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远处闪出一个黑影,随后像应着啸声似的,一阵阵沙哑的笑声传了过来。

妖猩扛着木箱子又出现了。

我看的直皱眉,心说它出场就不能换个花样,怎么还没创意般的扛着这箱子呢。

力叔率先止步,叉开腿摇着胳膊原地活动起来。

我看他这架势还是担心,正想过去再劝两句,不料巴图却一把手拦住我,“建军,你别胡闹,咱们去一旁看着去。”

我被说得郁闷兼委屈一下,打心里觉得胡闹的人不是自己。

妖猩看到巴图后明显震了一下,估计这几次跟我们较量中,巴图的凶悍已在它脑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而它也不笨,一看我们这些人的架势就懂了,它这次面对的目标是个干瘪老头。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也没看好力叔,隔得老远就拧笑起来,尤其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它的笑是那么发至内心。

力叔也在打量着妖猩,甚至还有些怀疑般的问巴图,“小巴图,这臭猩猩抗的箱里装的什么?”

“土雷。”我抢先回答,希望凭我的一句提醒能唤醒力叔的觉悟。

力叔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随后他不分场合的脱起鞋来,而且他一边脱一边还叨叨咕咕的说道,“这双胶鞋刚买没几天,弄坏了太可惜。”

我听不明白力叔话里的意思,甚至也搞不懂他的动作到底图的什么,心说莫不是力叔这鞋里暗藏着什么机关?

可等他脱完鞋甚至还把鞋拿在手里拍打两下后,我发现自己错大发了,这就是一双很平常的鞋,尤其黑了吧唧一看好久都没洗。

力叔扭头向我们几人打量着,我明白这老头是想找人替他拎鞋。

我吓得赶紧低下头,毕竟给他拿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也该说力叔这人不咋样,爱欺负外人,他最终选了吕队长来完成这艰巨的使命。

“来,娃子,替你叔我拿会鞋。”

吕队长有些木讷,接过鞋子显得极不自然,甚至站都没个站型。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当我发现力叔拿他小眼睛瞥我时,我急忙又假装拿出一副羡慕的神色望着吕队长,就好像说我没给力叔拿鞋是多么遗憾。

力叔也想巴图那般嘿嘿笑起来,走到我身边,“娃子,有好事叔怎么会不想着你呢。”

我心里预感到不好,可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力叔就把他的臭袜子脱了下来,啪的一下主动拍在我手上,“这个你保管。”

我气得直堵心,心说这老头明显是折磨我俩来着,尤其他的鞋和袜子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怎么就不能都给一个人保管呢,甚至随手丢在地上也行,这东西不是我说,丢林子里过一冬都不会丢的。

力叔看出我心内的真实想法,笑着离开了。

而他这么一耽误,妖猩也逼得紧了,甚至它一点也不停留,拿出一颗土雷对着力叔丢了过来。

力叔刚开始没动,正当我暗暗为他着急时,突然间他来了一个倒挂金钩。

这绝活耍的真漂亮,不仅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的老态,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踢雷的是一双肉脚,不会像铁锹那般,面临踢爆土雷的问题。

不知道是力叔有意为之还是赶上运气了,土雷被他踢得反弹回去不说,还正好不偏不正的露在妖猩抗的箱子里。

妖猩嘴一咧像是预感到不妙似的慌忙把箱子一丢扭头就逃。

我们也吓得赶紧倒地。

砰砰的炸雷声不绝于耳,地面的抖动时不时传来,反正等这阵爆破过去后,这里就像下雾般的飘得全是尘土,而且空气中的硝烟味把我呛得直咳嗽。

我不可思议的愣愣出神,心说妖猩不会就这么玩了吧?尤其我们费劲千辛万苦的跟它拼命多次,可到头来却被力叔这瘪老头的一脚给打发了,这事说出去谁信。

力叔先是哼哼呀呀的爬起来,之后也不跟我们解释什么,嚎了一嗓子向“雾”里冲了进去。

随后就传来阵阵的打斗声。

我不知道是该喜好还是该忧好,反正我明白,妖猩还活着。

等尘土散去后,我看到力叔像个游魂似的缠在妖猩身边,尤其他微蹲着马步用手掌对着妖猩身上拍来拍去。

我不懂武道,但看着力叔打得这么有规律这么有气魄,我还是忍不住问巴图一嘴,“老巴,力叔打得什么拳。”

没等巴图回答女法医又被我逗乐了,“卢建军,力叔出的是掌好不好,那是正宗的北派八卦掌。”

