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回道,“没错,虽然咱们没时间研究这烂泥里到底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但一定跟那个坑有关,而且往深了说,那个坑该和地宫有联系,甚至极有可能是地宫的入口。”

我被他一点拨思路也渐渐明晰了,但也真像巴图说的那般,现在不是研究烂泥的时候,摆脱毒鸦、逃出小通天塔才是正事。

我没犹豫的脱起衣服来,现在的天气有点冷,我把外衣扯掉后只能秋衣秋裤了,但我没在意,心说如果能摆脱毒鸦的攻击,别说是脱个外衣,光腚我也干。

我把外衣丢在斗场中间,随后我俩躲在一个角落静静等待。

刚开始上来两只毒鸦,明显是刚醒,走路直打晃,尤其别看它们没眼皮,眼睛永远挣得大大的,但还是一副迷糊糊的架势。

可这也只是在没发现我那泥巴衣服前,当它们看着斗场中间那一堆破衣服时,这两只鸟就跟嗑药似的欢叫着冲了过去。

看着它俩拼命抢食我的衣服,我诧异的老半天没合上嘴。

这还不算什么,随着毒鸦数量越来越多,它们争抢衣服的程度就更加激烈,甚至好几只毒鸦还不惜大打出手。

我趁空对巴图说,“老巴,现在机会不错,咱们正好趁乱溜下去。”

巴图犹豫下,尤其他还支个耳朵对着楼梯处听了听。

他摇摇头说,“不行,底下有动静,有人马上要上来,咱们下去时间上来不及。”

我急了,心里连连叫糟,也不能怪我没个主见,现在九层挤满了毒鸦,赶到五、六层还没希望,我俩在哪躲着成了问题,总不能说我俩大老爷们蹲在毒鸦堆里冒充毒鸦吧,要么就爬到七层柜子上充当标本吧?

巴图打量着九层的环境,最后指着那扇被我撞坏的窗户说道,“建军,我有个招能避祸,但就怕委屈你。”

我一听连连摇头,反驳道,“老巴,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一个爷们,没那么娇气。”

巴图拍了拍我肩膀,赞我一句有骨气后,就带我向窗户走去。

我看他要爬窗户,心里觉得不对劲,拉着他问,“你别说咱们从这跳下去。”

巴图嘿嘿笑了,指着这窗户外面的两个小横栏说,“建军,看到没,老天照顾咱们,这两个横栏咱俩正好一个一人。”

我望着这横栏不由的直咽口水,倒不能说这横栏不结实,一看它就是水泥板这类的东西,绝对能禁得住我的体重,但问题是这横栏太窄了,依我看自己双脚要稍微撇着八字才只能勉强站的住,另外这横栏周围也没个扶手,说不好定点,站在它上面我要是一打滑保准来个被迫跳塔。

巴图看我一脸苦样,他拍拍我做起表率来。

他身子灵,从窗户一下就蹦到横栏上,尤其身子晃都没晃就站稳了。

随后他摆手催促我,“建军,快来,没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巴图没诳我,我再不上去可能真就来不及了。

最后我一咬牙,慢慢爬到窗户上。

反正我说不好现在心里的滋味,尤其望着地面,我都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的晕高症又犯了。

巴图看出我的不适,“提醒我,建军,别往下看,抬头蹦上去就是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打心里我明白巴图这话的意思,但问题是我要是不低头看着横栏,一蹦之下准头不对蹦过头了怎么办?难不成自己啊了一声壮胆往横栏上跳,随后不耽误的再啊了一声自由落体下去么?

反正给我感觉,这时候太练我的心跳和胆色,尤其我还发现自己盯着横栏看了一会后,眼中这横栏竟然变得模糊起来。

我急了,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轻吼一声盯着横栏扑了过去,等双脚碰到横栏的一刹那,我又急忙抬头强制自己不看脚下。

