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带我们来到冷藏柜前,这冷藏柜都是拼装式的,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五具尸体。

只是令我失望的是,柜里的尸体个个都没有头。

我心里气得直骂娘,心说这是哪个变态这么有才,竟然把尸体的头割了去,要知道我俩就是奔着头来的,这下可要,对着这无头尸我俩还观察个什么。

巴图倒是看得比我明白,甚至他还舒心一乐,对女法医说道,“看来我省事了,你把我想要的东西都研究好了吧?”

女法医也笑了一下,随后找到一份材料递给我们。

我和巴图凑在一起查看,依我看这材料写的太直接了,甚至一点分析过程都没有,都是结果。

“五人死因全部由于头骨大面积碎裂,致使大脑损坏,而‘凶器’竟然真的是人的拳头,不过这拳头被女法医定位的很大,有钵一般的大小。”

我对比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倒不是我自卑,心说我俩拳头捏一块才勉强有钵这么大,都说人手和身高是有一定比列的,凶手的手能这么大,那他身高得多少啊?

巴图看完后又特意强调般的问女法医,“你确实是这结论么?”

女法医点点头,“我做了个击打实验及模拟测试,结论确切,不过……”她顿了顿又说,“我怀疑这凶手不是人。”

“不是人?”我故意插话反问了句,“这世上有不是人还用拳头杀人的东西么?”

女法医笑了,“这说不定。”随后她特意带我俩来到模拟实验室。

这里有两个机械手正握着一个人造头骨,女法医解释这头骨材料的密度和强度跟死者的一样,她想请巴图和我出拳打打这头骨试试。

我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心说既然你刚才把辛苦得到的结论分享给我俩,那我俩也不介意给你当回志愿者。

我先上场,对着人造头骨狠狠来上一拳。

我事先都做好了手疼的准备,可没想到这一拳下去后我疼得直叫唤,尤其这种硬碰硬带来的钻心感让我几乎落泪。

换到巴图了,这小子没急着打反倒摇头问女法医,“你有手套之类的么?我怕伤到自己。”

我听愣了,尤其当女法医真拿出手套给巴图带上后,我心里就连连叫起屈来,心说自己咋就没想到要这个呢。

巴图为了能发挥自己拳头最大的威力,他甚至还原地活动了半天筋骨,突然的他出手了,一拳实打实的递了过去。

咔的一声,头骨受不住他的拳劲,裂了一条大缝。

我脑门一下流出汗来,心说老巴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女法医却摇头叹气道,“巴图,如果以你的拳头都只能打出这个效果,那我真敢肯定这世上没人能一拳把头骨大面积打碎的了。”

第四章 隐居的更夫

我明白,女法医这话说白了就是盖棺定论了,凶手确实是个妖。

其实这也跟我俩当初的猜想一样,只是被女法医亲口一说,我还是自不觉的感到紧张与恐惧。

这妖是没有利牙毒嘴,是没特别的本事,但依我看它更接近于人的形态,能无声息间一拳打爆人的头,这就是它特有的恐怖之处,甚至我都怀疑它是妖还是妖精呢?

巴图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愣愣出神,尤其他自行解开拳套时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受了轻伤。

女法医一脸责怪的看了一眼巴图,又拉着我,让我俩像个小学生那样并排站在一起,拿出碘酒给我俩的拳头擦拭消毒。

期间她又大有深意的说了句巴图你去看看力叔吧,他老人家的最近念叨你呢。

巴图应了一声,我心里却迷糊起来,心说力叔是谁?怎么觉得巴图来到这鸟不拉死的钼山后还能认识这么多人。

之后女法医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我俩溜达的出了警局。

通过初次接触,我发现这女法医不是个一般人,至于她嘴里说的力叔我相信一定也不是个简单人,甚至她极有可能在给我俩点步,让我俩找到力叔寻求更多得帮助。

我自己瞎琢磨一通倒是把自己胃口吊了起来,尤其我都恨不得现在见见力叔长什么样。

可巴图倒是显得一点也不急,拉着我又去下馆子又去逛街看电影的。

我心说下馆子倒行,毕竟我俩肚子都饿了,可逛街看电影嘛,这不明显是男女小青年应该干的事么,我俩大老爷们凑一块搞什么。

但巴图就这么打算的,尤其他好像都忘了采矿队的事一般,一直带我逛游到天黑。

这时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巴,你兜里银子多了是不是,到钼山旅游来了?”

