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脸上浮现出一丝大战前的兴奋,他对着双手吐了一口唾沫后扭头对我和巴图下了命令,“你俩一会准备顺绳子。”

随后古力惊天动地的咆哮一声,同时在他强有力的臂力作用下,钢叉像个出动蛟龙般的对着鲸鱼“咬”了过去。

没有任何停顿的,钢叉头全完没入了鲸鱼身体之中,伴随着几股从伤口上流出的鲜血,抹香鲸在喷出一朵白花后,终于向深海中潜了进去。

在古力命令我顺绳子时,我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我还怕自己手生,趁着刚才这点时间我一直在把顺好的绳子往海里丢。

可令我吃惊的是,这抹香鲸潜水速度竟能这么快,也就一眨眼的时间,我准备出来的提前量就都用光了,而且绳子还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伴随着哧哧摩擦艇壁的响声,自行飞速的向海里钻去。

这时巴图却没像我这么手忙脚乱,他一直拿着一副看不明白是何意思的眼神看着我。

到最后我都不敢顺绳子了,生怕如此高速入海的绳子把我胳膊锯伤,我只好坐在一旁傻看着。

而最终整捆的绳子都被抹香鲸带入了海里。

巴图说话了,他先拖了个长调,让后问道,“建军,我想问你,你刚才这么急三火四的顺绳子为了什么?”

经他一提醒,我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心里也连连暗骂自己太笨。

在捕鲸整个过程中,不管是投叉也好,顺绳子也罢,这都是为消耗鲸鱼体力而准备的,直到鲸鱼筋疲力尽时,再由最厉害的投掷手投出夺起性命的捕鲸叉,说白了这种捕鲸法跟西班牙斗牛有点相似,先是引逗、上花镖,一直等把牛的锐气和血气放的差不多了,这才用利剑进行最终一击。

而消耗鲸鱼体力的重点就落在空木桶上,顺绳子的目的就是让鲸鱼带着空木桶潜水,一来让鲸鱼潜水的助力增大,二来钢叉在木桶浮力的作用下更能加大对鲸鱼的伤害。

可我一时间只记得顺绳子,却把往绳子上绑木桶的活儿给忘了。

尤其这时巴图还特意拍了拍他身边的木桶,虽然他不再说什么,但明显能看出来他对我的不满。

我尴尬的一笑,又急忙作揖般的对大伙道了个歉。

看在我是真出力又是新手的情况下,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而古力随后又下了命令,叫大家留意周围一举一动。

我明白,换做正常情况,鲸鱼根本潜不了多深,而且在它浮出水面前,木桶会最先浮出来给我们示警,可现在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一来鲸鱼潜的深,浮出水面时的惯性就会很大,很可能一个不慎我们会有翻艇的可能,二来没有木桶示警,要是不巧的鲸鱼把浮出水面的地点就选择在我们艇下时,我们都有可能因此来个艇碎人亡,共同命丧黄泉。

六艘艇保持着距离,分散在海面上,每艘艇也都派出两个两手专门盯着自己艇下的那片海域。

就在这揪人心弦的时刻,突然间一只约有十米长的鲸鱼从不远处飞出海面,而且这鲸鱼在滑翔中还特意的叫了一声,好像对我们这群人示威一样。

我愣住了,倒不是被这鲸鱼的个头吓住了,相对刚才那二十米的抹香鲸来说,这鲸鱼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思,可让我震惊的是这鲸鱼的速度及力量,这么大的体型竟然能像箭一般跃出海面并滑翔了少说有三十米的距离。

魔鲸,这是我立刻想到的可能。

而古力眯着眼睛也迷糊起来,甚至他嘴里还喃喃说了句这什么鬼东西。

不过棒棰岛号的水手都是疯子,他们回过神来后都嗷嗷的叫起来,看样现在充斥在他们脑袋里的可不是什么鲸鱼、危险这类的观念,或许对他们来说,刚才飞出海的就是一大捆钞票才对。

六个投掷手快速的交换一下意见,随后竟然有四艘艇都开足马力向魔鲸追去,只剩下古力和另外一组人留在这里。

另外那艇的投掷手我和巴图也认识,就是昨晚掰腕子掰输的那个瘦水手,他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但大家都叫他铁臂猴。

这样我们又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正当我们都猜测这抹香鲸是不是潜水逃跑的时候,突然间远处海面就像水烧开般的沸腾一下,随后抹香鲸巨大的体型露出海面。

