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了王府,小池与叶裳坐在车内,小池好奇地问,“叶哥哥,晋王府的学堂大不大?先生好不好?里面都有些什么样的人?”

  叶裳偏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懒洋洋地说,“你进了晋王府学堂后,要做的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一件事儿,就是好好学习,晋王府学堂大不大,先生好不好,里面都有些什么人跟你没什么关系。”

  小池垂下头,紧张地拽着衣角,小声说,“我从没去过学堂……”

  叶裳笑道,“没去过又有什么关系?你姓苏,是苏驰,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如今很紧张很害怕?”话落,他轻嗤,“丢你姐姐的脸。”

  小池顿时抬起头,立即说,“我不会给姐姐丢脸的。”

  叶裳“嗯”了一声,散漫地说,“不会丢脸的话,就丢掉这些小情绪。”话落,又补充,“你是我亲自送去晋王府学堂的人,也别给我丢脸。”

  小池看着叶裳,咬了咬唇,又小声说,“叶哥哥,听人说你很厉害很厉害的,是不是?”

  叶裳挑眉,笑看着他,“你听谁说我很厉害的?”

  小池小声说,“听下人们闲聊时说的,说京城里没人敢惹你,很厉害。”

  叶裳失笑,伸手摸摸他脑袋,笑着问,“你既然听说我很厉害,那知道我为什么厉害吗?”

  小池摇摇头。

  叶裳伸出手,攥成拳,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松开拳头,从怀中拿出匕首晃了一下,然后,收起匕首,用手指对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见小池不明白地看着他,他懒洋洋地道,“你要记住,拳头、刀剑、脑袋,这三样,就是让你变得厉害的法宝。无论什么时候,都别丢了。”

  小池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叶裳看着他的小模样,纯澈的小眼神,丢出了一个“笨”字,对他解释的更清楚些,“你就记住一句话,我和你姐姐,除了我们自己想欺负自己,从来没被别人欺负了。谁若是敢欺负我们,我们就十倍奉还地欺负回去。你是我们的弟弟,宁可欺负别人,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否则就是给我们丢脸。知道吗?”

  小池这回懂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叶裳难得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予赞赏。

  苏风暖吃过早饭后,仔细地收拾了一番,与苏青一起,前往丞相府。

  路上,苏青对苏风暖说,“丞相府虽然不及国丈府规矩严苛,但也是有规矩的府邸,你进了国丈府之后,可千万别行无理之事,就算国丈府的人不嫌你,但府中的仆从也难免嚼舌头,传扬出去……”

  苏风暖翻白眼,“传扬出去于名声受损吗?”

  苏青一噎,想着她如今的名声已经被她踩到脚底下了,可以说是狼藉一片,确实没有什么地方能再受损的了。他遂作罢,说,“算了,你别吓着人家就行了。”他刚说完,又想到其实苏风暖当街钻人家的马车已经把人吓过了,又觉得自己说这些真是多此一举了,无奈地闭了嘴。

  苏风暖好笑,“三哥,你才跟外公和丞相跟前多少日子?就这般喜欢说教了?你以后可别把自己变成外公那样的老古板。”

  苏青咳嗽了一声,举手,“好好,我不说了。”

  马车来到丞相府,兄妹二人下车,已经有管家在门口等候,见二人来了,连忙见礼,“三公子好,苏小姐好。”

  苏青笑着还礼,苏风暖也意思意思地福了福身。

  管家笑着说,“老爷还没下朝,公子在书房等着三公子,三公子来了直接去找公子就好。”话落,又对苏风暖说,“我家夫人和小姐在后院等着苏小姐,苏小姐请随老奴来。”

  苏风暖看了苏青一眼,苏青对她点头,她笑着跟着管家去了相府内院。

  正院门口,孙夫人和孙晴雪已经得到她来的了消息,在门口等候。

  孙夫人穿了一件家常的深紫罗裙,远远看来,通体的柔和贵气,孙晴雪穿了一件湖绿的织锦绫罗,裙摆绣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看起来清丽温婉。

  她打量母女二人时,那二人也在打量远远走来的她。

  苏风暖今日穿了一件红粉色烟霞罗裳,手臂挽了一条同颜色的薄纱丝绦,头顶上松松地挽着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插了一对浅粉色花黄。明明是简单至极的装扮,可是偏偏被她穿出了几分华丽。

  孙夫人看到苏风暖的第一眼,便低声对孙晴雪说,“当年苏夫人容色倾城,苏小姐如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好样貌,怪不得昨日你只见她一面,就兴了那个心思。”

  孙小姐也低声回道,“娘,除了容貌,还有这通体的气质,哪一点如传言所说一般?”

