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莞摇头,我喝得哪叫多,你是没见过不要命的喝法。吓,盛啤酒的玻璃杯,却是倒的一大半白酒兑啤酒。

阿衡笑笑,转身,端着碗,就要上楼。

思莞却喊了她一声,阿衡转身,思莞说——阿衡,明天有空吗。

有空,怎么了。

嗯,陪我,一起赶个饭局吧。

我?我去做什么。

一院的卢院长是爸爸的老朋友,他儿子到了适龄,我前些日子看过一面,相貌谈吐气质都相当不俗。嗯,你年纪不算小了,想带你见见,交个朋友。

阿衡愣了,像是没听见,上了几阶楼梯,滞了脚步,轻声说好。

思莞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吧。

阿衡嗯,说二十二岁。

确实不小了。

分割线

第二天,赴约前,思莞带阿衡专门买了衣服,做了个头发。

那卢家公子没有承父业学医,却在金融业有些天分,在美国念过几年金融,开的有家公司,和思莞是谈得来的朋友。

是个阳光开朗,体格高大帅气的男人。

他本来同思莞打招呼,看到阿衡,却展颜笑了。

闻名不如见面。温小姐好,我是卢莫君。

阿衡看了思莞一眼,兄长投来鼓励的眼神,阿衡依葫芦画瓢,说初次见面,您好,我是温衡。

卢莫君笑,牙齿白晃晃的,像是给黑人牙膏打广告的,他说,我知道,北温家有两位小姐,也知道温思尔艳名远播,昨天,思莞说让我见他妹妹温衡,我起初还有些失望,怎么不是温思尔,现在看来,是我眼界狭隘了。

阿衡脸微微红,有些不自在,您过奖了。

思莞笑得得意,我妹妹哪个都好,这个可是家母的心头肉,要不是平时喜静,哪里轮得着我这做哥哥的操心。

上开胃酒时,思莞看了看表,刚巧快到阿衡出生的正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系着蓝缎带的银盒子。

思莞轻咳,对着卢莫君,歉意,说家母宠阿衡,非让我正点给阿衡生日礼物,见笑了。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耀眼精致,高贵华彩的钻石项链,坠子是紫钻镶的梅花。

阿衡愣了,看着项链,有些措手不及。

卢莫君看着项链,怔忪,说这不是,这不是,前两天在s市慈善晚会上拍卖的紫梅印吗,最后,说有一个神秘人用三百万力压全场拍下的,那个人是你…

思莞笑了笑,随意开口,到场的确是不是我,但是是我找的人,去晚会拍下的。

阿衡也吓了一跳,思莞撩起她的发,戴到她白皙的颈间,举手抬头,对面,那卢姓男子目光灼灼,定在阿衡身上。

阿衡苦笑,思莞到底摆的是什么阔。

回到家时,云在正在看书,抬眼,看到阿衡以及她颈间的…项链,云似的眸色似乎结了雾,他笑着开口,说姐,你相亲怎么样了。

阿衡不自在,去掉发饰,拿梳子梳头,皱皱眉,轻轻开口——还好。

这少年却把头伏在阿衡膝上,搂住她的腰,问,姐,你快嫁人了吗。

阿衡笑,温柔抚摸他的脸庞,说瞎说什么呢,姐医科要读七年,今年才是第四年,还早着呢。

那,三年以后呢,姐就会嫁人了吗。

阿衡点点头,这是自然的,女大当嫁。

少年假寐,问她,姐嫁了人,我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阿衡笑,傻孩子,姐就是嫁人了,还是你姐,什么都不会变。

云在说,你要是嫁人,就不会有多少时间放在我身上了。

阿衡却大笑,云在,你难道预备一辈子赖在我怀里,不长大,也不娶妻生子么。

云在闭上眼睛,嗅到阿衡身上清新温柔的松香,他淡淡笑了,轻轻叹息,我是这么想的,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可以。

阿衡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

喂,您好,请问…

哦,是我,卢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明天吗,明天恐怕不行,明天我和思尔约好了逛街…

