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开口,那边就说话了,“今天你就单独去我妈那边吧,具体位置你也知道。我这几天很忙,要参加法国时装节,最近又开始彩排了。冷落你不好意思,你只要把我妈妈哄的开心,一切好商量,拜拜。”

这一通电话,我从头到脚没有说一句话,为此,让我好一阵无语。不过他忙于无暇顾及我这边也是好事,这样我就可以做到姜彦乔千叮万嘱的“不让他占便宜”了。

莫宁妈妈真是有好的不能再好的脾气,我一过去,就给我端来红烧肉。

“虽然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减肥,早上吃红烧肉确实不好,不过这是莫宁早上四点钟爬起来给你做的红烧肉,多少尝一尝。”

我本来一脸垂涎地坐在桌旁,手持筷子准备开动,一听莫宁妈妈这话,不禁愣了愣。莫宁起早摸黑地给我做红烧肉?这…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我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

莫宁妈妈似乎眼睛能看的见一般,略有疑惑地问我,“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是觉得吃这红烧肉,有些别扭。

在莫宁妈妈的“注视”下,我不得不夹起红烧肉往嘴里送,嚼了几下,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这红烧肉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我吃过很多种红烧肉,但独独这肉的味道极其鲜美,肥肉与瘦肉完美比例,吃起来不腻又爽口。

我是十足的吃货,这么好吃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只吃一块。于是,我忘记先前所有的顾虑,一阵猛吃。也不怕这玩意儿多能长肥。

莫宁妈妈似乎能看见我吃的津津有味,不禁笑着猛夸自己的儿子,“宁宁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佳肴。恩兮啊,你要是想吃什么,就跟宁宁说,知道不?看的出来,宁宁很疼你。还没见过,对哪个女孩子这么看重过,早上四点多跑来起炉子给你做红烧肉。”

我只能一边干笑,一边吃肉。我感觉自己很尴尬,有种想钻到地缝的感觉。我不知道莫宁这么做有何居心,对我这么上心真的是仅仅表演给他妈妈看?若是这样,我不得不说,莫宁是一个很尽职的演员。

莫宁的妈妈喜欢听贝多芬的《命运》,她告诉我,命运的前几个调,起重很强,表现出开启命运大门的心情。她是对我笑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在她无神的眼眸里,看到一丝丝的忧伤。她是在责怪自己的命运吗?曾经的她,可曾受过什么伤害?我心里产生一种不能言说的冲动,我很想去问,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陪着莫宁妈妈听古典音乐,讲一些古典音乐方面的深层含义,直到晚上六点多,莫宁回来,我才结束了“三陪”工作。

莫宁今天黑眼圈很重,挺直的背今天也似乎没力了,有些萎蔫。他看餐桌上剩下的残渣肉沫,那疲惫乏力的脸上才渐渐展露出一抹笑意。

莫宁妈妈很早就要睡觉的。莫宁回家,是赶我走。当然,作为“很心疼女朋友”的男朋友,他自然是随着我一起回家。

我们下了楼,我就想与他分道扬镳了。

莫宁一副委屈的样子,“你就这么跟我划清界限?”

我直接白他一眼,“不让你以为呢?”

莫宁双手抱胸,一副古怪地看着我,“我真是不明白,你难道不想趁机跟我来个假戏真做吗?”

这要是摆在我还没结婚的前提下,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说不定还真会那么期待。不过,此时我身边已经有了秀色可餐的姜彦乔,对于其他男人,我应该避如蛇蝎,能给他这么个待遇,也是有利可图。

我坚定的摇头。

莫宁当即露出受伤的表情,“为什么?”

我有些烦了,“那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来个假戏真做?”

