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偷袭,一招即可。

但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好自为之!”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了,管他呢,躲得了一天是一天。

莫寒讨好地对着念七千恩万谢,念七不耐,一抬脚飞了出去。

“公主,难道您真要?”弥月忍不住开口,生怕她又闯出什么祸来。

“嗯。”莫寒回头,慧黠一笑,“弥月,你会放火么?”---------------纠结啊纠结,纠结在此处…………么话写了

难题

离燕京还有六十里路,完颜煦便带着亲信侍卫先行,留下送亲的队伍,摇摇晃晃上路。

该来的躲不掉,古朴大气的燕京城终于出现在眼前,她心中终于有了上刑场的感觉。

马车换成了轿子,十六人的大轿却比马车还要颠簸,只是觉得她可怜的胃一下一下往上蹿,几乎就要跳脱出来。

迎亲的人似乎不多,不若汴梁的热闹,稀稀拉拉几声唢呐,突兀得令人厌烦。

成亲的习俗与她想象的一般,只是轿门被野蛮地一脚踹开的时候,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扶上喜娘的手,她战战兢兢地走出了轿子。

外头的气氛陡然一变,在场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几百人的窃窃私语越变成嗡嗡乱叫的苍蝇堆,吵得人心绪不宁。

小心地跨过火盆,又越过高得骇人的门槛,慢吞吞地进了门,接下来便是更加烦人的三跪九叩。

礼官一声高调而起的“送入洞房——”把莫寒吓得一个踉跄,还好一旁的喜娘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要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

新房的布置红得扎眼,莫寒悄悄掀起盖头偷看,却被喜娘一把按住,窃笑道:“公主莫要心急,这盖头是要等王爷来了才能揭的。”鬼才要等他来掀,莫寒心里暗暗咒骂,开始担心念七和弥月能否把握时机,该出手时利落出手。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还不见完颜煦的人影,莫寒从起先的正襟危坐到现在毫无形象可言地倚靠在床边,喜娘说得嘴皮子都破了也没用,值得由着她。

头上本是千金重的凤冠被她拆卸得只剩外头的框架,镶在内里的大东珠都被藏进了她的小金库,也减轻了脖子的重量,不然顶着个跟头盔差不多的东西坐上一夜,还真是吃不消。

不多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喜娘赶忙把莫寒歪歪斜斜的身子扶正,复又站回门边,似乎比莫寒更紧张。

眼前是熟悉的鹿皮靴和火红的衣袂,透过盖头下的点点缝隙,莫寒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心仿佛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却见那人脚步有些摇晃,多半是喝高了。

喜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吉祥话,最后道一句:“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忽地眼前一片大亮,莫寒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定睛一看,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身红色丝绸,胸前还带着一朵大红花,蜜色肌肤上泛着丝丝红晕,脸绷得紧紧的,像幼稚园打架输了的小男孩,正缠着老师诉苦。

“噗嗤——”想着想着,莫寒竟笑了出来,惹得那委屈小朋友的愤怒迅速膨胀。

“你笑什么?本王让你觉得很可笑么?”仿佛是得了弱视,他凑近了,直勾勾地看着莫寒,说话时呼出的气体统统喷在她脸上,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还有,你好臭,麻烦让让。”说完,莫寒一猫腰,从床上蹿到梳妆台,喜娘早就退了出去,屋子里没有过多的装饰,显得空荡荡的。

反手摘下固定凤冠的簪子,摇了摇头,凤冠却不见松动,捣鼓了半晌,凤冠歪歪斜斜地悬挂在头上,莫寒有些不耐烦了,侧头招手道:“过来帮忙!”完颜煦双手反撑在床上,懒懒瞥了一眼,“凭什么!”“我说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计较啊!”莫寒绝望地翻了个白眼,恼怒地吼道,“烦死我了,不管了啊!”操起剪子就要把缠进凤冠的头发绞了。

弥月老老实实地在外头听动静,却被里屋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完颜煦猛然跃起,上前一步,一把夺过莫寒手中的剪刀,往地上一掷,那可怜的剪刀便飞身撞在门槛,又反弹会桌脚。

“你就这么糟践自己吗?想死就给我出去死,别污了本王的地方!”他抓过莫寒手臂,不顾她的一声声呼痛,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我的人,我让你死,你才能死,不然,你就得给我好好地活着!”“放手,放手啊蛮子,再不放手我都不用自杀了,直接被你捏死!”完颜煦松开手,但脸上的怒气却没有减少一分。

