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拿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甚至在我看来他这种随意法显得极不自然,“还是叫你郝爷吧,其实我打心里还真挺佩服你的,接手尸王案以来,我一度陷入误区之中,一直以为尸王是一个人,甚至还跟建军闹出半夜找你抓凶的误会来,现在想来我都觉得可笑,也怪我太疏忽当初那三个疑点了。”

“疑点?”郝老头反问一嘴。

巴图点头,先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一个疑点是女尸王受伤逃跑时留在墙头的血迹,后来我在调查时特别留意过,凭我对它身高、受伤位置、血滴走势及血滴间距,我能得出一个很肯定的结论,每两滴血之间它都会跑上三步,但这三步它却只跑出两米的距离,这很说明一个问题。”

接着他又一指郝老头,“你别看身高与尸王一致,但你的步伐可比它大多了,当时你要是受了刀伤逃命,肯定不会腼腆的还想着跑碎步,步子有多大就会埋多大,所以综合而言,那晚尸王决定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腿短的家伙。”

我听着巴图的话又联系着前晚他来回在墙上跑着,心说怪不得当时老巴显得那么怪异,原来他是在论证这个事。

郝老头诡异的笑了,甚至还叹了一口气说句后生可畏。

巴图没理他,又说了第二个疑点,“在你家门前那片山区中,我和建军都见到了一个用老树野花建立起来的卦阵,当时我还挺好奇,但后来想想,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阵中心的地下应该就是女尸王待得地方,你那姘头,或者叫你的同胞姐妹更恰当些,她就被你锁在那地下,你倒是有心想把她心中的邪恶驱除掉,但无奈她的邪恶是上天给的,你根本就回天乏力。”

郝老头目光越来越冷,而我也听出一个疑问来,我率先开口问,“老巴,你说的同胞姐妹是什么意思?”

巴图回我,而且顺便也把第三个疑点讲了出来,“建军,记得你说过,你在尸王身上闻到一股奶香味,但郝老头身上存在的却是一股汗臭味,当时我就觉得那尸王是个女的,只是还不敢较真,今晚你‘调戏’尸王时,终于把它的性别给确定了,而这事的一肯定让我一下明白了双面尸王最终的秘密。”

我被巴图说出的调戏字眼弄得稍微不自在一下,但我也没挑理,反倒催促他往下说。

巴图盯着郝老头看,显得很警惕,“郝爷,我对毒虫比较感兴趣,有次我调理不慎,让一个母虫生下一堆怪虫子来,这些怪虫子都是‘连体婴’,两条幼虫长在了一起,本来我以为这些虫子活不久,可没想到养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它们开始变异,连体虫的体内会出现吞噬的现象,一个虫子把另外的虫子给吸收了,有些连体虫变异的很好,吸收异体后外表上看跟一般的虫子一样一点异常都没有,但有些连体虫变异的不完整,吸收后身体上还能留下异体的某些组织与器官。”

我听得心口发冷后腰发凉,忍不住插话道,“老巴,你的意思是说,郝老头跟女尸王都像那连体虫似的变异过?”

“没错。”巴图肯定道,“最开始我以为女尸王的第二张脸是假的呢,以为是她故弄玄虚迷惑外人,可经过两次跟它交手,我发现它的脸是真的,至于郝老头嘛,建军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他时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么,很明显他的思维是一分为二的,也就是说,他是个变异的成功体。”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郝老头,虽说自己明白了双面尸王的由来,但我打心里还真有些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奇闻的存在。

也不知道郝老头是不是被巴图这番话弄的刺激了,他闭了会眼睛,可等他睁开时我发现他眼中多了一丝凶气,甚至还有种另为他人的感觉。

郝老头说话了,“后生,你说的什么连体不连体的都是推测,你有什么证据么?”

