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觉得不够丢人的…”嚷嚷嚷,还报警,把警察给弄来,你明天是不是想上报纸想上电视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个巴掌拍得响。

裹着被子的女孩儿,突然扔开了被子,对着自己的母亲大吼。

“你到底是谁的亲妈?…”

现场也是乱作一团。

警察该问的都已经问了,双方的父母意思这就是一场误会,孩子心情可能不好,就胡乱打电话,乱说,哪里有什么强口,就是小年轻自愿的,他们会私下解决,这眼看着都要结婚了。

“那好吧。”

警察走了。

警察竟然走了。

可惜还没有走几步,明珠上来了,这案子其实也轮不到她来,只是刚刚上面和下面通话,让上来一个女的,毕竟受害人是一个女孩子,而上去的警察都是男性,怕沟通起来会有刺激性。

“已经解决了。”

两个警察对着明珠说着,这都是小事儿,既然两家能解决,又没有出什么伤害死人的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怎么解决的?”

明珠伸手要案件有关的记录,可上去的警察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写。

“跟我上去。”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感觉到明珠的气焰了,两个人也是觉得特别的憋气,人家自己的家人都说能解决了,你还跟着掺和,那好你有本事,你上去,你解决,看你怎么解决。

上面的女孩子手里拿着刀对着自己的母亲,她妈都要气晕了,指着女儿的脸,哭诉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叫孩子能拿着刀对着自己威胁。

“你们给我滚,我没这样的父母,滚…”

女孩儿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不稳,倒是对面的邻居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认为女孩子就是想增加筹码,这样的人他们家也不敢要,你情我愿的事情,睡完你就变卦,变脸比变书还快,强口?强口就强口你这样的?

她呸!

“警察,都分开站。”

明珠进入屋内,劝着拿着刀的少女:“不想死,想告他,就把刀收起来,现在配合我的工作。”

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现场的人都有点傻眼,警察不都说完事了嘛,这是家务事,怎么又回来了?怎么添乱没完呢?

“警察同志,你看这都是家务事…”女孩儿的母亲试着开口。

一个女孩子嚷嚷着自己被强口,是多荣幸的事情啊?就算是真强口了,现在人家愿意娶,这件事儿就应该压下,好好的解决,原本他们就是要结婚的,强口什么啊。

“你闭嘴,靠着墙站好,还有你们,回来。”

明珠指指嫌疑犯和他的母亲,嫌疑犯倒是想回来,他妈扯了自己儿子的手一下,横眉冷目对着明珠,这是警察还是土匪?

“我们都说没有事情了,报警就是个小玩笑,我们愿意负责道歉,怎么还没完了?是警察就能乱闯别人的家?是警察就可以威胁我们?”

“靠墙站好。”

嫌疑犯的母亲被明珠按在墙上,这仿佛就是捅了马蜂窝的前奏。

有些女人她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一哭二闹三上吊玩的很油。

门外的两个警察都傻眼了,没见过这么办案的,行,闹吧,最后看你怎么下台。

明珠打着电话:“…对,现在就赶过来,我需要你为当事人检查。”

还在嚎哭的女人突然就不哭了,瞪着眼珠子,压根就没想到,这警察想把事情闹大。

那少女此刻才把刀放了下来,她不是没有羞耻心,当着父母当着外人就愿意不穿衣服,只是她今天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她绝对不会接受和解,绝对不会。

“…我能穿衣服吗?”

明珠隔着墙答:“因为要保留你身上的痕迹,所以暂时不能穿,你把衣服披上。”

此时少女在屋内,而明珠和双方的父母都在客厅。

“你还想让她闹?闹到了我们两家的颜面都往哪里放?是你们自己说两家能接亲多好,我们家现在是愿意的,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嫌疑犯的母亲突然开口。

“你闭嘴。”

明珠却没有拦住嫌疑犯的母亲继续说下去,现在不说清楚,等到真的尾巴越来越大,就难以收拾了。

“房子、车都写你女儿名字,怎么还不满意呢?”

