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大姐和腊梅来了,自然也是要问问意见的。

红梅说:“骗钱不太可能, 既然是政府牵的头,又是为铜矿长久的发展,要是骗老百姓的钱,这个政府还是咱中国的政府么?我觉得吧, 就是政府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搞建设,所以才让想买房的人预交钱。”

秀梅觉得大姐说得在理, 便问:“那你想不想买?”

红梅摇头。

腊梅忙说:“大姐说,等将来多攒点钱去更好的地方买,比如…县里和市里都不错。大姐,你觉得哪儿更好?”

红梅觉得无论是县里还是市里都达不到她心里的预期,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说不好, 还是先攒钱再说吧, 反正你们的孩子都小, 我都不着急,你们急啥?铜矿子弟学校搞军事化管理对孩子并不一定好, 孩子那么小,关在学校里未必有利于成长。”

秀梅点头说:“就是, 关在里面多可怜啊。腊梅,你别见桂芝急吼吼地到处说,那是因为她有福子在铜矿,不必买房也可以去上, 如果真要她花一万块去买房,她未必舍得。”

“也是。”腊梅见秀梅给孩子脖子上戴了银锁,笑道,“二姐,你家这银锁和我买的一模一样!”

秀梅摸着孩子脖子上那看起来挺精致的银锁说:“是一位老头上门来换的,三个银元换一把小银锁,我觉得挺划算的,就把孩子他爷爷给的三个拿来换了,反正银元放在家里也没用。”

腊梅立马说:“呀,我家也是一位老头来换的,看来那是同一个人!我家也是拿三块银元换,这银锁做得特别精致,上面还刻着吉祥如意四个字,我二嫂桂芝和妯娌肖燕都换了。”

红梅一听,觉得不对劲,“三个银元才换一把小银锁,吃亏了吧!”

红梅拿在手里掂掂重量,“哟,你们试试,这个银锁也就两个银元的重量,你们拿三个去换,亏得慌。”

秀梅忙说:“不亏,银锁上面刻了这么多花纹和字,那个老头说多出一个算加工费。”

腊梅跟着点头,“有不少人换,都说值,有的人就只有两个银元,还掏出三十块钱算加工费的。”

红梅无语了,本来就吃亏了,还有人给加工费。

红梅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把小银锁从秀梅孩子脖子取下来仔细瞧着,精致是精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就把小银锁往旁边铁盒上一磨,银锁里面竟然是黑的!再把小银锁的链子也往铁盒上一磨,链子里面也是黑的!

秀梅见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腊梅明白了,“这是假的呀,是镀银的!”

红梅叹气,婆婆把好东西给了儿媳,桂芝、腊梅和肖燕却都各拿出三个换了把假银锁,这亏吃的。

红梅见秀梅和腊梅心里不舒服了,忙说:“算了算了,这事别张扬出去。”

腊梅知道,大姐是怕婆婆知道了,婆婆知道应该会骂她们仨是蠢猪吧。

“秀梅,你家办不办满月酒,如果要办的话也一前一后办吧,别同一天办,这样爹妈都不好□□来喝喜酒了。”

秀梅点头,“好,我孩子早一天出生就早一天办。”

接下来秀梅和苏昌盛、腊梅一起商量着办什么样规格的酒席,得上几样大菜和几样小菜,酒水要多少以及得办多少桌等等。

商量好后,红梅和腊梅回来了。红梅想看看公婆,就跟着腊梅一起到老屋子这里来,没想到一来就听见婆婆骂人。

“哎哟,你们仨一个比一个蠢,比猪还蠢!这银锁我拿来一磨就发现里面是黑心的,是假货呀,你们当时怎么不仔细辨认就拿去换,不把我给的东西当宝贝是吧?”

方荷花是真心疼啊,她收了几十年的东西,三个儿媳一下就败掉了九个!

“你们大嫂才出趟门,你们就开始败家,一个个眼瞎的,哎哟,我这里心里…”

方荷花捂着心口,疼得颤颤的。桂芝和肖燕低着头站在一边,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她们自知,这回好像真的是蠢了点,随便相信一个老头。

红梅赶紧过来扶婆婆进屋,递上一杯热水。

“妈,吃亏是福嘛,这回她们只是各亏了三个银元,受了大教训,手里的金子就不会再乱败了,你说是不是?”

方荷花喘着粗气,“她们要是把金子败了,我得…得…”

得怎么样呢,还能把儿媳妇们给掐死么?不能啊。

“我得…气死!”方荷花想想,也只能是把自己给气死了。

“妈,不会的,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她们肯定把东西收得紧紧的,你放心好了。妈,你和爹还没吃晚饭吧?”