这次照面,抹香鲸的脾气可没原来那么好,甚至它没犹豫的扭头向我们这艇游了过来。

“掉头,引鲸。”古力冷静的下了命令。

也说这胖水手的经验老道,他这是临时改变策略,想拿我们这艇当次诱饵,来次蝉诱螳螂、黄雀在后,为铁臂猴他们制造机会。

而且我们这艇也没直线“逃跑”,在马达偏着角度的情况下,我们和鲸鱼绕起了一个超级大圈。

铁臂猴吆喝着手下直线近距离追上抹香鲸,随后他抓住一个机会把钢叉投出出去。

别看铁臂猴的臂力没古力强,但好在他的两个副手配合的默契,不像我这般,一会功夫就把五个绑在绳子上的木桶丢到海面上去。

现在可谓万事俱备,就等抹香鲸吃疼二次潜水,可不知道这抹香鲸受了什么刺激,它不仅没潜水,还一扭头舍了我们向铁臂猴他们冲了过去。

第八章 鲸口逃生

对于抹香鲸如此反常的举动,不仅是我深感不妙,就连古力他们也都紧张起来。

古力不管不顾的对着我们吼道,“快,给我追上去!”

马达超负荷运转起来,我们的艇瞬间速度提升了一大块,不过这时抹香鲸的速度也快,在短距离内想赶上它确实很有难度。

古力暴躁的嘴里只哼哼,并且在离抹香鲸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就从艇上拾起第二把钢叉,对准鲸鱼身子狠力的来上一投。

向我们这种捕鲸艇一般都配有3根钢叉,换句话说,钢叉资源紧缺,在投掷每根钢叉前都要把握机会,小心谨慎,绝不能白白浪费。

而古力这次投掷从理论上讲,根本就是浪费,这么长距离下的投掷,不管他臂力有多强,对鲸鱼根本就不可能有致命打击,甚至我和巴图也根本没办法去绑木桶顺绳子。

钢叉也就沾了个鲸鱼的边,随后就当啷的挂在它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鲸鱼也是活物,被这钢叉一荡一荡的也能感觉到疼痛,但它却对此不理不睬,甚至一点反过来攻击我们的架势都没有。

古力这么做都是为了吸引鲸鱼的注意,让铁臂猴他们那艘艇能借机逃跑,我也能从中品出古力的意思,他想跟铁臂猴来一出拉锯战,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这么遛着鲸鱼消耗体力。

可铁臂猴却没下达撤退的命令,或许这是他的一个致命失误,或许是他太对自己有信心了,尤其铁臂猴还伟岸的站在艇首,手握第二钢叉冷眼盯着抹香鲸。

等抹香鲸快游到他艇前时,铁臂猴发出一声大喊,把握时机把钢叉投了出去。

别看铁臂猴掰腕子没什么水平,但他钢叉投的真好,就好像跟上次他投的钢叉互成对比般的,这次钢叉稳稳的刺进了抹香鲸右眼的后方,让本来形体流线、肤表光滑的抹香鲸瞬间在它双眼之后长出了两根大杆子,让人看着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过这次铁臂猴的算盘打错了,按正常来讲,鲸鱼吃疼就该潜水,而眼前这抹香鲸在中了两叉之后不仅还没有潜水的意思反倒它还凶残的张开了嘴巴,对准铁臂猴他们的捕鲸艇就狠狠的咬上去了。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抹香鲸把半个艇都咬进了嘴里。

抹香鲸的牙齿跟一般鲸鱼不一样,俗话讲那叫往里斜,只要被它咬住的猎物就别想逃,尤其这次捕鲸艇被它一咬,瞬间就从鲸嘴中溢出大量的鲜血。

我看的心里一抽一抽的,心说不好,肯定有人被鲸鱼咬死了,而且看这溢血量,弄不好还不止一个。

铁臂猴那艘艇上也有幸存者,就是那两个看管马达的两个水手(以下简称马达手),他俩坐在艇尾,不过这时他俩也被吓坏了,跟一头二十米长的鲸鱼面对面,尤其当着他俩的面鲸嘴中还哧哧往外喷血,这绝对不是人类能禁受住的打击。

