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这个不要命的劲儿,这把年纪生孩子,想想他都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希望了。现在的孩子掉了,他也没什么感情,以后养大了,你说掉了,他肯定会难受的。明珠怀孕的这一年当中,基本就是平平静静的,真的遇上了危险,她得为肚子里的这个负责,她只能当一年的普通人,不在那么冒进。不要是不要,真的打算要了,她以后负责不负责那是以后的事情,但目前是要负责的。怀孕前三个月没有任何的反应,该吃吃,该喝喝,后三个月胃口就变得不怎么好了,看见饭完全就是不想吃的,没有想吃的**,一天一顿饭不逼着,她都可以直接都忽略了。怀孕八个月她还上班呢,陈滔滔是车接车送,人送到局里门口,晚上自己来局门口接,拎包林水,能拎的他都拎。明珠怀孕,他认为自己才是最累的,晚上睡不好,白天担心的要死,就怕她说不定哪根筋抽了,又去挨刀了。

好不容易说要生了,到了预产期,孩子一点动静没有,医院是建议剖。

“剖?”

陈滔滔听着这个字有点瘆的慌,他没生过,他也不知道怎么样的才算是最合适的,把朋友给拉来,一起听听,到底怎么样的才是最安全合适的,朋友下午有手术,还以为明珠是出了什么事情呢,结果根本就不是。

“医生说当初就你们说了的…”

陈滔滔选择暂时失忆,他记不得了,忘了,忘光了。

朋友:…明珠选择剖的那天,走廊上站着一排陈滔滔的朋友,都是被他喊来的,反正是各种关系托关系,人都在这里站着呢,真的有什么事情,马上能找到人,为了以防万一。大夫出来的挺快,可能知道的人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吧。

“明珠家属。”

陈滔滔往前一冲。

“我是。”

“女孩儿…”

医生说着体重,出生时间以及身体状况,大人还在里面,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一会儿就会推出来了。

陈滔滔的女儿,叫陈明剑。孩子小一点的时候还好,因为不知道,不理解,等到长大一点孩子就不愿意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她为什么名字里面带了一个剑字?多难听?

“爸爸,我是怎么生出来的?”

陈滔滔拉着小公主的手,看看蓝天,然后半响幽幽叹了一口气:“雷劈出来的。”

明剑:…

别的小朋友,名字里带个敏字可以叫敏敏,带个悦字可以叫悦悦,都很好听的,她的名字里带个剑字,难道要叫她小剑剑吗?虽然知道不是那个字。于是乎五岁的孩子和爸爸严肃的提出来了抗议,她要改名。陈滔滔看着报纸,就说生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埋葬他的青春的。孩子的妈妈没有时间负责孩子,从小他得一把屎一把尿的带着她,下班到了时间就带着出去玩,累的和狗似的,回到家还得当牛做马,趴在地上给女儿当摇椅骑着玩,大点呢,终于能走了,还是一个人都指靠不上,指望他妈?哼哼。指望明珠?呵呵。有句话送给天底下苦命的老爸们,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他现在就是盖个黄金房子他都笑不出来了,带个孩子多难啊,多辛苦啊。

“我要改名。”

“好啊,陈建明,陈建华,陈德华,陈学友,陈星驰,陈祖蓝,你选吧,选好了我带你去改。”

小公主认真想了想,她觉得哪个都不好听,可是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想好了吗?我现在去拿车钥匙,你穿好衣服。”陈滔滔一脸的温柔。

看,我对你多好,因为你是我亲闺女。

小公主不想去了,她哀怨的盯着自己爸爸,她不去了。

“做人呢,就得有诚信,说去就必须去,乖女穿好衣服,叫陈德华也是挺好听的,不过更男人一点而已…”

小公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五岁半,小公主又闹着要改名,这次陈滔滔衣服已经穿好了。

“陈雪花,陈步步,你小猫叔叔的名字你不是喜欢嘛,陈小猫陈小猪都挺好听的,陈火陈醋…”

小公主终于忍受不住,抱着父亲的大腿再次哭了出来,她不要当陈醋,太酸了,她甜,她浑身都甜。

“我甜…”

明剑小朋友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过来,她为什么就是改不了名字呢?名字为什么是越改越难听的呢?五岁的陈明剑小朋友,已经有些青出于蓝的架势,她总认为有刁民想害她,于是乎吃饭成了难题。在家里吃饭,要父母都吃过她才能下嘴,确认无毒,幼儿园的话,因为没有父母试毒,这可怎么办呢?

