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凡听了,赶紧开车到精神病疗养院看望江月,为了把江月哄好了,他把那件裙子送给了江月。

沈逸凡怎么也没想到,苏映雪竟然会来看望江月,看到了他给江月换裙子的一幕,苏映雪幽怨的眼神揪着他的心,不行,他得找苏映雪把话说明白!

想到这里,沈逸凡把服装盒放进了江月怀里,打电话叫来江月的妈妈,交待了几句,就急三火四地跑去楼前门口。

等了一会儿,沈逸凡看见苏映雪和邹本赫出来了。

看到沈逸凡,苏映雪愣了一秒钟,下一秒钟,她冷漠地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要和沈逸凡擦肩而过。

“映雪!”沈逸凡叫住她。

苏映雪停下了脚步,硬着身子站在那里。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他住在一起。”沈逸凡问。

苏映雪沉默片刻,然后一字字清清楚楚地说,“因为,我要嫁给他。”

这几个字就像刀片一样,刮进沈逸凡的耳朵,钻进了他的身体,割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这就是他要的答案?他痛楚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她也爱我。”邹本赫插话进来,揽着苏映雪的腰说,“走吧。”

苏映雪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逸凡望着苏映雪的背影,千刀万剐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凄伤地叫她的名字,“映雪——”可是,苏映雪不理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冰冷坚硬的车窗隔绝了沈逸凡的凝望,让他绝望到底。

邹本赫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走近沈逸凡得意地小声说,“兵贵神速,你失去了最佳时机,现在解释,晚了,我和她已经上床了,你就别费心了。”说完,邹本赫拍了拍沈逸凡的肩膀,又俯在沈逸凡耳边更小声地说:“她在床上更迷人,风情万种…”

沈逸凡气血翻涌,扬手就给了邹本赫一拳,打得邹本赫鼻子渗血,可邹本赫哈哈地笑出了声,摸了一把鼻血,说,“就等着你这一拳,猜,我会对映雪怎么说?”

不要嫁给他!

沈逸凡揪住邹本赫的衣领想把他揍扁,苏映雪从车里冲了出来,一把推开了沈逸凡,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拉着邹本赫的手就往车上走。

苏映雪憎恶的眼神让沈逸凡丧失了战斗力,他无比痛苦地看着邹本赫开着车带着苏映雪绝尘而去,攥紧了拳头狠狠打在墙上,打得他皮开肉绽,他却丝豪觉不出疼来,因为他的心疼得麻木了,他不明白,他的映雪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心。

车上

“这家伙真够野的,要不是你在拉着,我跟他没完!”邹本赫揉着酸痛的鼻翼说,“我不过警告他别再惹你,他就动手了,妈的,欠揍!”

苏映雪不吭声,她满脑子都是沈逸凡那声呼唤,“映雪——”

不要再想他了,苏映雪命令自己,难道被他骗得还不够吗?他告诉她他没有父母,告诉她和江月早就没瓜葛了,可眼见为实,她还犯什么贱呢!

“映雪…”邹本赫犹豫着伸过手来握住了苏映雪的,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苏映雪看着窗外,没出吭声。

“我知道你是故意气他,我没有当真…”邹本赫宽容地说。

苏映雪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看他,她总让他失望,“对不起,本赫…”

“不要说对不起,能帮你解决问题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邹本赫拍了拍苏映雪的手,目视前方开车。

苏映雪还要说什么,她的手机响了。

看看号码,是沈逸凡的,苏映雪犹豫不决,邹本赫也不出声,任凭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过了。

手机终于沉寂了下来,上面显示了十个未接来电,苏映雪有些后悔,也许,她应该给沈逸凡一个解释的机会。

手机屏幕又闪了一下,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苏映雪查看,“映雪,不要嫁给邹本赫。”

“写的什么?是不是‘映雪,你不要嫁给邹本赫’?”邹本赫呵呵笑着问。

苏映雪有些吃惊,邹本赫真是料事如神,他是不是太精明了?

还当他是朋友吗?