他俩哭爹喊娘的吼着,随后就一人一个方向跳进了海里,拼命的划水逃跑,看样这时别说铁臂猴了,就算他们亲爹亲妈来下命令让他俩别动都不会有效果的。

砰的一声巨响,抹香鲸再次张开嘴,松开了快被它咬做两截的艇。

而我也隔远清楚的看到,在它上嘴一排牙齿上挂着一个血人,下嘴牙齿上还有两团早不成人形的肉泥,只是这一瞬间,就有三人丢了性命。

在我们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地,一个黑影从鲸嘴中逃了出来,直到他跳入海中洗去他身上沾染的大部分血水后,我才认出来这人竟然是铁臂猴,他还没死。

古力疯狂的哇哇大叫,催促着快去救人,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在我们的艇刚向铁臂猴开去时,抹香鲸就又把嘴巴一合,把那三人死透水手往肚里一吞,接着再张开嘴对准铁臂猴扑了过去。

这几天巴图跟我说了很多鲸鱼的知识,据我记住的,鲸鱼是分吃肉和吃素的,吃素的鲸鱼有个习惯,总该张着大嘴在海中乱游,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进了它的嘴巴它就都吞下去,而眼前这抹香鲸是肉食类的,但竟然不知道怎么搞得,也会学了吃素鲸鱼的把戏。

尤其它外号还叫巨头鲸,大嘴一张里面足有一间瓦房那么大,一点机会都不给的就把铁臂猴吞了进去。

古力在艇首气得连连跺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娘,而我脸色也变得极差,对巴图悄声问道,“老巴,你有什么办法么?”

巴图瞥了我一眼,随后他故意的卷曲着身子低着头,那意思别说他有什么办法了,能保命就不错了。

我心里无奈兼无助的叹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理解的想着,刚才那四个捕鲸艇也有毛病,怎么不多留下来两艘,不然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了。

而在现在这种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没想到这个举动反常的抹香鲸却开始潜起水来。

它喷了一条水柱,随后身体一沉消失在海平面上。

这时抹香鲸的身上足足中了四个钢叉,尤其铁臂猴投的那两根,每根都连带着绑了五个空木桶,十个木桶在水中的浮力可想而知,抹香鲸在海中的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在木桶浮力的作用下,那两根钢叉给它带来的疼痛也都是钻心般的。

除了马达手外,我们都趴在捕鲸艇边缘四处看着,这时我们谁也不会乐观的认为抹香鲸要逃跑,一会我们面对的将会是抹香鲸的全力攻击。

古力也忍不住从艇里拿出一个信号弹,这信号弹其实是用来给棒槌岛号发射的,告诉大船我们捕鲸成功的消息,不过现在迫不得已也只好用它来求救。

哧的一声响,信号弹冲到天上打出一个火焰之花。

我心里稍微有点底,心说最多在坚持个把钟头,援军就会到来。

可我这稍微舒坦的心情还没持续多久,突然间不远处海平面上就冒出了一个木桶,随后四个木桶也都陆续的冒了出来。

古力说声小心后,就把艇上最后一根钢叉抓了起来,并嘱咐马达手把艇缓慢的向前靠去。

我们这艘艇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一直等我们都快接近木桶周围危险区域时,连抹香鲸的影子都没看到。

巴图眼贼,最先发现了异常,“快,把艇开到木桶边上去。”他命令道。

马达手没听从巴图的话,反倒看着古力,其实这时别说是马达手了,就算是我也对巴图这话不解。

在鲸鱼随时可能露头的情况下却把艇开过去,这想想也太疯狂了。

而古力在犹豫一番后却很信任的对巴图点点头,又扭头给马达手下了命令。

在艇靠近木桶后,巴图顺着木桶从水里捞出一根断绳子来。

我们这下明白了巴图的意思,而且我们都好奇的向绳子的断头处看去。

别看我不了解这绳子是什么材质做的,但光凭这绳子是拿三股细绳拧在一起做成的我就知道,这种绳索结实异常,很难被弄断。

可当我看到绳索断头时竟然很光滑切口也很整齐时,一股寒意笼上了我的心头。

我可不认为抹香鲸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甚至它在潜水时也没有这种机会能把绳索咬断,而有这么锋利牙齿并且能做到这些的也只能是那个狡猾的魔鲸。

