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想了一下,“名号叫清风。”

  “他呀,我认识他。”刘嬷嬷笑了起来,“他鼻子大,生起气来,跟牛鼻子似的,你叫他牛鼻子老道,最贴切不过。”

  苏风暖眨眨眼睛。

  刘嬷嬷笑着拽住她的手,慈爱地问,“听说你跟你父亲习过武?会功夫?”

  苏风暖点头,“学过点儿,舞刀弄剑的花架子。”

  “小丫头谦虚,我今日可听说了,你在太后面前打架,十几个大内高手都被你打败了。这哪里是花架子?”刘嬷嬷笑呵呵地看着她,“如今天色还早着呢,走,咱们外面去,你给嬷嬷耍几招,嬷嬷也开开眼界。”

  苏风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我可不敢在嬷嬷面前舞刀弄剑。”

  刘嬷嬷笑起来,“你是看我身子骨老不中用了?听了你外公的话,怕我有个什么闪失?你放心,嬷嬷不至于被你舞刀弄剑几下就闪着。”

  苏风暖依旧摇头。

  刘嬷嬷笑呵呵地看着她,“我就坐在门口,你在院中,距离我远些。我也喜欢看舞剑,你要是舞得好,这规矩么,可以酌情学。”

  苏风暖一听,眼睛亮了亮,“嬷嬷的话当真?”

  “当真当真。”刘嬷嬷笑着道。

  苏风暖见她虽然年岁大了,但人精神,抛出这么大的诱饵,不愧是皇宫里出来老成精的嬷嬷。她对自己武功拿捏分寸还是有信心的,总不会没分寸剑飞了伤着她。遂咬牙点了点头。

  有人搀着刘嬷嬷出了房门,搬了凳子,坐到了门口。

  苏风暖从腰间解下软剑,这柄软剑如丝缎一般,缠绕在腰间,她进宫时,宫门守卫也没查出来这是柄剑,但当时到底没敢在太后面前真亮出来。

  她刚一解下,刘嬷嬷就称赞,“真是把好剑,防身用最妥当不过,软的跟缎子似的。”

  苏风暖笑着说,“这是从牛鼻子老道那里打劫的。”

  刘嬷嬷笑呵呵地说,“他云游多年,好东西多着呢,以后再见了他,多要点儿。”

  苏风暖点点头,拿着剑便舞了起来。

  午后阳光极热,院中知了不停地叫着,侍候的婢女、小厮都躲得远了,拿袖子遮着烈日。

  苏风暖挽着剑花,变幻着花样,剑影翻舞,人影晃动,光影纷杂,衣袂飘摆,令人眼花缭乱,几乎分不清剑与人,似乎剑与人合为了一体。

  一段剑舞舞罢,苏风暖收势,一身清爽,并不见汗水淋漓,她所站之处,风似乎都凉了。

  “好!”刘嬷嬷拍手,“小丫头舞得真好。”

  苏风暖收了剑,上前问,“嬷嬷看得可满意?”

  “满意满意。”刘嬷嬷点头。

  苏风暖继续问,“那规矩……”

  刘嬷嬷笑起来,言而有信地说,“酌情学。”

  苏风暖顿时笑逐颜开,对老嬷嬷也没那么惧怕了,自动上前搀扶着她回了屋。

  回屋后,刘嬷嬷当真如自己所言,并没有要求苏风暖学规矩,而是和她一起,歪在炕上,与她聊天。

  苏风暖本来是想哄住老嬷嬷,对付着不学板死人的规矩,但没想到与她聊了一会儿天后却发现,诚如王夫人所言,刘嬷嬷真是见多识广,人虽然老了,却一点儿也不糊涂,与她聊天,十分愉快。

  这些年,苏风暖不说跑遍了天涯海角,也算是跑遍了大江南北,自诩见识颇多,但有些奇闻趣事,由刘嬷嬷说来,她听着也是有趣新鲜。

  不知不觉,一聊便是半日。

  天黑下来,刘嬷嬷也累了,吃过饭后,二人便睡下了,十分之相安无事。

  转日,刘嬷嬷命人拿了针线,自己做针线活,让苏风暖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风暖左右无事,想不出能干什么,便陪在她身边待着,昨日话说得多了,喉咙不适,今日懒得说话,不能聊天闲谈,顿时感觉出百无聊赖来。

  她支着下巴瞅着刘嬷嬷的绣品,看了一会儿,问,“嬷嬷绣的这是什么?”