苏映雪刚要把手机放回手提包,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于浩的。

“苏董,上次咱们参加展销会签的几份合同有问题!”于浩的声音十万火急。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苏映雪的心沉了下去。

“我统计加工单时觉得有点悬,就找了几个人按合同上的地点去查,结果这些合同上乙方厂家大都是已经破产的企业,有的企业因为外债太多,法人代表负债外逃,根本就找不着人了,还有的支着个空架子四处打游击,根本就不可靠!”于浩说。

“可是我看过他们的企业营业执照和一些相关审批材料了,都很正规…”苏映雪的脑袋嗡嗡作响。

“是呀,这些企业原来是合法的,受经济危机影响,韩国投资方撤资导致企业迅速破产倒闭,工人大幅裁员、下岗,有的也就这一两个月时间里的事。”于浩说。

“噢,知道了,具体情况等我去公司说吧,在电话里说不清。”苏映雪心烦,对邹本赫说,“去腾达威龙。”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邹本赫问。

“上次展销会合同有问题,基本上都是废单。”苏映雪无比沮丧。

“怎么会呢,我们签单的时候很小心。”邹本赫很吃惊地问。

“对了,韩国新世界那批的货发走了没有?货款什么时候能付清?”苏映雪想起了那件事,问。

“发了,不过感觉情况有点糟。”邹本赫说。

“怎么?”

“我催了几次款,那边没回信儿。”邹本赫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出现意外,他们预付的二分之一我会让财务全都转到腾达威龙帐上。”

“那怎么可以?”苏映雪感激不尽,如果韩国那笔单子再要不出货款,那腾达威龙真要停摆了,可她怎么能让环影单独承担风险?

“有什么不可以,大不了我卖了家底把工人工资发了关门大吉,然后投奔你去。”邹本赫减慢了速度,说:“映雪,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该怎么报答他?

“当然,你永远是我的朋友。”苏映雪真心实意地说。

“嗯。”邹本赫闷闷地点了点头。

苏映雪心里满满的,邹本赫对她的好让她感到沉重了,她看着邹本赫沉静的侧脸,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映雪,别担心,有我在,你总有后路。”邹本赫慢慢地说。

“可是,我该怎么报答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嫁给我。”邹本赫把车停在了路过,转头直视苏映雪的眼睛,“映雪,嫁给我不好吗?你在我那里的欠条作废,韩国的那笔货款也会很快到位,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把腾达威龙和环影变成威华市工艺绣品的龙头企业,让我们的爱情和事业比翼双飞,我保证,即使不能双赢,我宁可牺牲环影,也要保住腾达威龙,因为那毕竟是你爸爸留给你的产业,我懂得帮你珍惜它。”

邹本赫这是第二次向她求婚,苏映雪愣愣地看着他,被他真诚的神情和话语再次感动,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还有勇气拒绝他吗?她签的那些废单,虽然可能交货要不出货款,但如果不加工却要按合同退还预付款和一定额度的赔偿金,不管怎样,对腾达威龙都有损害,如果韩国那笔货款再要不全,即使邹本赫真的将那二分之一货款全都划到腾达威龙帐上,她能全留着?还有,她在邹本赫那里还有两个欠条、每月都要向银行支付贷款利息、要定期给职工发放工资…如果她拒绝了邹本赫,她还怎么好意思接受他的帮助?

邹本赫不动声色地等着苏映雪的回答。

“映雪,不要嫁给邹本赫。”

手机上,沈逸凡的短信回荡在苏映雪的心里,她的心里一片悲凉,不嫁给邹本赫,她有更好的归宿?“好,我嫁。”

“呵,听起来像要英勇就义。我说过了,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一心一意。”邹本赫很严肃,像苏映雪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又走了空单?

“你愿意娶就娶,不愿意娶没人强迫你!”苏映雪把脸扭向一边,不敢看他的眼睛。

“呵,脾气这么大,不过,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点儿…”邹本赫不恼,轻轻地扳过苏映雪的肩膀,逼视她的眼睛,“那么,我们要尽快订婚,你可不许反悔。”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她美好的嘴唇上,他问,“现在,我可以吻我的未婚妻吗?”