另外换句很不客气的话讲,那四艘不知道开到哪去的捕鲸艇全都是笨蛋,连魔鲸偷偷潜回来都不知道,估计这时他们还在远处某个角落里撅屁股望着海面等魔鲸出现呢。

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另外那组木桶就在我们艇旁出现了。

古力吓得脸色一变,急忙下了命令让艇远离。

可这次也是一样,五个空桶浮出海面后就再无动静。

“这怎么回事?”古力大叫大嚷着,甚至我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怯意。

这也难怪,在不了解魔鲸的情况下,这种诡异现象对古力来说确实有点灵异恐怖的成分。

也怪这十个木桶漂在我们周围干扰了我们的视线,我们谁都没注意在我们下方正有一大团黑影快速的浮了上来。

砰的一声震天响,我们的捕鲸艇被抹香鲸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了天上。

在79年那会,过山车才刚刚在大城市的游乐园里出现,我曾几次打算去玩回过过瘾,而没想现在我却坐了一把真正的“过山车”。

我们六人都吓得大吼着,尤其是捕鲸艇在升到最高点又往下落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我当时吓坏了,只是潜意识的用手使劲抓牢捕鲸艇,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要跳水。

巴图这小子机灵,尤其他还很够意思,在他跳水前还拉了拉我。

不过看我一点跳水的意识都没有,巴图又改变了策略,他对准我的脖颈轻轻打了一记手刀,并趁着我迷糊的一瞬间,抱着我一同扎进了海里。

我被海水一刺激,刚才的迷糊劲就醒了,不过我还是在不防之下喝了几口海水。

这时场面有点混乱,我们六个人中有五个人及时的跳了海,而还有一个水手就跟我当时似的吓昏了头坐在艇上,等艇落在海平面时,他很不巧的碰到马达的螺旋桨上,瞬间半个身子被搅的稀烂。

抹香鲸没顾得上这现成的晚餐,反倒冲着我们这五个落水者奔来。

第九章 被迫逃亡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一般的糟,抹香鲸在中了四根钢叉又在深海潜水后伤了肺子,这次它喷出来一朵淡红色的血花。

它喷的这口血水虽然无毒,但连同刚才四个水手的死亡,这些腥血无疑很快就能把海上的鲨鱼给引来。

我对鲨鱼的理解这帮东西就是海里的狼,到时别说逃了,保准连我们带鲸鱼都被它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巴图很疯狂,他强拉着我去做了一件让我这辈子都难忘的事。

“建军,找准机会,咱们把鲸鱼拉走。”巴图附在我耳边大声说道。

刚开始我以为这小子开玩笑呢,心说就凭咱俩?在这苍茫无限的大海上,把一个比咱俩重好几十倍的鲸鱼给拉走?

可当抹香鲸冲我们奔来的时候,巴图一指抹香鲸两眼后面的两根钢叉时,我有些明白怎么个拉法了。

巴图推开我,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后他就向一旁游去,并踩着水等待机会。

不知道该说我俩运气好还是背到家了,反正不偏不正,我俩一人一个紧紧握住了抹香鲸眼后的钢叉。

本来钢叉就把抹香鲸弄得疼痛难安,这次就加了我们两个活人的重量,它吃疼下一摆尾巴向远处逃去。

我对海水并不陌生,泳技也说的过去,但在鲸鱼带动下如此高强度的滑水这还是头次经历,尤其强大的流水几乎让我窒息,甚至那种排上倒海的冲击感几乎让我有种频临死亡的溺水感。

自从巴图说让我俩把鲸鱼拉走,我就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打什么算盘,但我却直觉的肯定到,这小子做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甚至这都有可能是巴图想出来降服鲸鱼的一个怪招儿。

我就在一种几乎盲目信任巴图的意念下咬牙撑着没松手,并且还趁空隙尽量吸几口空气,让自己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抗着。

巴图可比我好过多了,别看刚开始他也有些不适应跟着鲸鱼滑水,但在他强大臂力的支撑下,这小子愣是像树熊一样抱在了钢叉杆子上,不管鲸鱼怎么发狂,他就在那儿哼哼呀呀的赖着。

这样过了一会后,鲸鱼的体力开始下降,游水速度也降下来不少,而我和巴图顶着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巴图抽空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不过我俩现在位于鲸鱼的左右两侧,他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存在。

“建军,还好吗?”巴图又改用问话的方式询问道。

不过我这时还可怜兮兮的跟水流搏斗,只能听他说但却无暇回答,成了一个地道的“哑巴”。

巴图又等了一会,在他得不到任何我答复的情况下,他竟然邪门的骂起我来。

“卢建军,你个闷骚爷们儿,你装什么深沉,我问话你都不答?”