“饭菜都做好了,你爹去你家桃林逛去了,等会儿应该就要回来的。”

方荷花顺了顺气,就当自家最开始就没那九个银元吧。

红梅起身要出门,方荷花突然拉着红梅坐下。

“红梅啊,这两天我去河边洗衣服,怎么有不少人说燕子的是非,好像和什么乔厂长有关,我一去她们就不说了,所以也没听真切,你知不知道到底咋回事?”

红梅平时忙,家里也安装了洗衣机极少去河边洗衣服,还真没听说这些。

不过想到那天乔厂长在肖燕店里喝酒确实有些不正常,但这话她可不敢跟婆婆说。

“妈,燕子那小卖部人杂,人来人往的,她接触的人多,难免被人说闲话,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被人这么议论着,总是有来头的吧?”

红梅只好应道:“要不我让我大弟军军留心些,他平时在理发店接触的人多,也时常进铜矿食堂打饭吃,说不定能打听到或是瞧出些什么。不过我觉得没啥事,燕子对喜子那么上心,不至于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方荷花点点头,“但愿吧,她要是敢给家里惹事,我头一个不饶!”

“妈你放心吧,不会的。”

红梅回到自己家,乐乐已经写完作业了,和妞妞在玩呢。她早就把米放进电饭煲里煮了,菜也洗好了,现在来炒两个菜就行。

吃过饭后,红梅陪着孩子们看电视,也顺便等电话。

八点整,苏醒准时来电话了。

“红梅,你吃晚饭了吧,吃的什么呀?”

红梅一听到苏醒的声音就开心,“吃了呛炒白菜和土豆丝,另外煎了条鱼。”

苏醒一听就心疼了,“你和孩子吃这么简单呀,我在这里吃得可好了,好多菜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我吃的时候就在想啊,要是能给你和孩子们在就好了,哪怕我能寄一份给你们也好啊。”

红梅哧笑,“你已经是苏老板了,眼光得放宽广放长远,可别这么没眼界就惦记着一点吃的,我和孩子们都好得很。你参加展览会也有五天了吧,有效果吗?”

说起展览会,苏醒语气里就透着兴奋,“红梅,我来参加展览会真是来对了,好多商家来参观,对咱家的果汁和罐头赞不绝口,都说比市场上卖的口味要好。”

“那有人订货吗?”红梅忙问。

“这个…暂时还没有,他们都说咱家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没有个好包装,瓶子上就贴那么一张土啦吧唧的红纸,这种形象牌子没法打出去,他们订了货也不好卖的。不过你别着急,他们说帮咱联系彩印厂,打造好的包装,至于费用的问题,还要慢慢谈。”

红梅笑道:“你这回见大场面了,可得好好学点东西,到时候教教我。对了,你在上海打听一下房价和买户口的事吧。”

苏醒听着奇怪,“怎么了,谁要来上海买房让我帮忙打听是不是?“

红梅就把铜矿那边要大搞建设的事说了,还说她想让孩子落户北京或上海。

苏醒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看来他是在考虑。

“好,我抽空去打听,也让人帮忙打听北京的,到时候比较一下,如果真的合适买,咱俩就真要好好挣钱了,大城市啥都贵,更别提房子和户口了。”

小夫妻再聊了一会儿家常,看电话上面显示有十分钟了,红梅就让苏醒早点休息,撂了电话。

晚上十点左右,红梅和孩子们都进入梦乡了,却听见有人敲门。

红梅听着是军军的声音,赶紧来开门。

军军怕吵着乐乐和妞妞睡觉,小声说:“大姐,你可比以前睡得早啊,以前这个点我来,你还没睡的。”

红梅打了个哈欠说:“以前有你大姐夫陪着看电视和说话,没到十点半我们很少睡觉。现在他不在家,孩子们睡得早,我也就跟着睡了。怎么,你有事?”

军军点头,“大姐,最近玉珍姐和铜矿副厂长走得近,经常是我走后,她就坐上副厂长的小黑车不知去了哪儿。今天我九点就说要回家了,但特意在歌舞厅里玩,没想到我出理发店十几分钟后,那个副厂长就来把玉珍姐接走了。那个副厂长快四十吧,孩子都有两个了,玉珍姐跟他去哪儿,又能干啥?”

红梅有些懵,婆婆听说肖燕和乔厂长,玉珍又和副厂长,铜矿里的厂长不搞生产却专门搞女人吗?

