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实在的人,而且对他我也真没客气,“老巴,先说你长相,你长得太违规,盗墓贼天生都得一副鼠样,你离老鼠脸差太远了。”

随后我也不管巴图拿什么眼神看我,又指着他的身子说道,“你这腰板不行,你看看人家石鼠,那身横肉,就算去墓里碰到僵尸怪妖的,一巴掌就能把它们抽回去,你去了无非给人家剔剔牙。”

看我还想往下说,巴图急忙摆手制止了我,“行了建军,你小子太不地道,我就随口问了一嘴,你倒好,批评我还批评的没玩了。”

我哈哈笑了,随后又抛开玩笑认真问起来,“老巴,你怎么突然说起盗墓的事了?”

巴图贼兮兮的往门口看看,又故意往我身边凑了凑,“最近一个女子死了没几天,我想把她从坟里请出来看看,你说怎样。”

我惊讶的张大嘴老半天没合拢,打心里说,巴图这法子对路,既然从胡崂军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我俩索性就自己去找,而从尸体着手,这肯定是最佳的选择也是最能挖到线索的地方,只是话说回来,刨死人坟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老话讲入土为安,就算生前罪大恶极的人,那也都是一死了结,更何况这还是个冤死的女子,我俩真去打扰人家情景,我良心肯定不安。

但巴图的口才真好,他从各种角度出来,给我痛讲了一通利弊,不能说我脑子笨,反正最后我被他说服的差不多。

巴图丢给我一句话,“怎么样,建军,陪我去一次?”

我犹豫半天,“老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这次去你别‘祸害’人家。”

我的祸害就是指巴图解剖这类的。

巴图拍胸脯跟我保证,“放心吧,一看你就对我宁固村的事念念不忘,其实那次女子是中了尸犬的毒,我不得不才那么做的,这次我就想从她体表找找线索,你想啊,她真要是被尸王赶尸出去的,肯定在表情上及身子上有些异常才是。”

我一琢磨也是这个理,索性最终同意了巴图的想法。

随后巴图跟我说起了明天的打算,他的意思我俩分开准备,他去买铁锹铁镐这类的挖掘工具,而我则负责去打听那女子被埋在哪里。

我一听就明白自己的任务有多艰巨,毕竟巴图说买的这些工具随便找个五金商店或者找个包工队就能买到,而我一个外来的单身男子却要去问一个女子的坟墓,这让我多少觉得怪怪的。

但我也没跟巴图计较什么,我俩商定好之后,又随便聊了几句就睡觉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起了床,不过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巴图起的更早,甚至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我也没耽误,草草收拾一下就出了旅店。

那被害女子家的地址我知道,索性就先顺着这个讯息摸了过去,别看她已经入土,但她们家门庭还挺“热闹”,白花高高挂在门梁上,人进人出的。

我压着心性,在她家门口找了一个看着憨厚的汉子问道,“兄弟,打听个事,妹子葬哪了?”

那人好奇看我一眼,甚至还用一副略带警惕的话问我,“你是谁?”

我当时没告诉他实话,顺着话含糊的往下一接,“我是她远方表哥,外地刚赶回来,想先去看看她再进家门。”

其实我这谎撒的一点水平都没有,但这汉子却点点头信了,而且他还很热情的拉着我说,“兄弟,那地方离着远,我带你去。”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尤其他说完还真领起路来。最后我心里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以后自己长个心眼,别找太实惠的骗话,不然保准自己也吃不上好果子。

我俩溜达的去了山野,没想到这汉子嘴上说坟远,其实这何止是远,我俩光山头就足足翻了两个。

本来我琢磨一会见到这妹子的坟自己为了别太假弄不好还要假哭一通,可现在一看我根本不需要这方面顾虑,一寻思半夜我还得和巴图重新走一遍这鸟不拉屎的路,我立刻就发自内心的拿出一副哭丧样。