“卢建军,你干什么呢?家里买不起啤酒你到这喝海水玩来了?”

……

我从没发现巴图骂人竟然这么毒,尤其他话里不带脏字还能这么难听,反正在他这种刺激下,我怒火上头,也不知道怎么弄得突然来了力气,几下就挣脱出现在的困境,也跟巴图那样用树熊方法把自己固定在了钢叉杠子上。

“巴图,你少在这风言风语,你以为现在我好受吗。”我攒了点精神后气得反嘴了一句。

巴图看到他自己刺激我潜力的方法奏效了,嘿嘿笑起来,只是他刚笑就被一口海水抢的连咳几声。

我这时留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记得刚从大船下来那会是傍晚时分,经捕鲸这么一闹,现在天整个都黑了下来,月光照在海上泛出的丝丝银线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老巴,咱们这么待着不是办法,要是鲸鱼下沉了怎么办?”我说出担忧之处。

巴图很快就从对面回答道,“建军,这个你不用担心,这鲸鱼肺子坏啦,沉不了了,只能带着我们闲逛,而且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看看后面。”

我扭头向后看去,也就是这一看,我突然觉得自己身子都吓凉了。

后面不远处正有不下十个的诡异背鳍在跟着我们,我知道这每个背鳍的底下那可都是一条条巨大凶狠的鲨鱼。

“老巴,我被你害惨了,你把哥们儿诳到这喂鲨鱼来了?”我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无助的对巴图喊道。

其实我现在的心理确实有点不爷们了,但反过来说,就算换做别人估计也比我好不了哪去,我和巴图一没武器二没帮手的,尤其这海上还是鲨鱼的地盘,就算我俩发狠靠着赤手空拳能击退一条鲨鱼,但这能有什么用?

可巴图比我乐观,或者说现在的情况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又嘿嘿的乐了,似乎被鲨鱼追赶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建军,我有个办法咱俩能逃难,但这得需要你来配合。”

“快说。”我听到这急忙喊道。

巴图嗯一声后又开始悠悠解释起来,“建军,以前你没来跟我住的时候,我无聊养了一头驴,我有次做实验,我……”

“老巴。”我气得大声打断他,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跟我谈你养驴的事,尤其可气的是,他竟然还特意强调这驴是在我住进来之前他无聊养的,合着我跟驴是一个级别的么?

巴图知道我现在心急异常,他索性一转话题说道,“建军,咱们把衣服脱了。”

“啊?”我惊讶的没反应过来,心说这又是干什么?咱俩大老爷们脱衣服能有什么效果?色诱鲸鱼还是色诱鲨鱼?

巴图也没解释,就靠着双腿夹杆用双手把他那件海魂衫给脱了下来。

我知道情况紧急,没时间耽误,只是我试了试用双腿夹杆双手脱衣,但我没那力道固定住自己,最后我一咬牙,索性抱着杆子强横的把上衣给撕了下来。

巴图又看看身后,“建军,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棒棰岛号应该在据此西偏南的方位,今晚是上弦月,按照时间来计算月亮现在的方位是南方,咱们就以此为标准,让鲸鱼挑头往回游。”

“怎么让它挑头?”我问道。

巴图嗯嗯的拖了个长调,“其实这种挑头法是我发明的,我还得从我那头毛驴讲起……”

别看巴图这时还嘴贫,但他却伸着胳膊把衣服挡在了鲸鱼的眼睛上。

巴图在鲸鱼的左侧,他这么一挡合着鲸鱼的左眼暂时就失明了。

而没多久,这头鲸鱼的航向就出现了偏差,我高兴的喝了一声,终于明白巴图这办法的含义了。

鲸鱼双眼不像人类,一左一右的长着,如果只靠一个眼睛辨认方向的话,它肯定会向这眼睛的方位偏靠,说白了这也是个心理因素,能看到的总比看不到的地方要安全。

不过话说回来,我心里还有了一丝对那头毛驴的同情,相比当初它一定被巴图折磨的很惨。

而等这头鲸鱼转到大约西偏南的位置后,巴图又把衣服从它眼睛上拿开,这样这头鲸鱼就乖乖的带着我俩往棒槌号的方向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