莫宁想了想,朝我微微一笑,“我想我是喜欢你了。”

大胆直接的表白,从未经历过被表白的我,当即傻了。作为已婚妇女,我很不要脸的竟然脸红了。我深深为此感到羞愧,我这样太不知廉耻了。

为了掩盖我害羞、我自责、我羞愧等一切复杂情愫,我囔了一句,“太过分了。”

我便灰溜溜地跑了。至于为什么喊那四个字,我至今还理不清当时的思路。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句话。爱我的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忽而,心生悲哀,有着说不清的难过。小时候,幻想过与老公相亲相爱的画面,可以两人走到大街上,互相舔着对方的甜筒;可以软磨硬拽,强逼着老公去内衣店为我选内衣;可以穿着情侣衫一起去游乐园疯狂尖叫…

然而,因为该死的早婚,因为别人的眼光,一切一切都成了泡影。我没有尝试过恋爱的滋味,也没尝试过新婚的甜蜜,有的就是心里小小的期盼,下课回家,看一眼姜彦乔就满足了。

自从我和姜彦乔破解了新婚之夜障碍,我想要的越来越多,我想正大光明的带他去见我朋友,也想和他一起手挽手逛街,更甚至…我还他妈的想生孩子。

我一直希望,姜彦乔能对我说,咱不隐婚了,正大光明吧。

可他从来没有。他是个乖女婿,谨遵与我爸爸的约定。

我一边难过一边等公交车。我面前忽而嗖的一身,刮起一阵小风,停了一辆车。车窗下拉,莫宁朝我笑了笑,“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几乎成了惯性,我立即拒绝。

“有这么必要拒我千里之外吗?”

我咬咬牙,狠下心说:“我有男朋友了。对不起。”

“哦?”莫宁眼珠子在眼眶儿转了一圈,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忽而笑道:“没事,上车吧。”

额…我一下子没话说了,都说到这份上,还叫没事?我依旧不动,再次强调,“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了,上车?”他看起来似乎哭笑不得,朝我撇了下眉毛。

我顿觉无语,不知他心里想什么。莫宁见我磨磨唧唧的,再次催促,“你要是再不上车,待会儿交警要把我车拖走了,这里不准停车。”

我无奈。上车之前,我千叮万嘱,再三强调,“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非他不嫁。所以你不可以有什么花花肠子,知道不?”

莫宁当即朝我翻白眼,很不耐烦地吼了一句,“上车!!”

他似乎忍到极点,眉毛皱成一团,没少瞪我。好吧,我赶紧上了车。

我这一屁股刚坐下,只听莫宁似笑非笑地对我说:“你还不知道我的爱好吧?我的爱好,当小三。”

我:“…”

chapter.20

莫宁把我送至公寓楼下,眼眸顺势往公寓大楼瞄了几眼,似蹙非蹙的皱了下眉头,“你住这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怀疑我住这里,这里条件并不差,与我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出路的。想不通,所以我自然会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住这里?”

莫宁笑了笑,眸光散发着一丝叵测的韵味,“你该不会和你干哥哥同居吧?”

这恍如一记雷劈,把我灌地内焦外嫩。我感觉十分不自在,好似被人活生生扒了衣服去游街。我只能傻呵呵地笑了笑,“不是的。原本住学校,因为离市区有些远,为了方便起见,我干哥哥帮我找房子,偏巧他一同事手头有案子到外去公干,所以我就先暂时住这里了。”

我这样连忙解释,莫宁完全含笑而听,以一种不经意的精神听我迫切万分的解释。我见他这态度,我十分不爽,“怎么?不信我?”

莫宁似笑而笑,“怎么不信?一个我喜欢的女人一直向我解释自己跟别的男人没关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是个十分妖娆的人,我见他这副妖异俊朗的模样,心里总会情不自禁的颤抖一番。

我只能干笑两下,十分窝囊地下车,然后礼貌地朝车子挥挥手,“晚安。”

莫宁朝我暧昧一笑,“安。”

