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也不是没想过去明珠家里看看,所谓的和领导打好关系吧,犹豫了很久,觉得这样干不是他老陈的风格,大不了你再把我踹下去,原本我就是一无所有的,我的工作不是做给你明珠看的,而是做给群众看的,你提携了我,我心存感激。

别说什么靠不靠关系的,位置摆在这里,不见得谁坐上来都是现在这样。

明珠抱着这孩子回来,其实对她个人而言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不亲自抱回来呢也不能说她不屑。

开着车进了小区,陈滔滔还没有睡呢。

就在前几分钟接了一通电话,一通令他觉得不太愉快的电话。

“还没睡呢?”

明珠将手里的钥匙扔到鞋柜上,鞋子脱在一边,光着脚进了浴室,直接就去洗澡,洗出来他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坐着没动。

明珠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偶然回头一看,门口的地毯上摆着她一双歪七扭八的鞋子,陈滔滔这方面很注意,他的鞋很少会这样出现在地上,真的是个细节方面都特别龟毛的人,他的鞋底你永远都是看不见灰尘的。

“听说你们抓了几个人贩子?”

明珠觉得这消息传的够快的了,我这前脚才抓了,你后脚就知道了?

这案子的主审会是杨新忠。

明珠挑眉,今天才抓,一切都还没有进入正常程序呢,主审就定了?

“是惯犯,会判死刑。”

上面是打算大力度的打击了,这也算是好事儿。

明珠听了死刑两个字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有些规矩必须强硬的定下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一定要划分清楚,你做了不能做的事情,那去死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这件案子在上中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各方的反应倒是一致,认为死刑判的好,这样的活王八羔子就应该死刑,看以后谁还敢抢、拐卖孩子。

杨新忠在上中算是个人物,也算是个身上争议颇多的人,他经手的案件很多就连同行都觉得判的有些不能理解。

去接女儿放学,他就这么一个孩子,自己的亲生孩子,不可能存在不疼,孩子的妈妈工作很忙,和他招呼一声,他正好有时间就去接了,骑着自行车到了女儿学琴的地方。

杨新忠的女儿从教室里出来,今天心情很不错,她上次去表演获奖了,证书今天发了下来她想拿给自己爸爸看看,一抬眼就瞧见自己爸骑着自行车奔着她过来,对着她摆手。

女儿回手,我看见你了爸爸。

“啊…”

前后就几秒钟的时间,孩子还在对着父亲微笑,父亲也在笑着,他的脚还蹬着脚蹬,后一秒人就被撞飞了出去。

电影里演人被撞飞的大写过程,人会慢慢的飞了起来,与电影大写镜头不一样的是,杨新忠瞬间就飞了出去,那个速度到底有多快,没有办法计算,连人带车,自行车摔在地上,车子从他的身体碾过,然后飞驰离去。

“爸…”

孩子往前跑,周遭的家长和学生有些再喊,有的掏出来手机报警,后面的老师喊着孩子,不想让孩子过去,这很危险的。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孩子一手一身的血,还没有长大就面临了现实,她能感受到父亲最后呼吸的声音,是那样的喘,她拼命喊着爸爸,可爸爸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他甚至眼睛都没有睁一睁。

里面正在抢救,孩子坐在外面的地上,任谁拉就是不肯站起来。

警察来过。

医生给出来的结论并不是,几乎就打碎了一家人所有的希望,死亡。

死亡。

它仅仅是两个字,却操纵着一个家庭的喜与悲。

杨新忠下葬的那一天,陈滔滔去了,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的,是个好天儿,陈滔滔换了一身的黑,这也算是他和杨新忠相交一场的最后一别吧,快乐有快乐的相似,痛苦也有痛苦的相似。

杨新忠的妻子没有出现,据说人情绪非常的不稳定。

“节哀。”

陈滔滔觉得自己很滑稽,他在和一个小女孩儿讲节哀吗?

