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凝定了片刻,挑眉,声音低缓,“醒了?”

  苏风暖点头,抬步来到近前,见他正在抄录昨日臭老道拼凑的剑谱,但他面前并没有一堆碎纸屑。他已经抄录了十多页。她问,“你什么时候起的?”

  “天明十分。”叶裳道。

  苏风暖问,“什么时候睡的?”

  “比你晚睡一个时辰。”叶裳说。

  苏风暖挑眉,“比我晚睡了一个时辰,便将臭老道那一堆碎纸片子上面的字都过目了?然后,过目不忘,在脑中自动捋顺了?今早便抄录了?”

  叶裳点头。

  苏风暖坐在一旁另一个石凳上,懒洋洋地说,“明明一二日能做完的事儿,你偏说三日。这清水岸就那么好?让你舍不得走?”

  叶裳瞅了她一眼,提笔继续抄录,“这里没那么好,我只是不想打击师祖。”

  苏风暖笑了一声,伸手叩了叩石桌,“不错,他半个月没弄好的事儿,被你三日弄好,已经觉得没面子了。你若是一二日就能弄好,他估计要去撞墙了。”

  叶裳勾唇微笑,“总归是我的师祖,要给些面子。”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

  这时,云山真人从房中出来,笑骂,“臭小子,天资聪颖也要走正道才是,你心眼儿尽是歪的。一肚子歪主意。”

  叶裳不说话了。

  云山真人对苏风暖道,“小丫头,吃过饭,咱们去山里采药如何?”

  “好。”苏风暖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叶裳立即说,“不准。”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云山真人笑看着叶裳,“臭小子,好好在这里抄录古剑谱。小丫头舞剑最是好看,这本古剑谱出来,被我们参悟透的话,你就有眼福了。”

  叶裳闻言不说话了。

  吃过饭后,苏风暖便和云山真人上山了。

  叶裳在院中抄录了一会儿,扔了笔,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对千寒说,“这个时辰,有情草的解药该送到了吧?”

  千寒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送到了。”

  叶裳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师祖身边的这个小道士比你的武功还要好,送到灵云镇自然没问题。”

  千寒点头。

  叶裳放下茶盏,继续抄录。

  晌午,云山真人和苏风暖没回来,叶裳食之无味,少少吃了几口饭菜,便作罢了。

  天黑十分,云山真人和苏风暖依旧没回来。叶裳已经没心情再抄录,让千寒收起纸笔,自己去了道观门口等候。

  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那二人才背着筐篓回了道观。

  叶裳看着二人,只见二人灰头土脸,衣裳破损不堪,身上、头上沾着尽是草叶子,背后的筐篓里放满了青青绿绿的草,几乎认不出人形。他挑了挑眉,“你们这是去采药了?还是去打劫反而遭劫了?”

  云山真人似乎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看了他一眼,虚虚地说,“臭小子,做饭没有?”

  “没有。”叶裳摇头。

  云山真人瞪眼,“旭升不再,你看样子等在这里许久了,怎么不给我们做饭?”

  叶裳说,“君子远庖厨。”

  云山真人抬脚踹了他一脚,“你哪里是君子?晌午你饿着了?”

  叶裳着实挨了一脚,摇头,“晌午是千寒去外面买的饭。”

  云山真人看着他,“晚饭买了吗?”

  叶裳摇头,“你们没回来,没心情去买。”

  云山真人无言片刻,摇头再摇头,“你这个臭小子,孺子不可教也。”

  叶裳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似乎也累得没劲儿了,对他摆手,“你快去做,我没力气了。随便做点儿什么都行,你会什么就做什么。”

  叶裳看着她,“现在就让千寒去买。”

  苏风暖摇头,一脸菜色地说,“太远,等他买回来,我们早饿死了。就你去做,只要能吃就行,我们不嫌弃你。”

  叶裳闻言转身进了道观,去了厨房。

  云山真人和苏风暖进了道观内,二人将筐篓放下,也不进屋,都躺在了院中的青石板上。

  云山真人歇了一会儿说,“臭丫头,你最近虚得很啊,不比以前了。”

  苏风暖哼哼两声,“赶明儿咱俩换换,你去做做苏府小姐试试?一样懒了筋骨。”

  云山真人吸了吸鼻子,没闻到厨房飘出味道,问,“臭小子会做饭吗?”