莫寒无奈,揉了揉快被掐断的手臂,双眼与他愤恨地对视。

“拜托,我才不是要自杀,只是脑袋上的东西下不来,你又小气得不肯来帮忙,我有什么办法?只好把打结的头发剪了,好把它取下来喽!真是的……你才要去死…………”她一边嘟囔,一边用手扶了扶倾斜一旁的凤冠,撇撇嘴问道:“难不成你觉得凤冠歪在脑袋上很好看?”完颜煦的冷脸宣告破功,朗声大笑,还发出令人发指的声音:“确实…………很丑……”

“笑够了没有?要么就来帮忙,要么我就自己剪了!”说完就要去捡地上的剪刀,却被完颜煦抢了先,“这女人家的东西我是不会,不如我帮你剪头发吧!”“不行!”莫寒连忙向后退一步,坚定地摇头,“你会把我剪成秃子!”

“不会的,不会的!”完颜煦挥舞着手中缠满红布条的剪刀,笑得像个狼外婆,一步一步把莫寒逼到了角落,落刀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那剪刀“哐啷——”一声被铁蒺藜打得扎进墙内一指有余。

完颜煦警觉地回头,把莫寒藏到身后,怒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在本王府里行刺!”说话间视线聚焦在横梁投在墙壁的剪影上,四方四正的横梁影竟有细微的凹凸,他护着莫寒往后退去,伸手取剑。

此时听到动静的护卫也都冲了进来,完颜煦一把将莫寒推给为首的壮硕男人,自己飞身拔剑,朝房梁而去,逼得黑衣人现身,但那黑衣人翻身避开,轻巧落地,完颜煦追身上前,与其缠斗起来。

莫寒躲在护卫头领身后,大呼完蛋,那黑衣人不是别人,就是埋伏在横梁上准备等着莫寒示意,下去及时制止完颜煦禽兽行径的武林高手念七。

打掉完颜煦的剪刀八成是以为他要用剪刀行凶,但这下,全完了。

见二人打得愈发激烈,又有两三名护卫加入战斗,念七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忽然一个旋身突围而出,向莫寒奔来,却被她身前的壮硕护卫一剑挡开,莫寒趁着念七欺近的空当,慌忙摇手,又指了指外面是,示意他快逃。

念七反应极快,一脚踏上窗台,迅捷地飞身而去。

完颜煦收剑,一挥手,护卫便悉数追了出去。

莫寒吃惊地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人,说话竟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没……没追出去?”“我为何要追出去?”完颜煦奇怪地问道,将剑放回原处,“你觉得谁会放下新婚妻子去追贼?”完了完了,莫寒心中大惊,却也并无办法,现今只能指望弥月了,幸亏她做了两手准备,念七倒下了,还有弥月顶上。

希望弥月能不辱使命,放一把熊熊烈火,最好烧光这人的王府。

轰隆————那……那是什么响声?不会吧,还当真是晴天霹雳,好端端的竟打起雷来,但愿是光打雷不下雨,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哗啦啦…………”仿佛听到梦想破灭的声音,一场雨倾盆而下,天要亡我!

涣散的精神陡然紧张起来,穿着喜服的男人一步步走近,将她圈在墙角,动弹不得。

刀锋般的眉,澄亮的眼眸,英挺的鼻子,削薄的嘴唇,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一点点放大,呼吸纠结在被红绸渲染的空气中,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味道,舒心,恬静,仿佛能看到满眼的新绿,脚下是无边无垠的大草原,无酒亦然心醉。

窗外的雨下得酣畅淋漓,红烛爆出一朵绚烂的烛花,脸仿佛被烛花点燃,一簇簇火苗蹿上象牙色的肌肤,描画出诱人的胭脂红。

视线停留在眼前淡粉色的唇瓣上,被干涩北风吹起的皮屑微微向上翻起,透着一股沧桑和刚强。

眼睁睁看着那唇越来越近,莫寒几乎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害怕而又期待,接触的一瞬间,她尴尬地闭上眼,只听后脑勺传出剪刀摩擦的声响,头顶顿觉轻松,再睁眼便见金灿灿的凤冠被人提在手中,而那另一只手上还攥着一缕青丝。