红梅没说话,她越不说话,军军越能猜到什么。

“大姐,要不你去找玉珍姐谈谈吧,我作为一个本家小弟弟跟她也不好意思说这些,哪怕说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我就是担心,哪天副厂长老婆找过来,这事就要闹大了,哪怕副厂长肯离婚娶她,拆散人家家庭总归不好是吧?”

红梅揉揉眼睛说:“自从有了个铜矿,这事儿是越来越多。你放心,我会找机会跟玉珍谈的。对了,你听说肖燕和乔厂长的事吗?“

军军摇头,“我自己没听说过什么,倒是听彩霞说了那么一句,好像是有人议论,说乔厂长总去她的小卖部。”

红梅点头,“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对了,最近你二姐生孩子,彩霞帮忙着照顾,在理发店呆的时间更少了。你在店里就多干点活,没客人的时候扫扫地、洗洗水池啥的,别偷懒。”

“大姐,这些我都知道,我可没偷懒过。”

过了两天,红梅让军军提前回来带乐乐和妞妞睡觉,晚上九点多,她去了理发店。

才到理发店门口,她就见一辆黑色小车停了过来,玉珍打扮得十分耀眼,很娴熟地钻进了小车里。

红梅趁着月色摸黑来小车窗前一瞧,见玉珍和那个男人正在拥吻,吓得红梅一声惊叫!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应该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梅受到惊吓, 玉珍更受到了惊吓,被红梅这么尖叫一声, 吓得玉珍都快下不来车了。

玉珍扶着车下来,腿有些软。车上的男人脸色不好看,闷闷地掏烟,等着玉珍。

“红梅, 你…你尖叫干啥?”

红梅抚了抚胸口说:“这大半夜的你和一个有妇之夫在车上…,他准备把你带哪儿去?”

玉珍不回答, 去把理发店门打开了,把红梅叫了进去。

玉珍给红梅挪了把椅子,她自个儿点起烟来。

“红梅,有些事我不跟你说是因为…确实没脸说。但我是个女人, 没个男人陪着,总觉得凄凄凉凉的…”

“那你就不能找个未婚的?”红梅抢话道。

“未婚的?”玉珍冷笑一声, “我都快三十了, 去哪儿找未婚的?除了农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 哪儿有这个年纪的单身汉?”

“那你找同样离过婚的也好啊,总比跟有家室的男人偷偷摸摸要好吧?”

玉珍吐着烟圈说:“我有偷偷摸摸么?他老婆在大城市享受着好生活呢, 他在这里孤单,我也孤单, 就凑到一起了呗。”

“那他有没有说要离婚娶你?”红梅问。

玉珍哼笑道:“我不在意这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我有钱花、有男人睡,这就够了。”

红梅听得浑身不自在, 什么叫有钱花有男人睡就够了,怎么听着都怪怪的。或许是她没处在玉珍这样的位置,无法感受她心里的痛苦吧。

“玉珍,别的我也不多说,但你我姐妹一场,我是真心希望你好的。咱们这个年纪,三十都没到,往后还是有希望的,你好好找个能结婚的男人,成个家,名正言顺的多好啊,何必在一个不能给你希望的人身上花时间?跟他这样的人混日子,浪费大好时光,真的不值!”

玉珍疑惑地看着红梅,“不值?”

红梅点头道:“对,不值,真的不值!一切都还来得及,在他老婆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你悬崖勒马吧,会有真心待你的男人出现的。”

玉珍满脸子都飘浮着“不值!”这两个字,不值?不值吗?

或许,真的是不值吧,她除了能花这个男人几个钱,再睡几个晚上之外,她能得到什么?但却能失去自己正常的道德观。道德观都不正常了,她这个人还正常吗?

她心里清楚,自己再怎么想浪,还是想做一个正常人的。

她悠悠地吐着烟圈,突然就对那个男人没兴趣了。

红梅见她想着心事,轻轻地起身,来到门外。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下了车。他瞥了红梅一眼,然后进去找玉珍。

玉珍看也没看他,百无聊赖般地说:“今晚我不想跟你去宾馆了,睡多了感觉自己就是个鸡。”

那男人气得嘴一歪,心想你虽不是鸡,但和鸡也没啥区别了,他就是想玩玩而已,可不会认真。

但他不想失去玩这个女人的机会,毕竟像玉珍这样有姿色有情调的女人少之又少。

“那就去我家吧,在铜矿里,还近便。”

玉珍又摇头,“不了,你老婆睡过的地方,我心里有障碍。你回去吧,今晚我没兴趣了,我就在我自个儿的地方睡。”

玉珍起身去隔壁屋里瞧了瞧,自己布置的小屋,还挺温馨的,怎么就不肯睡在这里却去陪什么臭男人呢?