  孙夫人点点头。

  孙小姐不再多说,笑着对苏风暖迎了上去,“苏妹妹,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总算把你盼来了。”

  苏风暖想着孙晴雪真会说话,也笑着说道,“昨日住在外公家,今早多绕了几步路,让孙姐姐久等了。”

  孙晴雪抿着嘴笑,给她介绍孙夫人,“这是我娘。”

  苏风暖连忙福身,笑着说,“夫人好。”

  孙夫人上前两步,伸手扶起她,笑得温和慈爱,“苏小姐不必多礼,从你回京,一直未得机会见你。如今你既和雪儿结识了,以后要多来府里走动。”

  苏风暖顺势起身,笑着俏皮地说,“只要夫人不嫌我麻烦不知礼数,我以后便常来叨扰。”

  孙夫人笑开,“我听闻皇上早已经准许你不必过于拘泥礼数了,连皇上都开了金口,相府的礼数不多,你来做客,更不必顾忌着礼数。”

  苏风暖眨了眨眼睛,笑看着她,“夫人真是和善。”

  这句话显然是带有对比性的,太后觉得她无礼粗鲁野丫头,而孙夫人让她不必顾忌着礼数。

  孙夫人自然明白苏风暖的意有所指,好笑地摇了摇头,自然不好评价太后,邀请苏风暖进屋。

  进了画堂后,婢女端来茶点,孙夫人与她闲话了一番之后,笑着对她说,“昨日雪儿回来后,将在街上遇到你之事与我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这孩子却送了她那么大的礼。”

  苏风暖立即说,“不是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昨儿在孙姐姐看来是一件小事儿,在我看来可是一件大事儿。”顿了顿,又笑着说,“礼轻礼重,不能单看一件物事儿的价值,要看心意。我是觉得孙姐姐人很好,才没顾忌了些,夫人严重了呢。”

  孙夫人笑开,“你这孩子惯会说话。”话落,看了孙晴雪一眼,笑着说,“雪儿回来,心底十分过意不去,跟我说当时无法推脱你,便来寻我说了此事,如何给你回礼。”

  苏风暖心想着来了,叶裳果然猜准了,连忙摆手,笑着说,“是因为孙姐姐帮了我,我又觉得孙姐姐可交,才送了孙姐姐一件物事儿,若是夫人和孙姐姐想着还我礼,那就生疏了,夫人刚刚还与我说不必顾忌礼数,如今便拿还礼的事儿压我,若是这样的话,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孙夫人一怔,不由失笑,看着他眉眼又亲和几分,“你这张嘴,跟你娘当年一样厉害,真是沿袭了大学士的口风,被你这样一说,我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苏风暖也抿着嘴笑了起来,“我是就事论事嘛,十个我也赶不上外公那个老顽固。”

  孙夫人听他叫大学士老顽固,顿时大笑起来。

  孙晴雪也跟着笑,接过话说,“第一次见妹妹,你就送了我这么一件大礼,我自然也要送你一礼,作为你我相交之礼。我愿与妹妹结为手帕交,以后我们就不拘泥礼数了,但这第一次的礼,你可不能拒了我。否则我以后也不敢与你相交了。”她嗔怪地笑道,“有哪家的女儿见人一面就送人一笔大礼?还不让人还礼的?”

  苏风暖点点自己的脑袋,无奈地笑着说,“这么说,孙姐姐的礼我是不能推脱了?”

  孙晴雪肯定地说,“不能。”

  苏风暖想了想,看着她笑着问,“那这样,既然孙姐姐要给我礼,不如给我一个我喜欢的。孙姐姐琴艺冠绝天下,据说能听你一曲,死而无憾。妹妹我今儿可有耳福了,觉得什么礼也不如得你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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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更~除夕快乐~

第一百一十六章 琴音剑舞

  孙晴雪闻言笑起来,“你想听琴,我稍后就给你弹一曲就是,这个不算。”

  苏风暖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别的不要,只要这个。孙姐姐可别拿那些俗礼玷污我心里对你琴曲的期盼。”