“你……你怎么剪了我一大撮头发!完了完了,我肯定变秃子了!”用手掌捂住滚烫的脸颊,她企图用大声责怪的方式掩盖自己的尴尬与紧张,一溜烟跑到镜子前,却不去看被剪掉一撮的头发,只对着通红的脸发愁。

忽地一双冰凉舒适的手贴上了她两颊,那手很大,有一层多年骑射后留下的厚茧,但却并不硌人,只觉得凉爽的气息透过皮肤一点点扩散,舒服极了,似曾相识。

镜子里的男人一脸戏虐,“你害羞什么?”莫寒陡然惊醒,从圆凳上弹起,却“嘭”地一下,头顶重重撞上完颜煦的下巴,一时痛得龇牙咧嘴,眼泪在框里打转。

被撞了的人倒是没什么,摸摸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也会害羞?以前还不知是谁偏要把头往我手上枕的!”“我,我哪有!”莫寒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情绪后,极力冷静地说道,“王爷,我觉得咱们得好好谈谈!”“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要谈也是在床上谈!”更深层次的恐吓把她吓得一时慌了手脚,说话也结巴了。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完颜煦皱着眉头朝她走来,用不满的口气说道,“洞房花烛夜,你还想坐下来聊天不成?”“是,是,是。”她点头如捣蒜,“我就想聊天来着,这样能增进彼此的了解,以后……以后……”“以后怎么样?”完颜煦一步步逼近,双手抱胸挑眉问道。

莫寒搬了凳子坐下,有模有样地解释道:“以后才能减少生活上的摩擦,杜绝家庭暴力,和谐美忙地生活,共创五好家庭!所以说,沟通是非常重要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先自我介绍吧,我复姓澹台,小字莫寒…………”“我觉得我们的沟通应该从身体开始!”他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可怜莫寒那颗脆弱的小心肝。

“圣人言:沟通从心开始!”“我跟你说啊,这位圣人叫做联通,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另一个时空里,他是个拥有万贯家财的人物,他旗下有无数为他工作的手机,你不知手机是什么吧,看你那样子就不知道,我跟你说啊,只有有了手机,燕京的人可以和汴梁的人千里传音,而且啊…………”“你吓傻了?”他伸手敲了敲她的头,“怎么尽说胡话!”趁着莫寒还在原地傻愣着,他将她拦腰抱起,尽力忍受着她好分贝的尖叫,大步流行往床的方向走去。

被安安稳稳地丢到床上,莫寒连忙爬起来,躲进角落,学者电视剧中女主角遭禽兽强奸的样子,一股脑地把棉被往身上隆,口中还不断叫嚣着:“你……你别过来,小心我阉了你!”

“哼……”他已然甩掉新郎喜服,露出白色丝缎中衣,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你能怎么样?”

“不行,不行,你这是强奸!”“胡说八道!”完颜煦一声暴喝,怒气冲冲地把她从角落里拖出来,“澹台莫寒,我告诉你,今天你是我的女人,逃也逃不掉。

不然,你以为你过来和亲只是小孩子拜个堂好玩么?”

“这不公平!我还是第一次,你都不知道被人上过多少回了!”“你!”他一皱眉,把厚重的棉被丢得老远,“真想一下捏死你!”不用怕,不用怕,他不会真的动手,莫寒拍拍胸脯,不断给自己壮胆。

“譬如一双鞋,被别人穿得臭哄哄的,你愿意把刚洗了的干净脚丫子伸进去么?”“你敢骂本王是破鞋?”“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就是个生活实例!大概就是这方面的意思,你明白么你?”

“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他反手轻轻一拉,红帐缓缓落下,合成一朵鲜艳欲滴的并蒂莲。

沉闷的红刹那灼烧成妖冶,血液自发流窜到他目光所停留的地方,眼前墨色的眸子闪动着令人沉醉的光,仿佛回到烟雨中的江南,一潭幽幽碧水,无声蛊惑着潭边赏景的人,涉水而去才知其中深邃,却是但愿沉醉不复醒。

几乎就要溺死在这般深不见底的目光下。

旖旎的春光中,一丝细雨润泽了艳若桃瓣的面颊,温暖却又带着他一贯的霸道强悍,她是中了蛊,竟默默承载着一串串细碎的吻。

忽然有一种渴望被宠爱的情愫在身体里展开,若涓涓细流,缓缓流过每一个细胞,她渴望,渴望长久以来不曾有过的温暖,即使那怀抱让人沉溺,让人不得自省,她却抵抗不住身体最深层的叫嚣。