那似又一道雷劈!我浑身上下抖了三抖,酥麻不已。我真怀疑莫宁是个雷公,专门制造雷的。我当即转身,裹着衣服狼狈钻进公寓大楼。

我上楼走到走廊处,蓦然发现姜彦乔就站在走廊,他穿一身松垮的简便反袖式白色衬衫,露出他白皙的细长手肘,双手插在裤兜里,屹立在走廊围栏旁,目光一直盯着楼下看。

我浑身一激灵,心想,刚才莫宁送我的画面,他都看在眼里了?我不禁有些心虚,纵然,我和莫宁确实没什么,而且也得到了姜彦乔的许可,光明正大。但我这颗太过善良的心,就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总觉得有愧于姜彦乔。他可以把我看到尘埃里,一文不值,但我却把他看在金库里,价值连城。

我轻声唤了下他,“姜彦乔。”

姜彦乔才把头侧向我,对我莞尔一笑,“回来了?”

我点点头,对他察言观色。我很希望他介意刚才所看,对我怒目相对,甚至与我吼一下,让我以后不要与莫宁来往。我想,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我一定唯命是从,甚至很高兴。学分与姜彦乔比,当然是我男人比较重要。可如今而看,我不由心情低落起来。他看起来没有丝毫怒气,甚至还面带微笑以一种“圣母男”的大慈大悲模样对我说:“玩的开心嘛?”

我脸色顿时刷白起来,干笑两下,“开心死了。”

他朝我笑了笑,“那就好。”

我真他妈的想找个棒槌,把他一棒子打晕了,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什么?就这么放心我?抑或者就这么不在乎我?别人不是都说男人的占有欲很强的吗?为何姜彦乔对我一点占有欲都没有?我知道不是我的魅力问题,而是他对我上不上心的问题。显然,他这种态度,是对我很不上心的表现。

我忽而有些疲惫,朝他摆摆手,“我回屋了。”

我刚走到我公寓门口,找钥匙进屋,姜彦乔自我背后问我,“今天不去我那里了?”

“不去了。”

也许,这是我第一次对姜彦乔这么冷漠,这么疏离。从前的我,恨不得天天能粘着他,一刻也不想分开,然而现在的我,只是想让自己静一静,平复一下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我几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开门进屋,然后关门。我贴着门,顺着划下,蹲坐在地上,心里一阵委屈。要是姜彦乔能在乎我一点点就好了,只要一点点。

伤心归伤心,我还得坚强。俗话说,没男人,还可以有事业。我这么牛逼的考上这么一所好学校,不完全发挥出来,实在可惜了。我强打精神滚去洗澡。我洗澡向来就慢,无论风吹雨打,亘古不变的。

自己也不知道洗了多久,反正是以前的常规时间出来。我这刚一出来,就见姜彦乔赫然站在浴室门口,如此诡异的闪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脚底由于水渍较滑,我立即人仰马翻。

“小心。”姜彦乔俯身手一捞,手臂从后揽过我的肩。我只听到“嗑”的一声,似骨头碰地面的声音,然后姜彦乔重重的倒吸一口气。

他咬着牙,额头冒着汗,手一直僵着不动。我连忙站起来,试图想看看他手怎么了,我刚一碰,姜彦乔便叫了起来,“别动。”

看这情景好似有些不大对啊!我吓白了脸,欲哭无泪地着急问:“怎么了?骨头有没有折了?别吓我啊,彦乔。”

姜彦乔的嘴唇开始泛白,长长的睫毛低垂,看不清情绪。我觉得应该是伤的很严重,我刚想提腿去打急救电话,姜彦乔唤住了我,“去那里,帮我上点药。”

额,仅仅上一点药就好了吗?我不知如何说好,觉得他这种草草了事的行为实在太不爱惜自己了。但见他执拗的样子,我又不好唠叨,只能扶着他去隔壁。

我这刚到他的公寓,就跑橱柜里找急救药箱,找到跌打水刚朝他走去,就见他刚才那只受伤的手正在倒酒?我愣了一愣,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边,狐疑地看着他,“你的手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就磕了下瓷砖而已。”他朝我温润地笑了笑。然而,我只觉得火冒三丈,那三昧真火差不多直接从我嘴里喷发出来。我强压着胸口的怒气,同回给他一个安定地微笑,“我当时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伤的很严重呢,是我多想了。你休息,我回去了。”