  孙晴雪一噎,顿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看向孙夫人。

  孙夫人笑起来,看着苏风暖说,“听说你喜武,雪儿给你准备的礼是一件巧手张封山之作的十二骨玉扇,可做兵器用。”

  苏风暖想着叶裳去摆摊算卦得了,竟然真猜准了。她连忙摇头,“红尘俗物而已,哪比得上孙姐姐的天籁之音?就听孙姐姐弹琴。”

  孙夫人见她拒绝得干脆,也无奈地笑着说,“那好,所谓礼不过投其所好。”她转头对孙晴雪说,“你就给风暖弹一曲吧。”

  短短时间,孙夫人的称呼已经由苏小姐改为风暖了。

  苏风暖意会,也连忙笑着说,“伯母说的正是,我的所好不过就是孙姐姐一首琴曲。”

  孙晴雪笑着站起身,也欢喜了些,“既然这样,我们去花园的鳞波湖。”

  “好。”苏风暖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儿,自然也心情极好地点头应允。

  苏夫人也跟着站起身,三人出了正院,前往御花园的鳞波湖。

  丞相府的内院和花园布局十分之雅致精美,不同于将军府的英气硬朗,不同于容安王府的素净淡泊,一亭一景,都赏心悦目。

  来到鳞波湖,有婢女将孙晴雪的琴搬来,她净了手,笑着问,“妹妹想听什么曲子?”

  苏风暖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笑看着她,一副舒适至极的模样,“姐姐弹什么曲子,我听什么曲子。”

  孙晴雪想了想,笑着说,“妹妹出身将军府,且喜好武功刀剑,既然前不久是从边境回来,想必也见识过战场上的烽烟,寻常曲子,定然是不入你的眼的,不如我就弹一曲《将军曲》?”

  苏风暖笑着点头,“多谢孙姐姐。”

  孙晴雪坐在琴案旁,先调试了几个音符,便轻点素手,一曲《将军曲》流出指尖。

  这样铿锵的曲子,自然是极其需要功底的,尤其是由孙晴雪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来弹,若是稍欠火候,便弹不出琴曲中的意蕴和气势。

  可是孙晴雪果然不负其名,曲调铿锵有力,让听的人眼前不由自主地浮上一幕幕沙场拼敌的画面。

  苏风暖是真真正正经历过战争上过长成的人,她比在座的任何人更能刻画出战场上的冷酷、无情铁血、弑杀,多少儿男浴血沙场?多少儿男埋骨他乡?多少壮士流尽最后一滴血?多少期盼、多少盼父归、盼夫归、盼子归、盼得胜的殷殷期盼?

  琴曲弹到一半,她终于忍不住,拔剑而起,飞身到了孙晴雪琴案前方不远处,和着她的琴曲,迎剑而舞。

  孙夫人先是一怔,当看到苏风暖和着孙晴雪的琴曲而舞,衣袂纷飞,剑影缭乱,光芒翠华,英气逼人,当真有将军百战的气拔山河之气,她顿时惊艳。

  鳞波湖内侍候的婢女,以及湖外的仆从,都驻足看着琴曲相和的二人,一时间看得惊叹。

  弹琴的孙晴雪自然也看到了苏风暖在应和着她的琴声而舞剑,她往日弹琴,从来觉得曲高和寡,从未有过有人能应和着她起舞的这种感觉,像是她手中的琴,就是苏风暖手中的剑,而苏风暖手中的剑,就是她手中的琴。

  她心情徒然间更加激奋,几个音符,拔高得真当如战场上利剑的破空之声,马蹄声亦如战场上铁血之下的嘶鸣,喊杀生亦如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愤无奈可歌可泣。

  琴声落下尾音,孙晴雪甚至生出了一种不想落幕之感。是以,她也顺从了自己的心,将《将军曲》又重新地弹了一遍。

  这在她来说,是从来未有之事。

  苏风暖自然不介意,她也未曾尽兴,便又应和着她的琴曲,不停顿地起舞。

  孙丞相下了朝回府,正听得鳞波湖传来琴声,以前孙晴雪也弹过《将军曲》,但他总感觉不能入胜。今日却不同,似乎她的琴声注入了灵魂,令闻着忍不住热血激动,哪怕他是一介文官。

