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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洵心里急,听到中年女人嘴里带出脏字,恨不得上去抽她。可还是压抑着,先走到卿卿身边,捡了个洋葱给她。

她手上顿了下却没有接过去,转过身继续拿着菜兜子捡脚边的菜。

把洋葱塞到她手力,被甩开了,洋葱重新滚到地上,转了几圈才停在中年女人脚下。再去抓她的手,还是甩开,埋着脸蹲着不吱声。

穆洵立在一旁,没再过去。她的辫子垂在肩上,末梢系着他买给她的发绳,也是好多年陈旧的东西了,因为喜欢,她还时常戴。长大衣扫到地上的尘土和脏东西,她满不在乎,似乎捡菜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卿卿把地上的菜都装回口袋里,摔烂的西红柿码在一堆,车也扶好了。过去到汽车后座上取了自己的钱包,拿了十块钱出来,一言不发的递给中年女人。女人本来还在骂,拿到钱看了看形势,没趣的推着自行车走了。

见着骑远的自行车,卿卿一刻不停的往路口走,伸着手准备拦路上的出租车。

穆洵没心思再替吵架的事,只想赶紧把她哄好,跑回去锁了车,又回来追卿卿。

她在接近路口的出租车停靠站停下来,站在牌子下面。手里抱着她的小手袋。大衣上的一块脏还是很明显。

“卿卿…”追过去,从侧面就看出她额头红了一大片,眼神平静无风无浪,不再是以往跟他使性子或是撒娇的样子,穆洵知道那是真生气了,“卿卿,我不是要打你…我…”

她听着,却恍若什么都没听到,目光投向车流的方向,嘴角不受控的有些抽动,只能紧紧咬着,不让自己在街上爆发出来。

“卿卿,你别生气,我不是要打你,我们有个同学会,在KTV,我想带你过去唱唱歌放松放松,你刚才从后面打我倒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开着车太不安全,万一撞了…反正我没想打你…”

她别开脸,冷冷哼了一声,靠在停车牌的灯箱下面,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子。

“小哥,我不傻,这些事情我都明白。昨天相亲那个是三伯机关的,我知道谁给我介绍的。除了三伯机关,医院里应该也有很多研究生是吧,伯母单位也有,你们公司也肯定一大把。还有今天,我不管你什么同学会,是不是又想介绍你们大学中学同学给我认识,所以才让我妈给我准备这么身衣服?”卿卿低头看着初冬里露在大衣下摆的小腿,刚才一摔,黑色丝袜剐破了一块,丝线破洞的边缘随着细小的动作慢慢扩张,像是事情背后她和穆洵无间的感情出现的裂痕一样,暴露越来越多,让人心凉,又显得滑稽而狼狈。

“你们对我好,关心我终身大事,我谢谢你们,但我真不需要。我已经二十多岁了,不是孩子,能判断是非对错,能替自己作主。我们学校那些助教才多大,十八岁而已,可哪个人都当他们大人一样对待。他们决定自己要不要来中国一年,要和助教恋爱,还是和老师恋爱,一年里是为了开心,还是为了前途发展。这些没有人能干涉,为什么,这是一个成年人的选择!别人给些建议,也本着起码的尊重,而不是干涉或阻挠。你们不喜欢费聿铭我理解,他可能对你们来说不够好,可我喜欢他。你们可能觉得他不适合我,但现在我觉得适合。我们还没怎么交往你们就给我们下定论,我接受不了。家里不是生活在农村,我也不是急着嫁出去,我的生活我想自己作主。我要和谁谈恋爱是我的事,未来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好也好,不好也罢,我认了。可能我和费聿铭很顺利,有一天会结婚,也可能我们会分手,这些我都来不及规划,我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好好谈场恋爱,享受我的人生,别白活一场。我谢谢你们关心我,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你们要是还想我相亲就随便介绍,但我话今天就说明白了,只要我跟费聿铭在一起,不管你们介绍什么人我都不会答应,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其他再好的我也不要,我就想要我自己喜欢的。现在跟费聿铭在一起,我很开心,我觉得这就是我要的,这就是重幸福。”