这一路上我也对女子坟做了几个遐想,一来我觉得这女子坟前一定有很多祭品,毕竟刚才我也看到了,这女子家的亲戚也好朋友也罢,人脉很广,东家一个馒头西家一块豆腐的,这就够摆上很多得了,二来我又觉得她坟前弄不好会是一副冷冷清清的场面,给我感觉这个湘西小镇的民风很怪,特别是对待横死的人,连下葬的一切礼节都省了,谁知道祭祀方面会不会也是大缩水呢。

反正这两种想法一直在我脑袋里来回占据主导地位,但出乎意料的,我俩来到她坟前时,我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

一个真人般大小的纸人立在坟前,尤其这纸人上面还被贴了七张灵符埋了三把朱砂。

这七张灵符分别在纸人的脑门、前后心,及手心脚心处,而朱砂却是埋在了纸人的眼鼻耳中。

我忍不住扭头问汉子,“爷们,我外来的,你能跟我说说这纸人是怎么回事么?”

其实我开这口都多余,这汉子脸都吓绿了,哆嗦着差点腿软跪在地上,而且他嘴里还时不时的说着尸王尸王这类的字眼。

看他这样我一下反应过来,心说纸人不是女子家留的,而是那传说中的尸王偷偷放在这的。

但我也挺好奇,等汉子情绪稳定些后,我问他,“你怎么确定这纸人是尸王放的呢?”

汉子也没了带我拜坟的架势,拉着我急忙往回走,趁空回我道,“她表哥,你是不知道咱们这的尸王,相传清朝某年,有一个能人……。”

我见他又要重复胡崂军的话,急忙摆手制止了他,“汉子,尸王的故事我了解了,你可以略去这里往下接着说。”

汉子盯我瞧了瞧,别看我不是心理专家,但我管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要遭,这汉子脑子笨,我一打岔他反倒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我只能叹口气,让他别着急,从头把尸王的事说给我听。

当然我先是抱着强大的忍耐力又听了一遍能人的故事,而之后汉子终于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来。

他说道,“尸王是被天狗唤醒的,它醒来后看到自己身上被老匠埋了灵符与朱砂,尤其它还偷听到老匠念得赶尸咒,一下学会了赶尸术的精华,以后它每次出来害人就都会用赶尸术把对方唤到山间杀害,而刚才纸人上的灵符与朱砂正好是赶尸术中要封印尸体的穴位,灵符对应的七处就是人的七魂,三砂埋得就是人三魄所在,把死人的七魂三魄召唤回来并封印住,这样在咒语的带动下才能行尸。”

别看他说得一脸真事的样子,但我又权当是故事来听的,尤其我更不会因为这傻汉子的一番言论对赶尸术有新的看法。

但我心里却暗暗琢磨着,心说这次的赶尸案背后隐藏的真相绝不简单。

等我俩回到小镇时都是中午时分,当然为了装样子我也去了女子家里转悠一圈露个脸,我倒不担心有人说我什么,毕竟人多眼杂的,谁都不认识谁,我也不骗吃骗喝,待了一会就自行撤了。

本来我以为巴图能比我早回到旅店,可我足足等了他一下午,在傍晚时分,他才背着一个大篓子悠闲走回来。

我望着那篓子突然觉得自己被骗了,当时我脸一沉,冷冷问道,“老巴,你说你去买挖掘工具,可你背个这个东西回来干什么?别说咱俩晚上用篓子去挖坟。”

巴图嘿嘿一笑,拿出一副你太少见多怪的眼神盯着我,又从篓子拿出两把工兵铲递给我,“建军,咱们挖坟不得专业些嘛,总不能真跟挖大沟的工人似的扛着两把铁锹上吧,这工兵铲还真不好买,我走了挺多地方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我把工兵铲抢过来把玩一番,也别说,这东西真的很精巧,而且铲尖还都是上等钢材铸造的,看在巴图这么花心思的份上,我也没再怪他,不过看着他篓子还一副装满东西的架势,我忍不住想走过去瞧一眼。