巴图迎着郝老头走了过去,正面看他没什么动作,可我却瞧到他一边走一边偷偷将腰间的五支飞镖握在手中。

我明白他这是准备发起攻击了。

“郝爷。”巴图离郝老头还有一段距离时再次站定,述说最后的解释,“你多大岁数我不清楚,但面上看少说也有八九十岁的高龄,可我发现你的肌肤却跟二三十岁小伙子的没有区别,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返老还童,你身体的青春永驻只有一个解释,你确实是向我说的那般变异过,就像连体虫那样,在主体身子衰弱后第二体重新给主体注入活力,让主体出现第二春。”

郝老头脸色终于变了,变得狰狞甚至有些嗜血,他也不接话,奔着巴图冲了过去。

我知道,郝老头和女尸王的连体变异称得上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较真的说,他绝对可以划为怪物的行列,既然巴图能把他的秘密猜的这么透彻,他不杀我俩灭口才怪。

巴图反应很快,尤其他也没把飞镖及时脱出手,反而用指缝紧紧的夹着,弄成爪装临时当个武器来用。

巴图的搏击另寻新路,多以爪为主,他把飞镖这么用倒还真挺适合。

不过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郝尸王的实力,本来我觉得他一个老头,就算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去,但他打出来的太极圈比女尸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在气势及火候上还更胜一筹。

如果他的对手换做是我,不客观的看,我肯定会被他耍的团团转,毕竟太极讲的是以柔克刚,以守代攻。

可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巴图,尤其他的太极圈中还没有金属丝的出现。

巴图就像疯了一般,双手不停地往郝尸王身上招呼,尤其他的速度最后竟然快的出现了虚影。

反正他俩的打斗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最终郝尸王的太极硬是被巴图强攻给破除了。

我趁这段期间悄悄溜到他俩身边去围观,看到郝尸王战败,我暗道一声机会,毫不犹豫的踹了一脚上去。

我也搞不懂自己怎么想的,要按我当警察那会,肯定会对现在的举动引以为耻,毕竟我这动作有点小人得志的嫌疑,可我心说我俩又不是跟郝尸王打比赛,没什么偷袭不偷袭的说法,更没有单挑不单挑这种缺心眼人才讲究的错误。

郝尸王被我踢得连连后退,而巴图也突然嘿嘿笑了一声,对我说建军,你比以前开窍多了。

我听他这话还真有点别扭,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赞我还是损我。

之后我又找准机会把腰间飞镖抽了出来,对准郝尸王狠狠撇了过去。

我生怕一支飞镖撇不伤他,索性五飞镖一齐脱手,巴图也跟着我的节拍,把他的飞镖也往郝尸王身上招呼着。

我俩从两个位置撇飞镖,无论从飞镖的数量、力道还是角度看,郝尸王根本就逃不过这一劫。

不得不说郝尸王真挺凶悍,他左扭右闪的硬是避过了大多数飞镖,最后只有两只飞镖射在他的身上。

我看的一喜,心说巴图的镖药力极大,就算有一支镖刺入人的身体肯定就能让这人立刻昏迷。

我停在原地瞪眼看着郝尸王,只等他腿一软瘫在地上。

本来巴图也抱着这个打算,可突然的远处来来一阵沙哑笑声,女尸王赶来了。

第十九章 古林夜搏(三)

本来我听女尸王笑声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接着又狂喜起来。

如果说郝老头没中镖前它赶来的话,那我绝对会持悲观态度,可现在女尸王的到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甚至我都忍不住忘了一眼夜空,心说自己头次发现老天这么照顾自己,竟在今晚让男女尸王“团聚”。

我明白女尸王不是巴图的对手,它的落败无疑是时间问题。

可巴图却没有我这一脸的高兴样,反而凝重的皱着眉,还不时探头探脑一番。

我看得好奇,想问巴图怎么回事,但我的话还没问出口,巴图就抢先说了一句小心。

而且他说着还向我冲了过来,速度不减的一下将我扑倒在地。

刚才追击女尸王时,我被巴图一腿扫在地上过一次,没想到这才事隔多久,竟然被他再次给弄到地上,尤其这回他用的力道很大,大有不顾一切非让我摔倒的意思。

我觉得自己胸口一闷眼前一黑,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四脚八叉躺在地上。

远处传来嗡的一声响,我从没听过这种怪声,在我一诧异时,突然有股隐隐发亮的奇特白光从我眼前扫了过去,直到它打在一个老树干上后我才发现,这白光竟然是一根高速平移的金属丝。

