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警,我这里有人要杀人。”

张鲁拿着电话冷静的报警,姚可珍站在原地,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就短短几秒之间,好像一切都变了,姚可可彻底昏死过去了,明珠也躺在地上了,只有她一个人好好的。

电梯门再次打开,里面几个保安出来一看现场。

“这是怎么了?”

“我已经报警,等着警察过来。”张鲁先是开声,然后质问保安,为什么人现在才赶过来?“我每年交物业费就是为了给你们混吃等死的吗?”

张鲁的火气飙升,他突然一发火把眼前的这些保安唬的一愣一愣的,还是有点能呵斥住人的架势,保安也不敢得罪,只觉得太阳穴跳跳的疼,今天不能善了了,遇上硬茬了。

物业最怕的就是事儿多的业主,闹起来那是真的没完没了。

姚可珍看着地上的那块砖头,事情发展到现在,都已经超出她能接受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她一直都认为张鲁浑身的那种氛围叫涵养,叫知识叫…原来也并不是的。

张鲁从房间里拿出来姚可珍的包,递给她一条毛巾,压低声音说着什么,保安已经抬着姚可可和明珠下楼了。

姚可珍瞪着眼睛,她手上的毛巾都红了一片。

“她拿着板砖照着我的头就砸,她是想砸死我…”

明珠这绝对不是无意的,她是故意的,她今天来就是想杀人。

她流了这么多的血,不知道会不会死人,张鲁说什么玩意儿?

张鲁看着地面说:…

姚可珍感觉有温热的东西黏到自己的手上,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的眼睛睁不开。

…那是多久之前?

明珠对着她说,“我要送明月出国,这个钱你出…那我就弄死你女儿…”

有些不太美好的东西不适合去回想,一旦回想的话,就没有办法忘记,有些经历铭心刻骨。

警察做着笔录,但做到后面,他们就没有办法了,这已经超出了派出所的管辖之内。

姚可可哭着喊着指着明珠大叫:“她要杀了我…”

她形容着明珠是怎么拿着一条线差点勒死她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线,她现在就要求警察把明珠抓起来枪毙。

“还问什么问,你们都是吃屎的吗?我家每个月交那么多钱的税,就养你们这帮白吃饱,抓了她去枪毙啊…”

警察问着姚可珍,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从物业那边该问的已经都问了,这个小区也是有意思,监控到处挂着,竟然没开,白天就是摆着看的,晚上才开,自然什么也看不见,明珠几点进的大门,门岗一点印象都没有,说白一点门岗也讲了,他当时也许是看电视也许是和别的业主讲话当中,真的就没留心,对明珠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有人看见过明珠,能敲门的都敲了,要么就是敲半天说自己是警察,好不容易给开门了,没见过,不认识,要么就是打死也不给开门,管你什么警察不警察的,三个字,不知道。

姚可珍半响吭声了。

“…她当时疯了一样的去打我的继女,两个孩子就打成一团了,我劝架当中还挨了一砖头…”

“不是,是可可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这个孩子她的三观扭曲…”

姚可可听见姚可珍的话,照着姚可珍就要去抓,嘴里喊着:“我弄死你这个贱人…”

话说的就别提多难听了,姚可可这丫头心坏,心肠不好,但却不属于有心计那伙的,当着警察的面什么都敢说,不管是不是有证实过的,反正她听家里讲的就全部都突突了出来,姚可珍父母…姚可珍抢张鲁逼死前妻…

因为张鲁出面提交了证据,姚光年行贿他的,姚光年在张鲁的面前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姚可可所犯下的罪行,明月案当中的第二被告姚可可并不是清白的。

几份录音被抬到了台面上。

有些证据,只是在挥手之间,有些公道要之不得只能另辟蹊径,有些阴暗无关于道德,有些伤痛只能藏于心底。

明珠的神色自若,痛得太深以至于那份痛里面参杂了一丝的愉悦,愉悦快速的柔和了她的五官,唇角含笑。

她的表情看得人百转心肠,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她在笑,她竟然在笑…

王永强见到明珠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的脸蛋第一次出现这样柔和的样子,她总是特别冷静的那种范儿,像是五六十岁的大婶,好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场的岁月洗礼,可她明明就是个小孩儿。

“明珠,你觉得姚可可打了你,可信吗?”