他的唇有些硬,被寒风吹起的皮屑刮着她细嫩的肌肤,有些疼,有些痒。

她心中突然生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她想用自己盈满唇油的双唇去润泽他干涩的唇瓣,一点一点,分享她唇上带着玫瑰香的唇油。

仿佛听到她的召唤,唇瓣传来一阵酥麻,缠绵衍发为掠夺,唇齿相依的快感游走在奔腾的血液之中。

寒冷透过肌肤触动了纤细的神经,她猛然惊醒,一口咬下湿润陌生的唇瓣,淡淡的血腥弥漫在相互接触的狭小空间,没有片刻的停顿,他已然沉醉。

她为自己的战栗和快乐而感到羞耻,她开始挣扎,却陷入更深的禁锢,他如此强劲地把她箍在怀中,他势在必得。

当鲜红的嫁衣一件件褪尽,她像画卷一般展开,凝脂般的肌肤闪动着淡粉色微光,好似一朵新开的芙蓉花,氤氲着一片旖旎。

岁末的燕京是他从未感受的冷涩,他俯下身去,在她略显单薄的身体里寻找温暖,几乎就要迷恋上她丝绒般的感觉。

巨大的疼痛感在身体里蔓延,她想要尖叫却没有力气,泪水隐藏着恐惧和屈辱溢出眼眶,溶进湿黏的汗液。

前所未有的焦灼感鼓动着她,她开始咬他的肩膀,直至满口血腥也无法让他离开分毫。

他按住她,缓住身体,怯怯地看着她,像个惹人怜爱的小男孩。

他的嘴唇不再冷涩坚硬,带着她给予的淡淡玫瑰香,拂过湿润的眼角,一点一点,带走她的疼痛与恐惧。

他开始一寸寸贴近,肌肤相亲的撞击声是远古洪荒中最古老的乐器在声嘶力竭地演奏。

从远方而来,似涨潮时的海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岸边磐石,来势汹汹,却温柔异常,直指身体的最深处。

也许,一颗微小的种子正缓缓游向他的归属。

有什么在耳边嘶吼,仿佛从高处坠落,她疲累地闭上眼,远远逃开。

长长的手指划过她恬美的睡颜,他痴痴地笑,莫名的情愫播种在心间,或许,一切并不如他先前所想的那般简单,但,所有的一切,他都欣然接受。

他小心地起身,扯过袍子随意往身上一披,低声唤来僮仆,在门口接了铜盆和热水,做了以往从未想象过的事。

(完)---------------

战斗

清晨时莫寒被冻醒,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温暖的地方靠去,她把头塞进他肩窝,呢喃了一句“好暖。”便又放心地闭上眼,只在须臾之间,她猛然惊醒,因为身后的人竟挪了挪手臂把她往怀里圈,。

似乎是慢动作回放,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动头颈,眼前的事物从红色的纱帐到红色的鸳鸯暖被,再到一颗硕大的头颅。

深呼吸,深呼吸,这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她闭眼,再睁眼,再闭眼,再睁眼…………如此循环往复,该存在的已然存在,只是她越来越有尖叫的冲动。

“醒了?”枕边人慵懒而婉转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缠缠绵绵萦绕在耳际。

甚至不用去看那双半眯着的眼和微醉的表情就已然被绕进陷阱里,寻不到归路。

莫寒赶忙闭上眼,蹭了蹭柔软舒适的枕头,鸵鸟似的装睡。

他轻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侧脸,痒痒的,她死撑着不睁眼,其实已然咬牙切齿。

他贴近些,脸在她裸露在外的肩上摩梭,贴着耳朵坏笑道:“该起了,再不起今儿就别想起了……”昨晚还一副攻的样子,今早就变成诱人的小受了,他还真是个无敌结合体,既有攻的体质又有受的潜能,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耽美极品。

好想看他在床上一人分饰两角。

在一只带着厚茧的手爬上她胸口的刹那,她猛地坐起身来,却牵出一身酸痛,疼得她龇牙咧嘴,赶忙身手扶住了腰,“怎么?你腰上的伤还没好?”他的手贴上她的腰椎,轻轻按压。

她掀开被子,看着自己满身狼藉,顿时怒火中烧,一扯被子,轱辘一下滚到床的角落,看那人赤裸着身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除了左肩一块丑陋的疤痕和肩颈处的牙印外健壮的身体再无别的瑕疵。

