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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对面的座椅,也都是家人陪伴的病人,也有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多是自己坐着,最多靠在亲友身上,难受也要忍着。费聿铭把手臂收紧,让她完全侧躺着放松身体,低声问了张妈烧到几度,大概什么情况。

她本来就烧着,发过汗人就很虚,经他一抱老老实实待着不动,没一会儿就犯起迷糊。她任性的时候有多任性,如今在他身边也有多听话,毕竟他是事件男主角,她争取了半天只有见他的时最安心,可以先把问题抛开,彻底好好休息。

输液到了三分之一,她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面色平静,额头还有一点汗,贴在他肩上。费聿铭一直托着她打点滴的手背,低头盯着她大衣上坠缝的一个个亮片,或者面对着面前拥攘的急诊走廊,静静的想事情。后来他一句话没说,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所以张妈就安静的陪在一边,也没再吱声。

只看他对卿卿的一举一动,好多话就不用问了。张妈是过来人,没经历过年轻一辈的恋爱,大体也是懂的。他抱着卿卿感觉就和穆洵不一样,一个就是哥哥,一个就是男朋友。连和她说话时的神态都不一样,卿卿拧,会顶嘴,可到了他身边,乖巧的换了人一样。

费聿铭给张妈的第一印象很好,而对穆洵来说,还是没法子一下接受他。他见费聿铭抱了卿卿之后就没急着过去,而是远远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卿卿打点滴。他们靠得那么紧,穆洵知道过去了也帮不上忙,如今的情况又不适合吵架,尤其昨晚她告诉他那番话。

她说她不仅喜欢还爱他。这是句很重的话,她当时也在气头上,可说出来又认真。穆洵在房里想了一晚,躺在床上也在想,短短的时间,她能懂什么是爱,又能爱上他什么?

手里的化验单子上标着各项指标是不是正常,药和假条他也开好了,只等着点滴完了送她回家。原本这些都是穆洵做习惯的事情,包括看病时让她靠着,任她打骂撒气之类,可抬头看着费聿铭抱她的姿势,他不知道以后自己的位置该摆在哪里。

第二瓶点滴打到差不多,起身过去,费聿铭也正扶着卿卿准备抱她起来。见到他,他并没有意外,只是先声夺人的抢在他前面开口。

“我们找一个时间谈好吗?现在我没时间。”说完他横抱着卿卿站起来,态度坚决,“让一让好吗?谢谢。”

侧身带着她离开,那双红色的鞋子又露出来,她的脸被挡住看不见,穆洵只能对着走远的背影愣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就醒过来,马上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张妈,捡起椅子上的黑色外套,跟着费聿铭往治疗室的方向跑过去。

之争取(02)约见卿卿睡得太好,换了地方也不知道,费聿铭站在床边等着护士帮她嘴上的伤口上药,穆洵也跟了进来,把外衣又盖在她脚上,遮住了那双红鞋子。

“只能有一个家属跟着,出去一个。”端着换药盘的护士长一副严厉面孔,在两个男人脸上搜索了一下,走回床边,“要打出去打,恰架也没人管,但这是医院,出去一个!”

治疗室的空间本来不大,他们都要在床边陪着地方更显得逼仄,穆洵以为费聿铭会发扬风格,毕竟自己是家人,可他却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还对护士说:“我是她男朋友。”

嘴里说着“我是她哥哥!”,穆洵到底让护士长哄了出去,甚至拉上了治疗室里的帘子。看着卿卿和他一起消失在帘子后,穆洵踹了脚屋门,回到走廊找到张妈。

“谁让他来的?”

“小洵,你是哥哥,让着七七,都病了,让两个人见见,我正好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真是不好,你们给怎么介绍都行,真是好,哪能说拆开就拆开,你没看七七昨晚哭成那样。我觉得这个费什么挺好的,话也能说明白,而且对七七…”

穆洵烦躁的在走廊里转来转去,抓了抓头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听张妈的话,更觉得堵得慌。

“您不知道,唉,不跟您说了,反正我不同意,我给她介绍好的去,昨天我爸和四叔他们都说了,反正就是不行,这人怎么都不行…”他说着说着也站不住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他们从治疗室出来,旁边的男人又要躺下来看报纸,穆洵本来就烦,说了对方两句不听,又差点急了,还是张妈一直上前拦着,才没打起来。

“小洵,你给我坐这儿,七七还病着呢,你别再找事!”张妈也坐在旁边又劝了几句,费聿铭总算带着卿卿出来了。

过去直接就把卿卿交到穆洵怀里,她身上还挂着他的外衣。

“可以回家了,药你有吧?”