我心里不解,很明显这金属丝就是刚才设立在路上的防线,我心说它怎么好端端动了起来,尤其它动的速度还这么恐怖,再往深了想,要不是巴图及时扑到我,我真被金属丝拦腰来上一下子的话,不死也落个残疾。

我吓得脑门见了汗,但这还没完,突然间女尸王的笑声再次响起,而且凭感觉她离我们更近了。

轰的一声响,没任何预示的情况下,我俩旁边的一个老树轰然倒塌,而且也不知道算不算巧合,这老树正好对着我俩砸下来。

我吓得叫了一嗓子,整个人失神之下都忘记了逃跑,巴图反应很快,抱着我的腰带动我就地滚起葫芦。

险之又险,老树砸在我们刚才躺的位置上,虽说我俩性命无碍,但我俩身上都被树枝划出不少口子。

也不能怪我废物,从被巴图撞倒到现在,我几乎一直都在被动的受虐中,或许身体上我还有些能使出来的力气,但打心里我却一度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搞不懂这是怎么了,尤其这么粗的树怎么说倒就倒。

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间,巴图边拉着我边从地上爬起,嘴里边催促道,“建军,跑。”

现在形势很乱,我脑袋很沉,但我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郝老头,“老巴,咱们把他先解决了再跑吧?”

“没时间。”巴图再次催促我,甚至他还担忧的望着身后,“女尸王这是打算跟咱们拼命了,它把那些虫崽子都带过来了,咱们斗不过它。”

我不明白巴图嘴里的虫崽子是什么东西,但联想着刚才诡异的一幕幕,心说这虫崽子弄不好也是个妖,而且极有可能是尸王的最终武器。

我不说话,憋着劲的狂逃,也说事态变化的挺快,我俩刚才还处在绝对优势,但转眼间却变成了这幅落魄模样。

女尸王打着“一口吃下”我俩的注意,她的笑声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这次我也感觉到了,身后隐隐传来嗡嗡的虫翼声。

我心里着急,跟巴图说让他想想办法,哪怕他能掏出什么东西阻挡一下女尸王也好。

巴图苦着脸拍着自己腰间,“建军,这次我没带什么虫子来,不然我还真敢用我的虫子跟它的妖虫斗一斗,不过你也别泄气,咱们咬牙挺住,只要逃回小镇就能避过一劫。”

我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现在天边都出现一丝亮光了,女尸王再怎么凶,妖虫再怎么厉害那也绝不敢去小镇里行凶,毕竟镇子里人多势众,它去了无疑找死。

反正我俩逃尸王追,这么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我和巴图才一身狼狈的逃到了小镇外。

期间女尸王又发威了两次,那种怪异的金属丝又被射出过两回,可给我感觉,这两回金属丝的力道不怎么强,甚至都没那力道射到我俩身上,而且庆幸的是,它每次把金属丝射出后都会耽误脚程,这也给我和巴图提供了逃跑的可乘之机。

我和巴图都拿出一副无力的架势随便坐在一个墙角下,我还特意望着再次闪身入林的女尸王,心里无奈的叹气。

巴图却跟我状态相反,他笑了起来,还跟我说,“建军,还记得我约了帮手么,再等几天他们到时,我们就可以再次入林把这对男女尸王给消灭。”

我被他这话说的士气一阵,虽然我不知道他请的帮手是何方神圣,但既然巴图敢这么说,那灭尸王的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逃不掉了。

昨夜巴图和郝老头的一番交涉,我从中听懂了许多事前搞不明白的谜团,但他俩交谈的时间太短,还有一些我却闷在心说。

趁着现在歇息时,我主动开口问起来,“老巴,尸王为什么要去祸害小镇的女子呢?”