  苏风暖摇头,“不知道,毒不死就行。”

  云山真人一时无言。

  过了两三盏茶后,厨房飘出了一股香味,十分好闻。

  苏风暖腾地坐起身,一溜烟地跑去了厨房。

  她来到厨房门口,便见叶裳守在一口大锅前,锅里满满地做了一大锅面。他挽着袖子,拿着长筷子,正在搅面。她吸了吸鼻子,香味果然是从锅里飘出来的。她立即走了进去,来到他身边,惊讶地说,“这是阳春面?你会做阳春面啊。”

  叶裳头也不回地说,“第一次做。”

  苏风暖不相信,“不可能,这样的香味,怎么会是第一次做?”

  叶裳回头瞅了她一眼,“以前见嬷嬷做过一次,记住了而已。”

  苏风暖从他手中夺过筷子,迫不及待地从锅里捞了一根面,吃了一口,大声说,“以后,我要把你带到天下第一的厨子面前,他做你看,如此你就也能厨艺天下第一了。”

  叶裳转身,拿碗,道,“君子远庖厨,若不是看你饿得可怜,你以为我来厨房?”

  苏风暖一噎,立即说,“你哪里是什么君子?”

  叶裳道,“就算不是君子,也要远离厨房。”话落,他话音一转,补充说,“除非有一种可能,让我不远离厨房。”

  苏风暖立即问,“什么可能?”

  叶裳瞅着她,眸光忽明忽暗,片刻后,转过头,挑了面在碗里,淡淡地说,“我的妻子喜欢吃我做的饭,我便日日给她下厨,又有何妨?”

  苏风暖一噎,夺了他手中盛好的一碗面,转身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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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好大口气

  第二日清早,苏风暖醒来,听到了外面旭升的说话声,想着小道士回来得真快。

  她出了房门,便见叶裳依旧坐在院中的书桌前抄录古剑谱,旭升站在一旁,与他说话。听到动静,那二人抬头对她看来,她问,“小道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色未亮时。”旭升连忙走过来,激动地说,“我今早回来看了,你和真人昨天采的全是上等的好药材。其中有一株玉蝉花,稀世罕见。”

  苏风暖刚要伸手拍他肩膀,想起昨日被某人打,勉强忍住,笑着说,“你还算识货。”

  旭升兴奋地说,“没想到这个季节竟然长有玉蝉花,真人说你是攀上了千丈的山崖,在山崖的半壁上采得的,遇到了一条毒蛇,你差点儿被它给咬了,险些掉下山崖……”

  苏风暖到底没忍住伸手拍他肩膀,重重地,“听说我差点儿被毒蛇药了,你就这样激动兴奋?”

  旭升被拍的肩膀一疼,立即躲开,揉着肩膀摇头,“不是,不是,我是遗憾没能跟你们一起去见识那惊心动魄的情景。”

  苏风暖笑着看了他一眼,问,“有情草送去给太子服下了?”

  旭升点头,“服下了,太子的毒解了。”顿了顿,他低声说,“只是真如传言所说,已经残废了。”话落,他用更小的声音说,“那个……东西……缩萎了,一辈子也硬不起来了。”

  苏风暖点点头,刚要说话,叶裳的声音温凉地响起,“旭升,去做饭。”

  旭升一拍脑门,“对啊,天都大亮了,我回来只顾着听真人讲昨日你们采药的事儿了,忘记去做饭了。这就去。”话落,跑去了厨房。

  苏风暖抬头看叶裳,见他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她挑眉,“公子爷,哪里又得罪您了?一大早上就对我摆脸色。”

  叶裳看着她,“昨日,你差点儿被毒蛇给咬了掉下山崖?”

  苏风暖摇头,“听小道士胡说八道,本姑娘武功这么好,能被毒蛇咬到?笑话。”

  叶裳眯着眼睛看着她,“你是说师祖胡说八道?”

  苏风暖点头,“就是他胡说八道,什么事情到他面前,都要夸张渲染一番。臭道士最爱胡诌八扯了,说书先生都自愧不如。”

  叶裳哼了一声,扔下笔,起身就走。

  苏风暖看着他,“喂,你去哪里?”

  叶裳没说话,去了云山真人的房间,丝毫不客气地推门就冲了进去。

  苏风暖无语片刻,抬步也跟着去了。

  她刚到门口,便听云山真人说,“你问昨日怎么采得那株玉蝉花啊?我们本来是在山崖边上,小丫头眼尖,她说看到对面的山崖上好像是长了一株玉蝉花,那山崖高达千丈,且有雾气,我打量半晌,愣是没看出来,她坚持说定然是。便不顾我阻拦,执意要去。我只能也跟去了。费尽力气绕到对面的山崖,没想到还真是一株玉蝉花。她正要采的时候,突然有一条毒蛇窜出来,对她的手就咬,那毒蛇是天下最毒的烈焰蛇,浑身带毒,沾它即死,药石无医,别说被它咬中了。她本就立在半山崖上,山崖光滑,没处躲避,情急之下,却还没放弃玉蝉花,揪了玉蝉花就直直向山崖下坠落而去……”

  叶裳声音凉凉的,“然后呢?”