苏映雪看着鼻子有些肿的邹本赫,想到他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想躲,最终却没动,她大睁着眼睛看着邹本赫沉醉地闭上眼睛,慢慢靠近吻了上来,温湿的气息迅速灼热起来,火焰一样席卷了过来,可是,苏映雪变成了冰砣,她投入不了,她竟然想起那次大雨中沈逸凡亲吻她的一幕,她的眼泪冲出了眼眶,流进了邹本赫的嘴里,却丝毫熄灭不了邹本赫的狂热,他吮干了她的眼泪,势不可挡地吻她。

有一刻错觉,苏映雪觉得吻她的人是沈逸凡,沈逸凡的嘴唇那般温润体贴,充满了神奇的魔力,带她轻盈地飞翔…

腾达威龙董事长办公室

忙了一上午,看看时间,又到了午饭时间,苏映雪去食堂草草吃了点东西回到办公室接着忙。

公司里的事千头万绪,总也忙不完,苏映雪刚刚把卫帆设计的一组花样和策划看完,于浩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大堆东西,“苏董,韩国新世界那边发了电子邮件让我们发单。”

“什么?那边的单一个星期前不就发了吗?”苏映雪惊讶极了,赶紧打电话问邹本赫,“本赫,你不是说韩国新世界那些货已经发了吗?”

“是呀,发了,只是催款没回音。”

“那怎么他们刚发来信件让我们走单?”

“有这事?”邹本赫的语调也变了,说,“难道我们又走了空单?你别急,我好好查查。”

挂了电话,苏映雪的心沉甸甸的,如果这单走空了,腾达威龙就真要资不抵债了,努力到最后,还是要眼睁睁看着腾达威龙破产,她经不起这打击。

高度套牢

“苏董,方总经理的办公柜里放着这些私人物品,他走的时候忘了带走了,你带给他吧。”于浩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苏映雪桌上,说,“我已经把办公室换过去了。”

“好的。”苏映雪心不在焉地应着,看着那堆东西心里更烦,难道,她真的不具备当商人的资质,她应该把腾达威龙交给方子豪?

于浩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苏映雪看着那堆东西发愁,她不愿意看见方子豪,想了想,她打电话叫陆颖过来,可是陆颖那边没人接电话。

苏映雪想陆颖可能在忙,就放下电话翻那堆东西,全是些企业管理的书,还有些剔须刀之类的男性用品。

苏映雪抱着这些东西想把它们挪到茶几上,却没抱稳,“哗”的一声,那些东西洒了一地。

人不顺的时候连几本破书也跟你过不去!苏映雪烦躁地低下头捡那些散乱的东西,捡到最后,她看到有一本书里露出一角纸片,她好奇地把那个纸片抽出来,竟然发现是证券交易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证券交易号和密码。

苏映雪的心慌慌地跳了起来,她赶紧走到电脑前下载股市交易软件。

一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下载完了,屏幕上出现了委托登陆页面。

苏映雪屏住呼吸对着纸片把交易号和密码输入,沉了沉气,一点回车键,页面晃了晃,展开——登陆成功!

苏映雪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页面,页面绿成一片,再仔细一看,苏映雪吃惊得差点儿叫出了声,买卖盈亏一栏竟然亏损八位数的高额!而剩下的资产总额不到亏损额的六分之一!

高度套牢!

苏映雪跌坐在椅子上,她曾经去金海湾10别墅那里找过爸爸的帐号,看来,爸爸没有炒股,她在御林华府人间仙境书房里看到的那本《操盘圣经》是方子豪的,可是里面为什么夹着的字条为什么是爸爸的笔迹?

需要好好想一想

苏映雪想不明白。她点鼠标查看了一下“历史”成交,方子豪是在零七年九月入市的的,有两只高数额的股票甚至是在五千八百点位买入的,也就是说,从方子豪买入开始,这两只股票就以跌停的姿态连续挂出,这中间就没抽身的机会,然后一直跌到谷底,在零九年又反弹了些,才保持了这样的亏损值,如果不然,亏损更大!方子豪哪来这么多钱放在股市里?要知道,方子豪入市的时间,正好是爸爸苏企锐需要钱的时候,方子豪是以公司的名义开的帐号,为什么爸爸不把这笔钱取出来用急,而是在银行贷款?