我被她说的脸一红,心说这小娘们怎么总跟我较真,我问的拳明显是泛指嘛。

刚开始妖猩不习惯力叔的八卦掌,被打的有些蒙,可等慢慢习惯后,它就反应过劲来,甚至还渐渐开始反击。

巴图他们看着这场打斗都很入迷,可给我的感觉,这场打斗很考验人的耳朵。

力叔和妖猩经常会拳掌相碰,每次硬碰硬,我都会听到啪的一声巨响,让我耳朵里好不难受。

这样足足过了五分钟,力叔最终体力不支退了下来,巴图和女法医急忙接手迎战妖猩。

我心里落了底,心说凭现在妖猩的体力,我们几个打流水站就能把它耗死,当然在心里我还是希望巴图和女法医能即刻把妖猩毙命。

可力叔这不着调的老头却还不服气,哇哇叫着甚至还跳起来指着妖猩骂道,“你这畜生欺负我年老,要让我年轻十岁的话,保准把你毙在我的掌下。”

我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事论事的说,如果妖猩恢复到没受伤前的状态,依我看力叔根本就不是它手下一合之将。

巴图和女法医很有默契,他们都试图对妖猩尾巴展开进攻,不过妖猩也察觉到他俩的心思,根本不给机会。

力叔歇过气来后,不满的嚷嚷道,“不打了不打了,这妖身子太强,估计它那尾巴里的魂蛊也是个蛊中的精品,看来不祭出我的妖宝是不行了。”

我不懂力叔说的妖宝到底什么意思,但凭我的感觉,妖宝弄不好就跟原始部落黑巫师的妖宠差不多。

我打量着力叔的身子,心说你这妖宝藏哪了?怎么到现在我还没发现你这老头身上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力叔用手使劲扣着嘴里,但他扣了半天直到不住的反咳也没见他扣出什么东西来。

这老头脾气还挺倔,我几次想询问着用不用帮忙都被他一眼瞪了回来。

最后他一跺脚,使劲揉了起下巴来,接着从嘴里拿出一副假牙来。

我发现这假牙的最后面挂着一个小黑囊,我不笨立刻联想到巴图以前也有一个,那还是几年前我们去蛇村时巴图展现的呢。

我指着这小黑囊问力叔,“这里面装的是虫子?”

“蛊。”力叔没了假牙说的含含糊糊,但看样还很较真,“娃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急忙闭了嘴,但不是我听不惯力叔教训人的语气,而是他含含糊糊的话里,我听娃子的发音跟袜子很像,我心说自己一个大好爷们,扣了一个袜子的称号可不太好。

力叔又把假牙吞进嘴里,接着就很小心的把黑囊打开,露出一颗药丸来。

这药丸看着很一般,可等力叔把药丸捏碎后我发现这里面竟然封印着一条红虫子。

这虫子我没法形容,看着身子一节节的,脑袋尖尖的,看着稍微有点蚯蚓的感觉,但它的红可比蚯蚓艳丽好多。

“娃子都躲开。”力叔对巴图和女法医嚷嚷道。

巴图和女法医急忙做了个假动作随后就退,而那妖猩也变得怪异起来,看着这红虫子吓的叫唤一声扭头就跑。

我看的纳闷,心说怎么回事?难道这看着傻兮兮的虫子竟然什么特殊的威力么。

第二十二章 蛊王

看得出来,妖猩是真害怕了,可都到现在这地步了,我们能放它走才怪。

我和吕队长同时吼了一嗓子迈步急追,可力叔随后也来了一嗓子,甚至他这洪钟般的嗓音还把我俩吓了一跳。

“都躲开,它是我的,嘿嘿嘿。”

我是真没看出来,力叔这老胳膊老腿的嗖嗖真跑起来竟然那么快。

我和吕队长都止步,甚至我望着力叔那副占有欲极强的架势心说也就您老把妖猩当个宝吧,要在平时倒搭钱我都不会要碰它的。

妖猩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尤其是盯着力叔手里的红虫子瞧着。

力叔有点老来疯的架势,拿出一副故意显摆的模样特意还把红虫子举着晃了晃。

这红虫子刚从封印中解脱出来,还有些不适应,甚至被力叔捏的十分不自在,肉身扭来扭去的。

巴图担心力叔的安全,叫上大家远远缀在后面跟着。

说实话,这时我心里挺不自在的,心说我们这些人来捉妖,弄到后来却还得陪一个老头子疯。

力叔很快追上妖猩,但他没急着丢妖宝,反而用手掌时不时拍打起妖猩的后腰来。

面上看他手掌拍的软绵绵的,可离得这么远我还能听到啪啪的拍打声。

也别说,被力叔拍打这么几下子后,我发现妖猩的后腰开始变得肿胀起来,我倒不认为力叔的掌力有这么厉害,心说一定是妖猩体内的魂蛊在作怪。

力叔一定盯着妖猩的后腰看,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但突然间他嘿笑了一声,不犹豫的把红虫子印了上去。