其实我这话还要后半句没说,既然杀人的尸王也是女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巴图解释道,“建军,巡更那两天你白天睡得太死,我没忍心叫你,自己去外面挖线索去了,通过调查我发现这几名被害的女子,她们细论起来有远亲的关系,只是这层远亲关系追溯的很远,甚至都超过了百年,我的看法是,尸王跟某个家族有仇,甚至仇深到但凡跟这家族沾亲带故的人都要受到诅咒,都要被泄七魂定三魄。”

随后他在此基础上又一转话题,“那一男一女两个尸王其实是两个极端,本来他们体内的两个灵魂都是一正一邪的,而郝老头异变后,正义的占据了主导为主,成为了一个仙风道骨受人尊敬的老前辈,而女尸王异变后,邪恶的占据了主体,所以它长相不仅怪异奇丑,而且性子也以嗜杀为主。”

我听他的解释又联系着郝老头家,接话道,“老巴,你的意思是说,郝老头其实人本不坏,而且他还用尽一生的时间去监视女尸王,怕它跑出去害人?”

巴图指正我,“建军,你只说对了一半,或许几个月前的郝老头是个好人,但现在的他,也是邪恶的化身。”

看我没听懂,巴图举起实例来,“他俩跟我不小心培养出来的连体虫很像,拿连体虫为例,它的寿命是一年,按说到了一年时它该死掉才对,可我发现在它本该寿尽那一刻,它的身子会重新发育一次,而借着这个重新发育的机会,这虫子的性格也会大变,本来我拿草绳能逗它翩翩起舞,但发育后它却对草绳一点兴趣都没有,咱们再对比郝老头来看,我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我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抢着道,“老巴,你是说郝老头在经历第二春时,他原来正义的灵魂会慢慢减弱甚至会消散,而他邪恶的灵魂会慢慢苏醒并占据主导地位么?”

巴图点头说是这个意思。

我沉默起来,甚至打心里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郝老头了,他不像女尸王,一直是邪恶的,甚至在邪念的主导下还杀了很多实属无辜的女子,郝老头一直是从善的,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女尸王手上沾的人血还会更多,可他现在摇身一变也成为恶人,过几天我们请了帮手入林,到时真要与他对阵,我们杀与不杀他都成了问题。

巴图看明白了我心里的犹豫,悠悠叹口气道,“建军,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你也别再这事上纠结较真,等那时,咱们自然会做出正确决定。”

我应了一声也不再多想,我俩又稍许歇息后,一同去找胡崂军。

跟我预料的一样,当胡崂军听完整个事情的始末后,他整个人都愣了老半天,甚至嘴里还连连说着不可能。

细想想也是,郝老头本来是个德高望重的归隐前辈,他的形象也早就深入人心,现在突然说他和女尸王是一伙的,任哪个小镇居民听了都受不了,更别说是一镇之长的胡崂军了。

但胡崂军也是见过世面的主,他很快缓过神来并问我俩有什么对策。

较真的说我也不知道巴图的计划,只知道我俩在等帮手的出现。

巴图先是安慰了胡崂军几句,又强调道,“胡镇长,如果你非要帮忙的话就下一道命令,让镇里居民这几天不要去镇外山间,至于尸王的事,你也不要多问,我去解决就是。”

胡崂军一口应着,随后立刻安排人手下了命令。

我和巴图又回到旅店中歇息,其实对巴图刚才的举动,我还真挺不解,尤其我俩来到湘西小镇后,就没得到过任何的武器资助,我觉得既然最后要去灭尸王,怎么说也得让胡崂军弄几把像样的刀或枪过来把。

就这事我抽空问了一嘴,巴图的答复是没这必要,而且他又翻着日历跟我说,“建军,算日子顶多再有三天,帮手就来了,这次我请的是魔君的手下,或许你太不了解魔君了,他的手下绝对是尸王的克星。”

我听得纳闷,心说我俩捉尸王,怎么又冒出一个魔君来呢,尤其女尸王带的虫崽子让巴图这个养虫专家看着都不由色变,难道魔君的手下能有什么宝贝或者手段去应付么?