她额头绯红,话说到最后有些哽咽,眼里有掩饰不住淡淡的伤感,说完就回身继续往前走,胳膊伸着打车,没带手套的几个手指在风里冻得通红。

穆洵跟在卿卿背后,因为刚才的一席话,心头最后一点暖意也彻彻底底浇凉了。他从没见过她这么坚决而顽固的一面,如果她哭了,或者生气了,他会觉得能挽回。可她没有,连个目光的交流也没有了,只是专注的停在路边打车准备离开。恍若他根本就不在身边,或者是在了,他们也只是并不相识的陌生人。

手插在口袋里,穆洵停下脚步没有再过去。他有很多话很说,却因为她的坦白一句也说不出来。看到卿卿打到车,目送着车窗里她漠然黯淡的神色一点点远去,消失在路的尽头,穆洵摘下脖子上好多年前她送他的彩色围巾,攥在手里。

回身往后走,车停在不远的地方,就在他视线里,却是与她不同的方向。穆洵努力纠结了很久,直到这一刻,才说服自己面对一个事实。

卿卿长大了,要离开他了。

之反抗(03)落寞费聿铭专注的在路上开车,目视前方,靠近驾驶座的一侧窗上开了一条缝隙,些微的凉意透进来,吹拂在他脸上,吹不散眉心里纠结的痕迹,显得比平日忧心忡忡。因为出门着急,什么都没来及仔细打理,头发有几丝贴在额上,他拨了几次,显得有些烦躁。

最后一条短信之后好久没有得到卿卿的回复,他又试着打电话过去,她总不接。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交代了一句就开车出来往城里赶,下了高速,找了个最近能停车的地方把车泊了,费聿铭又赶紧拿过手机拨过去。

铃声响了,她的彩铃始终是一个声音,一个婴儿哭,然后笑,然后又哭,最后再笑,像是麦当劳的广告。第一次听,他觉得有意思,好像能想象出她几个不同的面孔在面前交替,第二次听,就摸到她脾气里到底几分成熟几分孩子气。当着孩子们她是老师,总是可爱里装着自己很大人,面对家长和同事,老试着带出理性的一面,而且是面对自己和家人时,才更像是她本来的样子,孩子气要足一些,也长大了,但经历浅薄,还显得稚嫩。

电话终于接通,他迫不及待的说话:“喂?”

“…嗯”她声音慢吞吞的,鼻子也有些堵,费聿铭马上察觉有事情,“怎么了?在哪呢?我出来了,过去接你。”

她不说话,就是对着手机吸气呼气,憋闷着怕自己哭出来。

“卿卿?怎么了?”

卿卿把手机贴在脸上,靠在窗边,看着车外变换的景色,听司机广播里的老歌《冬天里的一把火》。车里开着空调,空调出口系的小丝带随热风轻轻摆动,她却感觉不出暖意,只觉得寒冷。

恋爱会这么不顺利她史料未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都是她最至亲的人,昨日能抱着方便面强颜欢笑,这一刻却笑不出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电话另一断还在等待。

“你来吧,我等你。”

“你在哪?”

她随便说了最近的购物中心,又怕他找不到,换成了德国大使馆。

打表时司机一直问要不要开进去,卿卿摆摆手接了零钱下车,有迎上来在使馆外办理签证的私人公司送材料,低头看了眼她破动的丝袜,又转身走开了。卿卿笑了笑,绕过办理签证的等候区,缓步走进使馆后的林荫小路,靠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旁等费聿铭。

初冬,树叶落得差不多了,还在枝上的也都有残缺,仰起头,卿卿看着湛蓝的天色,感觉漠然。拿出手机给爸爸发了个 “晚上在外面吃饭,不用惦记”的短信,就按了关机键。

这一刻,感觉全世界除了费聿铭没有人能找到她,不会被干扰,竟然是安然的。捡起片树叶盖在额头上,通过缝隙看着路尽头的方向,虽然在等他,不时又会想到穆洵。

趴在出租里回头,他的影子早看不清了,二十多年一起的情分,竟然会因为一场恋爱被破坏。她不愿意在他们两个里选一个,她想投入的跟费聿铭爱,又依然保佑穆洵的宠溺,如今看来,是她太贪心了。而非要她选的话,她竟然会偏袒费聿铭更多一些。亲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现在卿卿明白了。