红虫子一爬到妖猩后腰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乱扭起来,而且它那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然一钻之下进入妖猩的体中。

从始至终,妖猩都在逃跑,就连力叔拍打它它也顾不上反抗,可现在它却突吼了一声,随后陷入一种半疯狂的状态,在原地又是发抖又是乱挥拳头的。

我吓愣了,力叔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他一转身又嗖嗖的逃上了。

“快跑。”力叔对我们摆手,“妖猩要回光返照了,告诉你们,谁跑慢了就怪谁爹妈生他腿太短。”

我和吕队长太实在,属于反应最慢的两个人,等我们回过神来后,妖猩已经再次清醒。

它跟方才的状态一点也不一样,眼中浮现红红的血色,甚至看它的暴躁样,我觉得前段时间的杀人狂魔又回来了。

而且它的速度也提了不少,别看刚才跑不过力叔,但现在它甩开大步几下就追到力叔身边。

妖猩稳稳的递了一拳出去,力叔慌忙中回了一掌抵抗。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后,力叔脚步踉跄起来。

妖猩又要对力叔发拳,可力叔也没傻的要硬抗,他对准一颗老树嗖嗖的爬了上去。

我以前见巴图爬树时,就觉得那是个猴子,但这次看到力叔的身手,我觉得他都比猴子更猴子。

而妖猩追到树下怒视着力叔片刻后,竟一扭头又追起我们来。

我是搞不懂妖猩为何会这么便宜的放过力叔,甚至它还是个猩猩的变异体,爬树本就是它的擅长绝活嘛。

但我也没时间计较这个,看着妖猩煞神般的样子,我们吓得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躲避。

刚才力叔说过,这妖猩处在回光返照期,拿人来衡量,死前的回光返照没多久,说白了就一口气的事,妖猩身子强壮,我心说就算它这期间长一些,两三分钟也撑死了。

我们都打定主意用起了拖字诀,用躲避的态度为妖猩送行。

妖猩也真会挑,选吕队长下手。

它嗷嗷吼着奔吕队长而去。

本来吕队长想逃,但跑了两步发现甩不开妖猩后他索性对着一颗苍天老树绕起了圈。

这老树粗的邪乎,据我目测三个我这样的合力抱都不一定能抱住,吕队长的运气还真挺不错,借着老树暂避了一劫。

而且妖猩也真有瘾头,它这一妖一人围着树转了好多圈。反正我看的直眼晕。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瞪眼看戏的架子刺激了妖猩,它一扭头又奔我冲了过来。

我脑袋嗡了一下,知道要糟,想也没想奔着身旁一颗树爬起来。

其实我想的也没错,既然力叔爬树能避过一劫,那我故技重施不也一样么,而且我爬树的这把手还是有的。

别看我没力叔爬的那么快,但在妖猩追到树下时,我离地少说有三四米高。

这次妖猩却很反常,它用肩膀不管不顾的撞起树来。

它那什么力道,咚咚撞了几下整个树都侧歪起来,我一小心手一滑,整个人不由下降了一些。

妖猩嘴角都开始流出大量的白沫子来,很明显随时会暴毙,但看它那样子很明显死前还想拉我垫背。

或许是我现在离地的高度对它很有诱惑,它一蹦脚伸手向我抓了过来。

要在以前,我腰一发力把自己提起来就是了,可这几年缺少锻炼,身子发福,我想做这个动作可无耐力不从心。

我眼睁睁看着妖猩一把抓住了我的裤腿,并嗤的一声把我外裤扯了下来。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心里都什么感觉,反正肯定有被羞辱感就是了,尤其令我噎气的是,我接二连三在女法医面前出丑。