第二十章 君奴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巴图每天一大早就去小镇外面等候,等着帮手的出现。

这大冷天的,我俩裹着单薄衣服在外冻着其实就是变相受罪,尤其我说一大早都还说的轻了,准确的说,天刚蒙蒙亮时,巴图就狠心叫我起床。

而且用这两天的时间我还发现一个规律,我俩并非石头般的在镇外一站一等就是一整天,等日头足了时,巴图就催促我收工,回旅店歇着。

我趁空问巴图,他这种等法到底什么意思。

巴图没跟我解释多详细,只是说来的帮手只会在早上赶到,日头一足他们就会找地方歇息。

我搞不懂什么人会有这种习惯,而且联想着巴图说过魔君的字眼,我心里犯迷糊的猜测着,心说难不成帮手真有这么邪性么。

这是第三天的早上,天一亮我俩就准时站在镇外,也不知怎么搞得,今天的风很大,害得我裹紧衣服都还直打怵,时不时的借着小跑才能让身子暖和一些。

我问巴图,“老巴,你说过三天内帮手准来,今天可是第三天了,希望你那帮手别放咱俩鸽子才好。”

巴图连说让我放心的话,其实他说这话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正拿个纸条摆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架势看着。

我好奇凑过去看一眼,字我倒是认识,可读起来却很拗口,我猜测这又是巴图的一个专利,他记外语或者某些土话时,就喜欢拿近音汉字写下来,虽说他这么弄好掌握发音,但我觉得要没有一个好脑袋的话,想把这些字的逻辑给背下来可真是千难万难。

我也没了瞧热闹的兴趣,自行在周围跑着溜达。

突然间,巴图抬起头,甚至还往前走了几大步。

我知道情况有变,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起来。

刚开始我什么都没发现,远处空旷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可又等了一会后,有两只肥老鼠吱吱叫唤着往我俩这边跑来。

这让我挺奇怪,甚至也挺意外,心说就这鬼天气,这俩老鼠不好好窝在洞里待着非要跑出来个什么劲,而且瞧架势它俩还不怕人,理也不理的就想从我脚底下跑过。

我还真想把这俩老鼠捡起来蹂躏一番,权当无聊解解闷,可还没等我下手,巴图就一把拉着我很正式的说道,“建军,帮手来了。”

我一愣神,又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无人后我问巴图,“帮手在哪?”

巴图指了指正要逃到远处的老鼠。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来,还惊讶的张大嘴巴反问,“老巴,你不会说帮手就是这俩老鼠吧,而且看样它俩还跟我们不熟呢。”

巴图嘿嘿笑着摇头,“建军,你瞎说什么呢,这俩老鼠也就起个预示作用,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地震前鱼会浮在水面上,老鼠、蚂蚁则会搬家,而魔君的君奴走到哪,哪里也会出现这类似情况。”

我不由咋了下舌,甚至被巴图这番话也吊起了胃口,真不知道能跟地震有一拼的君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本事这么邪门。

我俩这么站着又等了很久,渐渐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影给我感觉是异常的高大,保守估计,他们的身高都在一米九开外,尤其他们还都背着一个裹着黑布的大箱子,身上也披着一件长袍,看着说不出的神秘。

巴图趁空偷偷拉我一下,嘱咐道,“建军,一会咱们腰板可要挺直了,最好站起军姿来,君奴很在乎礼节的。”

我点头那意思明白,随后又担忧的看了巴图一眼,心说你也别说我了,要我站的规规矩矩不难,但我跟你接触这么长时间可没见你站的正经过,就算跟别人打军礼,你都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

我俩好好站着,目光迎着君奴,等离近了我瞧得仔细,这俩帮手长得也很奇葩。

他俩都是古铜色的皮肤,别看是大老爷们,但各自都留着一个马尾辫,看长相有点欧洲人的架势。

也真像巴图说的那般,他俩走近先是很恭敬的对我俩行了礼,之后又抄着一口生疏的中文说道,“你们,谁找魔君?”