当了多年哥哥连妹妹都抱不好,费聿铭帮了把手才没有让她摔着。穆洵不适应这么抱她,卿卿又睡得昏天黑地,感觉上都沉了不少。涂了药的嘴上一片惨不忍睹,不过面容沉静,烧也退了,眼角还有一点点笑,看起来可爱的凄惨。

“我的车在外面,我可以送…”

“不用,我带她回去。”张妈已经过来帮忙,穆洵拒绝了他的好意,把卿卿辫子盖在大衣下面,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张妈跟在后面追不上穆洵,眼看着卿卿身上盖的衣服就要掉了,穆洵却是一步不肯停下,在走廊里大步流星。

费聿铭趁机拉住落在后面的张妈,练习了半天的话才拿出来用,一句说的格外流利。

“您好,麻烦您好好看着她,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什么时候都可以,什么事情都没关系。”

眼神看不清手里纸片写着什么,张妈连连点头收进了口袋,追着穆洵离开了。

费聿铭也随着他们到了停车场,知道她安然上了车,穆洵发动了车子才走到自己车旁边。

见了一面,说了不到三句话,回去的路上他一路尾随着穆洵开的车,没让车尾消失在视线里,跟回香槟小镇,看到她家人出门来接她上楼,才算真的放心。

回家的路上,费聿铭一直在考虑怎么处理哥哥的问题,说什么或怎么说。车还没开到纳帕溪谷门口,手机就响了,号码是陌生的座机。

“喂?”

“是我。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

“对!”

“你说地点吧。”

他记着穆洵说的地方,怕弄不清,又让他重复了一次。在路口掉了头,合上手机,目视前方,不准备多想了。

无论如何要来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随便他好了,反正他要爱的又不是他,卿卿不过是他妹妹而已。

人权,自由,这男人到底懂不懂!

之争取(03)谈判两个人都飚车,都好强,好在路上没有碰到。穆洵下摩托时已经看见黑悍马泊在停车区,总还是和别的车不一样,极为札眼,一下就能认出来。

见面的地方是生活区旁边的酒馆,周末下午没什么人,车场上很多从超市里推车出来的家庭,广场人多,一下子看不到他的影,又不在车里,穆洵只好自顾进了酒馆,挑了靠窗的地方,依在高脚椅上点了瓶啤酒等。

费聿铭进门正掐在点上,不早不晚,挂钟还响了一下。他身上还是件深色休闲衬衫,袖口挽了起来,手上提着两个购物袋。环顾一圈,见穆洵坐的地方,大大方方过去,把购物袋放到一旁的座椅上。

坐下先没开口,光彼此对视不友好就太明显,他不在乎,一路开车来立场想明确了,面前男人爱讲什么讲什么,他们两的感情和他没关系。

“什么事,说吧。”习惯性率先开口,抬手看了眼表,他准备给他五分钟。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瓶身上的水不断往下流,一直流进穆洵手心里,冰凉凉的。把酒瓶放下,他看着费聿铭一脸轻松就不舒服,手还叉在胸前,表情随意,侍者过来点东西,他也点的啤酒,不同的牌子。

“我不是很清楚,你应该问卿卿。”

“我不问她,我就问你!”

“我说了,昨天的事我不清楚。”他本来中文吃力,每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楚,哪怕不很准也要坚定。

“你接近卿卿到底要干吗?”

“我和她的事情,没必要告诉你。”

“我们家不同意。”

“我不需要你们同意。”

“卿卿不可能不顾及爷爷奶奶和父母感受,你少拿国外那套东西对她!”

“我怎么对她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酒上来了,就放在手边,费聿铭没碰,“她不是你们家的东西,她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们都是成年人。”

“少废话,离卿卿远点,我当她哥哥一天就管定了!”

“随便你!”

“你最好老实点,要是敢再欺负她,我废了你!”

费聿铭对最后这句不是很理解,不过听得出警告的意思,笑了笑,拿起酒瓶仰头灌下去。

“OK!”一口气干了酒,瓶底往桌上一敲,肃然起身,“我等着!”