巴图嘿嘿一笑,“建军,我想去找一个人,可他只有晚上才能找得到,没办法,咱们只好等他了。”

我脑袋里把各种职业都想了一遍,在联系着力叔的字样,觉得这神秘老头弄不好是个更夫,可话说回来,更夫也是有家的,难道找他就非得去打更的地方么?

巴图明显没有在跟我说下去的意思,看了眼天色之后就带着我一路步行向市郊走去。

下馆子时,巴图一个劲的猛吃,我当时还琢磨呢,心说这老巴怎么了?被饿死鬼附体了不成,尤其他这吃相还引来所有其它食客和服务员的侧目,也怪我被这么多人一看虚伪了一把,没敞开吃,现在终于招“报应”了。

我俩光步行就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最后把我累的脚直晃人直飘,而且巴图还在一旁说了句气话,“怎么样建军,下次别腼腆了,吃饭吃不饱的人都傻。”

我没想到我们最终的目的地竟然是个兵工厂,在一个山坳里,我看着写着禁区的牌子整个人都愣了。

但巴图倒一点腼腆的架势都没有,拉着我直奔厂门口警卫室走去。

甚至他还一点耐心都没有的对着门乒乓的踢了起来。

“哪个兔崽子折磨人?”警卫室里传来一句吼声,接出来个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拎着扫把的老头。

这老头佝偻个身子,别看其貌不扬,但我分明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精芒之气,甚至他身上还不时给人一种霸气外漏的感觉。

我不自在的退后两步,而巴图却换了个人般的乖笑起来,“力叔,我是小巴图啊。”

我听得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心说你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的叫自己小巴图?也不看看你自己那身板。

可这叫力叔的老头一点惊讶都没有,甚至还直勾勾盯着巴图看了半天,“呀,小子,我印象里你才到我腰这,几年不见怎么长这么高了?”

随后他又对我摆手,“你这娃,别傻站着,外面风大,进屋暖和一下。”

我和巴图随他进了屋,可别看这老头嘴上说屋里暖和,但进去后我冻得都上牙打下牙。

我眼睛四处划拉,心说看这屋里墙也没漏、窗户也关着,这股冷气从哪来得呢?

力叔看出我的意思来,甚至他也像巴图那般嘿嘿笑起来,“娃子,别站着,坐床上。”

也怪我太实惠,没多想一屁股做了下去。

可我这屁股刚沾边就冻得差点跳起来,也亏得我体格壮,估计要是碰到个身子虚的保准当场冻尿。

我不可思议的又摸了摸床,这时我还发现床底下竟然放着一箱冰块,丝丝的白雾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从里面飘出来。

我拿怪物的眼神看了眼力叔,而力叔反倒赞了我一句,“娃子身子不错,人也行。”

他的身体不错我是听明白了,可他赞我人品,我心说不会是看我冻得够呛还没发脾气的缘故吧。

巴图拍了拍我肩膀,“建军,力叔年轻时一直在长白山天池附近住,来到这儿他老人家过不习惯,你担待一下吧。”

我理解般的点点头,心里也总算明白为何这老头跟常人不一样,喜欢“冷宫”,而我又一联系,心里有了个疑问,心说老巴怎么和力叔认识的,甚至看样都有种力叔看着小巴图长大的意思呢。

不过这是后话,我也没在这当口问。

别看巴图体质比我好,但他在这屋里带的也极不习惯,甚至客气的跟力叔叙叙旧后就一转话题说起魔盒的事来。

我发现巴图在我面前总神神秘秘的,但他跟力叔却是知无不言,把所有他能掌握到的线索,甚至是一些蛛丝马迹都讲出来给力叔听。

力叔一直窝在床头角落里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巴图的话。

尤其巴图讲完后,他老半天也没吭声,最后背着手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但我心说你可别这么玩人,把我俩大活人丢到冰窖里,你去外面舒服去了,真冻出病来算谁的?

不过我的担心也没持续多久,力叔很快拎个兜子走了回来。

“借给你们的。”他说着把兜抛给巴图。

巴图迫不及待的开兜查看,我发现里面有两把手枪和两把军匕,还有两盒子弹。

倒不是我小家子气,但我一见到这手枪就不由得哇的叫了一声,甚至还疯了般的抢了一把过去把玩。

说实话,我就对两种东西感兴趣,一是手表,二就是枪械,这手枪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是在我退养前一直痴迷却也一直没机会摸过的77式手枪,不仅弹容量增至7发,而且枪身轻巧体积还小,便于携带还能实现单手换弹。

我一边摸着一边干笑,力叔看得直皱眉,点着我强调道,“娃子,听清楚了,这枪是我偷摸拿来借你的,不是给你的,子弹用多少我不在乎,但你要敢把这枪弄丢了小心我跟你没完。”

我本来沉浸在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中,被力叔一说尤其突然间他身上冒出的寒意,我立刻清醒过来点头称是。

而力叔又一转话题对巴图说道,“小巴图,本来我还想点你几步呢,可依我看我知道那些你应该也都分析到了,尤其这个放魔盒杀人的凶手,你心里早就有底了对吧?”