但这么一挺身来麻烦了,本来我站的就挤,这动作看似没什么却让我身子的平衡出了问题。

我觉得好像有个无形的手拉我那般,把我一点点的往塔下拽,尤其此时我在迫不得已下双眼又看了下地面。

我心说要遭,拼命的扭着腰想把这股怪力卸下去,可无奈我越动这怪力越缠着我。

巴图及时替我解围,他的横栏离我不远,虽说他伸手够不到我,但他把扳手握在手里,间接延长了臂长,拿它顶了我一下让我重新找到了站稳脚的感觉。

我额头上全是虚汗,但也没顾不上抹,扭头对巴图笑了笑。

可我这笑刚开始,胃里就翻江倒海的一阵折腾,接着哇哇当着巴图面图吐上了。

我算被这横栏折磨的够呛,尤其现在吐还不能弓腰,这股从嘴里出来的脏东西有一半都流到了自己身上,让我觉得极不自在。

巴图对我打个手势,那意思一定要挺住。

我对巴图点头表示自己这边没问题,而时间赶得也巧,在我刚吐完,一个脚步声就从楼梯处传来。

我和巴图赶紧调整呼吸,贴着塔壁站好。

虽说现在有点紧张,但我心里却很乐观的想着,九层里面毒鸦混战,一目大师赶过来后肯定会被毒鸦吸引到注意力,不一定会发现我俩这外来贼。

但事实却跟我想的截然相反,这脚步上了楼梯后一点也没停歇的就奔着窗户处走来。

我望着巴图那意思咱俩躲到绝路还能被发现,接下来怎么办?

巴图皱了下眉,对我做了一个准备攻击的手势,接着他蹲下身,让自己尽量缩成个球显得不显眼。

巴图这动作面上看挺简单,但我心说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尤其他蹲下后,双脚都翘着脚尖站立,勉强立在横朗上,小腿绷得紧紧的,明显处在高强度受力中。

一个脑袋从窗户探了出来,这人不是一目大师,而是他徒弟小四爷。

小四爷扭头一眼就看到了我,毕竟巴图蹲着我却傻兮兮的站着,都说个高容易挨砸,我在没办法下当了吸引敌情的“炮灰”。

小四爷脸色变化挺快,本来一脸纳闷的表情突然间变成了惊讶与愤怒。

我没管那么多,甚至为了给巴图制造偷袭的机会,我还故意跟小四爷打了一个招呼,“爷们,今晚天热,我站外面凉快凉快。”

小四爷回过神,看样他想伸手过来抓我,但被我这么一吸引,巴图有了偷袭的时机。

也说巴图够狠的,胆子也肥,他像个狸猫似的跳着扑了出去,而且在强大爆发力之下,他整个人竟一下跳到窗户上并骑在小四爷的肩膀头上。

水浒里有段戏叫武松打虎,而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巴图怒打小四爷。

巴图下手准,拿拳头对准小四爷的太阳穴砰的来了一拳,但很明显他这拳没出全力。

小四爷一脸憋得通红,之后嘴里呃呃几声晕了过去。

巴图趁机溜到塔里,随后拖死狗似的把小四爷也拽了进去。

我知道危机解除了,大叹口气也想往回爬。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发现这话对爬窗户也同样适用,跳出窗户容易爬回去难。

我试着好几个姿势也没信心自己一跳之下能飞到窗户上。

巴图等半天没见到我人影,他把脑袋又探出来看了看,问道,“建军,你搞什么,快回来。”

我对他苦笑,那意思我是想回去,但问题是我回的去么?

巴图明白我的意思,他不再多说,又探出身子一手向我抓了过来。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扣住脖子,随后他一使劲,竟然用这种暴力方式把我拽了上来。

我一边憋的咳咳直咳嗽,一边心里暗暗后悔,心说早知道巴图会用这么缺德的办法把我弄回来,我还不如跳一把试试了,跳的成就能少遭些罪,跳不成再被他抠着脖子也不迟嘛。

但我没时间计较此事,随后我俩蹲在小四爷身边。

很明显,一目大师还在一层守塔,这小四爷只是替他师傅跑了趟腿。

我觉得事是越弄越麻烦了,就说眼前这小四爷,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不能杀但也不能这么放任他不管,尤其一目大师要是等久了没见小四爷下塔,肯定会上来查看。

巴图说过,一目大师是个狠角色,我心说除非我俩今天被逼到绝路上,不然我还真不想跟这恐怖的通天和尚动手。

巴图态度跟我一样,但他主意比我多,这时望着小四爷的裤裆,嘿嘿笑了起来,跟我说,“建军,我有办法,咱们能提前出塔了。”

第十九章 逃难

如果我是头次认识小四爷,巴图一点不避讳的就盯着小四爷裤裆看,我绝对能误会他的意思。

但经历上次绑架事件后,我知道小四爷有个癖好,爱把神药藏在裤裆里。

而这么一联系我也明白了巴图的意图,他想用神药把小四爷弄疯。

倒不能说我残忍,可在心里我真挺赞成巴图这种做法的,我心说既然你跟一目大师为非作歹,拿这种奇毒哄骗大众,那最后也让你尝尝这毒药的滋味,让你也见识一下神鬼。

巴图没跟我多说什么,他一手爪下去就把小四爷的裤子撕烂,这次小四爷的裤裆里显得有些“羞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只藏了两颗药丸。

