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位乘警拿出手铐将两位小贼的手拷了起来。但两位小贼就是躺着不起来,还一直在那儿□□。

苏醒朝他们瞪眼,“再哼哼试试,还嫌没打够是吧?我以前可是受了九个月的教育,知道有没有防卫过当!”他说话时还提起了腿,看似又要踢人。

两位小贼立马闭嘴,他们不懂什么防卫是否过当,只知道眼前这个汉子不怕警察,当着警察的面也敢打人的。

一位乘警试探性地问:“大高个,你说受九个月的教育是…是牢教吗?”

苏醒白他一眼没理他。

乘警在想,哦,人家懂法律,知道防卫没过当,还真吓唬不了他。

到了省城,已经下午三点了。

红梅害怕苏醒要被关起来,早没心思去想进货的事了。一路上跟两位乘警说好话,还把熟鸡蛋往他们手里塞。

两个小贼被拷着一起走,有他们四只眼睛看着,两位乘警再饿也不可能吃红梅的鸡蛋。

不过看在红梅一路说着好话的面子上,两位乘警倒也没想到要落井下石,还想着到了派出所为苏醒说几句好话吧,谁叫这位大高个娶了个这么好看嘴又甜的老婆呢。

两个小贼不想被人拖着走,没法装作走不了路,手又被拷着,不走不行。但他们仍然要装,其中一人一直半弯着腰走,不过他的眼睛又青又紫,还流着鼻血,这个是真伤。

另一人走路时右腿一拐一拐的,也不知是不是装的,反正脸是肿得老高,这个没法装。

到了派出所,两位乘警向派出所管事的警察说明情况,然后补了句,因为两个小贼要动刀子,苏醒才下手重了些,而且两个小贼想趁机逃下火车,他们的情节可比苏醒的要严重多了。

派出所开警车送两个小贼去医院检查看是否残疾,把苏醒留下来交待情况。

苏醒当然说小贼怎么怎么嚣张,他怎么怎么被动,最后是无奈下手的。

红梅还闯进来说,“警官,要不是两个小贼动刀子,我爱人根本不可能动手的,他…他这是…”

警察接话道:“他这是自我防卫?”

红梅听了连忙点头。

“防卫有点过当了吧。”警察说。

苏醒忙道:“过什么当,难道我干看着他们杀我吗?”

确实说得有道理啊,警察只好嗫了嗫嘴,“过…过没过当,等他们检查完身体再说吧。”

一个小时后,两个小贼被拉回来了。一人腿筋被踢伤了些,另一人腰没事,腰疼是装的,但鼻骨有点裂,这些伤不算致残,但也够重了。

不知是红梅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那两位乘警补的话起了作用,或是苏醒本人压住了警察的气势,亦或是苏醒压根没做错什么。

反正最后几位警察商量了几句,决定给苏醒上一节教育课就放了他。

至于两个小贼,虽然没偷到手,但也得关个半个月。

一节录音式的教育课四十五分钟,苏醒听得快要睡着了,其实内容就是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这些知识苏醒以前在牢里几乎天天听,早听腻歪了。

他耐着性子对着录音机听了十几分钟,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从小就不爱上课,一上课就打瞌睡,何况这还是录音式的。

打一阵瞌睡后他清醒了些,发现时间到了。

当他出来时,红梅一下扑了过来,也不管那些警察就在隔壁屋里。

苏醒将红梅搂在怀里,惭愧地说:“是我不好,又让你担心了。”

红梅摇头,“也不怪你,刚才我坐在这里回想着火车上的事,知道你已经很控制自己了,否则他们是真的要残废了。”

苏醒听着心里极为舒畅,拍着红梅的后背安抚着她。

“不过你还是可以再控制一点的,至少不要把他们的脸打得那么花,叫人见了还以为你要打死他们呢。教训那么两三下就可以了,剩下的完全可以等乘警来处理,是不是?”

苏醒想了想,“我打了他们多少下?”

“我可没数,至少有…十几下吧。记住,以后再遇到要打人的事,不许超过三下,行不?”

苏醒点头,“好,我一定记住,不超过三下!”

“而且不能打脑袋,那样没打好会出人命的。”

“这个我知道,在火车上我只是作势吓唬他们的。钱你点了吗,没少吧?”