巴图摆手示意自己,接着嘴里就开始嘀嘀咕咕的说上了。

我听他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知道他是在背纸条上的文字,这时我也留个心眼,偷偷看着两个君奴的表情。

他俩本来还一脸的警惕,可随着巴图把这古怪的语言讲完后,他俩态度上也来了一个不小的转变,拿出一副敬礼对巴图鞠起躬来。

我面上没表露什么,但心里却觉得好笑,心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怎么还有像从奴隶社会穿越过来的古代人存在呢。

两个君奴不擅长说话,只是介绍了他俩一个叫伊蛋卡,一个叫伊皮卡,其他的也没多说。

听他俩的名字里都带卡字,我一下反应过来,在来湘西之前,我也下功夫了解过湘西的文化,这也是跟巴图做兄弟后我养成的习惯,不管去哪里,先掌握点地域知识没坏处。

我记得湘西苗族内就分为代削、代干、代卡、代来等七宗六房的派系,而代卡这一系的苗人名字中往往就有一个卡字。

甚至这么一联系我也懂了,心说这两个怪人一定来自于湘西苗族,而且还是代卡一脉的,只是我也真搞不懂他俩的名字怎么起的这么怪,又是卡蛋又是卡皮的,弄得我直想笑。

巴图也正式的把我俩介绍给他们,按说这时候我也该主动跟人家握手客套才对,但我看着卡家两兄弟冷冰冰的架势,只好把握手的想法收了起来。

随后伊蛋卡话入正题,“巴图先生,你是不是遇到麻烦需要我们的帮忙。”

巴图嘿嘿笑着,指着远处古林说道,“这里有两个尸王在作怪,我和建军对付不了,只好厚着脸皮请你们过来助阵,也希望你们能把这两个怪物除掉。”

卡家兄弟互相看了看,我留意到他俩这时的表情很古怪,但具体怎么个古怪法我却描述不出来,反正给我觉得,他俩有些犹豫,但绝不是害怕畏缩的那股犹豫法。

稍许沉默后,伊蛋卡又开口问,“我们灭掉尸王的条件是什么?”

我误会了他说的话,甚至还对巴图使个眼色,那意思你老巴请的帮手原来是有偿服务要报酬的,可前阵咱俩的钱都凑在一起买了工兵铲这类的工具了,现在兜里顶多能弄个回家路费,不会说为了灭尸王,咱俩把路费都搭进去吧。

巴图回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又开口问道,“你们先说说条件。”

伊蛋卡解释,“杀人、淫邪、祸乱百姓,如果满足任何一个条件,我们就会把它们灭掉,但如果它们很安分守己,我们也不会乱来。”

我暗中舒口气,心说原来他俩的条件是这个,而我又一转念,心中叫糟,女尸王倒是三个条件都满足,可郝老头却跟任何一个条件都不挂钩,真要较真起来,请他俩帮忙还有点悬。

正当我琢磨怎么办才好时,巴图倒是一点没夸大的把实情跟卡家兄弟说了。

这俩兄弟脸上几现犹豫神色,甚至还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子。

最后伊蛋卡说了一个折中之道,“巴图先生,这样吧,我俩会把女尸王给杀了,如果男尸王不造次的话,我俩不动他,至于你们怎么处置他,我们就管不着了。”

卡家兄弟这话其实也算给我俩开了后门,他们出手杀生的规矩肯定是苗家内部定的,甚至看他俩的虔诚样肯定把这规矩看成异常重要,能让他俩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实属不易。

而反过来说,我心里既高兴又无奈,别看对卡家兄弟初次接触,但我相信他俩一定是不寻常的人,甚至那黑布箱子中藏的也该是极厉害的武器,只是对郝老头的杀舍,没想到最后还要我和巴图来定夺。

巴图点头接受了卡家兄弟的话,又问他俩什么时候入林。

伊蛋卡抬头望了望天,说现在就可以,之后我们四人一同向古林走去。

在以前捉妖时,我都给巴图打下手,这次可好,我和巴图都成了下手,卡家兄弟成了主力。

走了不久我就发现了一处怪异的地方,卡家兄弟都不是胖人,虽说他俩块头结实,但依我看最多不会超过二百斤,可走到沙土地上时,他俩却步步陷的很深,我对比着自己的浅脚印,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他们的箱子少说有二百斤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