饿着。

抱着胸口静静的坐在窗边,然后看着那些愚蠢的人类大口大口的吃着饭。陈滔滔来接小公主放学,明珠接孩子的次数可能五根手指头两根都没用得上。小公主饿的有些头晕眼花,走路是斜线,伸着手,爸爸,你再来晚一会儿,你女儿我就要奔月了。陈滔滔拧着眉头,老师一见情况不好,要说这些孩子的家长当中,她最打怵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听说过他的名号,人送外号流氓律师,她不敢惹啊。

“明剑中午不和大家一起吃饭…说是怕被人下毒…”

陈滔滔的手撑了撑自己的头,老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

“不能带孩子看太多的电视剧…”

这都是里面教出来的。事实呢,明剑还真的就不是看电视剧学会的,这项本事是与生俱来的,生下来自动自觉的就这样认为了,别的叔叔阿姨和她说句话,小脸冷飕飕的,一副你要拐卖我的谨慎眼神,陶克戴来幼儿园接过她一次,差点没被她给弄哭了,回来就和陈滔滔说,你养的这个孩子,别人肯定骗不走。

“你又没吃饭?”

“爸…我要饿死了。”

“那就挂吧,你看是挂树枝上还是挂树杈上?不然下水道?”

陈滔滔抱起来女儿,单手抱着,他抱着孩子的姿势驾轻就熟,这辈子他可不想要第二个孩子了,烦死他了。

“…5555我饿…”

“饿着吧。”

不吃饭,那就饿着吧。

明兰回来看明剑,她就稀罕这小丫头,抱着没完没了的亲,陈滔滔淡定的将视线从自己眼前的报纸上移开。

“亲两口就差不多了,亲的嘴都肿了,小心把你们抓起来。”

“饿着我外甥女。”

明兰对陈滔滔表示了严肃的抗议,这是虐女罪。实际的情况真的就是明兰所看见的?明剑这个小丫头她磨人,折腾人的时候能把人给折腾疯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陈滔滔从来没认过老,但是在这个孩子的面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生孩子就是年轻人的事儿,他一把老骨头还被这样折腾,真的有点扛不住了。睡觉她说睡不着,已经十一点了,他有工作不能做。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能睡着?”

明天他还要上庭,一点活都没干呢,家里的小祖宗闹腾啊。

“我要出去看月亮…”

陈滔滔忍了忍,最后没有忍住,对着月亮比了比中指。背着明剑,小丫头光着脚,好在现在是八月,两只手夹着她的小腿,来来回回的溜达,越溜达她越精神,听她爸背刑事诉讼法,他不会讲故事,讲的都是实例,反正他女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的。十一点背下去的,十二点半她才睡着,陈滔滔这老腰老腿的,他怕孩子睡的不踏实,背后给她盖着一个被单,小区里来回的走着,移动的被单都是那些妈妈背后称呼他的。一点背着孩子上楼,把她送回房间,两点多老婆进了家门。

“回来了,厨房里有粥。”

吃不吃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他现在是没精力了,他得去工作了。

“睡了?”

“嗯,睡了,你洗个澡快点睡吧,几点了都。”

这个家呢,就是这样的,女主人有和没有差不多,她的那点心都用在了别人的身上,不过陈滔滔不生气,别人也就只能背后说说。

邻居背后议论明剑家,没少议论。

“哪里像是个当妈妈的…”

“总是夜不归宿,我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女人嘛,自己生了孩子还能不负责,让一个男人来照顾孩子,你说男人还有工作,娶你都不能分担对方肩上的重量,要你何用?有些则是认为说的太过于严重了,明珠啊,现在多有名,有这样的人在,莫名的都会觉得安全。

“那也不能为了工作牺牲了家庭吧。”反正外界说什么,都是她们说的,陈滔滔没对明珠抱怨过一个字,他带孩子,他领孩子,他陪着孩子,他花大量的时间去养着明剑,偶尔也会觉得小孩子不好带,没对外人叽歪过,父女俩出门就是一道风景线。