反观自己,一身青紫不一,更是愤怒,咬牙切齿道:“小人!你就这么报复我的吗?你还是男人嘛你!”“我是不是男人,你应该最清楚啊!”完颜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冷,起身去抢被莫寒卷走的被子。

“啊——!!”女人最常用的打架招数之一——掐,尽可能少而稳固地捏住彼方身体的一小部分,然后毫不留情地旋转七百二十度。

此招式常常用于两方实力悬殊而被掐的一方又可以忍住不还手的情况。

“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公平,我决定替天行道,把你也掐出一身紫来!”说话间已然裹着被子扑了过去,也不顾着脸红了,在完颜煦毫无瑕疵的身体上尽情泼洒,泼洒出一个个红印,并且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它们破茧成碟,由红变青。

完颜煦无法,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怒吼道:“你够了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养的,柔柔弱弱的样子,掐起人来比谁力气都大!你想谋杀亲夫吗?”“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昨晚差点把我弄死!”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只见前一刻还是乌云密布的脸,此时竟写满了得意,着实欠揍。

恼怒之极,她张口便咬,下嘴的瞬间,充分体现了快、很、准三字诀,把完颜煦咬得嗷嗷乱叫,“我说你这女的看起来挺文静的,打起架来怎么跟畜生似的!”“我咬死你我!”清晨的闺房之乐,为完颜煦的身体烙上难以磨灭的所谓爱的印迹。

小童在外叫门,二人又是一阵缠斗,以完颜煦被踹下床为结局收场。

侍女陆续进门,与宫里并无大的区别,将人都赶走,莫寒才起身由弥月帮着穿衣服。

见了莫寒身上星星点点的淤青,弥月开始抽泣,呜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全,只是一味地自责,说昨夜的火点不着是她的过错,诸如此类。

也许悲伤是会传染的,眼泪竟然就这样簌簌下落,不是屈辱,不是羞耻,只是觉得委屈和感动,昨夜种种经历,她可以一挥手,无所谓地笑笑说:“这有什么!咱二十一世纪新女性,不怕什么,最多当做被鬼压……”可是却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但她却无法适应,从女孩变为女人,从仇家变为夫妻,兴许只是刹那的光景,但却需要冗长而痛苦的过程,譬如破茧成碟,譬如吐丝成茧。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哭得尽兴,一时忘了时间,外头的人等得不耐,踹开门冲了进来,见了莫寒又是一愣,沉下脸上前,蹙眉问道:“你哭什么?”她抹一把眼泪,吸吸鼻子,万般委屈地说:“我牙疼!”继而张开嘴巴,用手指敲了敲白森森的牙齿,责怪道:“还不都是因为你皮厚!牙都被磨坏了!“他松了一口气,曲起手指敲在她额头,“没人逼你来咬我!快点,一会还要进宫去见母后,本来就不好看,哭哭啼啼的就更丑了!”说完拾起昨夜被他剪下仍在桌上的头发,转身离去。

莫寒揉着额角,哀叹着这究竟是什么扑朔迷离的关系!一双芙蓉髻,巧手将青丝挽就,桃木梳上的梅花已然开放,带着初绽的羞涩与馨香。

掸了掸身上淡青色宫装,她推门而去,雨早已停驻在昨夜,清晨微光迎面而来,她努力地微笑,但愿以后的路,能够平稳而安定。

到哪不是混呢!女真人尚白,他亦然。

黑得发亮的骏马前,他着一身白色暗纹衣裳,看见莫寒从门内走来,有瞬间的失神,须臾之间,英俊的面庞已然扭曲。

“你怎么搞的,磨蹭那么久,还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女人,就是麻烦!以后不许这么穿了!”“这么穿很丑么?”“嗯,很丑。”为了加强效果,他重重地点头。

她欣然一笑,“好啊,既然这么丑,那我不去了!”说完,掉头就走。

“你!”完颜煦快步追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拖,“惹火我你很高兴么?”