  云山真人继续道,“当时吓的我啊,我老道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受到了惊吓。山崖陡峭,高达千丈啊,若就那么掉下去,不死也会摔个残废。我吓的魂儿都没了时,那小丫头却在下面喊,让我快救她。我一看,原来她是用了匕首,插入了山石里,自己挂在了半山崖上。我赶紧四处找了蔓藤,将她拽了上来,她手里那株玉蝉花好好地拿着,分毫没坏……”

  叶裳不再言声。

  云山真人说罢,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摆摆手,“你们要打架,快出去打,打完好吃饭。我老道有什么事儿,在心里憋不住。小丫头警告我,若是告诉你,就扒了我的皮。我一把老骨头了,可不跟江湖上那些小辈一样,见着她就闻风丧胆,吓的不行……”

  苏风暖听到这儿,脸已经黑了,转头就走。

  叶裳已经走出房门,冷冷地看着苏风暖,“你去哪里?”

  苏风暖头也不回,“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旭升做的,我饿了。”

  叶裳没言声。

  苏风暖进了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

  叶裳在云山真人门口站了一会儿,抬步走回了石桌前,提笔继续抄录。

  云山真人探出头,看了又看,嘀咕,“没打起来啊,没好戏看了,失策失策。”话落,又嘀咕,“小丫头在臭小子面前可真怂,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跑了,哎哎,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苏风暖进了厨房后,帮旭升烧火,看着灶膛里烧得极望的火苗,对旭升问,“你去灵云镇给太子送药,都见着了谁?”

  旭升说,“灵云大师,盛公公,再没见到别人。”

  苏风暖点头。

  旭升叹气,“没想到太子中了这么个毒,落得了这么个下场。不知道是什么人对太子下的毒。真是太狠了。”

  苏风暖淡淡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非是为利。有人谋小利,有人谋大利。给太子下毒,是为大利。但凡大利者,无非就是为了江山社稷,权倾天下。”

  旭升又连连叹气,“还是这道观清静,没有俗世纷扰。”

  苏风暖笑了笑,“道观也在红尘之中,即便是如臭老道这般,自诩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俗世有了大事,他还不是一样被牵扯到?所以说,天下没有哪一处是真正的净土。端看人心静不静了。”

  旭升点头,“你说得有理。”

  做好了早饭,苏风暖和旭升端着出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叶裳一直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极为深沉。

  苏风暖也不说话,只有臭老道一个人挺高兴,问苏风暖,“那一株玉蝉花,你打算怎么用?”

  “留着。”苏风暖说。

  “留着?”云山真人看着她,“玉蝉花不易保存啊,可别浪费了。”

  苏风暖道,“我自有办法保存。”

  “那蛇胆呢?”云山真人问。

  “送给你了,用来买你的闭嘴费,你可以闭嘴了。”苏风暖不客气地说。

  云山真人一噎,立即闭了嘴。

  叶裳看着苏风暖,挑眉,“什么蛇胆?”

  苏风暖看了他一眼,轻松地说,“就是那条烈焰蛇,后来被我抓住了,扒了蛇皮,取了蛇胆。它的胆可是上等的药材,千金难求。”

  叶裳又不说话了。

  吃过饭,云山真人让苏风暖跟他一起制药,苏风暖没意见,二人一起去了药房。

  傍晚时分,叶裳已经抄录完整本古剑谱,拿在手里翻了翻,扔在了桌案上,转身回了房。

  苏风暖和云山真人从药房出来时,天色已经黒了。苏风暖没看到叶裳,倒是看到了扔在桌子上的古剑谱,走过去,拿起来,翻看了两眼,喊,“千寒。”

  千寒立即现身,“苏小姐。”

  “他呢?”苏风暖问。

  千寒低声说,“这两日,世子为了抄录这本古剑谱,未曾好好休息,如今去睡了。”

  苏风暖点点头,说,“他睡到半夜估计会饿醒,给他留点儿饭菜。”

  千寒点点头。

  云山真人走过来,接过苏风暖手中的剑谱,看了一眼,笑道,“这臭小子本来是块玉,稍微打磨一番,便可成器。偏偏搁你手里,养成了个驴脾气,被你惯的不成样子。”

  苏风暖偏头看着他,挑眉,“你身为他师祖,总不能白担了辈分,你来打磨?”