妖猩一甩手把我裤子甩在一边,它又使劲一蹦。

也该着我点背,这次被它实打实的握住了脚踝。

我心说要糟,本想拼命抱着树干不撒手,但妖猩施加给我的可是它整个身体的重要,我臂力还没强大到能撑住如此沉重的下坠力。

最终在惨叫声中,我被这该死的妖猩拽了下去。

我重重砸在地上,虽然觉得身子像散架子般,但我还是咬牙挣扎的爬坐起来。

现在我死的觉悟都有了,甚至我也想开了,反倒拿出一丝悍气对着妖猩打上一拳。

倒不是说我这一拳能对妖猩有什么作为,我就是觉的自己死前能赚多少是多少。

砰的一声,我一拳砸在妖猩脸上,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妖猩仰面就倒,一点含糊劲都没有。

尤其它这体重还沉,倒在地上时我明显感觉到地面抖了一下。

我不认为妖猩在现在的场合还有闲心假死,尤其像它这种智商似乎也不会耍这种滑头。

我盯着自己拳头都呆了,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切实际的想法,心说难不成我天生神力?只有被狠狠折磨一通后才能爆发出来?

巴图他们围了过来,尤其力叔,对准我后脑勺来了一下子,“娃子,吓寻思什么呢,快过来帮忙。”

力叔带着大家合力把妖猩推了个翻身,这时我发现它的后腰处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尤其不时间我还发现里面像有什么东西再动。

我们都确定妖猩死透了,我也落下心问起心头疑问来。

“力叔,你拿的那红虫子是什么?”

力叔气的一哆嗦,“红虫子?娃子,你敢把我的妖宝起这么个俗的名字出来,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保准好好教训你一顿。”

我急忙赔笑,心里也怪自己说话不得体,随后我换了个说法,“力叔的妖宝好厉害,不知道什么来历?”

力叔满意的哼了一声,甚至还故意做了个捋胡子的动作,只是他下巴上压根就没胡子,这动作让我看得挺滑稽。

“我这妖宝也叫蛊王,是我年轻时费劲千辛万苦从苗疆带回来的。”随后力叔又指了指巴图,“小巴图的嘴里也有一个,但没我的好,也不是蛊王。”

巴图嘴里有妖宝这事我知道,但具体有什么厉害之处我却无从得知,而力叔这所谓的蛊王更是让我迷糊起来,我心说蛊这东西难道还分什么王不王的?

巴图看出我的困惑,索性接过话题解释道,“大部分的蛊都是下毒下咒用的,但蛊王却是一个特例,它不仅不害人,反而还以中蛊者体中的蛊为食。”

我盯着妖猩后腰看了看,还是有些不信。

不过力叔和巴图都没说什么,尤其巴图,还特意指了指妖猩后腰那意思让我继续盯着看。

我明白这里一会要发生异变,我们都保持沉默等待着。

先是一个白色小尖脑袋从妖猩后腰拱了出来,胖乎乎的,我联系着法师蛊蛹,知道这虫子就是魂蛊。

魂蛊一点点的往外钻,随着它不断的出来我嘴巴也越长越大。

在法师蛊蛹中我发现的魂蛊充其量也就一个手指头那么大,可妖猩体内的魂蛊,初步算少说也有十几厘米长。

我有些接受不了的退了两步,尤其我还发现这大魂蛊的肉身上还附着蛊王。

蛊王很兴奋,死死粘着魂蛊,甚至凭它一起一伏的动作,我能猜到它正在吸附着魂蛊内体的一切。

这样足足过了十分钟,大魂蛊慢慢的瘪了下去,而蛊王的身子却胀大了十几倍,跟气吹的一般。

力叔满意的叫了声宝贝,又找到小黑囊把蛊王塞了进去,只是现在就连小黑囊也装不下它,但力叔不管那个,强硬把蛊王弄了进去。

随后他又站起身向远处瞧了瞧,问道,“妖猩是不是还有洞啊?走,咱们把它老窝给端了去。”

第二十三章 破译古书

力叔和巴图的性格很像,都属于做事不拖沓,灭妖斩草除根的那种。

我很欣赏力叔的性格,甚至对此次进洞也一点都不担心,心说有力叔的蛊王在,那些还没蛹化完的蛊蛹还有什么可惧之处?

可力叔就像猜透我们心思似的,他小心的把小黑囊放到怀中,盯着我嘿嘿笑说道,“娃子,你们动机不纯啊,看到我家蛊王厉害,还想打它的主意么?告诉你,蛊王吃饱啦就不能再用了,一会剿老窝还得靠咱们。”

我不由得一愣,随后尴尬的笑了笑就把这事带过了。

这次我们进洞后发现,洞里的情景跟上次有了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