提起身旁的袋子,把穆洵一个人撩下,他本就没准备做什么深谈,五分钟时间也正好到了。

出了酒馆直奔超市,费聿铭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进门就找到送货柜台的工作人员登记送货信息。

拜他所赐,刚刚的座机果然是她家里号码,留了地址和自己的联系方式,费聿铭又在名片上写了两个字,一并丢进袋子里让超市给她送去。

出来时摩托车还在酒馆前面停着,回到自己车里,费聿铭没着急走,就一直等着穆洵从酒馆里出来,打开窗点了根烟抽,开了手边的一个易拉罐。

谈得很无稽,不过知道她家里全部反对了,也不算一无所获。都反对很好,省得一一做工作,也没必要。费聿铭仰头灌着饮料,不时撇撇窗外。

半小时以后穆洵才从酒馆里出来,提着头盔,喝得急了,走路有点不稳,样子像找茬打架的。悍马慢慢启动,开开停停,在百米外熄了火等他过来。

“我靠!”

看清停在远处的车,穆洵先一愣,接着拔腿就追,费聿铭拂袖而去不屑的表情,让他想壕住他脖子狠狠抽一顿。车窗是摇下来的,他露着半个脸,接着飞出个空易拉罐,挑衅一样,一阵轮胎磨蹭地面刺耳的噪音。

想也没想,穆洵举起头盔冲着悍马就砸了过去。透过后视镜打轮,避开了奋力的一击,费聿铭叼着嘴里的烟,满意的把油门踩到底,开上了大路。

穆洵停在原地,眼看着悍马开走了。没砸到,头盔继续对着车场方向飞,降落,砸在一两捷达前盖上又弹回地面,滚了几个圈,最后停在步行道边的草丛里。

“姓费的,你大爷!”

之争取(04)偷偷见面嘴没好彻底,卿卿就坚持上班,周二早晨带着口罩出现在休息室,吓坏了校车上刚下来的几个同事。脸虽然不再肿到变形,但她嘴唇上的伤口还是骇人。溃疡愈合的创面看起来特别严重。没有愈合的地方干了会裂开起皮,又痒又疼,她总忍不住舔,下嘴唇冒出一圈白色的干纹,像是喝牛奶没有舔干的小猫。

家那边,穆洵有两天都在情绪低谷,不怎么愿意说话,几顿饭都很少下楼吃。虽然每天照样接送,但交流的大多只是眼神。摩托车头盔磕出个大坑,扔在房间角落也不戴了,卿卿下班后去他屋里坐坐,捡起头盔看,不知又触到他哪根神经,对她发了顿脾气。

“老老实实养病,哪也不许去!不许到外面野!”

训到一半突然噤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回椅子上继续玩游戏,表面上盯着屏幕,可虚拟世界英勇无畏的战士正在被怪兽拆成几块,他却视而不见。卿卿想说说话,却被他推出房间,意郑言词叮嘱她听话点。

她现在在家人眼里就是不听话。妈妈再问起和费聿铭的事,她就沉默以对。卿卿知道事情不会完,大家不说而已,说了就可能吵起来。借着她有点小伤口,爸爸妈妈都没有忙着回城,同住在郊外,一天到晚看着她。晚上吃过饭就拉她在楼下说话看电视,莫名其妙指着广告里某个男星问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却要当着爷爷奶奶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私底下,只有在张妈面前卿卿能当回自己,放心的大口呼吸自由空气,悄悄问起医院的事,根张妈说说费聿铭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认识的,他好不好,平时做什么。

张妈听得多,评论少,总是关着厨房门压低声音告诫卿卿事情要低调,要想全家人接受,可不是三两天工夫。

卿卿怎么会不知道,可电话有人过滤,手机充电器离奇消失,手机最后一格电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卿卿牢牢把费聿铭的号码背下来,屏幕一闪一闪就归于黑暗,不再给她回应。好在,他在购物袋里留了名片,她偷偷压在褥子下面,每晚锁了门拿出来偷偷看几眼,放在嘴唇上亲一亲。

嘴唇太疼了,吃饭也不香,说话也不便,唯独亲吻着方方正正的名片,闻着纸张的香味,好像缓解了很多不适。

想念,变成对着窗户回忆他的样子,拿着没电的手机猜测他有没有打电话发短信过来,甚至有了动笔给他写信的念头。

家对卿卿来说成了小型监狱,七八个狱警,看守她一个犯人,越狱的几率是零。学校呢?工作要忙,小虎的课被无限期推后了,穆洵每天放学前准时出现在楼道里,把她收押带回家。

卿卿的心情就和带着铁面具被禁锢的铁面人一个样,时常抱着小虎,隔着口罩亲亲他的额头,脑子里回想第一次在楼道里见到费聿铭时的情景。那是最普通的一天,却开启了一段最不普通的感情。他蹲下身和小虎说话,眼神威严中带着疼爱,在医院时,他也那样跟她说过话,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额头…“卿卿!卿卿!卿卿!”