  孙丞相连官袍也未换,便向鳞波湖走去,半途中,正碰到孙泽玉和苏青从书房出来,依着二人的行止,似乎也是忍不住要去鳞波湖了。

  二人见了孙丞相,连忙见礼。

  孙丞相摆摆手,三人一起走向鳞波湖。

  站在鳞波湖外,正好是孙晴雪上一曲落幕时,三人刚生起来晚了的遗憾,便听得琴音又起,不由齐齐一喜,加快了脚步。待视线能看到鳞波湖时,便清楚地看到了那弹琴之人和那拔剑应和而舞之人。

  孙丞相微怔,她未曾见过苏风暖,但想起昨日孙夫人与他说苏府小姐要来相府做客,想必是她无疑了,他看着应和琴声而舞的女子,顿时惊异憾然。

  他知道她女儿于琴艺上的造诣,便不觉得这天下有什么人能应和着她的琴声而舞。今日一见,苏风暖执剑而舞,每一个音符,应和着每一次出剑,每一次击杀,每一次落脚。似乎都浑然天成。就像她们琴与剑本为一体一般。

  若非亲眼所见,他自然是不信的天下能有这样好的剑舞。

  孙泽玉的惊异和震撼比孙丞相更甚,他父亲朝务繁忙,与他们兄妹每日相处的时间不多,因丞相不喜内院有侍妾霍乱萧蔷,便亲口与孙夫人交代给侍妾们喝避子汤,所以,丞相府内院这些年,庶出并无一人所出,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所以,情分上相当亲近。

  他比他的父亲更了解妹妹于琴艺上的造诣和天赋,而苏风暖应和着琴声执剑而舞,节点分毫不差,可见也是一个懂音律善琴技之人,若是他猜测的不错,想必这位苏府小姐的琴技不在妹妹之下。

  苏青虽然看过苏风暖偶尔兴起时舞上那么一段剑舞,但也不如今日这般酣畅淋漓地舞过《将军曲》,但他作为跟苏风暖从小打到大的哥哥,自然不会如孙丞相和孙泽玉心底的惊异憾然赞叹强烈,他更多地想着孙晴雪这个相府小姐看起来温温婉婉柔柔弱弱,没想到也能弹出这样的沙场曲子,着实令人佩服。

  琴声再次落下尾音,孙晴雪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苏风暖收势之时,看到了孙晴雪面上的薄汗,手中的软剑挽了个收势的剑花,轻轻一扫,孙晴雪和在座众人顿时觉得一阵清透凉爽,薄汗尽去。

  鳞波湖内,一时间清清凉凉。

  苏风暖将软剑收起,笑吟吟地看着孙晴雪,“真是淋漓尽致,好久不曾这样畅快了。孙姐姐琴艺冠绝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孙晴雪犹在激动中,面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是个自小善于克制情绪之人,但今日再难克制。她看着苏风暖,欢喜地说,“因有苏妹妹的剑舞相和,我才能弹出这样振奋人心的琴曲。往日弹奏的琴曲不足于今日十之一二。苏妹妹的剑舞在当世想必也无人可及。”

  苏风暖抿着嘴笑,“姐姐过奖了。”

  孙晴雪摇头,“一点儿也不曾过奖,妹妹不必自谦。”

  她话落,二人相视而笑,都有一种心心相惜之感。

  这是,湖边传来三声击掌之声,同时伴随着孙丞相的大声赞赏,“好,好,好,好一曲《将军曲》,好一场剑舞。”

  苏风暖自然已经发觉湖边的三人了,此时循声看去。

  孙夫人和孙晴雪也向湖边看去,只见孙丞相、孙泽玉、苏青三人站在湖边,显然是看了许久了。孙夫人笑着对苏风暖介绍说,“那是我家相爷。”

  孙晴雪则补充了一句,“站在我爹旁边的人是我哥哥。”

  苏风暖笑着点了点头,打量着孙丞相和孙泽玉。

  孙丞相与她爹年岁相当,一身丞相官服,显然是下朝后未换朝服便来了这里,周身的文官气息和当朝丞相气度果见一斑。孙泽玉则是一身淡青常服,容貌俊逸,周身气质温润,就如这鳞波湖一般,令人一见,便知是个玉质翩翩涵养极好的大家公子。

  她暗暗想着,丞相府虽然人口简单,却顶顶都是有才华之人,怪不得在这乌烟瘴气的京城,孙丞相能带着一众清流官员稳于朝堂保持中立。暗潮之下的汹涌确实需要有人稳站清流之风。