“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

我刚一转身,姜彦乔便拉住我,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对我说。

我愣了愣,回身看他,那俊美的小脸蛋,低眉信手,一副半羞的模样。这还是我首次见姜彦乔这番模样,我见犹怜,惹人倾心啊。我吞了吞口水,一扫刚才那明媚小忧伤,压低嗓子说:“好。”

我这好字刚说完,姜彦乔便笑脸迎上,“喝点酒吧。”

“好。”

姜彦乔说什么都想说好。

我酒量是极好的,但与姜彦乔比,我发现,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而更让我惊奇的是,姜彦乔今儿不知抽了什么风,一直给自己灌酒,还顺道拉着我一起。

我那忐忑地一杯杯下肚,人便开始迷糊起来。我的脸烧的很厉害,总觉得有千军万马朝我奔腾踏来,踩的我找不到东南西北。

我感觉晕的不行了,姜彦乔再为我倒酒之时,我连忙摆了摆手,“不要了,喝不下去了。”

我头沉沉地靠在姜彦乔的肩上,脑袋已经开始不好使了,只想闭着眼睛睡一觉。

“老婆。”姜彦乔唤了一下,我能听得清楚,但是我不想应,只想睡觉。我的头只是蹭了蹭他的肩,算是回应了。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敏感,总感觉有湿热湿热的吐纳扫过我的脖颈,我微微缩了缩,想远离这股吐纳。

早晨,我闻到太阳的味道起床了。阳光明媚,日照生炉。我睁了睁眼,觉得这光很刺目。我本想伸个懒腰,忽而感觉腰间有什么拴着,我愣了愣,偷偷瞄了下被子里面…

光溜溜。

我脑袋登时嗡嗡作响,回忆昨天的画面,除了喝醉睡着了,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一丁点激情限制级画面都没有入脑。我回身看过去,姜彦乔睡的很熟,面容表情无波澜,安详地闭上眼睛,扇形的长长睫毛略颤,吹弹可破的肌肤小绒毛在晨光下镶着一层小金边。

可当我把注意力移到他身后的床前柜之时,我立即叫了起来。

“啊!!”9点了…

姜彦乔显然被我吵醒了,皱了皱眉,慵慵懒懒地睁开眼,“怎么了?”

“9点了。”

平时我早姜彦乔这里,最多睡到早上七点多就滚到隔壁去了,可今天居然九点了,跟姜彦乔比较好的几个同事一般都会这个时候敲门一起去事务所。

还在我纠结之时,门居然真的被敲了。门外吆喝着,“彦乔同志,上班了。”

我心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了。我立即滚到床下,看看有什么地方好藏匿的。我忙活着躲藏,姜彦乔却如木头一样,看着我四处乱窜,毫无指导的意思。

最后我目标锁定衣柜,蜷着身子往里钻,为了告诉姜彦乔我躲好了,我伸出一只手臂,高举两根手指,“V”。我正想,等姜彦乔和同事们走了,我该选什么时候出去不被人逮着。

忽而,我眼前一下子光亮起来,姜彦乔身上穿着浴袍,拉开柜门,冷着一张脸,他睥睨地看我,“你非要躲的话,先把衣服穿上。然后把我的裤子还给我。”

我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我的衣服,而我刚才乱窜,捂住自己身体的是姜彦乔的长裤!我一下子脸通红,接过姜彦乔手里的衣服,我自己手里的裤子递给他。

可姜彦乔不接,而是直接蹲□子把我抱出橱柜,扔到床上,猛地吻住我。我彻底傻了,他今儿是吃了什么药,这么生猛不说,还火力十足。

门外早就静悄悄了,然而屋内却温度升高。昨晚的事儿我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只是早上的事,我记忆犹新。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姜彦乔一边在我身上种草莓,一边诱惑力十足地低语说:“你就那么不想曝光和我的关系吗?”