后天…后天也不行…呃,我没有推辞…也没有讨厌你…

…周末吗…好…好吧。

阿衡挂断了电话。

云在却睁开了眼睛,云一般的眸子,似浅似深,手把玩着阿衡垂下的发,温柔,却若有所思。

分割线

同一个城市里,有一个男人,戴着一个耳机,躺在华丽的地毯上,静静地,听着爆裂得快要震破耳膜的摇滚。

他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长身玉立,耳在黄色暧昧的灯光下,有些透明的模样。

这个男人说,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似乎一点都看不穿…今天为什么这么烦躁…谁又惹你了…我的办公室…被你弄得一片狼藉…新年度企划全都撕了…言希你该死的到底在做什么…

他坐在言希身旁,冷冷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真讨厌你这副样子…总是不在乎我的情绪…明知爱的人是我…却总是要任性地陷入自己的情绪…不给自己和别人留一条后路…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因为你的发脾气又辞掉了几名秘书…你厌烦看到陈秘书我知道…但这个人不能消失…他掌握我太多的东西…至少不能突然消失…

言希望着天花板,依旧,安静地听着音乐。

至少给我句话…你想怎么样…或者你在闹什么…温家我已经彻底放过了…除了最原始的那些东西…在老爷子手上…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到…但这构不成你发脾气的理由…言希!

那个男人看着他半晌,突然,却笑了,看着他的耳机,轻轻开口——抱歉,忘了,你听不到。

那人摘掉了他的耳机,从言希腰间抱起他,走近装饰华丽的卧室。

言希没有反抗。

第一次没有反抗。

他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唇,尽管这个人神情没有多大起伏,但这一切,足够让他觉得二十多年的忍耐是值得的。

他忘形,撕开那个大眼睛男人的睡衣,白皙清楚的纹理肌肤,一寸寸,只可能属于他。

他向下亲吻,那个男子,瘦弱的身躯,却忽然躬起,抓着被单,呕吐了起来。

chapter92

Chapter92

阿衡和卢家公子单独见了几次面,云在脸色日复一日地变黑。

阿衡迟钝,没有看出,倒是思尔,看到此情此景,依稀想起某人的威胁,自觉离云在远了些。

某次,阿衡与卢莫君出去喝茶,二楼茶座,靠窗,竹帘,古色古香,燃了佛甘罗,香气淡雅扑鼻,阿衡心境甚是温和。

二人聊了一些趣事,志趣颇是相投,不觉,时间过得很快,渐了黄昏。

天气预报,晚间首都有雪。

阿衡看时间,正想做几句结语告辞,卢莫君盯着窗外,看到什么,忽然笑了,莫名来了一句,带着嘲讽和瞧不起——阿衡认识言家龙子吗。

阿衡扫向窗外,茫茫一片的人海,远去的什么,在霜色中看不清。

她放了自己一侧的竹帘,微笑问他——言家龙子,指谁,作什么解释。

卢莫君笑——按说,你该认识的,和你哥哥也算是好友,只是,现在,大家都不齿和他来往,你想必,也很少从你哥哥那里听说。

他…

军中元老言帅的长孙,军派有名的太子,因为有些龙阳的恶癖,大家起了个诨号,言龙子,对这人,名副其实。

哦。

阿衡又耐心喝了几盅茶,摸摸壶,温嘟嘟的,已经失了甘味,才微笑,说卢先生,天不早了,家里估计做好晚饭了,我先回去。

卢莫君失笑,我们好歹算作朋友,不用一直这么客气喊我卢先生吧。

阿衡点点头,淡淡笑开山水,说好吧,卢莫君,再见。

窗外风紧,飘起了雪片。

阿衡转身,下了楼,撑起茶楼阶前的伞,只身,走进雪中。

自那一日,她和卢莫君,不再来往。

思莞问为什么,阿衡只说了一句话。

次次都请喝茶,喝得人倒牙,还不给点心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