那个男人也想进来,巴不得睡在这里。

这可触犯了玉珍的底线,她自己的床,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玷污的。她把那男人往外一推,烦躁地说:“我都说了,今晚我没兴趣!”

那男人气得把门一摔,走了。他见红梅往回走,恨不得跑上前搧红梅两耳光,真不知她到底跟玉珍说了啥,平时玉珍多么风情万种啊,勾得他浑身痒痒的,一天不要就难受。

现在好了,玉珍突然变得冷漠无情,坏了他的好心情。他开上小车,重踩油门,轰隆一下冲向了相反的方向,也不知是要去哪儿觅食。

红梅回头看着那辆发疯开走的车,还有理发店窗口闪着的灯光,玉珍没跟那个男人走,红梅心里是开心的,看来玉珍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红梅心里愉悦,走着走着突然想到肖燕,这会子也不知她有没有回家,那就去看一眼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肖燕这会子不在小卖部,这个点她早已打烊了,但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乔厂长的家。

乔厂长跟她说,家里保姆今天请了假,但他想请客人吃个夜宵,希望肖燕帮忙做一顿。

肖燕寻思着他平时照顾自己不少,就连他家里的保姆最近都时常过来帮她忙,她轻松了不少,卖的货还比平常多。

肖燕来到乔厂长家,却并未见乔厂长家里有客人,甚至在厨房也没见着菜。

“乔厂长,这啥都没有,我怎么做夜宵啊,要不我去我小卖部拿些现成的零食和罐头、果汁吧,顺便拿几包面条过来煮煮。”

乔厂长忙拉着肖燕坐下,“不急不急,我那几个客人未必来呢,先等电话吧,你陪我聊聊天。”

肖燕局促地坐下,在她店里,她倒可以放开跟这个乔厂长聊几句,可在他家里,肖燕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乔厂长眯着眼睛打量着肖燕,个头虽小了点,但她真正是娇俏可爱呀,皮肤不仅白还嫩得出水,可比那个副厂长瞧上的玉珍强。他觉得玉珍一看就是会玩的女人,肯定被很多男人玩过,玩剩下的他可不要。

他就喜欢肖燕这种的,扑向她肯定就像扑着紧张乱蹦乱跳的小白兔吧。

他往肖燕身边靠了靠,肖燕本能地往边上挪了挪。

乔厂长笑道:“瞧你,咱们现在是多熟的人了,你还防备着我干嘛呢?燕子呀,你可是不知道,为了你的事我算是操碎了心。”

肖燕稀里糊涂的,“为我的事?啥事?”

“你是不是想买房?”

肖燕吃惊,“乔厂长,您怎么知道?”

“别您啊您的,多见外。我当然知道你想买房了,你就说周围有几个人不想买房吧?但我想送你一套,你根本不必花钱买。”

肖燕捂住自己的小心脏,“送我一套?”

乔厂长点头,“你没听错,送你一套,而且是一套两层小楼,不是大家想买的那种鸽子笼,那么小的房子住着多没意思,咱要就要最好的嘛!”

两层小楼?这就是大家相传的那种小洋楼?

可她突然又清醒了,抠着手说:“你是大厂长,送我什么房子呀,这说出去…都没个名目的。”

乔厂长又往肖燕这边靠了靠,肖燕旁边都没地方了,也没法挪身子,只好硬扛着由乔厂长揩她的油。

“我想送谁就送谁,要什么名目?厂里要给我这个厂长分小洋楼,难道我不要?我在这里呆个三五年就会走的,到时候走了那楼也带不走,也不想卖,就送给你吧,谁叫你这么招人疼呢。”

乔厂长说着就伸手搂肖燕的腰,肖燕吓得突然起身,手都抖了起来。

“乔厂长,我…我不能要,我…我想回家了。”

肖燕说着就要去开门,被乔厂长从她身后拦腰抱住。

“燕子,我的好燕子,你干嘛这么犟,我在这里就呆三五年,你也只陪我三五年,到时候小洋楼是你的,我的那辆小车也是你的,还会给你大把大把的钱,得了空带你出去玩,你不亏的。你不想要我的那辆车也行,我给你买辆新的。”

肖燕拼命抠他的手,却怎么都抠不开,脑子里还在想小洋楼、小车、大把大把的钱…

乔厂长见她犹豫了那么一 下,就用力将她抱起,直接来到了卧室,再将她抛向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