之前双方谈的部分没有提到这个,现在这样讲,只是为了告诉对方一个信息,他们家愿意将房子和车都写未来儿媳妇的名字,给你们一个安心。

女孩儿的母亲情绪上变化的很快,刚刚还不敢说话,现在直接开口喊了。

“就是误会,只是个误会,我们没有要报警…”

里面的女孩儿听见自己妈的声音,绝望两个字她现在是体会到了,伸手想重新去拿那把刀,她觉得活着为家里争取这样的条件就是便宜父母了,你们不拿我当女儿看,我也不当你们当父母看,我死了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拿着刀的手有点抖,外面那两警察只觉得这回这戏是演大了,原本没什么的,你坚持要闹,这回好了,已经拿刀了,这要是人死了,你这工作也就干到头了。

明珠靠在门上,只有她的位置能看见里面的一举一动,包括少女现在做的动作。

“如果你不想告,那么你就把你母亲的话听进去,如果你想告,就不要听。”

少女愣了愣,然后点头,她不听。

接下来的发展就不是外面的人随便喊两声就能打断的,开始进入正常的程序。

现场勘验,有无物品当事人抵抗防卫击打的痕迹,现场是否有遗留的凶器、血痕、精B、毛发、唾液以及其他组织纤维,拍照、绘图记录提取有关物品,受害人身体检查,这些工作结束,当事人被带离。

嫌疑犯被带走。

当事人名叫姚雨晴,今年20岁,江州大学学生,家庭关系,父母一弟。

据姚雨晴说,她和家里的关系年初就一直不太好,家中父母重男轻女,她念了大学弟弟却没有念,这是事件的导火索,父母认为女孩子书念那么多没用,念到高中毕业嫁人就很好了,她弟弟小她一岁,弄大了别人的肚子,现在要结婚。

“你弟弟结婚?”

问询的民警一愣,这并没有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

姚雨晴满嘴的苦涩,她爸妈想的方法就是让女方将孩子生下来,孩子当几年的黑户,到了法定年纪两个人就可以结婚登记,那个时候孩子在光明正大,反正生不生都已经生出来了,到时候管的人还能怎么样?

把孩子给掐死吗?

“没有手续这生孩子…”能生吗?

他妻子现在还没生呢,就各种跑手续,手续不全,去哪里生啊?

“有地方就能生。”

姚雨晴见过家里很多这样的事情,她有几个堂嫂那几年都是躲回娘家去生,娘家住在比较偏远的地方,生完回来孩子就直接黑户,现在二胎允许了,之前黑户自然也就变成了明户,和那样的人*律讲道理,他们都是不听的。

“你不喜欢他?可是你的父母说你们要结婚了…”

姚雨晴哭着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她母亲打电话骗她回来,说是她父亲摔了,要不行了,她才从学校赶了回来,等到回家母亲就开始各种利诱,一开始说什么她爸爸的病情不稳定,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救治,可家里没有这个钱,但对面的陈叔叔相中她了,觉得她又斯文又听话稳当愿意让儿子娶她。

姚雨晴想要去见见父亲,她一个劲儿的去求母亲。

“妈,我爸住在哪个医院?”

姚雨晴的母亲脸色有些发僵,这孩子注意太大,不这样说她也不能回来,之前就说让她快点嫁人好帮她弟弟筹些给女方的嫁妆,她就狠心几个月没给家里来过电话,是谁供你念书的?学校的老师难道就教了你,书念多了父母都可以不要了吗?

现在这借口扯了出来,就圆不上了,自然不能带着她去医院,医院哪里有这个人呢,说实话她也不能干,连哄带骗的。

“你爸现在有危险,就等着钱救命呢…”

一开始姚雨晴是真的哭的人有点懵,父母好不好,现在都到了生死的关键时刻,还能记恨吗?她提出来想见她爸,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反应,反倒是她妈一直推诿,姚雨晴觉得有点怪,如果她的丈夫此刻面临着生死的关键,她会这样拉住女儿没完没了的讲钱钱钱吗?

“我爸住在哪个医院?”

姚雨晴她妈见这个死丫头猜到了,索性又改了口风,说是她爸骑摩托车被撞了,腿不行了,以后家也不能养了,这个家的重担以后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姚雨晴开始还是相信了母亲,她只是反复提出想要去见见自己的爸爸,但她妈总是会找借口推掉,反正就是不让她见,一来二去的她就起疑了。

想要走,但是她妈不但不让还把对面邻居家的儿子给带过来了,试着和女儿讲清楚,嫁给这样的男人你都赚了,他家就他一个儿子,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你辛辛苦苦念书,将来毕业还不是要找工作?你就能确定自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既然不能,绕这么一个大圈子干什么?

现在能办到的事情为什么要等到以后?

她是真的觉得两个人很配,很早之前两家也都说好了,只是姚雨晴一直不愿意,邻居的妈妈就提议他们离开,给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让他们谈谈,姚雨晴她妈后来去了便利店,去买水果了,想着女儿总能想明白的,然后就发生了这个事情。

警察:…

听着这怎么不像是亲妈呢?