糯米敲了十几下电脑屏幕,卿卿依然支着脸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口罩外面露出的脸上一片绯红。

“卿卿!醒醒!”

恍过神,坐正身子,只见糯米一脸兴奋,神神密密从口袋里掏出张小纸片塞到鼠标垫下面,卿卿不解。

“这是什么?”

“刚刚在外面收拾东西捡到的,在小虎柜子旁边。”

糯米捂着嘴开心得很,卿卿掀开鼠标垫把纸片拿出来,竟然是费聿铭的英文名片,翻到背后,还密密麻麻写着一行小字:我下午一点去学校。

心里的愁苦一下子烟消云散,可又不确定是不是今天,卿卿慌手慌脚的跑进睡房里,从小床上把小虎抱了出来,轻轻摇着他。

“小虎!小虎!”

费小虎睡得正香,趴在卿卿肩膀上,揉着眼睛抬起头,看看她又趴回去,懒洋洋地说:“Miss77,我刚刚梦见小熊了!”

“好,好…一会儿给Miss77讲小熊,”卿卿抚着小虎的短发,偷偷贴在他耳边问:“小虎,今天叔叔来吗?”

“叔叔?”听到她的问题,小虎又揉着眼睛抬起头,好像分析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想了好一会儿才摸摸卿卿的辫子,大力点点头,“叔叔来!叔叔还说…”

“说什么了?”

“叔叔说要小虎给Miss77小卡片,一定要,小的,白白的,小卡片…”想到卡片,小虎开始低头认真在自己身上找,摸摸口袋,又抖抖袖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还想脱了裤子看看。

“没事,没事,不找了,Miss77知道了…”她提住小虎的熊宝宝睡裤,又把他抱回睡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睡吧,没关系,Miss77去找小卡片,小虎睡觉,闭着眼睛,小熊就来了,小虎乖。”

小虎因为没找到卡片很沮丧,噘起嘴似乎觉得自己犯了错误,还捂住眼睛不敢看卿卿,没一会儿就睡了。

卿卿从睡房里出来,糯米正坐在办公桌上端详那张名片,举起来指了指,又敲了敲手腕。

果然,电子白板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一点半,卿卿捋了捋辫子,也没拿大衣,匆匆忙忙往学校侧门跑。

好在有口罩挡着,她可以放心的笑,谁也看不到。心里乐观的种子本来被一层厚厚的土埋起来,但因为只言片语和他即将出现,又破土而出了。

之争取(05)两面派卿卿从侧门跑出去,从正门又绕回来整整围着学校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费聿铭,只发现他的别克停在正门外的步行道旁边。趴在玻璃上看,车里除了座位上的大衣什么也没有。跑回楼里,挂钟已经指着差一刻两点,只剩十五分钟了。

有些沮丧,又被前台叫住,说是教务总长正在找。

人不顺利的时候,喝水都要塞牙缝,感情被阻碍的时候,见一面都那么难。

心里七上八下不情不愿,卿卿只身去了办公区,走到领导办公室的走廊靠着墙,在心里不舍得和费聿铭说了声再见。

房门开着,似乎早就准备好她来,走进去心里小小建设一下,怕是自己又有什么把柄被抓到。

教务总长满面春风,挂着和善亲切面具,卿卿走到办公桌前刚要坐,身旁传来男人声音。

“你好,穆老师!”

法语腔英文,嗓音把她吓坏了,匆忙回头,一眼见到教务总长簇新的办公沙发上坐的人。还会是谁?正是她找了一圈求不得的费聿铭!

一派悠闲,整齐的深色西装,根根直立的头发,面前茶几上摆着茶杯和饼干,又得了贵宾似的接待,还是不苟言笑的面容,和第一次见差不多。绅士的起身,露出整个上装,很考究的几颗黑扣子,卿卿不敢太开心,认真的数扣子,心里盘算着怎么应对。

教务总长过来引荐,领着卿卿一起走到沙发边。

“这位是你们班小虎的叔叔,认识吧?”

“您好,穆老师,还记得我吗?”