“一分不少,咱们赶紧走吧。”

等他们出了派出所,已经五点多了,天都黑了。

苏醒看到不远处有家餐馆,说:“咱们下馆子去,给你压压惊。”

红梅点头,她实在是饿了,午饭都没吃呢,就啃了两个白煮蛋。

为了省钱,红梅不让点菜,就一人一碗面条。见苏醒一碗不够,再叫上一碗。

热乎乎的面条吃进肚子里,小两口立马恢复精神了。

“红梅,天都黑成这样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找厂子进货。明天火车返回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时间来得及。”

红梅算了算时间,“坐火车要五个半小时,然后还要推两个多小时的板车回家,到家就是夜里十点多了。”

“嗯,你放心,到时候有我陪着走夜路,不用怕的。”

红梅想了想,说:“住旅馆是不是很贵?要不咱们去对面的派出所呆着,反正那里有接待室,都空着。”

“住派出所?”苏醒大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后悔为我说好话,否则可以在派出所蹲一夜,还省钱了。”

红梅笑着打他,“我倒是希望呢,人家警察不让啊。”

两人沿街走着找旅馆,看到两旁的街道,红梅感叹道:“这里的街真长,店铺真多,都这个点了他们也不打烊。”

“城里人白天干活不累,晚上就可劲着玩,当然很晚打烊了。”

“晚上还出来玩,多累啊,我就喜欢早些洗洗上床窝着。”

苏醒忍不住牵起她的手,“好,咱们赶紧找旅馆,洗洗上床窝着去。”

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看到旅馆了。幸好在家记得带上结婚证,否则人家都不让他们俩住一间。

上前一问价,住一晚得三块钱。

红梅惊讶,“这得一天的工钱啊,不就是睡个觉吗?”

女老板也看出他们是农村来的,冷着脸说:“我们旅馆宽敞舒适,设施齐全,可别拿我们跟那些又破又旧的旅馆比。”

红梅红着脸问:“不能便宜点吗?”

女老板想了想,说:“有一间昨天电路突然坏了,没电,你们愿意点蜡烛吗,愿意的话就一块五让你们住一晚算了。”

“愿意愿意!”红梅忙道,在家经常停电,一年之中有一半时间是点煤油灯或点蜡烛,能省一半钱多好。

第三十七章

登记好后, 两人举着蜡烛进了房间。红梅见屋里摆放整齐,看似也干净, 她连忙到单座沙发上去试坐。

“这个棉椅子坐着真舒服,软绵绵的,不像家里的椅子,坐久了硌腚。”

“噗, 这不叫棉椅子,应该叫沙发。我在电视里看过, 城里人不少人家都坐这个。”

“等咱家有了钱,也买沙发!”

“买!买沙发、买电视,还买录音机听歌!”

苏醒说完过来将红梅一下抱了起来,“你不是说要早些洗洗上床窝着吗?”

红梅脸红, 然后从包里拿出毛巾和牙刷,却不知去哪儿打水。跑出去问, 才知道有个自来水房, 而且自来水房里还有一个看似水箱的东西, 里面都是开水,只要拧开水阀就出热水。

红梅又跟苏醒发一阵感叹, “城里用水还真是方便。”

上厕所时,又感叹城里的厕所真干净, 可以冲。

洗完上了床,红梅把秋衣垫在身下睡着,还要苏醒也这么垫着,说是怕床单没洗干净。

两人躺起来紧搂着聊天。

“苏醒, 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农村也有自来水,还有城里这样的厕所,干干净净的。”

苏醒努力想象着农村往后越过越红火的景象,“有可能啊,说不定等咱们老了就能实现。不过咱家现在打了水井,也很方便,比这里烧的自来水好喝。”

“那倒也是。”

两人从农村聊到城里,又从城里聊到农村,最后就亲一块去了。

亲着亲着连最后一件衣服也脱掉了。

苏醒喘着粗气说:“今天咱们换一个姿势吃豆腐咋样?”

红梅习惯性地掐他,蚊子般的声音道:“这还能有很多姿势?”

苏醒也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在砖厂听那些大老粗讲荤段子,我就听了那么一耳朵,可以女在上,还可以…,反正很多姿势,咱们一个个试。”

红梅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姿势,就由着苏醒把她搂过来翻过去的,她没想到苏醒竟然让她坐在上面。

她羞得把脸埋在苏醒的胸、膛上,”这样我不行,我…我怕羞…”

其实她是不想让苏醒那样直白白地看见她的身子,还有她脸上的表情。

都这个时候了,苏醒哪里放过她,逗引得红梅身子实在忍不住,半推半就地动起来。

这一试她才感受到,原来这样更舒服更自在,完全由她主导。

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个姿势不雅,又忍不住羞得扑在了苏醒的身上。

如此反复,一会儿激荡一会儿温情,两人都十分享受。

事后两人搂着酣睡,睡到第二天自然醒。

早上他们见街边有摆摊的卖油条和豆浆,两人坐下来尝尝。

豆浆他们并不觉得新鲜,每年打豆腐时就是先把豆子磨成浓浓的豆浆,再加点糖喝,比这里卖的豆浆味道还好。

不过他们在家没炸过油条,这一吃就喜欢上了。

“红梅,你瞧,他们炸油条也挺简单的,回家我也要试试。”

红梅吃得香喷喷,说:“你倒是爱钻营吃的,跟着你有口福。”