听见车鸣笛,叶子从脸上掉下去,就看见费聿铭的悍马停在路口,摇下了一边的车窗。

抱着手包站直身子,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冲他跑过去,慢慢的走,经过使馆外巡逻的警卫,百无聊赖向里面张望了一眼。

走到车边,车门已经开了,他摇下车窗数着她的步子,总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上车了还没坐稳,他启动车子往前蹭了几百米,停在使馆外的泊车区,才拉过她的身子托起脸看。

以为刚刚是错觉,离近了才觉得额头上红的奇怪,脸颊上的妆容也是,上过睫毛的眼睛更显得黑亮,却无精打采的垂着,不知道想什么事情,鼻息淡淡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刚才?”

刚刚听她铃声里的一哭一笑,现在觉得她笑不出来,反而要哭了。

她推开他的手,靠进位子里系安全带,自己又把座位调得很低,躺上去背过脸。

费聿铭没再问,看了眼她大衣上的灰尘和膝盖上碗口大的破洞,从后座上抓了自己的西装给她盖上。初冬摄氏几度,她穿着露脚面的高跟鞋,丝袜单薄抵御不了寒冷。从没见过她这么打扮,再凑过去看,她已经闭上眼睛了。

他开了唱机,选了首安静的曲子才发动车子,在路上漫无目的的开了一阵转头问她,“想去哪?”

卿卿终于动了动,从领口里低压压的飘出两个字。

“随便。”

费聿铭继续开车,速度比平时都要慢。他见过她开心,生气,委屈,难过,却没见过她这么失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看起来又累,他空出一只手过去拉住她露在衣外的手,果然是凉透的。

“去我公寓吧。”

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么一个去处,不会被干扰,能够好好跟她说话。

卿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从他手里挣脱,整个身子转到背对他的一侧,躺稳了,西装从膝上滑下去,她也没捡,就露着丝袜上的破洞,对着窗外的街道,又沉默下去。

之反抗(04)抚慰卿卿听费聿铭提过几次他自己的公寓,却从来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车进了地下车库的收费口减速带,车身微微颠簸,她才反应过来,坐起身,忙着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

地上什么样她完全没心思注意,就在曲折的地下迷宫里看他熟练找到特定停车区,熄了火,听见他在背后说:“到了。”

座位被升高,他附到她身前帮忙把安全带解开,捡起地上的外衣,又一次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

对上他咖啡色的瞳仁,很多假装的平静都很难坚持,卿卿点点头,眼眶里发酸,只好错开头,推门下车。

一路他都牵着她的手,领进电梯站在她身后,手自然从身侧环过来,让她靠进怀里,带着她一起按了楼层的按键。

三十九层,远远离开了地面,却不一定能远离所有的烦恼。

她站在进门的地方,高跟鞋鞋踢掉了,身子不及他肩膀高,被紧紧拥住,所有温暖的知觉都慢慢回到身上,想哭又哭不出,想说心里难受,又说不清楚。

他带着她到客厅沙发上坐,起身去厨房里给她倒水喝。离开时默默低着头,回来已经是一副黯然的神色,脸憋得发红,不知道忍什么那么难受,手抓着沙发上的靠垫,紧紧绞住,手背上印着清晰的血脉,手还是凉的。

意识到问题很严重,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费聿铭凑过去想跟她说话。

“卿卿…”刚刚叫她名字,她突然像上次受欺负一样,猛地扭转身子,自己找了个沙发角落把脸埋进去,背过身子不再理他。

他看见她在大衣里瑟瑟发抖,分明听见呜呜的声音,附在她旁边叫了几次,要抱她起来,她不让,抓着沙发靠垫不送手,太用力,几个指甲都陷了进去。

“怎么了你跟我说,什么事都有我呢。”

他转到沙发扶手,贴在她藏起来的地方跟她说话。

“别伤心,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有我呢,没事。”