  孙丞相举步向鳞波湖走来,孙泽玉和苏青对看一眼,也跟在孙丞相之后走来。

  苏风暖见孙丞相走近水榭轩台,便屈膝以晚辈之姿见礼,称呼也刻意拉进,“孙伯父好。”话落,又对孙泽玉福了福身,“孙公子好。”

  孙泽玉连忙还礼,“苏小姐有礼了。”

  孙丞相笑着摆手,赞赏地说,“早就听闻贤侄女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一曲剑舞,行云流水,怕是当世罕见啊。”顿了顿,又笑着说,“怪不得能拔了师傅的眉毛。”

  苏风暖忽然想起孙丞相是云山真人的弟子,她拔老道眉毛没人知道,除非老道自己说。她没想到老道会告诉孙丞相这个,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她顿时有些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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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妈:都出来拜给你们的小心肝拜年了!

  云锦:斜睨一眼,神色倨傲,不是该她们给爷拜年吗?

  容景:+1

  秦铮:+1

  苏昡:+1

  叶裳:(v)(听亲妈话,正在连载伤不起~)我和暖暖给大家拜年了,祝所有的小心肝们,除夕快乐,万事如意,新春大吉~

  亲妈:小裳最乖,不枉我最疼你,今天就到这里了,以后多给你糖吃~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雅之事

  苏风暖不好意思地拽了鬓角垂落的头发,对孙丞相笑着说,“那是他觉得眉毛太多了,让我帮帮忙……”

  孙丞相闻言大笑。

  孙夫人看了孙丞相一眼,近一段时间,灵云镇频频出事,她有很久没看到自家相爷如此畅快地笑了。可见是真喜欢苏风暖,想起他刚刚提到的拔他师傅眉毛,那岂不就是云山真人的眉毛?不由讶异。

  孙泽玉和孙晴雪跟孙夫人一样,也是十分讶异,但听到苏风暖如此说,又不由齐齐失笑。

  苏青则翻了个白眼,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苏风暖。

  孙丞相又笑着说,“师傅一生,很少敬佩什么人,陆师兄与我作为师傅的门生,是三生有幸,但寻常也得不到他一句夸赞。但贤侄女与我们不同,能成为师傅的忘年之交,便有着常人难极的过人之处。今日一见,我方信了师傅信中所提的那一句,当世若有一人让他敬佩,非你莫属。”

  苏风暖暗骂云山老道为老不尊,什么都往外捅,这是想害死她吗?她俏皮地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敬佩我帮他拔掉多余眉毛的手艺而已。”

  孙丞相闻言又是大笑。

  苏青鄙夷地看着苏风暖,但到底是他妹妹,还是要护着些的,也跟着应和,“没错,她拔眉毛的手艺确实好,跟我打架时,也拔过我眉毛。”

  孙丞相偏头看了苏青一眼,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府一门尽出人才,能文能武,苏大将军好福气。”

  苏青连忙道,“相爷夸我两句我就受了,可别夸这个小丫头,她不禁夸,只要别人一夸她,她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惯会上房揭瓦。”

  孙丞相又大笑,撤回手,对苏风暖说,“今日就在相府用过午膳,晚些再回去吧,以后常来相府走动。”

  苏风暖笑着点头,应和着苏青刚刚的话说,“只要伯父您不怕我上房揭瓦,我就常来打扰。”

  “不怕不怕。”孙丞相又大笑,摆摆手,又对孙夫人说,“吩咐厨房,多做些好菜。”

  孙夫人笑着点头,“这还用相爷说?早就安排下去了。”

  孙丞相笑着颔首,出了鳞波湖。

  苏青瞅了苏风暖一眼,对她瞪了一下,也跟着孙丞相走了。

  孙泽玉也要跟着走,孙夫人叫住他,“泽玉,你待一会儿再走。”

  孙泽玉微怔,看了孙夫人一眼,见他满面含笑,他点了点头。

  孙夫人笑着对苏风暖说,“玉芝兰的笔洗本是泽玉要的,昨日是由雪儿去取的,十二骨的玉扇是泽玉思量再三,送给雪儿,让她给你作为还礼的。你不收,却也让我们见识了一场真正的剑舞,真没想到,你能把剑舞的这样好。”

  苏风暖心里暗抽,想着孙夫人您干嘛要提出来啊?这事儿过去不就行了?

