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圣子的笑容和他的回答一样轻松。
教宗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易就得到这次谈话，但却也不会让自己的错愕导致自己错过良机，他和圣子一起去了偏殿，这是新教圣子得到的来自明帝的荣宠，他获得了在枫丹白露宫偶尔暂住的臣子特权，和顾准一样。全帝国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明帝这是在故意抬高新教的地位。
不得不说，明帝的这一手制衡确实玩的很漂亮，他让光明神教学会了怕，彻底明白了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浓郁的咖啡香气在房间里蔓延，教宗却已经失去了欣赏它的余闲。
圣子始终没有说话，教宗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沉住气和圣子僵下去，所以教宗主动开了口：“你就真的那么恨光明神教吗？恨到非要毁了他？再怎么说那也是抚养了你和你妹妹长大的地方。”
“您终于知道了我妹妹的事情。”圣子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的感受该如何形容。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教宗之所以会那么照顾圣子这个学生，一方面是圣子确实是可塑之才，另外一方面也有他的愧疚心理在作祟。
圣子本来无懈可击的微笑表情，终于有了一些不同，只不过并不是往好的方向改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多做些什么？！我不需要你多年后轻飘飘的一句愧疚与弥补，我需要的是你当年为我妹妹站出来！她死了啊！你知道吗？！她被那些信民活活打死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连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你是来激怒我，让我对光明神教下手更狠一点，那么恭喜您，您成功了。”
“不，不，你听我说。光明神教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些住在里面的人。你在光明神教的这些年，也不都是痛苦的，不是吗？想想那些喜欢你的神职人员，想想新进入神殿的会害羞的看着你的小修女，想想总是心疼你会为你偷偷在碗下多藏一块肉的食堂嬷嬷…”
“她们是好人，但这又与你何干？”圣子也不是一味的仇视光明神教的，他也知道光明神教里是有真正信仰着神，一直在做善事的好人的。要不纪律委员会也不会列那个表扬神父的单子，他们做出来是真心要感谢那些为这个世界更加美好而出了一份力的神父们的，不单单是为了对付光明神教，堵住他们的嘴。
但那些好人并不能掩盖光明神教的坏人。
“坏人罪有应得，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但我真的很后悔，我不应该一时害怕而行差踏错，我很愧疚，我是个罪人，无论你对我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多想想那些好人。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又或者说能够改信仰新教的，就当是帮帮他们，帮帮光明神教吧。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真的，只要你答应了，我即刻就可以自杀谢罪，并在死前把我隐瞒过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有些习惯对于老人来说，真的是已经改不过来了。一旦没了光明神教，对他们的伤害才是最深的。
圣子知道这点，所以他沉默了。
但最后，圣子却还是道：“我救不了你。”
教宗眼睛里的最后一道亮光也没有了，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迟暮的老人，和帝国随随便便一个老者再没有任何区别：“是吗？也是啊，只能这样了。”
“我不行，但是也许那位大人可以。”圣子还是松了口。
“你是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不能为你引荐，你知道的，陛下和上将对那位殿下身边的人十分小心。我唯一能做的是和殿下谈一谈，至于成功与否…”
“我都会认命！”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教宗，就这样离开了枫丹白露宫，圣子的心却沉甸甸的，他对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顾准道：“我真的不明白您授意我这么做的理由。”
“给他们一线希望，总比让他们在绝望中同归于尽来的好。”而且就如教宗所说的，现在还不是让光明神教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光明神教早晚有天会走向灭亡，但不是现在，不是当下，它需要一个过程，一个缓缓的消失到让人甚至记不得它是什么的过程，而不是一下子消失，反而轰轰烈烈的让人铭记。