  云山真人胡子翘了翘,“被你惯的已经管不了。你自己收场。”

  苏风暖哼了一声,夺过古剑谱,进了屋。

  屋里掌了灯,她捧着古剑谱看了一遍,然后扔给了云山真人,“你收着。”

  云山真人看着她,“记住了?”

  苏风暖打了个哈欠,“何止记住了?”

  云山真人立即眼睛放亮,“这么说,你只看一遍,就参悟透了?出去比试比试?”

  苏风暖摇头,“累。”

  云山真人闻言捶了捶自己的肩,的确累得很,作罢。

  转日,苏风暖醒来,没见到叶裳,问了千寒,他低声说,“世子还在睡着。”

  苏风暖问,“他昨日半夜吃饭了吗?”

  千寒点头,“半夜醒来一次,吃了。便又睡了。”

  苏风暖点头。

  吃过早饭,云山真人拉着她下棋,苏风暖百无聊赖,陪着他下了半日棋。

  晌午时分,叶裳醒来,吃过饭后,吩咐千寒备车,启程离开。

  苏风暖看着他问,“不等明日再走?”

  叶裳道,“左右待在这里也无事儿,不如回去。”话落,他淡淡道,“我父母祭日快到了,总要准备准备。”

  苏风暖点头,问云山真人,“臭老道,你去灵云镇吗?”

  云山真人摇头,“本来你要不来,我总要去灵云镇与你遇遇,如今出了太子的事儿,我在这里的消息估计泄露了,我就不去灵云镇凑热闹了,你们走后,我也别处走走去。”

  苏风暖点头,有些嫉妒他,“当老道真好啊。”

  云山真人大笑,“小丫头,苏府小姐是天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身份,你却嫌弃。”

  苏风暖扁扁嘴。

  云山真人看向叶裳,拿出两瓶药,递给他,“这个药你收着,别总喝什么三日醉、半月醉、一月醉、三月醉了。难受忍不住的时候,吃一粒。够你吃一年的。你总是醉下去,哪天醒了,小丫头该被人拐跑了。”

  叶裳伸手接过,笑道,“谢谢师祖。”

  “总不能白担了你喊一声师祖。”云山真人摆摆手,“走。”

  叶裳没立即走,而是对苏风暖说,“你先上车,我还有话要跟师祖说。”

  苏风暖瞥了他一眼,又扫了云山真人一眼,上了马车。

  云山真人看着叶裳,笑呵呵地说,“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关于小丫头的事儿,我即便收了她的闭嘴费,也知无不言。”

  叶裳看着他,“师祖的话当真?”

  “当真当真。”云山真人点头。

  叶裳道,“我想知道,《红颜传》里,师祖写了她什么?她气的揪了你的胡子?写了我什么?她把后两句抹了?”

  云山真人脸一僵。

  叶裳看着他,“师祖刚刚说了知无不言。”

  云山真人咳嗽了两声,又咳嗽了两声,偏过头,说,“忘了。”

  “忘了?”叶裳挑眉。

  云山真人点头,“哎,人老了,记性不好,还真给忘了。”

  叶裳看着他,慢悠悠地说,“其实,师祖若是离开清水岸,路途行迹什么的,若是我想知道,也能知道。若是对外说说,也能传得出去话。那样的话,师祖就不得清静了。”

  云山真人翘胡子,“臭小子,你威胁我?你手里还拿着我给你的药呢!过河拆桥。”

  叶裳笑看着他,摆弄着手里的药瓶说,“这不是威胁,是闲聊。”

  云山真人瞪眼。

  叶裳看着他,面上闲闲淡淡,一副你真若是真不说,我也不是开玩笑,真做得出的样子。

  云山真人看了他一会儿,一甩道袍袖子,气哼哼地说,“我说忘了就是忘了。我老道大半辈子也没怕过麻烦,还能老了老了被你个臭小子威胁不成?等我写信给你师傅,看看他收的什么破弟子。欺师灭祖啊欺师灭祖。”

  他一边骂着,一边回了屋。

  叶裳站在原地,无言了片刻,转身出了道观,上了马车。

  苏风暖懒洋洋地躺在车里,见叶裳上车,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说,“你睡够了,该我睡了,不准吵我。”

  叶裳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苏风暖找个舒舒服服的姿势,睡了。

  马车离开了道观。

  苏风暖整整睡了一日,到硕阳镇的时候,醒来接了小池,便将他丢给了叶裳照看,自己则另外备了一辆马车,敞开了姿势,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