难道爸爸根本不知道方子豪有这笔钱?

苏映雪完全被这件事吓住了,虽然她不知道方子豪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但她确定一件事,这笔钱来路不正,而且,极有可能和爸爸妈妈姐姐的死有关!

那么,她该怎么办?报警?

“苏董,你找我?”陆颖推门进来,把全神贯注想事情的苏映雪吓得跳了起来。

陆颖看到苏映雪脸色惨白地盯着她,接着,苏映雪就匆忙地点了一下鼠标,可是,陆颖还是看到了股票交易页面,因为慌乱之中,苏映雪根本就没点上“关闭”,苏映雪又晃了一下鼠标,总算把页面关好了,然后愣愣地看着陆颖像丢了魂儿。

陆颖诧异地看着苏映雪,不明白苏映雪为什么会这么失态,又问一遍:“苏董,你找我?”

苏映雪这才回过神儿来,指了指茶几上的那堆东西,说:“是呀,麻烦你晚上你把这些东西送给方子豪,我就不过去了。”

陆颖表现得有些不情愿,她拿着那些东西走了,关门的时候,她回头看到苏映雪还站在那里,两眼发愣,脑际灵光一闪,陆颖的心脏猛地砸了下去,她回到办公室,来回转了两圈,她不能等到晚上,她必须现在就去见方子豪!

陆颖拔通了方子豪的电话,约好了见面地点,然后找了个借口请了假,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公司…

苏映雪站在窗前,看着陆颖开着车离开了公司,混乱的思维瞬间清晰了起来,她回到电脑前,打印了方子豪股票交易帐号的页面和历史成交页面,然后,她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所有发生的事和交往的人,她要细细理顺一遍再决定怎么办…

念她的名字

御林华府人间仙境

方子豪和陆颖在床上纠缠,两具赤裸的身体湿漉漉地淌着汗,像在进行一场敌死我活的争战。

方子豪内心焦灼不安,他借做爱来缓解巨大的精神压力,他像侥勇的猎豹在饥饿地啃噬猎物一样伏在陆颖的身上,一次次用尽全力地冲撞,他听到陆颖一阵紧似一阵的叫喊,看着她使劲儿往后仰着脖子像鱼一样拱起身体迎合他,一股罪恶的潜流迅速冲击上来,他把手放在了她曲线优美的脖子上,脑海里已经完整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陆颖终于尖叫着冲上了快乐了终极,却在突然间哑了嗓子,她愕然地睁开眼睛,看到方子豪两眼充血,面露杀机,他的手像一把铁锁,扣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只一会儿,陆颖就憋得脸色涨紫,她无力地冲方子豪伸出了手,而咬牙切齿的方子豪像个魔鬼,根本不理会她乞求的目光…两行泪水顺着陆颖的脸颊流下来,她的手臂像僵硬的棍子一样颓废地落到了床上…

方子豪极力压抑着这股罪恶的潜流,吃力地拿开了手。

陆颖丝豪没有意识到,她刚刚从死神的手下侥幸逃生,方子豪的一念之差就能把她送上西天,她只知道方子豪的热情燃烧着她,把她烧得意乱情迷,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用极尽妖娆的姿态来回报方子豪,竭尽全力取悦他,可是,今天的方子豪异常凶猛,她有些撑不住了,他却一点撤退的迹象也没有。

“碧玉、碧玉、碧玉——”

方子豪闭上了眼睛,一连声地唤着两个字,一下子把陆颖从幸福的云端打入十八层地狱,她的身上刮过一阵阴风,冻得她浑身起鸡皮,方子豪竟然念着那个死人的名字和她做爱,她一转头,再次看到了床头那儿苏碧玉的蜡像头,眼帘低垂,似笑非笑,说有多吓人有多吓人,陆颖烦躁起来,想把方子豪一下子推下去,逃离这房间。

负气离开他

可是,两滴清凉的水渍落在了陆颖的身上,她看到方子豪泪流满面,而他还在用力冲撞,发狠地咬紧了嘴唇,他的脸上没有快乐的表情,有的只是痛苦和绝望,模样有些狰狞,他哪是在享受性爱,分明就是在借她的身体发泄!