这件事说不定还能一箭三雕，只不过这些就不是圣子该知道的了。
“陛下知道吗？”圣子总觉得明帝和顾准早晚有天要掐起来，如果明帝的身体撑得住的话。
“他没有异议。”顾准环胸，只要是立于闻澈的，明帝就没有不同意的，他对圣子道，“你只需要过几天再配合一下，转告教宗，陛下在和殿下一番深谈后，转变了态度，想要再见他一次就可以了。”
至于殿下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闻澈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和他哥深谈，有，和他哥谈光明神教的事，没有。
寒假很短，闻澈在忙完各种慰问、抄卷子、写作业和锻炼之后，就迎来了下半年的开学。不得不说，他这个假期过的和在学校上学也没什么区别了，甚至比在学校里还要耗神。
但是，上学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因为十年级的下半年，他们就要开始学习属性技能的正确释放了。准确的说，十年级的下半年只是理论预科，一整个中等教育其实都是在给高等教育打基础，也就是说，十年级下半年学的只是预科的预科。
但是龙是虫，在这半年里就会真正的显现出一二了。
十年级之前，大家只会听说是检测出XX者就了不起，等十年级之后才会明白，那只是一个开端。
如果不会属性技能，或者技能不怎么样，检测出再高的属性值也就是个花架子。
闻澈和明帝深谈的，就是有关于闻澈的属性问题。闻澈是神眷者，他要是和班里的支配者一起上属性课，分分钟便会暴露。但是不上，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那怎么办呢？”
☆、53.道五十三声万岁：
“表现出比所有同龄的支配者强大百倍的优秀。”顾准替闻澈解惑道，“当你走在所有人前面太多的时候，你就没办法和他们在一起上属性课了，不是吗？”
简单来说就是给第一军校的陈校长，一个可以理直气壮为皇储开小灶的理由。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不和高年级一起上，怎么办？”超越同龄人太多，那就和同等级的人一起上，不就好了？
“明帝”揉了揉闻澈的头，很显然闻澈问了一个傻问题，但他又不想嘲笑他，他只是亲昵的说了一句：“你怎么可能这么可爱。”
只有上过属性课的人才能够明白，毫无基础，又力量过于强大，代表着怎么样的一种灾难。如果让这样特殊的学生和高年级上课，那会成为另外一场更大的灾难。但这些对于目前的闻澈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幸好顾准的脑洞也蛮大的，他有特殊的举例技巧：“还记得你很喜欢看的《勇敢的魔法少年勇斗蛇脸超丑大魔王》七部曲吗？”
闻澈点点头，那是个在γ星系很流行的童话故事，主角叫哈利，是个魔法师，在一所神奇的魔法学校上课，上了七年学，基本的日常就是和作业、考试以及超丑大魔王死磕。学生生涯过的比闻澈还要惨，闻澈特别喜欢从哈利身上找寻安慰。
“哈利的魔力很强，常常失控，他的魔力超越了班里的同学太多，每每上课都需要他去迁就同学的进度，对吧？但是校长又不能安排他去和高年级学习，为什么呢？因为虽然哈利的魔力能跟上高年级的同学，甚至超过他们，但是哈利对于咒语所知甚少，可以说是毫无基础，他除了魔力以外，其他方面根本跟不上高年级的魔法课程。这样讲你明白了吗？”
闻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觉得其实他不需要明白什么，只要普通大众明白就好。
很显然，“明帝”和顾准也是这么想的，只要闻澈有个他们能成功忽悠所有人的大致印象就好了，他们很快便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至于你要如何表现出超越所有人的能力——”顾准。
“——演戏。”“明帝”。
“？？？”闻澈更加茫然了，“属性技能也是可以演出来的？”
“明帝”和顾准笑了一下，不准备用空泛的话语来解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实战。“明帝”摇了摇摆在茶几上的金色小铃铛，侍卫队的队员就一字排开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毁灭双子、白鹤区长、冉闵、千华小姐以及乃东副官等人都在其中，虽然如今他们在闻澈眼里都是换了名字的其他人。
闻澈虽然仍没有理解他哥和顾准在卖什么关子，但他也没有着急提问，只是选择很乖巧的看了下去。
早晚他会明白的。闻澈对于他哥和顾准总是有着用不完的信心。
只见“右之”突然暴起，一手钳制着自己的亲兄弟“左之”的手腕，一手就将他推到了墙上，完成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壁咚。
就在“右之”（林梢）越来越凑近“左之”（林树）时候，“右之”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越来越挣扎的表情，很显然他并不想壁咚自己的亲兄弟，但是他控制不在，甚至如今他已经快要亲上自己的兄弟了，但他还是对于掌控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