这么大的孩子,也许明天就会忘记父亲去世的伤痛,研究研究新出的手机。

杨新忠的女儿对着陈滔滔回礼,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很大气,不太像是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沉稳。

“我听我爸提起来过你,无数次。”

陈滔滔自嘲:“说我什么?说我是个卑鄙小人。”

孩子摇头:“他说你是个好人。”

陈滔滔笑都懒得笑了,竟然说他是个好人?他距离好人这两字太远了,当好人也太累。

“那你爸眼睛一定非常的不好,看见没,这就是做正直人的下场,以后好好学习,千万别考这些危险的行当。”滔滔吊儿郎当的说着,依着他看,赚那么几个踢不倒的钱,是他,他就不做。

孩子却摇头。

“不是当兵就是当匪,当匪总会有怕的,既然要当自然就当厉害的。”

陈滔滔认真瞧了瞧这孩子,他以前觉得养孩子吧,无论父母是什么样,孩子该成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后天也不会改变多少,现在来回头来看,他得承认,这个后天很重要。

兵匪,多少年之前有个死丫头片子当着他的面曾经说过。

“有个人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那她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当警察了,一个挺了不起的警察。”

滔滔回了家,在门口换了鞋,没有多久将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下来,装进一个袋子里,这衣服要送去洗了,他不太喜欢那个味儿,悲伤的味儿。

进了书房,打了电话叫保姆现在上来,衣服不能留在家里过夜,他不喜欢,保姆上来拿了他的东西送到洗衣店,陈滔滔换了一套衣服,进书房准备去找些资料,拉开抽屉,意外的瞧见了他上次订的那个羽毛手镯,拿出来掰开扣到自己的手腕上,笑了笑又扔回到了盒子当中。

依旧有很多的人在骂陈滔滔,骂他将来生儿子没有XX,骂他就是个貔貅,却没有任何人能改变陈滔滔的做事风格,他依旧是个心狠手辣的抢钱流氓大律师,打着他的牌子似乎都能耀武扬威。

说到改变嘛,还真是有。

陶克戴说对方指名点姓的点了陈滔滔来打这个官司,至于律师费对方不是很在乎。

陈滔滔拿过来翻看了几眼,又扔了回去。

“下面的谁愿意打谁就接。”

陶克戴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接?

这给的钱可完全符合你的风格,案子总体来看也不存在什么难度,为什么不接?

还嫌钱多?

“对方要的可是你。”

“我又不是摆着卖的,他要我就得给?”

是一桩强口官司,陈滔滔看见这两个字,直接就给否了,有时候有钱是可以任性。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良心了?”

他打官司向来不问对错,是看钱多钱少的,要不然能有那么多的人骂他死认钱?

滔滔合上手里的案子,他放到一边,温和的摊手:“我总是个人,我以后也会有后代的,不能总叫人骂我生儿子没P眼,给自己积点德而已。”

这官司大概的他已经瞧清楚了,他没打算帮,也不打算踩一脚。

陶克戴觉得可真是稀奇,你陈滔滔啊,抠的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花,现在说要积德?

“明珠怀孕了?”

这是奔着要结婚的道儿去的?

换了别人,陶克戴就敢说,一个弄不好陈滔滔会让对方去死,不过明珠就不好说了,那姑娘身上邪性,他也讲不好。

滔滔靠着后背,不急不慢地挑着眼皮看着陶克戴:“你怎么就跟一中年大妈似的?你看我的口型…GUN,滚!”

陶克戴从里面逃出来,外面的助理见他笑嘻嘻的问他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也没什么好笑的事情,就是陈滔滔的心变软了。”

助理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心变软了?

陈滔滔?

陈大律师?

“你进来一下。”陈滔滔按着内线,助理进去没有过多久出来,他觉得陶律师的眼睛一定就是瞎了,瞎了无疑,心软?

谁心软?

今年的年终奖没有,往年也没有,这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平时该给的钱都在工资里了,工资这方面陈滔滔不会乱来,不然大家早就跑光了,何必忍受你这个奇葩,人家年终拿着几万几千更多更少的你看着是眼馋,但问题平时工资里都包含了,这样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嫉妒的,但问题这个奇葩老板年年要搞,他搞的年终奖每次都是挨骂的份儿,背后谁不骂他陈扒皮,可能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今年的年终礼物更是奇葩。

社区的大妈将一个箱子递了过来,她是有点不舍,觉得这样也算是以权谋私了,可没有办法,偶尔请律师来社区做法律普及人家都给面子来了,再说这些套原本就是免费发放的,社会定期都有,可大家不知道是不喜欢便宜货还是怕质量不好,都没什么人来取,大部分都分给工作人员了,这回便宜陈滔滔了。

助理捧着一箱子的套回来,礼物发放了下去。

整个事务所都要冒烟了,人人心中的火都被烧了起来。

家里有家长的,哪怕就是老爸老妈,多破的单位还能发点带鱼啥的,不多给就一箱被,意思意思,好点的单位直接发购物卡,超市的商场的都有,再不济就是超市打工的还发豆油和白面呢,瞧瞧他们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务所发的新年礼物,你瞧准了。

套!