下意识的他就不相信,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而已,姚可可倒霉,找不到任何的人帮她作证,明珠身上的那些伤很好理解,可以是自己打的,也可以是别人打的,至于她继母为什么要帮她说谎,现在也查不出来。

姚可可人不能走,明珠却可以回家,王永强拦住明珠的去路,前面可能是明兰和明月的哭声,哭的很惨,明兰向来善于哭,伪装的哭,撒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哭,她已经锻炼的成精了,明月的哭声更加直接一些,她是怕了,是悔了。

人生有三条路,一条是正确的前进路,还有一条就是另辟蹊径的邪路,最后一条则是两条的交接之间,晦暗不明,她今天犯了错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那来日她就可能抱着万幸,抱着自己的小聪明走到邪路上去。

明兰和疯婆子似的,警察问什么她就是各种呛声,一句好话都没有,问急了就质问警察到底能做一些什么实事?明月的案子拖了这么久…这丫头牙尖嘴利的,你也吓唬不住她,一句接着一句的,还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该问的都问不出来,明月那就更别说了,一问就哭,一哭就情绪激动,一激动就要抽,真不敢往下问了,等于最后半天什么都没问到,只能让她们去接明珠,上面已经结束问询了,因为张鲁的证据,姚可可已经被拘了。

明珠表情不变:“借过。”

“是你打的姚可可不是吗?”

姚可可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出手,再笨的人也不会这样干。“姐…”

“姐…”

明月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明珠走了几步,王永强的声音从后方又传了过来:“学着坏人你就真成了坏人…”她回过头只是平静地道:“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今天我站在这里,我是受害者,我很不喜欢警察。”

嘴上的功夫可以练,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王永强只能看着明珠领着她两个妹妹离开,楼下有警察等着明月再去做一次笔录,毕竟姚可可现在不仅仅是殴打吓唬明月的罪名,没有明珠,谁都弄不了她,只能等着明珠好了陪着去。

明珠站定在明月的膝盖前,停住脚步:“还想杀人吗?”

明月摇头,眼泪瓣子碎成一丝一丝的,说出去她就后悔了,她只是想想,想想,她不敢的,不敢的。

“你记着明月,人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你一句不甘心的话,你大姐二姐就有可能直接去蹲监狱了。”

明月点头。

明珠才要带着她们两个人离开,迎面就接了一记耳光,将她整个人都打偏了出去,左脚一歪,向左移动了几步,张鲁的手劲儿借着力道呢,一记耳光打的倍儿响,狭窄的走廊上响起耳光的声音。

“我弄死你…”明兰上手去打张鲁的脸,她不管是不是爸爸,要什么爸爸,这件事情以后,她的世界就没三观了,今天的事情不停的刺激她,刺激着她,明珠是真的要去杀人了,家都毁了,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这一家子就外人的目光来看,真是可悲可泣,亲生女儿挥着手去打父亲,什么长辈什么尊卑都统统抛在了脑后,当父亲的对着亲生的女儿说着无情的话。

“我生了你出来,还欠了你了,你要的我给你,明兰和明月走,你留下,以后你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是生是死那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既然你要做英雄,我就成全你。”

明珠呲之以鼻,亲情吗?

早就不要的情,丢不丢有何分别。

“我谢谢你。”

“呵呵,我承受不起你一句谢。”张鲁走了两步顿住:“当你有一天成为那个下水道里最肮脏的臭虫,他日看着别人风光,自己的生活却不能见太阳,我等着看,等着看你所谓的姐妹亲情。对你,我自然比她们好,你不领情而已。”

“多谢关心,我爱她们,爱到她们现在要,我就能现在亲手把心挖出来。”

张鲁转身带着姚可珍就离开了,明珠抿着唇看着张鲁离开的方向。

姚可珍撒谎是必然,张鲁为什么突然又主动站了出来愿意帮明珠,这点她思前想后,可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原因,看着张鲁最后打明珠的那个劲儿,是真的一点情意都没了,是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

张鲁提交的证据,使得姚可可的位置一下子就变得奇妙了起来,明月方紧跟脚步,但是因为姚可可现在未成年的身份关系,恐怕官司打下来,即便最后赢了,恐怕法官也会考虑姚可可的年纪关系轻判,能不能判现在还不敢说。

“现在证据有了,能不能判?”罗颖琳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证据就摆在眼前,一告一个准的,怎么还会有第二种情况?