  “再过三个月就是小裳生辰了,我给他绣的衣裳。”刘嬷嬷道。

  苏风暖看着绣品,这副绣品不大一块,她揉揉一把就能抓在手里团起来,不禁问,“这是衣裳吗?这么大一块?他也不能穿?”

  刘嬷嬷笑着说,“这是锦缎的祥花,就是要一小块布一小块布的绣,到时候缝在衣服上。”

  “可是这颜色也太艳了。”苏风暖道。

  刘嬷嬷顿时笑起来,“不艳,是给他大婚穿的。”

第十五章 调教规矩

  大婚?跟谁?

  苏风暖愣了一下,看着刘嬷嬷。

  刘嬷嬷笑着说,“还没定呢,我是先做出来,当生辰礼物送给他备着用。”

  苏风暖“哦”了一声,若是大婚穿的喜服,的确是不太艳,大婚就要喜庆嘛,可是他如今还没定下婚约,就绣喜服,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你娘的绣工也是出了名的,自小可有教导你?”刘嬷嬷问。

  苏风暖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教了,可是我学不会。”

  “小丫头聪慧,才不是学不会,是不学而已。”刘嬷嬷笑看着她,“左右你也无事儿,不如帮帮嬷嬷我。如今我眼睛花了,这一天啊,也绣不了多少,每日都紧赶慢赶,生怕小裳大婚赶不急。他父母不在了,是个可怜的孩子,嬷嬷自小看着他长大,能帮得上忙的事儿不多,就这一件了,指不定哪日黄土一埋就告吹了。”

  苏风暖听她说得可怜,又想着这么大岁数了,有些犯难,“可是我不会绣。”

  “我教你。”刘嬷嬷道。

  苏风暖还是踌躇,“我怕绣不好,绣的难看,他以后怎么穿出去?还是别了。”

  刘嬷嬷顿时笑起来,“有我在旁边看着你,你怎么可能绣不好?就是帮我把把针脚的事儿。况且,你剑法极好,这针法啊,有时候和剑法有点儿相通之处,就是要落针细密准确,你试试,一准行。”

  “这……”苏风暖反正无事,听刘嬷嬷这样一说,看着她漂亮的绣工,也有点儿跃跃欲试,点头,“要不我试试?不行的话,还给嬷嬷?”

  “嗯,试试。”刘嬷嬷递给她。

  苏风暖是拿过几日针线的,初步的绣法姿势模样还是有的,也是仰仗苏夫人横竖瞪眼逼着她学的。如今拿过来,虽然手生,但刘嬷嬷在一旁指导着,落针虽然有些许歪扭,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刘嬷嬷在一旁笑呵呵地说,“我就说小丫头聪慧,你看,你拿起来,就能绣。”

  苏风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看别处,只盯着绣品落针,嘱咐说,“嬷嬷,您可别离开我,时刻盯着我,万一我绣不好,哪里出错,可就完蛋了,这布料贵死人不说,主要是难买。”

  刘嬷嬷笑呵呵地点头。

  苏风暖的确聪慧,有些东西她只是提不起兴趣,不想学,但若一旦提起兴趣,一学就会。

  一个时辰后,她已经能飞快地下针,孰能应手了。眼睛偶尔也敢离开了,因剑法精熟,针法的确有些相通,落针渐渐地分毫不差,十分细密。

  “我说对了?看你绣的多好?假以时日啊,你这绣品绣出来,比嬷嬷绣的还会要好。”刘嬷嬷笑呵呵地夸奖她。

  苏风暖笑着说,“嬷嬷可别夸我,我是个坐不住的人,若是整日将我关在家里做绣活,我会憋疯。”

  刘嬷嬷笑着点头,“有你帮我,小裳的衣服一准能很快绣出来,你年轻,绣的快,等你绣完了,我跟你外公说说,咱们去灵云寺住几天。”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嬷嬷喜欢拜佛啊?”