可巴图却拿块布往上一盖,说别的东西暂时保密,半夜才让我开开眼。

我一咧嘴,心说不看就不看,难不成里面有宝么。

我俩吃了晚饭,又迷迷糊糊小睡到午夜,这小镇还保留着古老的传统,半夜有巡夜的更夫,而且还真想电影里那般,敲完梆子更夫嘴里还来一句小心火烛这类的话。

我俩抹黑悄悄出了旅店,在我的带领下,我俩直奔女子坟地。

白天跟那汉子赶路我就觉得挺累,等到了晚上,这山路更不好走。

等我俩翻过那两个山头时,都是凌晨两点了。

我心里有些激动起来,很期待一会我俩能从这可怜女子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可当我俩离这坟墓还有一段距离时,我望着女子坟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尤其心里还不由说道,怎么会是这样?

第五章 夜现无常鬼

凌晨两点,如果说这时候朋友们聚在一起喝酒或者打牌,那都属正常,可如果是一堆人聚在坟前凭吊,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

那女子的坟前围了一圈人,也不知道跟她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不仅一点困意都没有,反而还都精神的站成一排,嘴里嘀嘀咕咕念着东西。

我傻眼了,心说我和巴图总不能当着他们面大摇大摆过去刨坟吧,那样的话,坟能不能刨成不说,我俩肯定被这些人挖坑给埋了。

我拉了下巴图的胳膊问他咋办。

巴图倒没我这么惊讶,还拿出一副意料之中的事情嘿嘿笑起来,“建军,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我问他试什么,他也没多解释,反倒一蹲身,把篓子放在地上。

随后巴图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手电,一扯篓子上的布,对着里面翻找起来。

走前他一直强调篓子里有秘密,弄得我觉得挺神秘,现在一看,这篓子里的东西不仅是神秘,而且还很怪异。

两件超大的长袍子,两顶尖帽子,还都是极其分明的一黑一白,一条油乎乎的红布条,和一副高跷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看的直迷糊,而巴图却不耽误的挑出一套衣帽抛给我,“建军,快换上。”

我拎着这套家伙事看了看,巴图索性当我面把他自己那顶白帽子戴起来,又做了一个鬼脸模样问我,“怎么样?看着像不像是白无常。”

我张大了嘴,终于明白了他怎么想的,甚至还忍不住问道,“老巴,你的意思是一会咱们装鬼把这些凭吊拜坟的人吓跑?”

巴图点点头,尤其他还拿出一副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架势反看着我,问道,“要不你想个别的招,只要今晚别让他们坏咱们的事就行。”

我琢磨一会,较真的说,我还想不出其他办法,尤其巴图装鬼这招一不动刀动枪,二不敲诈勒索的,绝对堪称妙计。

最后我也不再犹豫,跟着他一同换起衣服来,而且一边换着我还一边打心里对巴图暗赞。

我算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晚回到旅店,其实他今天的工作量一点不比我小,买了极难买到的工兵铲不说,还能算无疑计的留出后手,准备了这么一身行头来。

巴图穿戴的全是白无常的家伙事,别看是夜里,但为了不提前暴漏我俩,他换衣服时都是躲到林子里去换的,而我一身黑衣,当然也没必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索性就在原地大方的“打扮”上了。

到不能说我童心未泯,只是看着自己弄着这个鬼样,我都忍不住想笑,而在巴图扭着扭着走出林子后,我看他愣住了。

我俩个头本来都差不多,但现在我却不得不仰视着他。

他的个头突然间比我高出一大截来,我明白,篓子里准备的高跷一定被巴图穿在了脚上。

我挺纳闷,问他,“老巴,你扮鬼就扮鬼呗,何必才踩个高跷,你不累么?”