巴图没了嘿嘿的笑容,在力叔面前反倒很认真的点点头。

力叔又说,“记住了,77手枪的威力不错,往它眼睛上打,或者心窝上招呼,一定要一枪毙命,不然你俩都逃不过它的拳头。”

他俩明白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上了,把我弄得直蒙,我心说到底这是个什么妖你俩倒是说说啊,也让我知道点线索。

可直到我们离开,力叔和巴图的嘴里没透漏半点我自认有用的信息出来。

尤其令我郁闷的是,我还得跟着巴图拼着脚板走回去,但这次来兵工厂,给我的感觉力叔一定是个有过大故事的人,而且打心里我还来了句感叹,更夫也有隐居的奇人啊。

等我们赶回去时都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离那几个草屋老远,我和巴图都愣神般的站住了。

好几辆打着闪灯的警车正停在草屋旁,还有警察不时的穿梭于草屋与警车之间。

我第一反应是出事了,而巴图说了句糟了后,带头狂奔起来。

我明白一定是柱子遭遇不幸了,而且在心里我也骂了句凶手的娘,心说这妖也太会挑时候了,趁着我们外出这功夫跑过来作乱。

警察看到我俩这架势急忙摆手叫停。

我挺老实,及时止住脚步,可巴图不吃这套,把警察一推趁空一点都没耽误的冲了过去。

尤其他还手脚并用像个猴子似的爬到一个草屋顶上。

巴图这身手太显眼了,拿特技来形容也不过分,就连被他推过的警察,本想出言训斥巴图也都突然愣了神。

巴图蹲在草屋上冷眼望着周围,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在寻找凶手,甚至我都感染般的也疑神疑鬼起来,左右看着唯恐凶手冷不丁从哪冒出来。

警察办案时,最烦的就是有人过来捣乱破坏现场,我俩这举动是有这方面的嫌疑,等这些警察回过神来后,顿时上来好几个人围住了我,还有人拿出不善的目光问道,“你干什么?”

也亏得老刘及时赶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跟这些人解释,可突然间,从警车里下来一个人,我看他二级警督的警衔心里明白到,这人就该是这帮警察的队长。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这刑警队长怎么看着面色这么不善呢。

第五章 疑点重重

我看着这刑警队长,心里琢磨要不要亮下自己的身份。

毕竟较真的说,我跟他算是同行也算是同阶,而且细论起来,他是一个区的刑警队长,我怎么说以前也是乌州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比他还多高那么一点点呢。

但话说回来,我不想拿这层关系套近乎,更不想跟这里的警察多摊事头,尤其我那退养证还没带。

刑警队长看我目光很冷,甚至我觉得他还拿出一副审犯人的眼光看起我来。

别看我不想跟他攀关系,但同样的我也不会因为他这目光所有害怕,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心说人也不是我杀的,怕你什么。

我没回避,与他直视起来。

刑警队长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眼正在屋檐上的巴图,也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瞬间一变脸乐了起来,而且还主动递我根烟。

我没料到他变脸比翻书快,这下倒好,从表情看,他倒成了友善的警察,而我却成了一个刁民。

“同志,你外地人吧?”刑警队长率先开口问我。

我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问,但抱着礼貌的态度,我还是回他一句,“是的。”

队长接着问,“你和房上那名同志老家哪的?有工作么?”

我想了想,“老家乌州的,我俩在村里住着‘游手好闲’。”

其实我想说我俩都是国家干部退下来的,但我又怕这么说漏了巴图的底,而我要说我俩没事捉个妖来,这听起来也有点扯,索性我图个省事,直接把我俩说成无业游民。

刑警队长一副明白的样子点点头,接着抽起了闷烟。

我一看得了,这队长没话说了,我也不想跟他闲聊索性说句我去那边看看后,就想退到一旁。

其实头次与这队长接触,我打心里还真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这爷们不实在,尤其一会变脸一会又闷头不说话的。

可我想走倒没走成,刑警队长一错步挡在我面前,又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同志,这里刚发生凶杀案,有个叫柱子的青年被人用刀割下了脑袋。”

我听愣了,在潜意识里我一直认为柱子是被打爆脑袋死的,怎么这次却会被人用刀割头呢?而且最令我纳闷的是,妖会用刀么?