“明帝”则在尺度越来越少儿不宜的时候，终于对顾准“喂”了一声，他先是看了一眼闻澈，然后才提醒顾准道：“这里还有未成年呢，好吗？”
顾准耸耸肩。
毁灭双子终于在那之后被分开了，压人的“右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往后跳退了好几步，而差点被自己兄弟亲上的“左之”则一个滑步，从左边出其不意的攻向了顾准，什么话都没有，就是猛地一拳，脾气之爆，超乎了闻澈对他一贯的印象。“左之”来势汹汹，却被顾准轻松化解，就像是喂招一样，打的游刃有余。
“右之”也紧跟着加入了战局，毁灭双子VS顾准。
冉闵上前劝架，却反而意外的把这场“切磋”的范围扩大，波及全场，从单挑变成了群殴。闻澈看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倒是有些明白他哥要表达什么了。
当大家真的快要打出火气之前，“明帝”制止了这场围殴。
“明帝”侧身，笑着问闻澈：“你猜谁才是下了支配命令的那个人？”
“虽然我很想说顾上将，但应该不是他。”顾准明显只是在配合“明帝”的话，虽然看上去好像是顾准在作弄左之和右之，但如果真的是顾准这么简单，“明帝”也就不会有此一问了，“哥哥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但这种时候嫌疑最大的人，反而最不可能。”
“明帝”欣慰的点点头，一脸我家弟弟真是棒棒哒的表情。
冉闵团长和乃东副官很是意外，因为他们以为刚刚支配他们动手的人，就是“明帝”来着，竟然不是吗？这里面还有谁的支配性比“明帝”高？
“所以，应该是左之和右之中的一个。”闻澈实在是没办法再把嫌疑列表缩小了，无论是欺身上前的右之，还是差点被占了便宜主动对上顾准的左之，都有问题。
“是他们两个。”“明帝”公布答案。
这次连千华小姐都惊讶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他们事先其实是被通知过一会儿要来配合一下的，但具体怎么配合，“明帝”并没有说，只是在大家感觉到自己被支配时并没有反抗，只是顺着进行了下去而已。
千华想通之后，便怒不可遏的看向毁灭双子，因为在刚刚被控制的争斗里，她是最先躺地的！难道在毁灭双子心里，她就是这么弱的吗？还不如白鹤那个怂货？！
毁灭双子做了一模一样的摊手动作：“这都是陛下的吩咐，我们也只是配合而已。”
当支配者下命令时，只是一对一的话，被支配者是很容易就能够知道，是谁对自己下了支配命令的。但是当场面混乱之后，在很多人都被支配的情况下，气场混乱的碰撞，他们就很难分清楚到底是谁支配了自己，只会根据大脑里的命令生硬行事。
“只要你在理论课上引起这样一次骚动，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明帝”继续提示闻澈，他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而是不断的引导闻澈，由他自己慢慢理解这个计划。
属性技能这种东西，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失控，所以他们才需要上属性课，来帮助自己控制这份来自灵魂深处的躁动。十年级下半年只是预科的预科，基础的基础，甚至没有实践课，只上理论。这些孩子很容易便会被骗。
“这样一来，还能巩固我的地位。”闻澈懵懵懂懂道。
“bingo。”
帝国崇尚强者，虽然一直在提倡四属性之间的平等，但很显然（也很可悲）的，帝国的现状并不平等，无论是谁，哪怕是呼吁属性平等的人，都会潜意识里觉得支配性是四属性里最强的，在望子成龙的家长心里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检测出很高的支配性，从此一鸣惊人。
作为皇储的闻澈，在民众中的印象里，自然也是支配性越高越好，支配能力越强越好。
“到时候跟着你去学校的四个侍卫都会配合你，由支配性最高的左之和右之进行支配，他们同时也会假装自己被你支配，这样一来，你的同学们潜意识里就会排除他们被左之和右之支配的可能性。而左之和右之会尽可能的在你的班里造成重大混乱。”
侍卫队都知道闻澈神眷者的身份，作为贴身护卫，闻澈的任何事都是瞒不过他们的。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愿意配合你的同班同学，由他来扮演我一开始的角色，把大家对嫌疑人的怀疑目光，全都集中到你身上。”
也就是一开始在毁灭双子开始演戏时，“明帝”对顾准的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这里有未成年人。”
在那一刻，无论如何，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顾准在作弄毁灭双子。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想找谁来配合你？”顾准接话道。
其实按照“明帝”和顾准的性格，他们早已经为闻澈准备了最具权威的人来配合闻澈——教授他们属性课的教官。
但是从闻澈的角度来说，也许他会更希望和自己的朋友分享这个小秘密。
闻澈低头，思考许久，脚尖踢了踢光滑的地板，所有人都知道他此刻内心中的天人交战，最后他才小声对“明帝”道：“如果我说我害怕告诉禾和与半夏我是神眷者的事情，是不是说明我变坏了？”