意识到这些,陆颖觉得屈辱,她僵硬了身体,再也不动了,她大睁着眼睛看着方子豪,压抑着推开他的冲动,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方子豪终于吼着“碧玉”两个字硬挺了身体,然后,他像被抽空了棉絮的布偶,软软地倒在陆颖的身上。

陆颖冷冷地推开了他,起身去洗手间冲洗。

清澈的水流抚慰着她的身体,却抚慰不了她受伤的心,每次做爱,方子豪都叫“碧玉”,以前是他失忆,但现在他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还这样肆无忌惮地叫?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方子豪伏在床上浑身虚软,他完全没有理会陆颖的情绪,他满脑子都在想,苏映雪到底有没有打开他的股票交易帐号,如果她看到了上面的交易金额,会干嘛?

陆颖洗干净了,走出来把衣服穿来,招呼也不打就出了门。她想方子豪会叫住她,可是,方子豪像死去的猫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陆颖受不了这种冷遇,想冲回去把方子豪从床上揪起来左右开弓,一直把他打清醒了为止,可是,她咬咬牙忍了,反正苏碧玉已经死了,她犯不着跟一个死人争宠,她要有耐心,总有一天,方子豪会忘掉苏碧玉的。

陆颖最后看了看方子豪,又看了看苏碧玉的蜡像头,可恶的方子豪每天都把它放在枕边,真倒人胃口。

陆颖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又想,苏映雪如果发现方子豪帐号上有很多钱,很可能要报警,如果警方来问她些什么,她应该怎么回答。

陆颖一边想,一边出了门,脸上落了几点冷雨,她这才发现外面下着小雨。

陆颖犹豫了一会儿,她想留下,可看看薄情寡意的方子豪又实在没情绪,她想,等她离开一会儿,方子豪回过神儿来发现她不在,肯定会打电话把她叫回来的。这么想着,陆颖就负气开着车转出御林华府上了公路。

半夜打电话给她

东环路上

夜已经深了,路灯像一只只昏黄的怪眼,排成长串,紧紧盯着路上稀疏的车辆,似乎图谋不轨。

细碎的雨雾扯起一张迷蒙的大网,罩在天地间,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雨刷忙碌地左摇右摆,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前挡风玻璃。

陆颖心里很烦,手机还没响,气得她干脆关掉了手机,越想越生气,也不管天气不好,一脚踩下油门猛往前冲。

后面的车也突然提速,溅起了路上的积水,映在陆颖的后视镜里模糊可见。

陆颖开始并没在意,可她转了两个路口了,那辆车还咬在后面,始终保持着距离跟着她。

陆颖的头皮有些发麻,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天很黑,好在有路灯,但因为下雨,路灯都变成了棉絮,一团团像萤火虫似的,路面可视度很低,车灯所及范围内勉强看清。

陆颖越开越心慌,她住的地方有点儿偏,照明情况还不如这边,现在就剩下她们前后两辆车了,要再往前开就更危险了。为了确定,陆颖故意把车打了个停,后面的那辆车也来了个急刹车,停在了陆颖不远处,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

一些在影视剧里出现的雨夜凶杀情节争先恐后地涌进陆颖的脑海,现在,她确定后面那辆车是冲着她来的,她赶紧找手机,想拔电话报警,可是,手机刚打开,铃声就响了起来。

陆颖惊喜万分,再一看,根本不是方子豪的,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谁会深更半夜给她打电话?

陆颖顾不得想了,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是件好事,于是,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接通了电话,急促地说:“喂,有人跟踪我,帮我报警!”

那边的人沉默不语,陆颖又喂了两声,还是没反应,气了她骂了声“见鬼”,就挂了电话,可是,手机根本容不得她拨110,又惊天动地地响了。

陆颖担心地看了看后面的车,她不动,后面的车也没动。

他在地狱里

陆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边仍然死寂,可是,这次,陆颖听到了雨声!没错,那是雨打玻璃的声音,细细碎碎,像什么东西诡异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