她被拖得连连后退,嘴巴还不愿闲着,“谁让你说我丑来着!是你先招惹我的,老婆丑你脸上很有光是吧?”“老婆?”他回头,不解地问道,“老婆是什么意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随口说说而已,不是要进宫么?快上车啦!”说着慌忙提裙向前,没几步就被拖回原地,她忽然觉得在完颜煦面前自己简直就是个布娃娃,被拖来拖去,可能是她太瘦了的原因也说不定。

莫寒无言地仰头望着他的一脸怒容,觉得这就是个纸老虎,除了会唬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完颜煦又是一阵恼怒,两道浓黑的眉毛相互纠结在眉心处,“说,说清楚了再走!你这对什么都无所谓、随便便的态度是该有人来治治了!”她撇撇嘴,好汉不吃眼前亏,异常认真地说道:“前朝诗人王晋卿曾道:‘老婆心急频相劝。

’这一‘老婆’是指主持家务的妻子,所以说,可以称呼自己的妻子为‘老婆’。

明白了吧?可以走了么,王爷?”“哼,想不到你也有为人妇的自觉了?看来本王调教得不错!”他一挑眉,得意之情尽在眉间。

“那是那是,王爷多厉害啊!可就是别让这东西给不相识的人瞧了去,到时还那满嘴胡沁的人还不知要乱说什么呢!啧啧…………怕人说王爷在我这受了什么委屈就不好了……”莫寒抬手将他的领口拢高,遮住还在往外渗血的牙印,拍拍手,略过匍匐在地的小厮,干净利落地跳上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不多时便到燕京皇宫。

是北方建筑的典型,组群方整规则,庭院较大,但尺度合宜,造型起伏不大,屋身低平,屋顶曲线平缓,多用砖瓦,多用木材,装修比较简单,开朗大度,不若汴梁的娟秀清丽,更不如汴梁皇宫细致入微的雕琢,此处相较之下略显粗陋,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大气,令人叹服。

进了太后寝宫,莫寒无比安静,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太后问一句她便答一句,恭顺有礼,不复先前胡搅蛮缠的泼辣形象,太后倒是满意,只是完颜煦一人呼呼咋咋大惊小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煦儿任性,多年来一直不肯娶亲,哀家这个做母后的也无法,此番能主动提出和亲也着实吓了我一跳,但看你温婉贤淑哀家也就放心了,哀家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只等着抱孙子了!”完颜煦不过二十出头,但太后似乎已近花甲之年,岁月将足迹写在皮肤的褶皱之中,她淡淡地笑着,语调平缓,却并没有在莫寒的身份上多做停留,她大概是爱极这个老来子了吧。

她踏着莲步上前,屈膝行礼道:“莫寒不才,自当谨遵太后旨意,不敢有丝毫怠慢。”

“嗯,不错。

行了,哀家也乏了,你们先回去吧。”“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么?”莫寒摸摸脸颊,斜睨着一路盯着她看的人。

“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这么能变得那么快,对着母后是一副温顺的样子,偏同我一起却跟泼妇似的,好生奇怪!”她耸耸肩,得意道:“见人说人话,见鬼么…………就说鬼话咯!长相决定待遇!”

“你!”完颜煦一把将莫寒拽回身前,两人在路上便闹腾了起来,“本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丑,你好大的胆子!”“可见你已被人欺骗了多少年啊!可怜的孩子!”她两手一摊,懒懒地回答,“我劝你呢,还是回家撒…………端盆水,仔细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如此说来,岂不是委屈你了?嗯?”他扣住莫寒的腰,恶狠狠地说道。

被恐吓得多了,她已然免疫,索性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他手臂上,享受地闭上眼。

“本来就是,如果不是你逼着,你以为我喜欢来?我自愿不远万里来这陪着天天吵架?我脑子有病啊我!”

“澹台莫寒,你别以为我当真不敢动你!”“那好,你就一刀了结了我吧,早死早超生,免得在这受苦,方正我的命数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见阎王了!”她两眼一闭,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可是,完颜煦是个永远抓不住重点的人。

“你说什么?什么叫命数差不多了?睁眼,给我说清楚!”莫寒被他晃得受不了,不得已睁开眼,懒懒道:“我说你烦不烦哪…………等等!脑袋偏过去点,哎,再过去点,闪开,别挡住我了!”“你在看什么?”他回过头,顺着莫寒的目光看去,那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步履匆匆地消失在宫墙转角处,心下一惊,揽过莫寒的身子别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