“明帝”和顾准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不是诧异，而是惊喜：“不，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宝贝？我们很高兴你终于能有一点警觉性了。”
“你们不需要安慰我，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禾和与半夏愿意把光明神教那么私密的事情告诉我，我却不敢告诉他们我是神眷者的事情。”如果是以往的闻澈，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要告诉自己的朋友的，但是、但是，“如果我们最后要一起去报复Z，我肯定会告诉他们所有的真相，让禾和把所有条件都考虑在内，但是现在…”
闻澈真的没办法告诉禾和与半夏这个，这是皇室最大的弱点了，在这个与光明神教斗争到白热化的阶段，皇室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闻澈对于哪怕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的自己都觉得羞愧。
但最后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的秘密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的情况下，他不会对别人坦白，他不能坦白。
如今他也是有家的人，他要为他的家人考虑更多的事情，即便那会让他变成一个很自私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明帝”抱着闻澈，真是一刻也不想再松开。
顾准、顾上将此刻的内心再一次是乱码，他不想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54.道五十四声万岁：
闻澈十年级的下半学年就这样开始了。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三等学习星的风一如既往的喧嚣。
正在班里负责和学委一起收作业的闻澈，经过缜密的观察，大胆的论证，发现了一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面对即将来到的属性课，他以为同学们的表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最起码也应该是有所期待的，但实际上他们却是“/(ㄒoㄒ)/~~”这个样子的。
Why？
Why？
Tell me why？！
“殿下您还不知道吗？”立刻便有人开始和闻澈八卦。
“上将没和您说？难道是怕您知道后请陛下下令换教官？”虽然班里同学的背景都挺大，但是越大越八卦。
“上将的心思还真是深沉呢。”不仅八卦，脑洞还大。
莫名躺枪的顾上将表示心里有点苦。
“教属性课的教官有什么问题吗？”闻澈终于学会了把握话题里的关键信息，他一边等着元帅奶奶的孙子奋笔疾书抄完最后一点寒假作业，一边和其他人八卦了起来。
元帅奶奶的孙子对此自认是最有发言权的了，兼之又耐不住心头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他只能一边笔走龙蛇，一边快速的表示：“魔鬼罗您听说过吗？萨米基纳大区的魔鬼罗教官，家长眼中的教育界救星，咱们眼中的魔鬼家教。”
身边围着的几个同学在听到魔鬼罗这个名号时，不由自主的同时抖了一下，那一天，贵族们终于回想起了儿时被家教支配的恐惧。
帝国的贵族们打从胎儿阶段，就要开始接受教育，没有一刻是能够松懈下来的。诗词、绘画、音乐等装逼艺术，甚至是比真正的学科更重要的一门功课，而比艺术更加重要的则是礼仪。礼仪来自于世代积累的财富，来自于父母的言传身教，更来自于…礼仪家教一丝不苟的苛求。
不爱学习，家长有可能纵容；但是不好好学习应有的贵族礼仪，却是家长们绝对无法退让的底线。
所以，随便拉出来一个帝国的贵族问最怕的老师是谁，百分之九十八的答案都是礼仪家教。
“父母都是过来人，何苦为难自己的孩子QAQ”一片就像是礼仪教科书版的咏叹调在班里此起彼伏，忧愁如诗，悲叹如鸣，看上去绝对赏心悦目，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装逼，而不是真的悲伤。但他们也没有办法，礼仪已经是烙印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习惯，改都改不了。因为这些都是用血和泪换来的啊！连最汉子的苏半夏都不能免俗。
“那么问题来了…”有位和苏半夏关系很好的小姐一个提裙欠身，开口问道。
“…谁才是最可怕的礼仪家教呢？”闻澈替这位小姐补充完整了问题。
“魔鬼罗。”大家一起颤抖，这是童年的阴影，心理的障碍，这辈子大概都挥之不去的阴霾。这位著名的礼仪家教的一课千金难求，他是最好的，也是最恐怖的。因为他从来都不会体罚学生，说话的声音从始至终也是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他永远都是那么的优雅从容，没谁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大家只能记得他一遍遍的说，“对不起，贵公子，请再做一遍。”
“一碗汤，他让我喝了整整八十遍！八十遍！”要不是一次基本只有一勺的量，估计胃都要撑炸了。
