘记咱们还有一个已经满十五岁的义子了么?”

如翠姑娘:( ⊙ o ⊙)!

说到“义子”这两个字,温大人也是满心无耐的,为毛自家的小孩越大越像男孩子呢?而且比起那些举止斯文或雍容或进退有度的世家公子,自家小孩的那等潇洒如风的气质、率性利索的举止,却是教人难忘的,如此坦坦荡荡、朝气蓬勃的少年郎,谁会知道她原来是个应该娇养在闺阁里的姑娘呢?

其实为了温彦平的未来,温良已经在尽量地娇养教导她了,旁的贵女身边有个出自宫廷的教养嬷嬷已经顶天了,而温彦平身边可是有三个,该教的礼仪规矩一丝不落,她自己也学得完美,可是一到外头就妄了形,没有丝毫女子该有的娇软文秀之态,整就是个神采飞扬的可爱少年郎,眉眼顾盼间的风彩,不知令多少姑娘心生好感,忽视了她平凡的样貌。

在未遇到他们之前,温彦平命运坎坷,温良怜惜她遭遇,加之她性子之真,待如翠至诚至孝,爱护幼弟幼妹,便也为她几翻打算。是以在知道她的心结时,温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逼迫她,只等她自己想明白,慢慢诱导她正视自己的身份。她爱男装打扮就让她自由自在,她总是忘记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他们也不去提醒,惟愿她活得自在快活一些,以弥补坎坷的幼年经历。

而温良也是个骄傲的人,他的义女想要做什么由得旁人置喙?就算温彦平以后恢复女儿身时,他也有自信护得她一生无忧无虑,不教人轻辱了去。

“彦平虽然只是义子,自然配不上郡王府的嫡女,不过配个庶女也是绰绰有余,而且也能搭上咱们的线,不管以后那个位子是谁坐,对他们都没损失。”

“…”

半晌,如翠姑娘说道:“那是不可能的,咱们家彦平很快就要恢复女孩子的身份了。”见他惊奇的模样,得意道:“再过些日子,她想要隐瞒也瞒不住时,咱们就不用再担心她不肯正视自己的身份了。”

温良何等聪明,很快便明白她的言意之下,不禁玉面微红,清咳了几声。

“哎呀,温大人你竟然脸红了~~”如翠十分吃惊地说,趴在他怀里捏了捏他如玉般精致的耳朵,耳尖也红红的,让她忍不住咬了一口:“我以为你的脸皮已经厚到连针也扎不穿的地步了。”

那轻轻的啃噬一路酥麻到心尖上,让他一个哆嗦直接搂紧了怀里的人,将她紧紧地嵌在怀中,忍不住斥道:“胡说!不信你拿针来扎一下,保证马上流血。”

“温大人,那只是个比喻!”

感觉到抵在腹部间的那炙热的东西,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如翠姑娘自然知道是什么,虽然心跳快了一点,可是好像习惯了这等事后脸红不起来了肿么办?而且她都还木有反应呢,温大人就脸红得滴血了,让她更淡定了。

如翠姑娘太淡定的结果真是教男人没面子,平时在亲近的人眼里,温大人可以没脸没皮没个正形,可是不知道怎么地,夫妻生活越久,这厮就越纯情,让如翠姑娘觉得每天起床时都有一种新奇的体会。

于是不等他恼羞成怒,如翠直接压了上去,跨到他腰腹间直接坐到了他的男性骄傲上,俯首亲了亲他完美的唇瓣,很自然地启唇任他长舌直入,掠取自己嘴里的津液,屁股下面同样也无意识地蹭着,蹭得下面似乎永远不老的美男玉面泛起桃红,越发的精致诱人了,简直是让人想犯罪。

这下子,如翠姑娘也激动了,压下-身来努力地啃。

一吻结束后,温良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反客为主。

就在气氛正好时,突然如翠姑娘曲起腿顶在他光滑的胸前,面对喷火的美男,十分不解风情地说:“那西郡王府的赏花宴,还带彦平去么?外一西郡王府真的看中了彦平怎么办?”

这种时候你这二货就不能先办了事再说么?!!!

温良几乎抓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会憋死男人的啊!!