她手指终于松动,抱起来,哭泣声已经从身下传出来,强迫她抬起脸,费聿铭一看就更觉得担心。整个脸已经哭花了,睫毛膏挂着黑色的泪水趟在脸上,唇膏抹了一大片在下巴上,额头还是红的,头发帘无精打采的贴着一层汗。

不管她多脏,哭成什么样子,他还是坚持抱进怀里,让她能多个依靠。

下巴贴在她头顶,感觉怀里的身子不停的发抖,不是因为冷,反而是因为过多积累的情绪,抓着他外衣的手劲很大,他隐约都感觉到疼,却没有动,一直拍着她的背,亲着她的头顶。

劝她哄她都是多余的,也达不到什么目的,只能让她哭够了发泄出来,才不会在心里憋闷坏了。

这次的哭和上次受委屈不一样,被萧恩欺负了,有个贴心的人来安慰,能马上缓解,可和最亲的人闹翻了,心里被拧着,疼的卿卿喘不过气。她不明白自己的要求哪里过分,谁家二十多岁的女孩不会谈恋爱,她不明白他到底哪里罪该万死,自己挑了他,穆洵和家人竟然一点通融和机会都不给。已经恋爱了,不是买东西可以退换,感情一旦付出就收不回。这样众叛亲离的夹在他和家庭中间,真让她觉得整个天幕都是灰色的,心上沾了灰,比衣裙上的更难去干净。毕竟,穆洵对她来说是一起长大的哥哥,比亲哥哥还亲的人。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闷在他身上出了一身汗,费聿铭本来要帮她把大衣给脱了,让她舒舒服服趴着,结果一看露在外面的短袖裙子,又只好把大衣披回去。

一个姿势哭累了,手脚发麻,卿卿动动身子,爬到沙发上跪起来,都不许费聿铭问问提,又搂住他的脖子,把脸上的眼泪和化妆品蹭过去,埋进肩上接着哭。

他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是女友分手了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圈着大衣里圆润的腰身,他很难体察她心里的难过,只能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卿卿哭厌了,抽泣着呜咽,感受背上轻柔的抚触,听到某种她似懂非懂的语言,像是首念给孩子的儿歌。

“”

“”

“”

本来哭着,听到第三段,终于听出像是关于莎士比亚的诗歌,每句最后都要念一次罗米欧,然后他会停下来,亲亲她的额头,再继续念下去。

非常的诗,更像歌,他竟然每个词句都记得,用他特有的法语调的英文念给她听,不知不觉卿卿就止住了眼泪,仰起脸,又望进费聿铭眸子里。

哀怨再深,身边也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要不是动心了,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问她是不是后悔选择和他一起了,她又会坚决的摇头。

他停在第七夜故事中的一句,正是《仲夏夜之梦》里莱桑德对赫米亚的一句告白,“我爱赫米亚”,“我爱赫米亚”,“我爱赫米亚”…重复很多很多次,到最后,自然而然,就把赫米亚的名字改成了卿卿。

悄然的告白,他第一次说到爱,她哭得花容失色,听过以后,卿卿心里一下就静了,缓缓的流泪,心里舒坦很多,委屈难过毕竟抵不过这么重的一个字。

重新坐起身,觉得自己太狼狈,她又扒到沙发背上,为那句“我爱卿卿”高兴。他从后面圈着她,贴在她鬓角边叹口气,讨饶一样问:“能说了吗?到底怎么了?”

转过头,卿卿抹抹脸,近看像只哭过的熊猫幼仔,任他亲吻过鬓角,坐进他怀里。

“费聿铭,昨天我相亲了!”

“哦。然后呢?”

“刚刚我小哥要带我接着去相亲。”

“然后那?”

“我们吵架了。”说完等着他的回应,他琢磨了一下,不得不一脸严肃地问她:“什么是相亲?”

仰头对上他满脸地疑问,卿卿知道就是生气也没办法,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说啊?什么是香亲?”

“就是把我带到一个地方,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见面,看看他喜欢不喜欢我。”

“What!”他一听就急了,误会了意思,抓着她追问,“那男的欺负你了是吗,你哥哥带你去的?”

“昨天那男的没怎么我,他想和我吃饭,我没答应。今天小哥还想带我去,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

他爆了句很粗的话,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提起来:“以后不许去,也不许见别的男人,吃饭也不行,做别的更不行!”