  “也不是喜欢,是灵云寺每年的暑日都会做一场法事,给安置在后山的亡灵超度。我想去给小裳父母上柱香。灵云寺距离京城五十里地,山下有一个小镇,叫灵云镇,那里每年的七月七日,都会有乞巧会,十分热闹。你多年不在京城,一定没去玩耍过。”

  苏风暖一听,眼睛亮了,“对啊,灵云镇每年七月初七都有七巧会,我知道,只是以前进京的日子不对,都没赶上过呢。今年还有一个月?绣得完吗?”话落,她想到什么,立即说,“外公如今关着我学规矩,他会同意放我出去吗?”

  “有我去说,你外公会同意的。”刘嬷嬷道,“你我一起绣,加把劲儿,能绣得完。”

  苏风暖顿时笑逐颜开,“好啊,嬷嬷早点儿去说,咱们赶紧绣完,早点儿去。”

  刘嬷嬷点头,“绣完了,我给小裳父母上香时,也能跟他们念叨念叨。”

  苏风暖点点头。

  刘嬷嬷看着她阵法渐渐纯熟认真,不由得露出慈爱的笑意。

  苏风暖要是想做一件事儿,并且做好,从来就有一股子韧劲儿,从刘嬷嬷说要去灵云寺开始,她就卯着帮着她早点绣完衣裳的劲儿,每日便安安心心地陪着她待在屋子里,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做绣活。

  日夜赶工,苏风暖和刘嬷嬷一起,还是用了足足二十日,才给绣好。

  刘嬷嬷笑看着绣好的衣裳,伸手摸着,笑呵呵地说,“若是我自己,最少也要用三个月,还是小丫头心灵手巧,你帮着我,咱们这么就绣完了。”

  苏风暖给累的眼皮都打架了,心想着,她是拿出以前日夜练功要打败三个哥哥的劲儿了。若不能这么快就绣完,她就白瞎这么一番功夫了。

  “你歇一日,咱们再启程。”刘嬷嬷慈爱地看着她,“小丫头真是累坏了。”

  苏风暖看了一眼天色,摇头,“不要,嬷嬷,我已经闷坏了,如今天早着,咱们马上就启程,好不好?”

  刘嬷嬷看着她,“看你困的,眼皮都打架了。”

  苏风暖揉揉眼睛,“我可以车上睡。”

  刘嬷嬷笑起来,“看来真是憋坏了,好,让人跟王大人和夫人说一声,咱们这就启程。”

  苏风暖立即欢呼,对外面喊,“来人,快去告诉外公、外婆,我和嬷嬷要去灵云寺。另外,赶紧备车,现在就出发。”

  外面有人应是,连忙去了。

  刘嬷嬷将绣好的衣裳包起来,叫来一个近身人,对她嘱咐一番,那人拿着衣服走了。

  苏风暖没什么要收拾的,刘嬷嬷也是喜欢简单的人,二人不多时便收拾好了。

  王夫人很快就带着人来了这所院子,见到苏风暖后,笑着说,“你外公听说嬷嬷和你现在就要去灵云寺,不放心你这个小丫头照顾不好嬷嬷,让我也跟着我。”

  “外公不跟着?”苏风暖立即问。

  “他不跟着,他还忙着编修史传呢。”王夫人道。

  苏风暖松了一口气,“他不跟着就行。”

  王夫人大乐,“你这小丫头,连你爹都不怕,怎么偏偏怕你外公?”

  苏风暖已经困的不行,厌怏怏地说,“外公是个老古董,规矩太多。”

  王夫人看着她的样子,这才注意她的状态,讶异,“暖儿,你怎么困成了这样?”

  刘嬷嬷笑着说,“初期调教规矩,的确辛苦些。”

  苏风暖连连点头,“是啊,真该让外公看看,这二十多天,都把我规矩成什么样了?再不让我出府,我就会疯掉的。”

  王夫人也知道她这二十多日与刘嬷嬷学做绣活,这是每个大家闺秀必学的东西。顿时心疼,握住她的小手,连忙保证,“在这府里,那个糟老头子说了算,出了府,我说了算,去了灵云寺后,让你好好玩玩。”

  苏风暖连连点头,“还是外婆最好了。”

  一行人出了府门,上了马车,王府一众护卫随扈,向城门而去。

第十六章 仔细收好

  挂月楼位于南齐京都主街的正中心,这里有南齐京城最好吃的菜。

  适逢沈琪生辰,因手头紧憋闷了二十多日的公子爷们实在憋不住了,又借着机会聚在了一起。

  沈琪包下了整个挂月楼,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子唱《破春闺》。

  戏刚唱上不久,齐舒无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转头对一旁的叶裳问,“你父母的祭日还有十多天?”