巴图故意苦着脸回我,“建军,民间说黑白无常本来就是一高一矮,咱们别看假扮,但也不能与传说差的太离谱些。”

我不理解他的话,尤其我还琢磨着我俩扮无常鬼扮的都够敬业了,就算少了这一高一矮的说法那也只能算是稍有离谱,何来太离谱的说法呢?

巴图没跟我多解释,却把那油腻腻的红布条子递给了我,“咱俩好兄弟,本来白无常个子高还是吊死的,我应该踩着高跷带着红舌头,但你看我这情况,走路都不稳呢,再带这个舌头呼吸就太难了,建军,白无常的舌头就归你黑无常来带吧?”

我木木的应了一声接过舌头,心里也明白巴图说的不能太离谱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我俩这黑白无常出去巡逻前还可以换舌头玩。

而当我把这舌头放在鼻前一闻时,不禁的皱了皱眉,心说这什么材料的,怎么这么臭。

巴图笑了,甚至他心里早就明白我会这个反应,“建军,为了增加这红布条看着的真实性,我在上面摸了些臭猪油,其实本来我是想摸一些香料的,但白天时间太紧,找不到卖香料的地方,你就忍忍吧。”

我看着巴图略有阴险的笑,心里算是明白了,他说踩高跷带舌头太累的说法都是胡扯,他不想熏着自己才是真话,但我又一合计,如果不带舌头就得踩高跷,就我那腿脚真要踩上高跷的话保准没走几步就得摔跟头。

最后一权衡利弊,我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一咬牙一张嘴,把舌头放到了嘴里。

随后巴图又把工兵铲分给我一把。

我望着工兵铲心里苦笑起来,在我印象里,黑白无常是捉鬼拿魂的,手里拿的可都是铁链子,但被巴图这么一改版,我俩这无常鬼却成了手握工兵铲的了,我都怀疑等我俩吓跑这些凭吊者之后,他们明天会不会在镇里说黑白无常新版本的“坏话”。

可现在箭在弦上,我俩手头就这么多东西,临时去找个铁链子也挺难,最后也只好握着工兵铲凑合着上路。

我是越来越体会到巴图说我俩太离谱这字眼的含义了,他溜达走着的途中又悄声跟我说道,“建军,无常双鬼中白的是喜面,专收好人,黑的是凶面,专拿恶人,你看咱俩是不是也得装装样子呢。”

我一听就头大,心说我天生一张憨厚脸,怎么能装出凶样子来呢?记得有次碰到个亲戚家的孩子,我故意绷着脸想逗逗他,可那小孩竟然兮兮笑了,还伸手说叔叔抱抱,这次老巴给我出的题难度还真不小。

而且巴图说完自己就先演起来,拿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我瞪了他一眼,只好皱着眉头吃牙咧嘴起来。

其实我真想跟他巴图说反正无常鬼被咱俩弄得都跑题太多了,索性就在偏一把,你当凶面得了,可我又怕这时说出这话巴图有意见,甚至再严重点我俩别弄个半路吵起来,那可就有意思了,合着黑白无常不是兄弟倒成了一对冤家。

我俩没走上多久就被人发现了,而且在那人吼一嗓子后,凭吊者都扭头看起我俩来。

巴图压着嗓子阴森森的笑了一通,随后又轻轻咳嗽一声给我提醒,那意思该我这凶脸上了。

要说对待坏人,我绝对能来一出横眉冷对,可问题是现在面对的是一群良民,我打心里想凶也凶不起来。

最后我一琢磨,心说就借鉴唱戏的那一套吧,我也没踩高跷,跳个步还挺方便,索性嘴里哇呀呀呀的叫着,在原地蹦上了。

要说也真邪门,以前看戏的时候,我觉得那些戏子耍戏挺容易的,可轮到我自己上时,却怎么跳怎么觉得别扭。

尤其这山路还坑洼,我跳着跳着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凭吊者本来还惧怕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等我这一通脾气发完,也不知道哪个胆大的先开口道,“你是不是老李家的虎子?今天忘吃药了?”