律师也是从自己所接触的一些案子角度出发的,这样的不是没有,鉴于犯罪人年纪的问题,有些法官是会考虑轻判的,给犯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我们能求到陈滔滔,获胜的概率会有多少?”坐在沙发上的明珠突然开口问。

罗颖琳想让明珠不要去想,那人就是个死财迷,现在也没有这么多的钱去办这件事情,就算是有,她觉得给了那样的人一点保障都没有,做人最基本的东西,那个陈滔滔都不具备。

律师却回答:“百分之一百,他会有办法让这位姚可可去蹲监狱。”

“你来打这场官司呢?”

“15年以内,或者更短。”

刑法十七条第三款规定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的人(简称未成年人)犯罪应从轻或减轻处罚,第四十九条规定未成年人不适用死刑,首先姚可可的案子不适用死刑,那么最高刑即是无期徒刑,而后刑法又规定了对未成年人应从轻或减轻处罚,故以无期徒刑为最高的刑点从轻处罚,量刑应该是在15年以下有期徒刑范围之内。

明珠再次来到陈滔滔的律师事务所,可惜还是见不到陈滔滔本人,上次已经开了一个了,杀鸡儆猴还是起了作用,同情别人就意味着自己滚蛋走人。

明珠和陈滔滔耗上了,白天晚上蹲点,与此同时受害人明月对北区法院提起公诉,北区法院受理以后认为被告人手段恶劣,所引起的后果严重,案情重大,会有可能判无期徒刑,案件需由中级法院审判,请求移送管辖,案子移送管辖时又出现了两种向左的意见。

中院所参考的就是明月律师所担忧的那些,综合所有认为本案不应该移送到中院来进行审判。

“这是什么?”A女看着B女突然问着。

B女红了脸蛋儿,进到这样的地方工作,加上情窦初开,她瞧着大老板似乎也没什么女性朋友,平时都是和陶律师一起进进出出的,如果自己能抓住机会的话…

不想当灰姑娘的姑娘不是好姑娘,鱼跃龙门说不定就是一瞬之间的事情,缘分也是很难讲的,万一她和陈律师之间有缘分呢?

A女是进了公司做了三四年的老鸟,她眼中闪过一抹可怜同情,这孩子是心眼不全吧?才会觉得摆在楼顶的就是香饽饽,你可以在全天下的男神身上想着麻雀变凤凰,千万不要在陈滔滔的身上去幻想,不然你会吐血的,还会血流不止,他就是个吸血鬼,会榨干你最后的价值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你

“你知道陈律师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B女表示好奇,这个她试着去打听过,可惜没有问出来。

“为什么?”

“你知道他对女朋友的要求是什么?”

B女继续追问。

“他要的不是人,明显你是个活人,所以就别想了,送这些东西给他,你不如送几万块的黄金给他,他一个高兴或许还能陪你吃顿饭。”

B女心里吐槽,几万块的黄金就为了买陈滔滔一顿饭?她又不是脑抽,她要的是罗曼蒂克,是偶遇,是缘分,是一见钟情,不是SB乎乎的倒贴,贴的自己倾家荡产好吧,这完全不符合灰姑娘逆袭的路线。

“我们全公司这么多女的,你觉得大家放着一块香喷喷的肉不动是大家的眼睛都瞎了?事实上不是我们眼睛瞎了,而是这块肉它就是臭的,你想吞下去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好的胃,它的外面裹着硫酸,小心烧死自己。”A女拍拍B女的肩膀,有本事你就上,别说没提醒过你,这是渣中的战斗机。

A女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洗手间,B女跟了出来拉着A还在问。

“那陈律师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A一脸的云淡风轻:“你说什么呢?上班时间不要说八卦,回去工作。”

没有多久陈滔滔的助理就来到了B的桌前,大家一见,肉跟着一疼,就说了小姑娘好好的非要做什么美梦,你随随便便梦了一下,钱包就被划了一个大洞,何苦呢?

“让我交罚款?”B诧异的看着助理,哪里有这样的规定?

别以为她好欺负,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她第一次听说,简直可笑至极。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专业?”

