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你知道的太多了。”

陈滔滔将书放在明珠的头顶。

“别让我书掉进水里,不然和你玩命。”

明珠翻着白眼,他就这样和她聊天,就当做为她疗伤了,闲砍。

“就上次的那个,亲爹砍女儿的,换了你,你能把你爸炖了不?”

不是陈滔滔想的凶狠,他就敢说这事儿是没放在明珠身上,不然张鲁会不会变成人肉叉烧包这都是不好说的事儿,这个女人疯起来,她什么都敢做,还剁她?她不把你剁了喂狗,就算是你的幸运了。

“你能问我点好事儿吗?”

“别摇,人摇福薄…我的书不能掉水里,晚上还得看呢。”

搓的差不多了,拎着水瓢从她的头顶一浇,拍拍手完工。

“你自己冲吧。”

从明珠的头顶将自己的书拿走,顺手带上浴室的房门,一边走一边翻着页。

人比较重口,看的书更是重口。明珠洗好出来,他人已经在床上了,点着灯不睡,大半夜的就一直看一直看,看入迷了,提醒自己早点睡,可睡不着,就想一个晚上都看完了,心就踏实了。睡的有点少,脑子有点混乱,早上到点就起了,要给她热早餐。没人要求他这样做,明珠更加没要求过了。陈滔滔迷瞪瞪的进了厨房,他点火,结果今天早上的煤气不知道搞什么鬼,碰!碰!碰!连发三声,然后就是没火,声音挺大的,他有点哆嗦,以前从来不碰这玩意的,本着不动就不会出事儿的理念活到现在这么大。

第二次试依旧响了起来,他就不信了,自己还弄不明白一个煤气?关了火,探头去看,究竟毛病可能出在哪里,那个管重新拧了拧,貌似是这个问题,一脸的自信,别看他不经常用,他就能找到问题所在。明珠起来上卫生间,关门的时候顺手了,那门碰的一声就带上了。陈滔滔都被这声音吓突突了。

你想厨房这响了两次,他好不容易找到问题所在了,这次开火是真的没声音,正准备放锅子呢,那边碰的又是一声,差点没躺在地上,认真的盯着火看,伸出的手抖啊抖的,不会出人命吧?明珠从卫生间出来,陈滔滔的锅已经架上去了。

“你能不能不吓人?”

“我怎么了?”明珠一脸的雾水,她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

“我…算了。”滔滔踩着拖鞋回了房间去平复心情去了,太吓人了,以后还是用电磁炉吧,用电的比较安心。

明珠洗漱好了,衣服也换好了,陈滔滔在厨房摆碗筷呢。

“你最近勤奋的让人觉得很不安稳。”明珠坐下,准备开吃。

“我没瞧出来你有什么不安稳的,你这屁股还是这么沉,坐下不就等着吃吗?”陈滔滔嘲讽她。

“我不坐下,难道站着,你不是已经弄了?”

“你要是想弄,可以抢在我前面,晚上订个脑中,早上不就起来了。”

说到底就是懒。

“我没让你弄啊。”

“吃饭。”

将三明治递过去,一只手将碗抓了起来,从空中运到她的眼前,放在她面前。

“辛苦了。”

“少来这么虚伪的。”

陈滔滔用汤匙挖着粥吃,他这是抽风似的勤快,哪一天也许又突然懒了,这都是说不好的,让他天天给人奉献他觉得挺亏的。

“晚上贺贺两口子要过来,他过生日。”

明珠嗯了一声。

“需要我做什么?配合什么?买什么?”