免费的套,一人一把。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奇葩,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两个女同事出了事务所的大门一通狂说,感觉这人做事情都是不带脑子的呢?这种礼物,没人想要的,你可以不发,不发也没有人抱怨你,你搞这东西出来做什么?

“可得了,说他我都觉得浪费口水,你就理解理解吧,我们老板就是这么抠儿的人,他自己用估计都是用这个牌子的,买套的钱都省了,太会过了,不知道能瞧上他的女人,上辈子挖了多少人家的坟。”

难怪他推销不出去,就他这样的,等着烂在手里吧。

“可不是,虚有其表,内里都烂了,就是一堆破烂。”

被称作破烂的人,也没辜负她们的期望,那套子他拿了一堆回家,不用白不用,反正是免费的,不要看不花钱,越是这样的越是质量好,知道为什么不?

计生用品,街道办发出来的,如果搞出来人命,那还了得?

滔滔家客厅里有一个浴盆,不过过去这都是用来摆设的,当初设计装修的人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可能认为挨着窗子泡澡是件特别浪漫的事情吧,陈滔滔是从来没在这个厅里泡过,今天怎么瞧着这浴盆怎么顺眼。

浴盆较小,不知道设计的时候是按照什么比例来设计的。

十点多办完手中的事情,进去泡澡了,屋子里的灯都关着,红酒摆在一旁,坐在浴盆里就能欣赏到楼下,和远处的美景,大长腿浴盆里也放不下,半条腿支着,胳膊架在浴盆的两旁。

明珠进了小区,结果电梯出问题,现在正在维修呢,她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了,竟然还有维修的?

维修的工人也不想这个时间来的,可没有办法,问明珠是几楼的。

“顶楼。”

维修工苦着脸,说现在可能上不去,只能走楼梯,这要是让业主走楼梯上去,她有意见的话…

都这个时间了,他们也过来修了,再被投诉有点犯不上,可有些业主不管你那些,遇上过这样的,不讲道理你能怎么办?

不是他说,这个小区里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可越是这样的人,他觉得越是会难为人。

赔礼道歉,希望明珠能理解,他们正在修,但是什么时候能修好,这个还不一定。

“哦。”明珠推开走廊的门,就往楼上爬了,刚刚都想调头回自己家了,她也不爱爬楼梯,虽然爱运动也得分什么运动,大半夜的不睡觉爬楼梯玩,她还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可她如果刚刚不进楼梯间,她都怀疑那两个维修工会不会哭出来。

明珠踩着楼梯,慢吞吞的爬到楼顶,过去坐电梯吧没觉得这陈滔滔住的高,现在这么一走吧,觉得可真高,住顶楼的人是什么心态?

按着密码,开了门。

“陈滔滔。”明珠呢,就对陈滔滔的那一身肉没有免疫力,爬了这么多层的楼梯,原本觉得挺辛苦的,进门就有这么大的一个福利,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辛苦了。

这一身的肉,代表着力量。

看看那两条腿…

“叫我?”陈滔滔回头看她。

明珠笑笑。

“我记得这里你好像从来没有用过,今天这是心情很好?”

好一段时间没认真的看看了,主要也没什么机会,白天上班,周末加班,晚上也不存在点着灯欣赏欣赏,现在回头来看,觉得自己真是糟践了精品。

精品就是精品,就应该供起来认真的观赏。

“还不错,你吃了吗?”

现在吃没吃不重要。

滔滔坐在浴盆里,靠着后面,明珠给他捏背,这人的肉可真是硬啊,掐都掐不动的。

“我也不是那么累,也不需要你按。”

陈滔滔心里冷哼着,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的眼神,现在都要神志不清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瞧瞧男人的身体,就神魂颠倒成这样?那你要是遇上个暴露狂,对着你什么都脱了,你还不得喷鼻血?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累。”

明珠的手是没闲着,上下揩油。

这种感觉不要太好,这是自己的私人物品,陈滔滔说什么大体她也没有听清,也懒得听清,她现在脑海里自动将陈滔滔的脑袋去掉,脸部打上马赛克,她欣赏的就是他的体格。

完美!

就算是为了这身体,偶尔对着他好也是应该的。

滔滔鼻子里喷着气,不是太累?那就按吧,你看看他都说不用了,结果还有个贴上来的,主动献殷勤的,女人要有矜持,矜持,你这样的太掉价了。

欣赏着线条,欣赏着欣赏着就欣赏到床上去了,滔滔抱着她,大腿勾着她的,陈滔滔一脸的美滋滋的,他觉得自己的美色就是这样令人着迷。

古代不是有红颜祸水,他现在也算差不多了。

“你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