他口气听起来真像半个陌生人见面,不露声色,嘴角挂着令人玩味的曲线,卿卿确实还记得,记得太牢了,梦里都是他的脸。

他伸手过来握,她太紧张,手心里发凉,怕被领导揭穿,慌乱的伸手过去。右手撞在他手背上,惊得又缩回来,才发现他竟然伸了左手。

故意吧?!肯定的,左撇子故意的!

抬头看他嘴角有纹路,还是一脸严肃,左手已经被握住。很有力,也很有礼,暖暖的指在手掌磨挲,压在掌心最细嫩的地方,对着他的脸,卿卿都忘了要说话,想松开,暧昧的触碰滑过手腕,即使戴着口罩,脸依然发烫,怕是要涨红了,卿卿不敢当着教务总长失态,深呼吸才问了句“费先生好”。

宾主落座,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她有口罩挡着掩饰紧张,教务总长在旁边开始介绍情况,开始总是冠冕堂皇的话,都是幼儿园的成绩,中班教学现状。

他们都听着,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至少卿卿很分心,一会儿数数碟子里的饼干,一会儿看看他杯里的咖啡,脸抬高些,就对上他的眼睛。

从不这样默默的对视,不能太露骨,看两下就要低下头坐出认真聆听的样子,手不自觉碰碰耳边的头发,有点担心自己样子看起来不完美。

哪会完美?

花花的口罩遮住她大半张脸,垂下头又有辫子挡着,连眼睛都看不清。他状似回应教务总长,频频点着头,时而提一个问题,引起另一篇大论,就借着机会暗暗观察她的小动作。

在领导面前,她表面看起来乖一些,其实常常心不在焉。像是躲在篮子边的小猫仔,妈妈教着抓老鼠,可面前有毛线球,心早跟着毛线球跑走了,爪子挠着篮子边,小贪心一点都掩饰不住。

他知道她一直想抬头,想说话,可最后也只是偷瞄他几眼,绞着手指继续听教务总长布道一样的长谈。

“…Miss穆,我知道下面提的事是工作范畴以外的,你有你的选择权,不过费家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小虎的课外辅导,前一阶段的效果非常好。园长那边也希望通过小虎的个案积累些经验,为以后特殊儿童教育开专门课程做些准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其实也有别的老师考虑,不过毕竟孩子在你班上,有了之前的接触你继续下去最理想不过,你怎么感觉?今天费先生就是特意代表家长来谈这件事的,希望校方能予以支持,我觉得…”

“这件事我想和穆老师单独好好谈谈细节,如果方便的话!”他打断教务总长,站起了身。

“好…也好…”教务总长很识趣,总是无条件满足家长任何要求,为幼儿园的长远发展做足考虑,“穆老师,你看方便的话…正好孩子也起床了,有下午的茶点时间。”

“好。”她闷闷应着,又不敢笑,只是频频点头。

“我们在您办公室还是…正好有些医生的材料可以提供给学校。”他又伸出手,不过是和教务总长握,算作道别。

“去会议室吧,谈话也方便些。”教务总长适时提了个好地点。

“那好,谢谢!”这次他从心里笑了,嘴角泄漏一点玄机。

他跟着教务总长先出去,不知两人在楼道里又说了什么,卿卿还站在茶几旁边听,有点不真实的头晕目眩。教务总长回到办公室,还催了她一句。

“卿卿,快去啊!好好谈!小虎爸爸在通用汽车,下次有希望给赞助!”

“嗯嗯嗯!”

她终于能扑出篮子奔向心爱的毛线球,出了办公室拐出办公区就一路小跑,先要回去关照糯米,然后再回来,公然的,就在上班时间里,和小虎叔叔约会去!

这个想法太诱惑,跑过前台,卿卿在口罩后面笑出了声。

之争取(06)谈一下再回到办公区,远远就看见家长接待室门口亮着灯,挂着勿打扰的门牌,隔着毛玻璃不知道里面情况,卿卿没敢贸然进去,挨个房间找了一圈又回来,沉住气,大着胆子推看亮灯下紧闭的玻璃门。

不大的空间,他的背影不可能错过,背着手站在窗边望着操场上上体育课的一群孩子,西装外套搭在拉开的椅背上。听到门声,缓缓回身,没有语言,只光眼神就和刚刚完全不同。不全是温暖的笑意,也有一点点深沉,嘴角的纹路却是放松的,过来拉着她走到圆桌旁,替她拉开椅子。

“穆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