明剑背着小包,穿着小礼服,她身上的这条裙子就几万,陈滔滔有本事给孩子买这么贵的裙子穿。他认为这些都不是事儿,可偏偏有人总想来教育他,认为一个小孩子没有必要穿这么贵的衣服,不然孩子养着养着就给养歪了。明剑前面走,他后面跟着,手里捧着报纸,在他们这个家,妈妈不是在抓犯人的路上,就是在踢到犯人的路上,要么就是去追踪犯人的路上,反正她是不可能在回家的路上就对了。明剑对她妈没有太多的要求,从小没人培养她这样的习惯,她知道的是妈妈养家,妈妈回来给个抱抱,不缠着妈妈,妈妈也不好玩,问妈妈问题妈妈也回答不上来,爸爸懂的多,是移动的词典字典,爸爸有意思。每天晚上给妈妈写封信,信呢,她写了,不过写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对付看吧。

陈滔滔打开车门,明剑上了车,她拿着地图,认真的研究着,这是她爸给她画的,很详细的,因为她想要爸爸的手机,爸爸的手机里有导航,可爸爸说她太小了,于是给她画了这个。陈滔滔还真不是糊弄自己女儿,所有的街道上面都有,绝对的清清楚楚,弄这么一个玩意儿他花费了老多的时

了老多的时间和精力,没办法啊,就说上辈子没干好事儿,摊上这对母女了。这和粘糕似的,也甩不掉了,那就只能带着了。明剑小朋友认真的研究着,指挥着自己爸怎么开怎么开,滔滔这暴脾气的人他就能听一个小孩儿指挥,你说开我就开,你说停我就停,反正违法停车到时候罚款,把你存钱罐里的钱都掏出来。明剑领着她爸去下饭馆。

她请客。服务员都没把她当盘菜,实在太小了,问陈滔滔要点些什么,陈滔滔的下巴动动。

“你问她,这是花钱的主儿。”

明剑就问服务员,自己想要的都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的,最主要的是不能浪费,吃剩的打包回家。父女俩吃完饭,陈滔滔陪着女儿去公园转转,她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因为这孩子实在太讨喜了,时不时的有人回头来看,觉得这小孩儿有点意思,家长是跟在后面的那个吗?和童话书里跳出来的似的。

溜达完了,消化消化回家。

小姑娘在里面洗澡,门口放着一个小板凳,板凳上面放着她的睡衣内裤什么的,都是走卡通风,少女系嘛。

小点不懂爸爸给洗就爸爸给洗了,现在长大了,那明珠没有时间只能陈滔滔门外等,小姑娘洗的是挺认真的,一个星期洗四次,家里洗三次,另外的一次陈滔滔带着她外面去洗,总得有人打理打理,不然就是小孩子身上也脏啊。

用脏掉的毛巾统统都放在一个盆里,自己脱下来分门别类的放好,伸手够着自己的衣服,然后穿好拉门出来,开着门放着风的蹲在地上找头发。这完完全全的就是个翻版的陈滔滔,洁癖。

“我洗好了。”

陈滔滔伸手,明剑回了房间从存钱罐里拿出来钱,她现在还小,自己不会洗衣服也洗不干净,爸爸说了他老了,洗衣服也是很费力气的事情,所以她得出钱,他来洗,将来等他老了,她要加倍的还。二十块钱放到爸爸的手里。

“将来我老了,你得给我洗脚。”陈滔滔对着女儿说。明剑点点头。

“我现在也可以给你洗。”

滔滔叹口气,当个合格的家庭妇男就是这么不易,他自己都没洗过自己的衣服,现在要给孩子洗,说出来都是一把眼泪,当初他就说,生了这孩子,一定就是给他生的,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这成真了吧。

小孩的衣服不能送去洗,洗的再好,在认识,他也不放心。洗着小公主的草莓套装,她现在就喜欢草莓,内衣绝对就是彩虹色,各种各样的,不过图案是一样的,滔滔叹口气,从小就专一,这可不是个好毛病。

你说她未来的丈夫现在人在哪里?倒是滚出来啊,你老婆的衣服你来给洗洗啊,何必麻烦你岳父呢,你岳父很忙。

认命的搓着。明剑蹲在她爸爸的脚下,给她爸揉腿,她爸说了,他是老寒腿,很辛苦的,洗一件衣服等于少活好几秒。明珠进门,就看着那父女俩忙呢。

“放着吧,我洗。”

陈滔滔停停手,他就喜欢听这话。

明珠洗衣服,就没见女儿来给自己揉腿。

“明剑…”

“到。”

明剑小朋友跑了出来,跑到妈妈的面前。

“妈,你叫我?”