我觉得委屈,明明是他曾经告诉我,要我以干妹妹的身份住在这里,不能曝光了。如今反倒怪我的努力来,真是十足古怪的大少爷。

chapter.21

姜彦乔在忙手上的CASE,莫宁因受华娱的重视准备复出,现在如今在彩排一场大规模的时装节走秀。独独就剩下我这个闲人无所事事的找事儿干。

当然,我最近的重心都会在莫宁妈妈那,以一种贤惠淑德的好媳妇模样伺候着。虽然陪长辈有些无聊无味,但为了高分,我还是得忍一忍了。毕竟莫宁向我保证,哄的他妈妈开心,就行。

我这人属于后知后觉型,做了几天假冒女友,陪着莫宁妈妈欣赏各大古典音乐以后,莫宁妈妈跟我说:“我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对儿媳妇的要求会高一点。不过恩兮啊,你真是个好姑娘,陪我这样的老太婆也不嫌无聊。”

我干笑两下,嘴角抽了抽。我很想说,其实我真的很无聊,我真的不想陪你听什么古典音乐。我喜欢的音乐是“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滴!”

可从莫宁妈妈的口气来看,她似乎是想让我做她的儿媳妇了。但这不成啊,我有老公了,而且也有个严格律己律他人的婆婆。我忽然在想,我要是一个月以后消失了,莫宁肯定以分手未借口,到时候莫宁妈妈会不会难过呢?

我觉得莫宁这人不把事情想全面点,虽然我这也是在放马后炮。我把这事与莫宁说了一通,莫宁古怪地看了几眼,讪讪而笑,“没想到你这人还会为别人着想?我还以为像你这种生活在优异家庭里的孩子,为人都是自私自利。”

我愣了愣,一时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并且,莫宁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直接让我上车,按照老规矩,准备送我回家。这几天里,我几乎都是莫宁送回家的,然后姜彦乔站在阳台等我,跟个门神似的瞪着牛眼看我。

我本以很贤惠的态度与姜彦乔谈谈,若他觉得我和莫宁这样不妥的话,关于这次采访我就作罢了。奈何,姜彦乔是个比我还贤惠百倍的老公,笑的跟一朵儿花似的,说没事,让我继续。

说实话,我十分不喜欢他的贤惠。

今天是星期天,我本以为莫宁会按照原来的规矩,送我回家,奈何在某一个红绿灯处,原本走直线的路,他硬是拐了个弯,把我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我有些惊慌地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莫宁朝我露出他帅气十足的脸,“带你吃样东西。”

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将近晚上八点。作为爱美的女人,我当然知道,要保持身材,过了六点切莫不可进食,这脂肪可比平时吃的长上好几倍还要多。我立即叫停,“还是送我回家吧,我不要吃夜宵。”

莫宁立即扁着嘴,露出比土拨鼠还要湿润的闪烁大眼,“不能陪我吃吃吗?”

原谅我,这男人撒娇的样子,真是鲜嫩欲滴,煞是可口。我愣了好一阵,也不好拒绝他,只是依旧很老婆子的自我强调中,“你吃,我不吃。”

“到时候,可不一定。”原本扁扁的嘴立即上翘起来,一脸笑眯眯地望着我,让我是好一阵错愕。

哎,我已不是黄花大闺女,必须要有抵抗力。

莫宁带我去了一家很小很小,装潢一点儿也不华丽,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小吃店?我犹豫不前,略有迟疑地问:“你确定要吃这个?”

莫宁朝我挑了挑眉,“怎么?我不可以吃?”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吃这个,让我很吃惊。”

莫宁笑了笑,轻轻浅浅的,收敛以后,不留一丝痕迹。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男人身上似乎围绕着一股雾气,让人看不透,也猜不着。比如说他的妹妹怎么死的?为何家里没有爸爸?她和他妈妈似乎有着很大的默契,这两个身份都闭口不谈,缄默不说。我曾对莫宁妈妈有旁敲侧击过,但莫宁的妈妈只告诉我,莫敏十四岁就去世了,至于怎么死的,她没有告诉我。

莫宁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他刚一坐下,那边坐在收银台的老板娘就唤了一句,“葱油饼几张?”