“我没吃饭,也没做别的!”辩解完感觉他生气,慢慢体会出其中的意思,卿卿站在沙发上愣了,又毫无预兆噼里啪啦冲着费聿铭肩头打下去。

“你个笨蛋!费聿铭,你就是刚刚歌里那个ass,什么都不懂!相亲不是做那个,是找个人跟我谈恋爱,以后结婚,什么都不做,就是说话。你瞎说什么啊!你刚才发短信那么慢!你中文又差,会写的字那么少,我家里怎么喜欢你啊!你怎么不是百分百的中国人啊…”

她重复着,越打越用力,到手软,嗓子也喊哑了,眼泪又滑下来。他们这样,其实和异国恋没有什么不一样,他的背景家庭,他的工作过去都和她在两个国家,语言沟通尚且有障碍,不可能完全跨国这道鸿沟。可越是打他,又越不舍得放手,只想哭,只想嚷出来,当断则断,不断则乱,当初怎么就答应了,陷进去了,还陷得那么深。

她又在他跟前哭了一回儿,一直站在沙发上闹,高高在上的掉眼泪。所有情绪都发泄完,归于平静,一松劲跌坐回沙发上,蜷着腿,幽幽怨怨的把他拽到身边,趴在他腿上说道:“费聿铭,我家里都讨厌你,我怎么喜欢你啊。”

他觉得她哭得可怜,表白也没起到太大作用,只好回答:“别太往心里去,感情是你和我的事。”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管他们,如果都不喜欢你,以后怎么相处啊。我喜欢你,可我不想在你和爸爸妈妈小哥之间选,我都想要。”她说完自己也没了信心,躺在他腿上,闭上眼睛,显得疲倦之极。

“那我让他们喜欢我行了吗?”看她已经这样了,他最后只能妥协,本来从没往心里放的事情,这时变得尤为重要起来,“我以后努力,让他们接受我,你别难受了,以后会好的。”

听他这样说,卿卿睁开眼,总算有了一个不伤心的表情,拉着他的手枕在头下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别这么躺着,起来,把大衣脱了去洗洗脸,喝点水,别闹了。”他拿过水杯扶起她递过去,哭花的脸,大口大口的喝水声音,听完费聿铭叹口气摇摇头。帮她把大衣脱了,揉揉已经很乱的长头发,领她去浴室洗脸,抽了自己的毛巾搭在她脖子上。

“东西都用我的,左边是热水。”

回到厨房里找东西,因为老不回来住,冰箱里都是空的,能吃的只有咖啡和茶袋。又翻箱倒柜找,弄出一盒没拆封的早餐麦片,给她用热水凑合冲了一碗。

端回客厅里,卿卿早已经端正回到沙发上,脸已经洗净了,不再是黑眼圈的熊猫友仔,破丝袜已经脱了,腿团着缩在大衣下面,对他眨了眨眼睛。

把勺子送过去,她很配合的大口吃,可能是昨晚就没好好吃饭,早上又一直饿着闹过中午,白水麦片尝起来竟然很美味。

她吃得有些急,塞了几口就呛住咳了起来,咳到几乎吐出来,卡住的东西才咽下去,顺过气,一脸还是涨的通红,眼眶又湿了。

费聿铭无奈了,他本来不太哄人,一天里又要表白又要哄她还要照顾,实在超出他以往交友的极限。实在舍不得她伤心委屈,带着她去书房看他柜子里上百个汽车模型,想给她讲汽车的事情分散下注意。

刚说了两句,她打了喷嚏,一副折腾累了的样子,靠着他犯迷糊,小声说“我有点冷。”

看看身上穿的短袖裙子,光溜溜露着两条腿,他觉得实在不是讲汽车的时候,抱起来回客厅。

“我叫个外卖回来吧?”

“行。”

“你想吃什么?”