努力地将理智拉回来,温良分析道:“放心吧,西郡王府的姑娘清贵得很,与彦平年龄相符的只有五姑娘,要定下也需要两年时间,两年内咱们彦平也应该嫁给哪个臭小子去祸害别人了。”

知道他有安排后,二货终于安心地躺下来任他蹂躏了。

第118章

西郡王府赏花宴这天,也是个晴天。

如翠携着温彦平和三胞胎,一起到西郡王府扑宴。

当在西郡王府的桃花苑中遇到项清春时,温彦平正要露出个笑脸和他打招呼,可是却对上一双黯沉沉的眼睛,那双眼睛看她的眼神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怒焰滔天,让她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温彦平没有傻得撞上去找骂,一开始就溜开了。

桃花开得正妍,一群美丽可人的少女坐在桃花林中的亭子中谈天说笑,穿着光鲜的少年公子在不远处评论桃花,彼此隔着一方小小的碧池,却无法阻隔对方的视线,皆偷偷地往对岸相望,观察对方的言谈举止,不意外的话,他们未来的媳妇/夫君可能就在这些人中产生了。

所以这次桃花宴在人们心中又有一个别名:相亲宴。

这时代虽然在某些地方男女之防严重,但也有宽容的一面,例如女子可以打扮中性带着仆人出门逛街,偶尔一些世家贵族举办的赏花论诗会上,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在众目睽睽中,还是可以隔着段距离接触的,端看是什么名头了。

项清春寻到温彦平的时候,她正站在一株高大的桃树下仰望,然后用一种十分潇洒帅手的姿势腾地飞起折了枝头那株开得最妍的桃花,身姿翩然地落地,最后含笑地将那枝桃花递给了不远处的姿容秀色的少女。

缤纷的桃花树下,少年少女的笑容最是纯粹无瑕,不带任何暧昧之色。

咔嚓一声,项清春在照光惊骇的目光中,发现自己抠掉了身旁一株老桃树的树皮。抿了抿唇,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俊美的青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用帕子擦去手上的木屑,往前方桃树下的两人行去。

照光惊疑不定,他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觉到自家少爷的怒气,而怒气来源…照光看着桃树下一男一女,心里明白了,他家少爷看上西郡王府的五小姐,所以对于温彦平竟然和他抢女人的行为十分生气。

很快地,照光又叹息起来,以他家少爷的身份,不可能会随便娶个庶女的,不说老爷夫人,就是老太爷老太太都不答应,少爷恐怕要经历一翻煎熬了。不过以他家少爷的手段才智,可能会如愿也说不定。

就在照光各种猜测中,项清春在距离那两人十步远的距离前停下,优美红润的唇上保持着一个十分完美的笑容,充满男性的低磁声音如桃林深处的清风絮语,教人酥了心。

“小师弟。”

两人同时回首,便见到那容颜妖美异常的男子款款行来,清风吹落了一地的桃花,悠然缓慢地滑过那人的容颜,微微一笑,那一刻的风华,让人屏息难忘。

显然两个定力不够的伪少年和少女都被惊艳了。

丹凤眼中流光微转,桃色的唇瓣微翘,那扑面而来的艳色教人不敢直视。

唐佳音面红耳赤地低下脑袋,心脏怦怦地跳动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上回见面时,一心放在温彦平身上,也不敢多注意成年的男子,自然没有发现,这会儿距离比较近,视线所至,更是教人震撼极了。

温彦平惊艳过后,却觉得毛骨悚然,心说这么艳色的男人绝对不是狐狸精,是个桃花妖才是。见唐佳音明显受不住,基于怜香惜玉的心态,温彦平赶紧同她告辞,然后扯着项清春走了。

见她选择了自己,项清春阴暗的心情终于清明几分,倒也配合地跟上她的脚步,不过离开之前,倒是看了眼那西郡王府的小姑娘,将她从头到尾挑剔了一遍,长得没他好看,又一副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凭什么和他抢人?

两人拐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后,温彦平忍不住说道:“狐狸精,你今天真是不对劲。”

项清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折下一株桃花,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喜欢她?”

“谁?”

“自然是西郡王府的五小姐。”声音很清淡,但那折下的桃花却被那只如玉般修长完美的手一把抓烂了,桃红色的汁液涂上了那只玉色的手,“你不会不知道西郡王府今日举办这个赏花宴的目的吧?京城中各家未婚的姑娘及男丁都被邀请过来了。”

“诶?”温彦平双目圆瞪,尔后在项清春瞪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说道:“是、是这样的么?西郡王府的小姐们都是极漂亮的…”说着,越发的不好意思。

…他可以直接将她杀了么?

项清春闭了闭眼睛,默默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嘴巴很毒地说道:“别妄想了,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也不瞧瞧自己的长相,丑小子。”

温彦平马上炸毛,“我只是长得平凡一点儿,却很耐看的,我娘说的!”