“八十遍算什么？罚坐才是真绝色！父母觉得坐着就是在休息，但天知道那才是噩梦！”
“光明上在上，你们知道他连睡姿都有要求吗？”
在同学们纷纷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的时候，闻澈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感同身受，因为他的礼仪家教，也就是他唯一的家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又漂亮又温柔，还总爱把鼓励挂在嘴边，他是在闻澈小时候除了少游和哑叔哑婶以外，唯一真心觉得闻澈很好的人。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一起看向闻澈：“您之前那些年到底生活在哪里？外星球吗？”
魔鬼罗不可能成为所有人的家教，能得到他每天教学的贵族孩子少之又少，那已经不是钱和权就能解决的问题了。不过，他每年基本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游走在各个顶级权贵家里，挨个给这些贵族子弟进行“特别训练”。连远在其他大区的苏半夏与禾和都没有被放过，他们每年在魔鬼罗有空的时间，都会被家里特意送到首都星进行学习。
最可怕的是，大家自己的礼仪家教还都对魔鬼罗极其推崇，恨不能事事都比照着对方来模仿，他们教出来的学生要是能得魔鬼罗一句不错的评价，这些礼仪家教估计能高兴到要上天。
“说起来，我的家教也姓罗呢。”闻澈后知后觉道，不过，嘛，应该是此罗非彼罗。“礼仪家教怎么能当属性教官？”
“因为魔鬼罗是教育家，不是礼仪教育家。”禾和道。
这位传说中的魔鬼家教是十项全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简单来说就是…不！是！人！啊！
“我们一致认为，”全班齐刷刷的看着闻澈，“魔鬼罗是顾上将特意为您请来的，哪怕不是他请的，也是魔鬼罗主动请缨的时候，顾上将没有反对。”
“为什么？”闻澈睁大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无辜又可怜。
“因为众所周知，魔鬼罗是您母后的好基友。”还是禾和解答了闻澈的疑惑。
加布里埃陛下真的是位传奇女性，交游广阔，乐善好施，当年帝国的精英人物，无论男女，也不论属性，鲜少有不喜欢这位陛下的。也因此，她后来败在一无是处还花心滥情的先帝手里，是那么的让人意外。
但如果闻澈用好了“当年”的这张牌，这绝对会成为他最大的金手指。
不过，咳，也一定都是好处啦，好比如今毛遂自荐来教学的魔鬼罗，这就让闻澈有些触。再没有什么会比想象更可怕，他没有接触过这位传说中的魔鬼家教，又被同学们不断的熏陶，导致在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属性课即将到之前的几天，闻澈简直惶惶不可终日。
和闻澈有一样忐忑心情的，还有光明神教的教宗大人。
他听说了皇太弟在开学之前和明帝的深谈，但他却没在深谈之后得到明帝的召见，这让他的心每一天都像是在被什么揪着一样。他不确定这到底是连皇太弟都说不动明帝，还是明帝正在思考利弊。他生怕因为自己的又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把光明神教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闻澈属性课开始的前一天，吊足了教宗胃口的明帝，终于姗姗来迟的邀请了教宗过宫一叙。
教宗在等待的时间里，简直是如坐针毡，他从未如此一惊一乍过。
不过，当他在见过明帝之后，所有见过从枫丹白露宫离开的他的脸色的人，都指天发誓他们从未见过教宗大人的表情如此沉重过。
“到底怎么样？”
“那位陛下有什么吩咐？”
“你倒是说话啊！哪怕不成，咱们还可以背水一战！”
教宗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跪在神像前，开始了漫长的祈祷。他一生做了无数个错误的决定，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会像他一样总是面临让人进退两难的抉择，他只知道他大概又一次要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
…
周五这日，第一军校的十年级终于迎来了他们姗姗来迟的属性课。
属性课一周两次，一次上班级小课，一次上各自的属性小课。周五的第一次，则是整个十年级一起上。
十年（2）班已经提前打探清楚了消息，确定了他们这一届的教官确实是魔鬼罗，没有任何一点斡旋的余地。其他班的学生很少有知道这位传奇家教的，毕竟他们接触的层面还不足以让他们知道魔鬼罗的重要地位，只跃跃欲试的期待着他们的人生第一课。
整个十年（2）班都以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这些愚蠢的人类啊”的中二眼神，俯视着年级的其他班级，还引起了广泛的不满。
“（2）那些少爷小姐们又在抽什么疯？”
“谁知道？真不明白皇太弟殿下为什么要和他们混在一起。”
“那是什么眼神啊啊啊，真的好暴躁！”
“我能打他们吗？”
“好像不能，你打不过苏半夏那个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