我脑中一阵郁闷,别看我不认识虎子,甚至也不知道虎子是干什么的,但凭这人的话语,我能察觉到虎子的智商没多高,尤其他还说我就是虎子,不用看,刚才我耍这一通反倒起了反效果。

巴图哼了一声,即像是对这胆大汉子无礼的不满,也有种对我失望的架势。

我脑门见了汗,心说今天扮鬼刨坟的计划别因为自己这点失误而功败垂成。

我把工兵铲往前一递,指着胆大汉子喝道,“我是黑无常,今晚过来收魂,挡我去路的小心我把他也带走。”

尤其为了营造一种恐怖气氛,我还特意捏着嗓子故意拿出一副尖声。

但胆大汉子盯着我看了半天,摇摇头拿出一副肯定的样子说道,“你就是虎子。”

尤其他好像为了证明自己话说的很对,还特意指着我的工兵铲再次强调道,“黑白无常有人见过,他们拿的不是铲子,你露馅了。”

我被他一语点中要害,心虚之下不由退了两步,甚至我还看了眼巴图,那意思咱俩还接着演不演?或者趁着这帮村民没发难前撤退还来得及。

巴图没理会我的目光,反而走上前一步,故意掂了掂手里的铲子,强调道,“无常双鬼一直用的是铲子,你听谁说我们用别的神器了?这铲子能刨人心脏铲人魂魄的。”

巴图脸上粘着假胡子,但他眼神的目光很冷,吓得大胆汉子哆嗦一下也退了一步。

可这汉子也是个倔驴,又仗着他周围人多,辩解般的强调道,“我爷爷说他看过无常鬼,无常鬼拿的打神鞭。”

我实在忍不住咳嗽起来,甚至本来心里有的那点顾虑也没了,心说没文化真可怕,原来这汉子不懂神鬼这方面的知识,还无常鬼拿什么打神鞭呢,打神鞭可是神话中姜子牙的武器。

巴图也终于忍不住露馅般的嘿嘿乐了一声,我一见这形势,急忙上前打圆场。

这次我想好了,不拿出点厉害的,还真镇不住这些人。

我挥舞着工兵铲狰狞的向胆大汉子走去,甚至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心说我俩要想成功刨坟,“解决”眼前这汉子很关键。

第六章 尸王现

都说弱的怕强的,强的怕不要命的,我觉得这话神鬼都通用。

眼前这大胆汉子,看着我一步步逼近不仅没出现怯意反而从地上捡起一根扁担对我对峙起来。

我心里暗暗叫苦,心说我就一冒牌黑无常,一会真要动起手来,工兵铲跟扁担也就半斤八两,占不上什么优势,尤其对待他这种无辜平民我还下不了死手,打起来自己输的面大。

我倒没考虑自己打输会给黑无常丢面子,只是觉得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我俩今晚刨坟的想法算是完了。

我哼哼呀呀的叫着,手上挥舞铲子的力道不断加大,甚至抡起来都虎虎生风,这也是我实在不得已之下想到的下下策,想凭借自己舞铲子的劲道吓住这傻汉子,进而吓退这群半夜不好好睡觉反跑到野外的凭吊者。

也别说,在我这一通挥舞下,大胆汉子胆怯了,毕竟看他打扮就是个本分的庄家人,平时接触不上斗殴的场面,他握着扁担的手都微微都起来,而且那群凭吊者也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我心里一喜,知道有戏,急忙更夸张的“展现”自己。

可也该着我运气差,我抡着抡着突然觉得手头一轻,等扭头一看心都不住的下沉,我倒没把铲子甩丢,只是这铲子不禁舞,被我这么几下子竟然把铲子头给甩飞了。

我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无奈的叹了句,心说这就是巴图给我俩这“无常鬼”配套的神器,竟然是劣质品。