她一般负责的角色都是出钱出力的。

“你…不用了。”

陈滔滔原本想让明珠去买个蛋糕的,他们两口子被人请吃饭,对方生日,什么都不带,似乎也不是那么礼貌,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还是自己买来比较好。陈滔滔这个小抠儿…陈贺贺这辈子都没过过这样的生日,他觉得自己过生日找鬼子六,那就是找虐。程芳眼皮抽了抽,实在是没料到陈滔滔能这么干,不过传说中的抠,果然名不虚传。买个生日蛋糕的话,好点的,用的钱自然是比较贵的,陈滔滔想,自己吃的虎皮蛋糕卷也挺好吃的,而且不浪费,你要知道一个大蛋糕买回来了,全家能吃几口?吃不了不都浪费了,这种东西第二天怎么吃?反正他是不能吃的,干脆就买了两个虎皮蛋糕卷一个奶油的,一个巧克力的,然后两个叠在一起,还和蛋糕店要的蜡烛和帽子,不知道蛋糕店是怎么拿给他的,反正现在此刻陈滔滔是把东西都带来了。

“把帽子带上,一年一次的,快带上。”

带你妹!

陈贺贺很想粗口。明珠微微发囧,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早上为什么陈滔滔阻止她去给陈贺贺买生日礼物,这样的礼物她是肯定送不出手。

“这就很奢侈了,我小时候过生日,哪里有蛋糕吃…”陈滔滔小时候不是买不起蛋糕,而是他爸妈记不住他的生日,他打小也厉害,家里的保姆是想问,可是他说自己不过生日,每年到了那一天,自己就让保姆早上买一个大馒头,大大的那种,然后上面点个红点,点上一柱香,口中念念有词,让我大发,让我发的稀里哗啦。

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许愿成功了。

陈贺贺点头。

“我哥一直和一般的人类都是不同的…”

他妈碰上过一次,回来就把他给削了,说他不懂事,哥哥那么难过,过生日插根香,这明摆就是诅咒自己呢,他当弟弟的怎么不给哥哥准备点小礼物什么的,他是倒了血霉了,这辈子和鬼子六当兄弟。

他的苦难史,讲都讲不完,他就是别人口中传说的那个扑克,陈滔滔的快乐就是吃饭睡觉打扑克,他就是从这样悲催的青春当中,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嫂子,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跟了我哥…”

明珠忍住:“我吃蛋糕都是吃整个的。”

我比你幸福的多。

陈贺贺脸上的苦容龟裂,娶的这个老婆也不是个好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这话是真的。吃着饭呢,明珠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局里的电话。

“头儿,有事要做了。”

“我马上回去。”

明珠抱歉的看看程芳,她现在必须走,她有事情要做,陈滔滔送她到酒店的门口。

“自己开车过去,路上当心,别着急,晚上记得吃宵夜。”

明珠吃饱了才有力气,就是打人吃饱了才能踹的远啊,这人比较虎,什么事情都敢冲,吃饱了总是没错的。

“你回去吧。”

陈滔滔看着她的车开没影子了,才回来。

“这是十八相送去了?我还以为你跟着她走了呢。”

“走是不可能了,我还得吃你这顿饭呢。”

他没什么好担心的,活着回来,说明倒霉的人肯定不是她,被抬回来了,他给收尸就是了,也许哪天造化就不好了,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陈贺贺:…

这是亲夫妻吗?死不死的就这样讲出口了?程芳也算是开了眼界,她觉得死这个字算是忌讳吧,正常人都不会挂在嘴边的,可陈滔滔说的就是这么自然。

“我嫂子大小也是个局长吧,死手下也不至于死她啊…”

挡在她前面的人多的是,也轮不到她死。陈滔滔优雅的动着刀叉。

“那是你没见过她工作的样子,这人这里有点问题…”他比比明珠的脑子:“脑子秀逗了,当自己是无敌超人呢。”明珠的车抵达现场,推开车门下来,小猫已经人在现场了。

“怎么个情况?”

“自己报警的…说是杀人了,把儿媳妇给杀了。”

两个人乘坐电梯上了楼,里面法医已经开始工作了,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带走了,现场的话,据说有个孩子亲眼目睹母亲被杀的,现在人在警车上,警察已经联系了死者的丈夫以及父母。

“明局…”

法医和明珠打着招呼。

现场简单的被介绍着,从杀人者的口中所说的,就是寻常的家庭琐事,因为过于冲动,然后杀了儿媳妇,杀了以后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只能打电话报警。为的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没有过打斗过的痕迹?”