但这两颗药丸却足够我们用的。

我也不和巴图客气,一人拿着一个药丸,又各自负责小四爷的一个眼睛,把药丸捏碎让里面的黑水一丝不剩全落在他眼睛之上。

之后我俩没耽误,奔着楼梯直下到第五层。

其实对比着来看,第六层比第五层的光线还要暗上一些,但第六层那股臭鸡蛋味实在太浓,我和巴图权衡利弊后一致认为第五层是理想的躲避场所。

我俩各自找个木桶在后面躲好,我知道这次躲避很关键,要么我俩能顺利的逃出塔,要么我俩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一目大师生死大战一场。

我还是偏向于逃出去,毕竟这次我俩来的匆忙,而且也没带什么趁手家伙事,别看两把扳手有点攻击力,但跟和尚的棍棒比起来,还显得寒酸。

我很在意自己的藏身细节,甚至还把手捂在了嘴上,怕到时自己鼻息太粗露出破绽。

我俩没等上多久,塔上就传来了小四爷的哀嚎,而且时不时就有一只毒鸦从塔上摔下来。

别看我没亲眼目睹九层的情况,但心里却敢肯定,小四爷中了通天水的毒性后,一定正和毒鸦进行生死大战。

一个焦急的喊话声从塔下传来,有人不断叫着四子,我知道一目大师马上要出现了。

我把身子伏的更低,甚至还使劲蜷了蜷,探出半个脑袋悄悄望着楼梯口。

看样一目大师没料到今晚会有这种异变,他往塔上奔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红袈裟,明显没准备。

我心里不由紧张一下,心说这老光头可千万别发现我们,但我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一目大师经过第五层时片刻都没停留,直奔六层。

我望着巴图等他下撤退的命令。

巴图显得很谨慎,等一目大师脚步声远去后他才招呼我撤退。

我不知道巴图什么想法,但我觉得自己下塔时有种做贼的感觉。

我俩出了塔直奔围墙跑去,这次是我俩第二次配合着翻墙了,当然默契很多,几乎没怎么耽误就逃到了塔外。

巴图稍微辨别下方向认出路来后,带着我狂奔。

可没等我俩逃出多远,塔上就传来了一目大师的哀嚎。

我不知道这和尚是不是学了所谓的少林内功,别看他与我隔得这么远,但他这一嗓子还是刺得我耳朵生疼。

但反过来看,他叫的越惨说明他心里越痛苦,我对恶人没抱仁慈,边跑边乐着对巴图使个眼色。

巴图不仅没理会我反倒停下身一脸警惕的盯着塔上看。

我挺好奇,心说怎么逃跑还不积极呢,我拉了他一把给他提个醒。

巴图苦笑起来,跟我说,“建军,我们有难了。”

我一愣又看了看四周,别看现在是夜里,有种目不视物的感觉,但周围静悄悄的一团和气,哪有什么危险。

我压低声跟巴图说别多虑。

巴图摇摇头,反问我,“建军,一目大师刚才的吼声你也听到了吧?”

我点点头。

巴图接着问,“你听他那吼声有什么感觉么?”

我想也没想就回道,“凄凉,哀怨,就好像有人欠他多少钱似的。”

巴图摆手,那意思他问的不是这方面。

他这动作把我弄得直纳闷,我心说一个丧徒老和尚的吼叫还能有什么学问?

巴图看我实在猜不出来索性直言道,“你没感觉他这吼声中似乎有种驱兽的味道么?”

我尽全力回忆了一目大师刚才那声吼,但在我还没想出头绪的时候,塔上异变来了。

嗖嗖连续几个黑影从塔第九层飞了出来,在夜空的衬托下显得诡异连连。

我再笨也明白这黑影不是啥好东西,而且联系着塔上能飞出来的活物,我得了这么一个结论出来,“老巴,这黑影不会是毒鸦吧?”