  叶裳看着戏台上的两名角儿游龙戏凤,颇有兴味地点了点头。

  齐舒又看了一眼窗外,奇怪地道,“刘嬷嬷好像出城了,往年她去灵云寺都临近一二日,今年怎么这么早?”

  叶裳“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他。

  齐舒指指窗外,“你看,虽然是王府的车马,但其中好像跟着侍候刘嬷嬷的人。”

  叶裳抬眼看向窗外,正见一路车马走过,正是王府的车马仆从。

  齐舒又道,“我听说苏府的小姐回京后,得皇上召见,在太后面前不成体统,得罪了太后,王大人一怒之下请了刘嬷嬷过府教导她规矩。你听说了吗?”

  叶裳点点头。

  齐舒乐道,“这苏府小姐胆子可真肥,太后是什么人?竟然也敢在她面前动手打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大包天了。”

  叶裳不置可否。

  齐舒看着他,“据说太后那日召见许云初,他第一次没听话入宫,看来他也不想娶苏府小姐。”

  叶裳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齐舒叹道,“本来以为苏府小姐是个香饽饽,我还等着看争抢的戏码,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上台去演。近日,苏府小姐在宫里大闹的消息传遍了,你和许云初不想娶,别人也望而却步,这苏府小姐恐怕嫁不出去了。”

  叶裳偏头,斜睨了他一眼,“你看起来对她很有兴趣?”

  齐舒眨眨眼睛,“听说苏府小姐美如天仙,不打架的时候,十足十的像大家闺秀,打起架来也十分好看。我是有那么点儿兴趣,可惜轮不到我啊,我们家既不得皇上看重,也不得太后青睐,我爹与王大人是对头,与苏府更没什么来往,别指着赐婚了,上门求都求不上。”

  叶裳笑了一声,“别忘了除了这些,你还有一个青梅竹马自小订立婚约的表妹。”

  齐舒猛地咳嗽起来。

  叶裳又回身继续看《破春闺》。

  沈琪纳闷地看着齐舒咳嗽个不停,好奇地问,“你们聊什么呢?”

  齐舒挖了叶裳一眼,哼道,“聊苏府小姐呢。”

  沈琪闻言也来了兴趣,凑过来道,“最近关于苏府小姐的传言似乎又转了个风向,说她行止粗俗,没规矩教养,不知礼数,不成体统,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宫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太后气的脸都青了,皇宫大内侍卫被打了十几人。”齐舒道,“这样好的功夫,偏偏在一个女子身上,除却不成体统外,倒也叫人刮目相看,不愧是苏大将军的女儿,虎父无犬女。”

  沈琪啧啧两声,“不知道苏府小姐到底长什么样?真有传言那么美若天仙吗?”

  齐舒看着他,忽然道,“要不然咱们也提前去灵云寺?再有十多日是七夕,灵云镇有七巧会,听说苏府小姐一直在王府被刘嬷嬷教导规矩,王大人发话,刘嬷嬷要与她寸步不离,既然如今刘嬷嬷和王府家眷的马车出城了,想必她也在马车上,我们派人去打听一下,她若是也在,咱们提前去灵云寺,说不准真能见到。”

  沈琪闻言看向叶裳,“还有十多日呢?去灵云寺也太早了?你今年什么时候去?”

  叶裳兴趣缺缺地道,“临近日子再说,最近懒得很,不想动。”

  沈琪点点头,“十多日的确还早呢,不急。”

  齐舒泄气,“日子还早也可以早些出去玩啊,最近在京中憋的我都闷死了。”

  叶裳扭头看他,提醒道,“你爹不是抓着你背书吗?金秋会考,你要提前跑去灵云寺玩个十多天,你爹还不打断你的腿?”