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察摇头,就孩子刚刚所说的,他妈不能动,是被他爸给打的,等于是说,活活被掐死的,挣扎不了,因为身体受伤的原因。

“这家人也够狠的了,什么仇什么怨,先是把媳妇儿打成不能动,然后公公出马把儿媳妇给掐死?”

“你怎么看?”

法医的话很少,她微微的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所谓的了无痕迹杀人,你当他们法医都是吃素的?

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现在我恐怕没有办法给明局结论。”

明珠点头。

人被带回警局,孩子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很快死者的丈夫以及死者的父母全部出现在警局当中。

死者的父母哭着,擦着眼泪,强烈表示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追究到底,不能轻饶,杀人犯法,绝对不能原谅,死也不能。

“就你所知,你女儿和女婿的关系如何?”

死者的母亲说还可以,过日子不就是那样,不可能不存在口角,一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孩子的情绪被小猫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开始回答警察的问话,这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孩子,他说他亲眼看见了爷爷上手去掐妈妈,妈妈翻白眼了,妈妈叫他,让他打电话,他拿椅子砸爷爷了,最后妈妈越来越平静,然后就死了。

“你拿椅子砸过你爷爷?”

问孩子,他爷爷为什么掐死他母亲,孩子摇头,他不知道。

只是个小孩子,你不能怪他,同在一个屋檐下为什么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的世界还天真,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杀人者,反复重复着,他是气的失去理智了,所以才上手掐死了死者,他并不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主动投案就是希望警方能对他宽大处理。

他反复强调着宽大处理。死者的丈夫说自己的妻子平时真的是耀武扬威,就因为这个,他们夫妻的关系出现了裂痕,而且搅的父母不能安宁,这是做人子女的不孝。

“你妻子曾经被你打到骨折不能动?”

丈夫辩解:“我因为什么打她?她不尊重我父母,我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怎么了,这些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既然不能负责,就不要嫁人,不要结婚,结了婚又计较的那么清楚,父母是长辈,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死者的丈夫列举了很多妻子不孝顺的事情,包括他妻子对着自己的父母非打即骂,他爸这次是气狠了,才会出手的。

“你妻子这样的为人,有人知道吗?我是指邻居之类的?”

丈夫说这是家丑,家丑怎么可能外扬呢,他是强忍,毕竟都有了孩子,还能怎么办呢。

负责审讯的人点点头,外面的人已经开始调查死者和死者丈夫的社会关系,所有接触来往的人群,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一查便知。死者的婆婆也一口咬定死者对他们不恭敬,屡次的冒犯,根本不配为别人的儿媳,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你能举例说明一下吗?”

死者的婆婆说的很顺溜,这口气应该是憋了很久。

“她是个博士,念过很多的书,工作很好赚的钱也多,想法很另类,有点自私,不把丈夫放在眼里,也没见过她做过什么家务…”

说起来的话,这就是回归传统女性角度问题,希望妻子又能赚又能做家务,又能孝敬公婆。

婆婆说着说着,突然就闭上了嘴巴。

“我不说了,反正就是这些事情,她打过我…”

警察再次引导,可惜这婆婆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讲了,刚刚她讲的这样的顺溜,明显就是憋不住所为,那来之前是不是有谁在她的耳边曾经讲过什么呢?

“你说因为儿媳妇骂你,你想让她闭嘴,所以才上手去掐了她的脖子对不对?”

死者的公公点头,他强调,是儿媳妇开口骂他,而且骂的很难听。

“死者已经死了一个小时以后,你才报警的对吗?”