“师母是安慰你的。你不知道善意的谎言么?”

她瞪着他妖美的脸,气得眼角都发红了,胸膛起伏不定。项清春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那平坦的胸膛上,感觉很单薄,可是却觉得很好看——他果然是变态,竟然觉得一个男人平坦的胸部好看!

“狐狸精,你真是太讨厌了!”

温彦平转身就走。

好像打击过头了!

项清春自是不能让她就这般离开,省得她又跑去找西郡王府的那五小姐。虽然温彦平还懵懵懂懂的,可是他明显感觉到那唐佳音可是相中了她,西郡王府若是能搭上温良这条线,搭上一个庶女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以说,西郡王府巴不得唐佳音和温彦平看对眼,然后马上议定两家亲事。

呵呵,这却要看他允不允许!

温彦平正在气头上,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反应过来时手臂紧绷,内劲暗发,将胆敢抓住她的人甩飞出去。

感觉到不对,温彦平迅速转身,就见到穿着紫袍的青年狠狠地撞飞到一株老桃树杆上的情景,枝头上的花枝乱颤,洒下漫天桃红。脑子一热,在那人就要摔落在地上时,温彦平疾步飞过去,揽住他的腰,而那人也顺势软绵绵地倚到她单薄的怀里。

“狐、狐狸精,你没事吧?”温彦平结结巴巴地问,心头发虚。

项清春一脸虚弱地蹙着眉,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困难地说:“背很疼…”

难道刚才她气劲太大了,将他撞伤了?温彦平搭上他的手腕,感觉到脉相还算平稳时,方松了口气。可是见他痛得原本桃色的唇都有些泛白了,又心虚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温彦平开始自责起来,她明知道这男人是个嘴毒心坏的狐狸精,根本不值得生气的,却气得昏了头对他动手。

见他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温彦平扶着他起身,便要叫人去找大夫,不过却被项清春制止了,理由是他们现在是到人家家里作客,若是现在让主人去找大夫,不是败了主人的兴致么?人家西郡王府还要给几个未出阁的闺女挑选对象呢,哪能因为他们打搅了主人。

温彦平听罢,也觉得有理,最后在项清春的提议下,决定私底下告知主人,带着他先行离开去找大夫。

等西郡王妃听下人来说项清春在桃林中不慎摔伤了,温府大少爷要带他去找大夫时,不禁懵了下。她可是为自己的女儿唐佳丽和庶女唐佳音分别相中了项清春和温彦平,今儿办这赏花宴虽然请了京中各家公子小姐,可是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啊!这下子两个人都要离开了,怎么行?

可是尽管心里极不乐意,但她现在现在接待各府的女眷,也不能强留人家在府,两人是师兄弟,温彦平去照顾受伤的师兄也是应该的。

罢了,看来今日是不行了。西郡王妃只能作罢,不过温夫人和项夫人都在,还是有机会的。

如翠知晓项清春身体有恙时,心里难免有些惊讶,怀疑是不是自家毛孩子不分清重伤着人了,温彦平的武力值自是不用说的,那可是杠杠的,连府里的侍卫一齐上都不是她的对手。项清春和她在一起,以她的身手若出些什么事情,她完全可以搭把手救下,可是项清春却出意外,让她不想歪都难。

相比已经真相帝的如翠姑娘,项夫人就复杂多了,心里又急又气,绞着帕子无可奈何,儿子可以早退,可是她却不行,这次西郡王府赏花宴,她可是还带了几个适龄庶女来见世面的。虽说她现在将娘家的侄女请来府里小住已经有了打算,但是西郡王府的嫡女也是她中意的,不管一直推拒婚事的儿子瞧上哪个,只要他肯点头成亲,完全没问题。

温彦平让人去知会过如翠和项夫人后,便带着项清春离开了。

上了马车后,项清春脸色苍白地斜靠着车壁,又让她升起一种愧疚感,不禁凑过去,搓搓手说道:“真的很疼么?不然你靠着我吧,别碰到背后的伤口了。”

项清春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将身体压了过去。

晓是温彦平平常煅炼有素,也被那瞬间压来的男体弄得倾斜了下,很快便直起身板,让他靠着自己的肩头。只是,那似有若无的喷拂在脖颈间的热气教她极度不自在,加上他为了稳住身形环在她腰上的手,形成一种无形的占有动作,鼻息间尽是他侵略的气息。可是转头望去,却见唇角浅白的男子半闭着眼睛,一副忍受痛苦的模样。