而且这铲头不偏不正的正好打在一颗树上,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又远远弹开了。

我本想退后几步退到巴图身边,再找个机会我哥俩跑路,但突然间异变来了。

一股苍凉凄惨的笑声从树上响起,随后一个黑衣人跳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黑衣人,反正他个子很矮,穿着上虽然以黑色为主,但都是很传统的中国服饰,有点唐装系扣子的那种感觉,还戴着一顶斗笠,而且斗笠还被他压得极低,看不清脸。

这次不仅我惊讶,巴图也略微失了下神,甚至他还停止那悠闲的高跷步,快走几下来到我的身边。

我明白巴图为何会失神,他的感官一直比正常人灵敏,这次我俩来到这闹了半天,他都没察觉到黑衣人的存在,这很说明问题。

“小心。”巴图悄声对我说道。

我也知道情况有异,但却不得不郁闷的应了一声,问题是我手上没个趁手的武器,尤其唯一一把铲子还被我不小心给甩坏了,可我没泄气,低头看了看红舌头,心说这用来做舌头的布料还不错,大不了一会真要动手我就把舌头卸下来当绳子用,不信缠不死你这黑衣人。

细论起来,大胆汉子他们比我俩的反应还要大,甚至他们都默契的聚在一起,毕竟黑衣人露了一手绝活,是从树上飞下来的,这很给人一种威胁感。

大胆汉子先开口问黑衣人,“你是谁?”尤其他问完之后还特意瞧瞧我俩。

我一看他的架势心里明白了,心说原来你把我们三当成一伙的了,我和巴图互相看了一眼,巴图对我一使眼色。

我跟巴图什么关系,处在一起六年的弟兄,这点默契能没有么?尤其我俩都想到一块去了,先别管这黑衣人是谁,趁着现在的乱劲浑水摸鱼,先把这帮凭吊者吓跑再说。

巴图嘿嘿阴笑起来,我又哇哈哈大叫一通,我俩一同迈步向黑衣人靠了靠。

尤其我还琢磨着,我俩冒充的可是鬼,这黑衣人真要是我俩同伙,那也得有个身份才对,我也不吝啬,指着黑衣人对汉子他们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面尸王,你们害怕不?”

还没等汉子接口,黑衣人倒是先笑起来,它的笑声我听得很不习惯,有点鬼哭狼嚎的架势。

不过他的笑声真的很“吸引”人,我们把目光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黑衣人没急着说话,甚至我都怀疑他会不会说话,反正笑完后,突然间他把斗笠摘了下来。

别看现在是凌晨,只有银色月光冷冷照着我们,但大胆汉子他们中也有几把电筒在照亮,当我顺着光亮看清黑衣人脸时,立刻被他脸上的怪异所吓住了。

不能说我乌鸦嘴,但不乐观的看,我还真“猜”中了黑衣人的身份,他就是传说中的双面尸王。

他的脑前脑后都长着一张脸,正脸跟一般人一样,有五官,只是满脸都褶皱着,就好像是个缩水的橘子似的,尤其他的眉毛和胡须都又长又硬,渣渣的立着,这让我想起了三国名将张飞,只是张飞长的再凶悍他也是个人,也只有一个脑袋。

尸王另外的脸显得很诡异,甚至它也只能勉强算是个脸,没有眼睛鼻子与嘴,但五官的位置却都凹了进去,就好像本来这是张脸却突然间被另外的正脸给吸收了似的,让它只成为脸皮一样的摆设。

我和巴图没了跟它入伙的兴趣,我们这些人又出现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且不乐观的讲,别看大胆汉子他们看着尸王都显出一脸害怕状,但他们人多,我琢磨我们这三伙人真要掐起架来我和巴图最处劣势。

我悄声问巴图,“老巴,现在怎么办?”

巴图没回我,眼睛死死盯着尸王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打着什么主意。

突然间尸王盯着被我铲子砸中那颗老树看起来,随后走上前对着树干狠狠拍了一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