  齐舒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啊,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叶裳又转过头去。

  沈琪拍拍齐舒肩膀,“我们几人,只有你年岁够了,好好温书,金秋会考拿个第一,给我们长长脸,让人知道我们纨绔子弟也不是只会打架,同样能文能武。”

  齐舒叹气,“没得玩了。”

  沈琪好笑,“要想见苏府小姐,有的是机会,她如今都回京了,总不会再走了。”

  齐舒点头,“也是。”

  几人言谈的功夫,王府的队伍早已经出了城,不见了踪影。

  戏台上,《破春闺》正唱得热闹,龙凤好不欢腾,挂月楼内一片叫好声。

  两盏茶后,一名小厮来到叶裳身边,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叶裳听了,秀眉微挑,片刻后,对小厮挥挥手,小厮走了下去,他转头对齐舒、沈琪等人道,“我收服的那头狮子突然厥过去了,我回府去看看,你们先待着。”

  几人一怔,“狮子为何厥过去了?”

  叶裳摇头。

  “兴许是这天太热,狮子毛多,估计晒中暑了。”沈琪看着他,“让人请个兽医去看看就行了,用不着你回去。这好戏刚唱了一半,我今天可是冒着风险给兄弟们点的《破春闺》,被御史台的那帮子人闻到风声,知道我们听**禁戏,一准弹劾我爹,你不看完可惜了不是?”

  “你们看,以后戏可以再找机会听,对我眼缘的狮子可就这一头。”叶裳道。

  沈琪一听也对,众人也点点头。

  叶裳出了挂月楼。

  小厮等在楼外,见叶裳出来,连忙牵来马。

  叶裳翻身上马。

  挂月楼距离容安王府两条长街,叶裳骑马穿街而过,不多时就回了府。

  进了府门,一位仆从手中抱了一团包裹,恭敬地等在门口,见叶裳回来,立即行礼。

  叶裳看了他一眼,问,“嬷嬷送的什么东西?这么急着给我?”

  那仆从道,“嬷嬷吩咐了,要亲手交给世子,让世子回房再打开包裹。”顿了顿,又道,“嬷嬷还有一句话,也让小的转达给世子。”

  叶裳闻言点头,向内院走去。

  仆从立即跟上他。

  来到一处院子,进了房间,叶裳指指桌案,仆从将包裹放在桌案上。

  叶裳瞅着他,见他不说话,他伸手打开了包裹,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了一下,失笑,“嬷嬷这是做什么?”

  仆从立即道,“这是嬷嬷为世子准备的吉服,让世子好生收好了,以便将来大婚时穿。”

  叶裳无言片刻,伸手将衣裳拿出来,大红色的锦缎华裳,精致明艳,正合他的身,他看了两眼道,“这好像不是嬷嬷的绣工。”

  仆从立即道,“嬷嬷年岁大了,怕赶不及世子生辰前绣完当礼物给您,这些日子正赶上教导苏府小姐,便请了苏府小姐帮忙绣出来的。”

  叶裳一怔。

  仆从又道,“嬷嬷说,若是她自己绣,怕是三个月也难绣好,苏小姐和她一起,日夜赶工,只用了二十日,就绣出来了。苏小姐拿剑的手做起绣活来分毫不让,心灵手巧,天下第一绣娘也不及。”

  叶裳随手放下衣服,挑眉,“这就是嬷嬷让你转达给我的话?嬷嬷还说了什么?”

  仆从摇头,“嬷嬷再没说什么了,只说让世子收好了,她和苏小姐提前去灵云寺了。苏小姐累坏了,要去七巧会玩玩。”

  叶裳沉默片刻,对他摆摆手,仆从退出了房门,离开了容安王府。

第十七章 不必客气

  容安王府仆从虽多,叶裳虽然在外面喜欢胡闹,但在府中的时候却喜欢清静,是以,府中的仆从都不会大声喧哗吵闹,各干各的活,偌大的王府很多时候都会显得十分清静。

  仆从走后,叶裳一直没出屋,歪在软榻上,桌案上放着的吉服也并没收起。

  窗外阳光照进来,大红的锦绣华裳被阳光一打,泛出闪闪光华,使本就明亮的室内更是映衬得褶褶生辉,将叶裳的衣服似乎也映衬得颜色艳了些。

  一个时辰后,有管家来问,“世子,景阳侯府的三公子遣人来问,狮子可否好了?问您能去挂月楼了吗?”

  叶裳抬眼向外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道,“你去回话,就说狮子没好,我没心情,不去了,让他们玩。”

  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叶裳看向桌案上的衣服,秀眉凝定了片刻,对外面喊,“千寒。”

  “世子。”千寒推门而入。

  叶裳指指桌案,“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