应该是想多了。

到了回春医馆,小路子将马车驾去停放,照光先进去找大夫,温彦平小心地扶了项清春下车。

温彦平是回春医馆的常客了,陈大夫虽然在回春医馆坐堂,但却是温府的常驻大夫,所以项清春受伤,温彦平找的自然是陈大夫。

陈大夫原本正在医馆里稍作歇息,便被人叫出来,一眼便见到揣扶着一名俊美的男子进来的平凡少年,眼角忍不住又抽了抽,再一次怀疑这个应该是少年郎才对,瞧她小小的个子,揣着个男人丝毫不吃力,从容地走来。

“大夫,我师兄他不小心背后撞伤了,你帮忙瞧瞧吧,我看了下脉,应该没有撞出内伤。”

陈大夫让他们进医馆中的供病人休息的内室,打算查看一下撞伤,正准备让病人解下衣服时,猛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伪少年——即便这个让人丝毫感觉不出是雌的,但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哪里能让她呆在这里看个男人宽衣解带?

陈大夫:“温少爷,你先下去吧。”

温彦平:“为什么?我担心师兄的伤,而且我留在这里还能搭把手呢。”然后见项清春和陈大夫的脸色有些不对,摸摸脑袋道:“哎,大家都是男人,就别在意了。”说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项清春瞬间阴暗了:虽然说都是男人不必在意,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陈大夫好生无奈:小姑娘你这么呆温大人知道么?表忘记你其实是个姑娘家啊?

陈大夫对这个从来没有丝毫女性自觉的伪少年绝望了,生怕她若真的留下来让温大人知道,他这个大夫就做到尽头了,当下板着脸道:“温少爷站在这里老夫不自在。”

温彦平一脸诧异,然后点头道:“陈大夫不必紧张,只不过一点撞伤罢了,你要相信自己的医术,不用怯场,连我的身体你也能调理得这般好,一个小小的撞伤罢了,你一定行的!”

陈大夫再次内流满面:温大人,这姑娘太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最后温彦平还是被陈大夫轰了出去,只得在医馆里四处闲逛看那些药物,医馆里的童子曾随陈大夫到温府看诊过,自然认得她,在没活干的时候,同她聊天打发时间。

过了一刻钟,陈大夫等人出来了。

温彦平跳了过去,察看项清春的脸色,唇角仍是有些白,急问道:“怎么样?没有撞到哪里吧?”

陈大夫板着脸说:“项公子撞伤了腰椎骨,整个背部都青了。一个人就算自个跌倒磕伤也不会磕得这般严重,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温彦平瞬间被这话骂成了个小人,躬着身驼着背垂着脸不敢看人。

陈大夫和项清春对视一眼,眼神很快便错开,倒是一旁的照光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眼神看向抬不起头来的某人,心说温少爷你既然敢和我家少爷抢女人让他不痛快,你也跟着不痛快吧。

等陈大夫开了药,又吩咐了些注意的事项后,终于将他们放行了。

犯了错的呆姑娘殷勤无比地揣扶着项清春上马车,亲自护送他回项府,看着他妖美的脸上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双墨眸越发的漆黑深邃,心炫悸动了下,暗暗握紧拳头发下誓言:

狐狸精这么脆弱,她以后绝对不再对他动手了!一定会好好怜惜他的!【到底哪里不对?

第119章

温彦平不是第一次来项府了,但是每次来,她都发现项清春的春华院里住着不重复的美人丫环,花团锦簇,是个男人都会各种羡慕妒嫉恨,看向项清春的目光不免多了些异样。

项清春初时不知道她为何这般哀怨地看着自己,等眼睛一扫,看到那些涌过来的美丽丫环,便知道这小子又开始看其他女人了,原本有些明朗的心情又瞬间阴暗了,看向温彦平与那些丫环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阴暗。

这些美丫环们都是项母为了激起儿子成亲念头塞过来的,同时也为绝了风流不忌的丈夫的念头,自个也省心,可谓是一举两得。而作为丫环,不爬主子的床的丫环不是个好丫环,所以这些美丫环早早就定下了目标,绝对要爬上貌美如花的少爷的床,趁着少奶奶进门之前,怀上个包子将来好有个倚仗。

只是,少爷乃是不是太坐怀不乱了,从来都没有向她们伸过狼爪子,洁身自好也不是这等洁法啊!少爷,乃这样是犯规的,会让人以为有问题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