在我失神的同时,这队长也拿出一副小心的态度观察着我,甚至他眼神里不时浮现出一丝怀疑和困惑。

等缓过神后我被他看的直起鸡皮疙瘩,而且我也不顾自己失礼不失礼,绕个圈从他身边走过。

巴图还在房上观察着,这时他似乎找到了什么线索,对着某处方向凝神不动。

我对巴图大喊,“老巴,你下来,别把草屋踩坏了,老刘他们就这几个房子,晚上还住呢。”

巴图倒听了我的建议,不过他这下法比上房那时候还绝活,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跳了下来。

也说他的柔韧性非常好,下来后连个踉跄的动作都没有。

这时我没注意刑警队长的动作,他看着巴图的目光很怪,甚至还有了要掏枪的小动作。

不过最终他没做出大举动来,只是对着身旁手下耳语几句。

那手下随后就喊着收队,又特意跟老刘交代让他等消息。

我和巴图当然不会像老刘那样脚前脚后跟着警察,我俩直奔凶案现场而去。

可我俩来的还是完了一步,法医已经采集完证据,正把柱子的尸体往尸袋里装。

尤其令我震撼的是,我看到柱子的人头经竟然根本不像刑警队长说的那般是被刀割断的,它脖颈下还连着一小段脊椎,很明显是被一股极大地力道直接从身子上拉扯下来的。

我受冲击般的站在原地,甚至脑子里也开始出现了思维上的混乱,这次凶手没有爆头,竟然改变手段用起拉扯的招来。

别看我对物理力学没多深的研究,但把头从身子上拉扯下来明显比把头骨打暴的难度要大,甚至有这股力道的凶手绝对堪称神力。

巴图本想上去拦住法医细查一下尸体,可现在的法医他都不认识,尤其我俩还都是外人,没有所谓的特权。

在巴图一副极其失望的脸色下,这帮警务人员开车绝尘而去。

老刘在警察面前表现的极其冷静,配合他们把现场取证及笔录做好,等到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其实这五十多岁的爷们也真挺不容易的,尤其他哭的稀里哗啦的,鼻涕口水流了一片,他走到我俩身边,泣声道,“你俩昨个去哪了?”

我能听出来他话里对我俩的抱怨,我想出言安慰他一番,甚至在他哭声的影响下,我心里都出现一丝内疚的感觉。

巴图倒是没我这态度,反而问老刘,“我看北面林子里还有个瓦房,那里有人住?”

“没有。”老刘哽咽答道,“本来我们住那,但去年法师来了后说那里有邪灵,把我们都迁到这里来了。”

“邪灵?”巴图念叨几声又问,“那法师住哪了?是不是住进了瓦房。”

“没错。”老刘点头应道,“法师说他去里面驱邪,可后来法师说那里邪灵太厉害,他驱赶不了,要去外地找个法器回来接着驱。”

我听到这心里来了火气,凭我个人感觉,老刘这伙老实人被法师给骗了,什么降头术,什么邪灵,明显都是屁话,那法师借机诓好地方住才是真的。

巴图沉默起来,甚至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显得极不自然。

我趁机先把老刘扶走,等回头我私下问巴图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巴图说:“建军,我小瞧这个妖了,很明显它的实力要比原先预料的还要恐怖得多,恐怕凭咱俩现在的家伙事,解决不了它。”

我问巴图那怎么办?

巴图左右看看,正好矿井队的工友正三三俩俩的聚在远处,他们都吓怕了,现在不敢靠近草屋。

他走过去拉住一个工友,又叫上我一同来到老刘的办公室。

巴图找到纸和笔,画了一堆怪异符号,但落款却写了“铁爪”两个字。

他嘱咐工友,把这纸送到市局女法医处,务必让她亲自收信。

别看这年轻小伙不知道纸上写的什么,但他一点没犹豫的揣起信,很决意的让我们放心,他一定把信送到。

之后他又抱着巴图哭起来,说让我俩一定找到凶手。

我知道不管捉妖也好破案也罢,最忌讳感情用事,但我还是被这工友弄得之心酸,甚至都共鸣般的眼眶红润起来。

等工友走了后,巴图又跟我说咱俩去那瓦房里看看,尤其他还特意强调道,“建军,我没猜错的话,那瓦房里一定有很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