死者的公公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杀过人,我当时傻了,我总要想想要不要报警的吧…”

警察点点头,死者的公公一直盯着警察看,他总觉得这些警察眼睛里好像是藏着什么,警察在开口问,他就要想清楚,然后再回答,想很久然后才回答。另外的审讯室里,六岁的孩子说着自己某天偷听到的话。

“爷爷奶奶还有爸爸说,要把妈妈接回来,然后掐死妈妈…”

警察:…

如果按照孩子所说的话,那这就不是一起突发的杀人案,而是蓄谋已久的,可惜孩子太小,这个口供真的上了法庭,法官要考虑孩子说话的可信度。

按照孩子所言,孩子的爷爷否认,说完全就没有这么回事儿,是孩子的妈妈教孩子这些的。

“她提前知道自己会死?然后教了孩子说这些?”

“她平时就是这样带孩子的,让孩子和我们不亲,瞧不起我们…”

明珠下楼,正巧王永强也准备出去办事,两个人撞在了一起,这案子,有很明显的动机,法医那边已经出结果了,是要通知死者父母的,但愿死者父母知道了,不会太激动吧。

“…死者的胃里一点东西都检测不出来…”

也就是说,她死之前已经被饿了很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没有一点东西吃,却不叫自己的孩子帮她呢?

这种可能性来说,只有一种可能…

两个人带着死者父母去了法医鉴定那边,法医的话一出口,死者的父母就崩溃了。

“这是谋杀啊…”

现代这样的社会,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呢?

他们的孩子是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饿死,被掐死,被丈夫打到不能动,有什么错,你不和她过了就是了,为什么要弄死她啊?

死者的母亲拽着明珠的裤腿子。

“我女儿死的冤枉啊…”

不管案件是怎么样的,如果上来庭,首先对方的律师一定会考虑一点,那就是死者的公公系主动自首,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般都会酌情减轻处罚,这个官司是一定要打了,不过官司谁来打?

想来想去,似乎可能的人选就是那么一个,但…王永强轻咳,他现在都不好意思提陈滔滔的名字了,陈滔滔现在简直就成了警局的义务兵,这样下去,有一天他反口咬上一口,他们都是难以逃脱干系的,这算是硬逼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请谁来打这场官司?”

死者的父母摇头,他们都是守本分的人,哪里认识什么律师不律师的,平时也没有机会找律师打官司,暂且只能看。陈滔滔手上有案件,所以没接。他本人的话,是很多人都想请他打官司的,毕竟不差钱的人还是很多,分身乏术,确实也是无力。事件知道是知道,但不归自己范围之内,他也就不关心了,毕竟请他打官司的每个人过的都很糟心,不糟心也不打官司了是吧。死者的公公一家请了律师,第一次开庭,对方的律师在庭上主要秉承了一种观点,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巴掌要和另外的一个巴掌碰在一起,才会发出声音,公公有错,那儿媳妇是不是就没有错?他的当事人是因为受到了死者的言语侮辱才会想出手教训死者,在此案当中,死者也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而且死者的公公行为不能算是直接故意杀人,他因为儿媳妇挑起战火,随即情绪激动失常,并且随后报警,足以证明他是间接故意杀人。两方律师掐了很久,案子判了。就警方现在所掌握到的证据来说,是不是全家密谋故意杀人,死者陈某某的丈夫外面有一相好的,而且外面的女人已经怀孕六个月,这个关系,死者的丈夫并未对警方交代,后警方查证,死者的丈夫才又说,这和本案不存在直接的关系,他和妻子的关系已经降入了冰点,他是准备要起诉离婚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没有去照顾妻子,而是让父亲代替自己,没想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惨案,他搭进去了父亲,早知道就早点离婚好了。

“我是陈滔滔…”

陈滔滔讲着电话,眼见着十二点了,他都没有时间去歇一歇,事情真的太多,赚钱赚到手软,有些钱看着很好赚,伸伸手就可以碰到,但他现在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有些时候陈滔滔也想,自己如果能分身多好?这些钱他都赚。

楼下有一对老夫妻进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