莫宁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询问我,要不要吃。晚上吃葱油饼,我不要命了?我想都没想,立即摇头。莫宁也不说什么,举起两只手指,示意“二”。

我吃过葱油饼,碗大样的饼,一个大男人吃夜宵,才吃两张?顿时,我想起了我家那口子,一个比我还能吃的吃货,这两张葱油饼,想必对他而言,还不够塞牙缝的。

事实证明,这家店自有自己的与众不同。当我见到那大盘下铺开着一张有一定厚度的大饼,我当即傻了。

莫宁用小刀割开几小块,往自己嘴里送。他说:“我曾在这家店里打工过,这里中午包吃。在打工地这半年里,我吃的最多的就是葱油饼。因为吃这个吃的快,我可以把一天中老师布置的作业先完成,免得晚上熬夜。”

我惊了一下,“半工半读?大学?”这种学习方式,像我这样的生活圈里,是不可能有的。我的大学生涯,压根从来没想过关于钱的来处这个问题。

“那时候我读高中。”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不是吧?外形如此阳光帅气,笑容可掬的男人,居然有这么苦逼的求学生涯?我还来不及消化,莫宁又朝我笑了起来,“这个够爆料吧?我家唯一的收入是我妈的微薄收入,自我妹妹死后,我妈妈哭瞎了眼,从此她失去了光明,我这整个家也陷入了黑暗。不瞒你说,我读书成绩很好,高考考进A大法学院,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后来,我选择了放弃,去做了模特。”

莫宁突然朝我爆料这些,在一种我完全没有准备下,跟我说这些让人大吃一惊的话,我是有些消化不良的。我努力去整理思路,不要让自己慌。我问:“为什么要放弃呢?梦想眼看就在眼前了。”

莫宁却笑了,“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睁眼说瞎话谁不会?你以为学司法的能向普通专业读完四年就可以了吗?若真是这样,运气好的,能到律师事务所当个小助理,若是运气不好,这大学四年可是白念了。我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去赌博?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磨练,懂吗?我不可能像姜公子那样,全身心的去投入,不必计较关于钱关于生存的问题。”

我一下子结舌,我知道这话说的没错。姜彦乔没有什么顾虑,他可以全身心地去投入自己的理想,而莫宁不行,他没有那么多经历和时间去追着梦想,他有自己的生活压力。

就像我和廖琳一样。我选新闻行业,为的是做外景记者,去看祖国大好河山下的人文文化和独特风景。我幻想着去撒哈拉沙漠,也幻想着去高原看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是我的理想,所以我在努力。

而廖琳说,她选择新闻纯属为了工作好找。学新闻可以涉及很多方面,记者、编剧、甚至文职排版,大学一毕业就可以出来工作,无需考研究生,四年读出来后,就能赚钱自己生活。廖琳家是个典型重男轻女的家庭,她爸爸一直想要个儿子,可她妈妈不争气,连续生了三个女儿,原本家境一般,如此倒让家里拮据起来。她爸爸咬咬牙,再怀一个,若还是女儿,就不生了。结果廖琳出生了…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廖琳在家一直是多余的,爹不疼娘不爱,性格有些叛逆又有些独立,想尽早脱离家庭。她曾经的梦想,是做一名医生。但那种职业学涯太磨叽了,她伤不起。

正所谓,不同的背景造就不同的人?我觉得挺对的。忽而我又觉得,我和姜彦乔确实挺般配的。都是无需负担,追着自己的梦跑啊跑?也许,真是如此吧。

莫宁似乎就想给我透露这些,其他深入点的,他又开始闭口不提了。其实我一直想问他那个问题,他妹妹是怎么死的?但我觉得这实在太没礼貌了,始终没说出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