助理淡淡的弯了弯唇角,好久没有看见这样有意思的人了,这个事务所里敢反嘴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为你的勇气鼓掌。

助理拿着B女进公司时候所签署的文件,当初所签文件里面涉及一些所谓的保密协议,附加协议,他不解释她自己都不知道人家是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等着她跳呢,她也是学法律的,面皮抖了几抖,刚刚的话说的太满,现在想下台似乎又不能,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去了,现在她相信那面谣传的那句话了,陈滔滔就是个流氓。

“我不干了…”

“那好,赔偿的条款…”

助理回到楼上,说吴哲的家里人想上来谢谢他,上一次吴哲的家人并不清楚陈滔滔代表着什么,但是现在案子落幕了,陈滔滔为吴哲所争取到的,足以让这一家人看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律师。

陈滔滔的脸很臭很臭,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脸。

“你看见什么了?”

助理细心的瞧着,因为他不确定陈滔滔是想让他去看些什么,简单的一扫而过,一脸的好气色,嗯,脸色非常不错,最近应该休息的很好,衣服也是他的品味。

“我瘦了两斤你知道吗?”

助理:…

他哪里能看出来这两斤是从哪里掉下来的,他又没有长透视眼。

“是,陈律师为了吴哲的案子早起晚归的,耗费了很多的心血…”顺着陈滔滔的话说。

“我夜不能眠,我的自尊心和自信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我觉得整个人就生活在黑暗当中,我的灵魂被锁在了十八层的地狱当中,多少次我想死却不能,看着美食却没有一丝的胃口,看着阳光却感受不到暖意,你能理解吗?”

捧着心口,现在还隐约的能感受到那种疼痛,绞得他死去活来。

“我瘦骨嶙峋,我这样子比鬼又能强了多少?”

助理:那可强太多了,这样子的叫瘦骨嶙峋?他一直以为这词儿是形容一些饱受内心煎熬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原来容光焕发也可以用这样的词儿,长见识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睡不着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打官司竟然不收钱…”陈滔滔真想找到一个怀抱,不管是谁的,然后扑过去无声的哭出来。

助理就站在陈滔滔的身边,他鼓足了勇气才没敢将脸上的笑容释放出来,强忍着僵尸脸…果然还是为了钱,他就说嘛。

“那些人就是不长眼,偏这个时候犯案,他不犯错吴哲不冲动,也就没有这个案子了。”话音一顿:“最近下面有个小姑娘貌似是在等你…”陈滔滔翘了翘唇角,声音极轻极轻:“夜总会里的那种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明珠知道这样继续守株待兔下去,自己也不一定能要到她想要的结果,可堵不到陈滔滔…一个优秀的律师对一个案子能起到的作用她抬了解,双手用力的紧攥着,因为用力过猛,手掌边缘白紫交加。

她知道每个公司都会有停车场的,明显这件事务所也不例外,她能做的就是每辆车开出来之前,她就横在前面,如果她的命不够长,那么她只能提前去见阎王了。

被骂了几次,她像个鬼一样的突然冲出来,再这样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加班的都盼着早点回家休息。

数不清第几次了,保安终于忍无可忍报了警。

拿着电话站在一旁,也许是电话繁忙没有人接听,也许是和警察方面有什么意见出入的。

陈滔滔的跑车开出来的时候,明珠的眼睛被眼前的车灯一晃,她觉得就应该是这辆了,那辆车的车速很快,一肉眼来看,她冲出去被撞到的几率特别的大。

明珠想,自己终究还是心太软了,咬了咬牙到底冲了出去。

陈滔滔车子的引擎声响动着,明珠就站在他的车前,一动不动,坐在车子里的人没有骂没有动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和坐在车里的人对视,坐在车里的男人只是有些不耐烦的动动他修长的手指,意思简单明了,让她滚开。

“陈律师,我请你帮我妹妹打这场官司。”

这样的开始绝对不只是发生在明珠一个人的身上,这句话陈滔滔听的想吐,他既没同情心也没怜悯心,请问眼前这个和鬼一样的玩意儿哪里冒出来的?想死?想死就去跳江,何必活着让别人做恶梦呢?

见明珠没有动,大灯照在明珠的身上,闪了闪,他才不管会不会闪到她的眼睛。

滚蛋,走开。

明珠感觉有光刺到自己的眼睛上,刺的她眼花,她只能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她不知道坐在里面的是不是陈滔滔,她只是要他和那些人一样,下车来骂她,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