这年代,还有这样的事情?

嫌疑犯坚决否认,他只是说姚雨晴是自愿的,他提出来了两个人结婚以后,他给姚雨晴家五十万作为彩礼。

“那现场有争斗过的痕迹,你怎么解释?”

男的选择沉默。

他似乎脑子没有那么灵活,或者进了这样的地方有些害怕,只是咬着自己没有强口,对于警方提出来的异议完全解释不了。

明珠接替了眼前人的工作,继续问询着。

“我能告他吗?”

姚雨晴只想知道,自己都这样豁出去了,能不能让对方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就没想过闹开了对自己不好?”明珠问她。

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大多数的女性都会保持沉默,因为对女人而言,有些事情承受不得,闹开以后所展开的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这个社会远远没有包容男性那样来包容女性。

男人出轨大家会说浪子回头,只要你愿意回头,还是美事一桩,轮到女人了,发生强口,上至单位下至邻居所有可能认识你的人,都会对你的以后产生某种极坏的影响,无论是已婚还是未婚的。

姚雨晴抬起头,这是她被带进来之后第一次抬头。

“做错事情的人不是我,是他,我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能说?”

明珠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

“你很勇敢。”

明珠站起离开。

姚雨晴当天离开了局里,就找了一家旅馆暂时休息,住酒店她没有这些钱,旅馆也是再三和警察交代了名字以后入住,一晚三十块,地方不大,那个地方光线都是昏昏暗暗的。

明珠叫来了当时经受办案的两个民警。

“凭什么?”

两个警察一脸的愤怒,他们不是临时打工的,什么叫他们明天暂时不要来上班了?这样的话是你说了就算的?

你是谁?

“是谁教你们这样办案的?”

办公室里争吵声不断,明显明珠是压不住他们,很快那两个警察就离开了,剩下明珠一个人坐在里面。

“赌十块钱的,我敢说她斗不赢。”

这简直就是儿戏,可能当时过去的民警是有些程序不太对,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明确的章程,最后这样了结了,貌似无功无过,当然如果发生这个事情的是自家人,那就另说了。

“呵呵,这个不好说。”

里面坐着的那个,是拿自己当太阳看呢,她说一别人就得跟着说一。

这样的案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最后双方握手言和,男的一方陪一些钱就是了。

姚雨晴联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没有提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是说她母亲的做法让她伤心。

闺蜜在电话里劝着她。

“早就和你说了,离开你那个家,你爸妈的三观有问题,有一天他们为了你弟弟把你卖了我都不奇怪…”

“…你能给我打点钱吗?我现在需要一点周转的钱,我身上没钱…”

“行啊,马上就打,雨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的…”

闺蜜并不清楚姚雨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劝姚雨晴,她家也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她父母都当她是掌上明珠,女孩子怎么了?

她爸就说女儿更好,女儿是小棉袄,冬天贴着,不知道多暖和呢。

姚雨晴不知道该怎么和最好的朋友说刚刚发生过的这件事情,她只能捂着嘴哭。

晚上九点十分,有人敲响了住在旅馆里姚雨晴的大门。

“谁?”

“你开门…”

姚雨晴的愤怒达到了极点,现在站在外面对着她说话的人竟然是她的母亲,可她妈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她只是对警察讲了而已。

“雨晴你开门…”

姚雨晴的母亲一直不断的说着,她给女儿分析这个事情,嫌疑犯的母亲已经找她谈过了,现在姚雨晴不追究,他们马上拿出来五十万给姚雨晴家,当然姚雨晴闹,他们也不怕,外面可以找关系平复这个事情,到时候她儿子也只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而已,你们家还得不到一分钱。

明珠在外面办案,接到姚雨晴的电话。

她来到旅馆,姚雨晴的父母见到她还起了争执。

“那是我生的孩子,我亲生的,不信你随便查,也不是买来的,我自己的孩子我替她做主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妻子的情绪激动,姚雨晴的父亲突然对着明珠就动了手,明珠也不会白白的挨打,她是警察不是奴隶,制服住男的,女的也不哭了,直接收声了。

“我要去投诉你,警察打人。”

这话明珠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不知道这种病是不是能遗传。

先动手的人是他们,等你出手自卫,他们就说警察打人。

将姚雨晴带回局里,明珠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该下班的都已经下班了,留下来的都是值班的。

“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