  既然已经再次提起,还是当着孙泽玉的面,她只能对孙泽玉笑着说,“孙公子客气了,我从小到大,时常在外疯跑,不懂礼数,只觉得与孙姐姐投眼缘,便送个见面的谢礼。不晓得还让你们思量还礼,真是让你费心了。不过我真觉得今日来相府不虚此行,世俗之物不及孙姐姐一首琴曲。”

  孙泽玉闻言看着苏风暖,微微一笑。

  苏风暖发现这位孙公子看着人微笑的时候眸光是暖融融的琥珀色,极其漂亮,让被他看着的人周身都会升起暖意。她暗叹,京中盛传许云初被闺中小姐趋之若笃,怎么就不曾盛传这相府公子被人趋之爱慕?明明他微笑起来,一双眼睛是比许云初的眼睛还要漂亮的。

  对于这一发现,她也不避讳,睁着眼睛又将孙泽玉的眼睛认真地看了看。还真是琥珀色,她没看错。

  孙泽玉见苏风暖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不同于京中的闺阁小姐们见男子的时候扭捏羞涩,她这样盯着男子是不合礼数的,但她目光看过纯净,反而让人觉得她坦坦荡荡,只是在看人而已。

  他想起她刚刚应和着琴声的剑舞,难得一见。他笑着回她方才的话,“十二骨的玉扇确实是俗物,委实配不上妹妹的琴音,也配不上苏小姐的剑舞,是我俗气了。”

  苏风暖想着这孙公子不止眼睛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她笑着说,“我送俗气之物在先,这可怨不得你跟着俗气。”

  孙泽玉失笑。

  孙夫人见二人言语和气,心底暗想,怪不得昨日雪儿刚见苏小姐回来便生起了那般的心思。如今她都有点儿生起那般的心思了。她笑着接过话,对苏风暖说,“贤侄女剑舞得好,想必也极其同音律,琴技不该是不差。”

  孙晴雪立即应和地点头,“苏妹妹的琴技一定不在我之下。”

  苏风暖抿着嘴笑,对孙夫人和孙晴雪说,“我是通晓音律,但算起真正会弹来说,也只会弹一首曲子,像这《将军曲》,我虽然能跟着琴声应和而舞剑,却是真正不会弹奏的。”

  孙夫人和孙晴雪齐齐一怔,齐声问,“这是为何?”

  孙泽玉也好奇地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笑着说,“我师傅说,琴棋书画四种,除了棋和书,琴画属风雅之物。我不是个风雅之人,不学也罢。”

  孙夫人和孙晴雪齐齐愕然。

  孙泽玉却微笑着问,“近日是听闻苏小姐和叶家的叶兄是师兄妹,却不曾听闻令师是何人?为何令师如此评苏小姐?”

  苏风暖笑着说,“我师傅无名无姓,是个疯道人。她这样评我,我也是服气的,毕竟我从小喜欢舞刀弄剑,喜好打架斗殴,喜欢下河摸鱼,风雅之事,于我来说,就好比焚琴煮鹤,糟蹋风雅。”

  孙夫人大乐,嗔着苏风暖说,“哪有女儿家这样说自己的?”

  苏风暖摊手,如实笑着说,“我本来就是如此嘛。”

  孙晴雪则好奇地说,“你当真……下过河摸过鱼?”

  苏风暖点头,“当真,我不但下河摸鱼,还会给鱼开膛破肚做烤鱼吃,哪天你若是想吃,我请你去野炊。”

  孙晴雪抿着嘴乐,连连点头,看了她娘一眼,“只要娘同意,我就能去。”

  孙夫人伸手点孙晴雪,笑骂,“这也是个馋丫头,说起吃来,也是嘴馋。”话落,笑道,“你们两个女儿家要是去野外,我可不放心,总也要把你们的哥哥带上我才应。”

  孙晴雪闻言立即看向孙泽玉,“哥哥?”

  孙泽玉微笑,“若是苏青兄没意见乐意相陪,我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孙晴雪眼睛一亮,偏头对苏风暖说,“那苏三公子那边就交给你了,我是真想吃你做的烤鱼。”

  苏风暖笑着点头,痛快地说,“行,他若是不应,我就打到他应为止。”

  孙夫人又大乐。

  孙晴雪笑得打跌,对孙泽玉说,“哥哥,你看看,相比苏妹妹,我做你妹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孙泽玉失笑,对孙晴雪说,“苏青兄文武双全,打架的事儿,兴许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