“随便。”

“这有比萨,这是韩式的,还有中餐…”

抬头要问她意见,发现她已经瘫在沙发靠背上,头垂到一边,气息平稳,胸口缓缓起伏。

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把她扶着躺下,又觉得客厅里毕竟不暖和,索性抱起来带回卧室。

她沾到枕头就自觉的往里面钻,下意识的摸索着背上拉紧的拉链。他想了下,不觉得不妥,帮她把通身的拉链拉下来一半,盖好被子,又板过她的脸吻了吻,留了个门缝,转身出去了。

之反抗(05)干吗你卧室的隔光窗帘拉着,光线很暗,费聿铭端着吃的推门进去,调开了床头的灯,发现卿卿已不在枕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床单中央鼓着个圆圆的包,能想出她蛰伏成一个团冬眠的睡相。

他放松了心情,把外卖的餐盒放到床头,坐到一边叫她。

“卿卿,起来吃东西,一会儿再睡。”

枕上散着长辫子,长发细细密密的扑了一片,一个彩色的头绳落在了脚下的地毯上。他捡起来在掌心里把玩,各种各样造型的彩色数字绑在一起,都是个“七”字,很像孩子们叫她时的Miss77。

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撩开被角探进去,想把她挖出来,手却触到光裸的后背,不禁诧异,他收回手,盯着掌心回味不可思议的触感,甩甩头忽略,继续掀开一些,终于露出她趴睡的面容。

头发松散了一脸,拨开才能看见阖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刷子,眼皮上还留了根黑色的睫毛,可能是哭过以后留在上面的,洗脸时她没有注意。挺直的鼻梁,小巧圆润的鼻尖,都带着性子里爽朗的一面。颊上出水痘的痕迹早消退干净,只留下洁净后淡淡的粉色,上面染着男士洁面泡沫的味道,捧着凑近些,他再一次确认,是自己的刮胡泡沫。

突然很想笑,不知道她动刮胡泡沫干什么,细细端详,并不浓重的五官凑到一起,老觉得是对他笑着。她睡着了小粉团一样干净清新,让人舒心。

看得不过瘾,他把她面上的发都勾到肩后,露出莹白的耳垂,俯下身试着叫她:“卿卿,吃不吃东西?”

声音从她耳垂往里吹,到最后,就成了若有似无的撩拨,她似乎被声音扰到,耳边很痒,手从被里钻出来一直要抓,又什么都抓不到,想捂在耳朵上,手却贴在他脸颊上,只好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尽量忽视他的存在。眉头皱成两只打架的毛虫子一样。

“卿卿,快起来。”

跟着她过去,拍着被子里屁股的地方,试着找她嘴角隐去的笑窝,要亲下去,被她躲开了,他只好慢条斯理抓了辫子在手里一点点解开,任发丝波浪一样披散在枕上。

她不肯起床,他不舍得打扰,辫子全结散了,依然缠在指间,他也靠到枕上,等着她能醒。

等了有一会儿,她好像又睡沉了,只好回身关了灯贴过去,在她身后的地方卧下来,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面上颈上都是她的长发,带着特有的香味,他试着安心,跟她一起睡。

躺了一会儿,她翻身过来,本能向着他怀里更暖的地方钻,被被子阻隔着,挣了几下,不小心把肩头露了出来。

黯淡的光线里,更觉得细白滑腻的一片,心生怜惜。亲了亲,她也没察觉,帮她把被子拉高,手拢在背后慢慢拍,忍不住楼得更紧,好像嵌进怀里。

“卿卿,醒醒,吃了再睡!”

他的嗓音有穿透力,平躺过去,卿卿迷迷糊糊睁了下眼,朗朗的眸子里只有混沌和困倦,很快又阖上。呜呜嘟嘟的哼了下,继续撅着嘴唇慢慢呼气。

他总得想办法叫她起来吃东西,说了几次她都不理,附过去贴在她唇边又叫,还是不行。无计可施了,只好用杀手锏,对那张诱惑他的嘴唇吻下去,不再是不咸不淡的友好轻吻,直接探进唇里勾着她最笨拙的反应。

他就不信了,这样还不醒!

她实在不是亲吻的行家,总也不能让他尽兴,睡着时尤其是,可又带着慵懒的诱惑,也不懂得拒绝,被吻得气短了,胡乱用牙齿咬,头在枕上摆来摆去,终于彻底从梦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