巴图点头应我,“应该是毒鸦没错,一目大师好奸猾,他肯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知道刚才有外人入塔了,这才把压箱底的宠物唤出塔抓人。”

我打心里还有些纠结,心说我俩再第七层看到的毒鸦可都是没毛的烧鸡,它们那样子不可能会飞,而现在天上这些毒鸦又是从哪里的,难道我俩刚才守塔时还有遗漏的地方。

我是真想把这些疑问说给巴图听,但哪还有这个时间,夜空中的毒鸦很快发现我们,并箭一般向我俩追来。

巴图下了逃跑的命令后,我俩不搭话扭头往山下奔。

但人跑的再快也赶不上飞的,没多久这帮毒鸦就奔到了我们面前。

能飞毒鸦的个头比一般毒鸦还要大上两圈,看着有种小雕的架势,而且它们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黑羽,一看就不是善茬。

光凭它们外形的特征,我俩就称呼它们为毒鸦王。

有只毒鸦王飞的最快,一马当前缠着我发起了进攻。

它哇哇叫着,用脚爪使劲抓扯起我来,但我没这么容易让它得手,不客气的把扳手抡起来,试图反击。

这毒鸦王看出扳手的厉害,在扳手将要打到它身子时,它就一声怪叫及时避开。

我算彻底服了,心说毒鸦这种妖智商真不低,而且脾气还倔,喜欢死缠烂打。

这么一耽误,其他毒鸦王也都陆续赶到,我和巴图背靠背,各自负责两个方向拼死防卫着。

我俩毕竟是爷们,力气大身子壮,对付这群毒鸦王虽然吃力,但短时间内性命无忧。

又一次冲突后,我俩击退了不知道是第几波的攻击。

巴图担忧的望了一眼小通天塔,跟我说,“建军,这么弄不是办法,这群毒鸦王明显跟咱们耗着,等一目大师赶来。”

我觉得他这话有道理,但一涉及到解决办法,我又苦着脸说,“咱们还能怎么办?”

巴图冷目环视,看着周围晃悠的毒鸦王回我,“咱们可以赌一把。”

我问他赌什么。

巴图接着说,“动物跟人一样,只要聚成群就有头目的存在,老话讲擒贼先擒王,这次咱们也来个退敌先杀王的策略,争取把这群毒鸦王的头目击毙,那它们肯定会不攻自破。”

我又问,“老巴,你能找到头目么?”

巴图稍微犹豫下,说他能把头目锁定到两个毒鸦王身上,可具体是哪一个,他还咬不准。

我想到一个招,悄声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这两个准头目跟我说说,咱们一人一个分工解决掉就是了。”

巴图指着一只毒鸦王跟我描述特征,“建军你看到没,它的爪比其他同类的要大上一圈。”

我很仔细的打量这只准头目,不能说我眼力不行,但我瞧了半天也没看出它的爪子有什么特殊之处,更别说有那眼力瞧出它爪子大了。

我摇摇头,“老巴,这准头目认起来难度太大,你换一个,把另外那只的特征说给我听。”

巴图应了声好,又悄悄指着一只毒鸦王说道,“这只准头目的翅很有特点,比其他同类的要硬气,每次它展翅时速度能更快上一些。”

我哭的心思都有了,心说怎么第二只准头目的特征比第一只还变态,至少第一只看爪子还有个指标,这第二只连个参考都没有,在巴图嘴里就说它膀硬,但硬不硬的在这黑咕隆咚的夜里我能品出什么来。

看我支支吾吾不回话,巴图叹了一口气,“建军,让你辨这个确实有些为难,那我还有一个办法能击退毒鸦王,但赌的成分要更大些。”

我急忙催促他说出来。

巴图说“你把你的扳手也给我,在毒鸦王下次攻击咱们的时候,咱俩让这些毒鸦王靠近一些,我会伺机把扳手都撇出去,力争把准头目全都击毙。”

我稍一琢磨就犹豫起来,倒不是我舍不得自己那把扳手,而且事实真像巴图说的那般,他要么就一举击退头目,要么我俩就没了武器任由毒鸦王宰割,尤其在没扳手可使的情况下,我俩凭着空手空拳很容易被毒鸦王抓伤进而中毒。

但我并没过多时间进行考虑,突然间毒鸦王默契的一同向我俩冲过来,新一波攻击开始了。

我看了眼巴图心说今天要赶上我哥俩晦气死到这那也认了,再怎么坏阴间路上还能同行吧。

我一咬牙把扳手递给巴图,随后就撸着袖子做好肉搏的准备。

巴图则显得很沉稳,双手各握一个扳手静静站在原地,任由毒鸦王的栖近。

随着这群毒鸦王越来越近,我心都快蹦到了嗓子眼时,巴图出手了,他爆喝一声把两个扳手同时丢了出去。

第二十章 解救李真人

巴图投扳手无论从力道还是手劲上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扳手打着旋飞了出去,而且伴随着啪啪两声,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那两个准头目。

我先是看的一喜随后又是一惊,喜的是这两只准头目扳手打中后就像个失落飞机般的狠狠砸在地上,惊的是饶是它俩受了这么重的打击力道,最终竟还能站起身逃一般的展翅飞入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