“你怎么不给妈妈揉腿呢?”

“妈,你也是老寒腿吗?”

明珠:…

她不是老寒腿。

洗好了晒了起来,就见陈滔滔给女儿洗脑呢。

“…爸爸呢身体不是很好,有心脏病,特别严重的那种,稍微被吓一下,可能就过去了,你也不想自己这么小就没父亲了吧,所以你得对我好,别让爸爸累到…”

明剑眼圈里都是眼泪。

明珠翻着白眼。糊弄小孩子有意思吗?

“我乖。”

“这就听话了,你是爸爸的小棉袄。”

这个年纪的孩子,普遍都是爱玩爱闹,明剑小朋友似乎就不属于这些范畴之内的,她永远都是这样的稳健,小姑娘长得不能说超漂亮的那种,容貌方面还有点像妈妈,那张小脸,怎么瞧着有点撩妹的技能。陈滔滔事务所的这些员工,恨不得见到这孩子,身上有什么就给什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每次明剑来,她回家都得准备个小书包,里面装的都是礼物。陈滔滔的包那么沉,她给她爸爸拎她爸说了,我为你妈拎了这么多年的包,现在好不容易我有孩子了,你爸爸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得帮爸爸,不然爸爸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陶克戴就不忍心,那么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爸爸了?

陈滔滔的那个包有多重,他还不知道吗?帮着明剑提了过来,抱起来孩子。

“明剑什么时候来的,陶叔叔都没看见你。”

“你看见我了就好。”陈滔滔出声。

陶克戴瞧都懒得瞧她,事务所所有人都很担心一个问题,就怕陈滔滔把一个女孩子带的喜欢钱,喜欢数钱,你能想象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一脸的财迷样吗?想想就觉得浑身冒冷汗。

“陶叔叔请你吃饭好不好?”

“去啊,省一顿饭钱。”陈滔滔继续出声。

“你女儿还在这里呢。”陶克戴叹气,能不能给做个正面的榜样?

要说明珠也是心大,竟然放心你来带孩子,摇摇头。

明剑捧着陶克戴的脸亲了一

的脸亲了一口,陶克戴觉得把她那个拖油瓶的爸爸一起带上。

“小宝贝,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放下…”

陈贺贺试图压低自己的声音,他见明剑去碰热的,陈滔滔这是搞什么呢?

他小时候被热水烫过,就应该万分的注意,这么大点的孩子,烫了怎么办?

“你爸呢?”

“屋子里躺着呢。”明剑认真的回答着。

陈贺贺端起来明剑刚刚端着的小锅,里面装的是一个梨,蒸的那种梨,看样子是孩子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特意给陈滔滔炖的,贺贺的眼泪都差点跑了出来,真孝顺啊。

完全就不像是陈滔滔的孩子。

“蒸给你爸吃的?”

明剑点点头,贺贺往厨房看了一眼,她这个身高就连炉台都碰不到,还要踩着一个小板凳,陈滔滔这是半身不遂了,还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是。”

贺贺端着梨,居心叵测的进了屋子里,陈滔滔床上躺着呢,和大爷似的。

“生病了?”

贺贺迟疑,可能是生病了,这个家啊,不是他说,就守着那么一个女人,有好才怪呢,她什么时候把家当成是家了?

这辈子她是过的不委屈,活的真是潇洒。

“你生病了?”陈滔滔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之好,生病的人肯定不是他。

陈贺贺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生病,那么大的孩子,踩着小板凳去给你蒸梨,那东西有热气…”真的碰到,你不心疼?

这是后爹吧?

陈滔滔当然知道蒸汽这个东西非常危险,不过这已经是演练了几百遍以后,才让明剑去做的,自己的孩子自己心里有数。

“我养她这么大,也该轮到她来回报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