苏醒也吃得很满足,笑着说:“那是,钱没有多少,吃还是要吃的,民以食为天嘛。”

吃过早饭就开始打听怎么去长城塑料厂了,一路上打听,东拐拐西拐拐的,找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塑料厂。

一进厂里,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来拿货的人排成五条长长的队,都快排到厂子门口了。

再到对面的棉毛厂,同样排成了五条长龙。

两个厂子都是先排队交钱拿盖章的收据,再去仓库对着收据上的数字领货。

如果排了这边再排那边,怕是赶不到火车了。

小两口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商量着办法,最后决定一人排一边,苏醒在塑料厂排队拿货,红梅在棉毛厂排队拿货。

两人各拿一半钱,约定好不管谁先拿好了货,都要在这台阶的地方碰头。

小两口分头排队。

苏醒排了两个多小时,前面只剩两个人了,这时有人递给他一张价目单。他仔细看了看价格,然后拿笔在后面打勾。

有人提醒还要填上货物数量,苏醒赶紧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能买多少货。

轮到他时,他已经填好了数量,赶紧交上钱,领了几张盖印章的收据,去后头仓库领货。

此时红梅正在看价目单,看到上面的价格惊喜不已,原来进货这么便宜呀。

她在镇上店铺拿货,品种少还贵,比如一毛八的袜子,这里进货只要一毛钱!一大卷缝衣服的线卖两毛钱,进货只要一毛一!

她真没想到利润这么高。

苏醒比她先到约定的地方,他坐那儿等了会儿,红梅扛个鼓鼓的大蛇皮袋过来了。

苏醒见她整个人都压弯了,心疼得赶紧过去接。

苏醒拿的货是塑料盆、桶之类的,这些没法装袋,他把这些都摞紧,然后从厂里拿些细绳做成四个大网兜把东西兜住,然后一肩扛两个。

红梅看看苏醒,又看看自己,说:“扛着这么多东西走去车站怕是赶不上火车了,这都两点了。”

苏醒也为这事发愁,忽然,他见有一辆拖拉机从眼前开过,他放下货飞奔着追了上去。

“师傅,你的车经过火车站吗?”

那位司机减速,说:“离火车站倒是不远。怎么,想让我帮你们拉货?行,你们上来吧,得付一块钱。”

苏醒愣住了。

那位司机笑道:“怎么,嫌贵?要不是顺路我还不愿拉呢!”他说着就要加速开走。

“不嫌贵不嫌贵!”苏醒招呼着红梅赶紧过来,帮红梅拿东西先上了车,他再跑回去扛货。

坐到火车站已经两点半了,两人赶紧买票进站,再等了十几分钟就边拉边拽地把货弄上了火车。

等坐上车休息下来,苏醒肚子一阵咕噜叫,他才想起来,两人还没吃午饭呢。

恰巧火车上的餐车推过来了,苏醒问:“多少钱一份?”

卖餐员回答:“一块五!”

苏醒和红梅皆一脸的震惊,这又不是在饭店点好几道菜,不过是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饭而已,这也太贵了吧。

旁边的人说:“火车上的饭就是贵,还吃不饱,没几个人买,还不如买个几个茶叶蛋吃呢,车还没开,窗外有两个推车,你们问问价钱。”

这时红梅突然想起来,”我包里还有两个水煮蛋呢,应该没坏。”

“两个也吃不饱啊,夜里十点多才能到家呢。”苏醒说完便趴在窗台上朝外喊,“你们的茶叶蛋多少钱一个?”

“一毛!”

“买吗?”苏醒回头问红梅。

红梅寻思着,生鸡蛋五分一个,茶叶蛋卖一毛倒也不算贵,“买四个吧。”

苏醒掏出四毛钱,卖茶叶蛋的人推车过来了。

两个剩的水煮蛋,加四个茶叶蛋,就是他们俩的午饭了。

红梅在心里算着这次出来的花销,坐火车两人往返要六块,住宿一块五,加上在外吃的饭和茶叶蛋以及给拖拉机师傅的钱,总共花了十二块八毛钱。

红梅还是有点心疼,“苏醒,咱们这次出来进货花了十二块八毛钱,可不少呢。”

苏醒可没算这个账,问:“那是在镇上进货划算,还是来省里进货划算?”

“当然是来省里进货划算呀,袜子每双就相差八分钱,我进了一百五十双袜子,就袜子这一项上就少花十二块钱!咱们这些货少花七十多块钱呢。”

苏醒张大了嘴巴,“这么多?七十多块,我得在砖厂干二十好几天呢。”

“可不是,以后咱们还来省里进货。”

吃了蛋,两人都睁着眼睛,哪怕再困也不敢睡,怕有人把货给偷了。

这火车得坐五个多小时呢,最后实在撑不住,两人轮流看着,一人盯着货一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