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闻言道,“太子可以前往试试,皇上念太子殿下一片孝心,应会准许。宫中除了太后宫和皇后宫禁卫军未撤,其余宫都解了宫禁。”

  太子点点头,“我去试试,丞相慢走。”

  丞相拱了拱手,落下帘幕,马车与东宫的马车错身而过。

  太子来到宫门,守卫宫门的人见到他,依旧如丞相来时一般,言:“皇上有旨,休朝三日,谁也不见。”

  太子禀明来意,请人去通报。

  守卫宫门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通报了。

  不多时,守卫宫门的人回来回禀,“皇上说了,月贵妃没事儿,已经命太医院的女医正仔细看诊了,身子并无大碍,太子请回吧。您身体不好,皇上命您仔细调理身子。”

  太子默然地点了点头,驱车折返回太子府。

  从国丈府所有人被押入天牢,京中掀起轩然大波后,无数双眼睛盯着下一个会如国丈府一般下场的府邸,毕竟多年来,国丈府积威已久,朋党众多,可是叶裳带着人一家家彻查过去,却都再无涉案关联,随着一家家府门解禁御林军撤走,也将无数人心中的恐慌减去了大半。

  两日后,随着最后一家三品府邸的府门解禁,所有人的目光又放回了国丈府。

  还有一日,便是叶世子结案之期。

  几乎这时,所有人都相信,东湖画舫沉船案,灵云寺暗中谋杀案,晋王府投毒案,苏青截杀案,容安王府截尸杀人案等等,都是国丈府所为。

  国丈府多年来权势滔天,有实力为之,有动机为之,想要谋害皇上,谋朝篡位。所以,制造一系列谋划害人,以乱朝纲。如今证据确凿,理当结案。

  两日时间,京中人言嚷嚷,都视国丈府为大恶。

  这两日,苏风暖离京后,杳无音讯,一直没回京。

  第三日,到了叶裳立军令状之日,宫门解了宫禁,朝中文武百官都早早地等在了宫门外,宫禁一解,便都前往金銮殿而去。

  朝中大半依附丞相府的官员,这几日人人自危,虽然叶裳除了破案,并未彻查别的旧案,但他们想着皇上想除去国丈府之心已久,如今把柄在手,难保不借此机会,连根拔起,朋党尽除。

  早朝上,文武百官林立,往日国丈站的位置今日无人。

  皇帝进入大殿,文武百官的目光刷地看了过去,只见皇帝面色寻常,看不出息怒,他身后的盛公公低眉敛目,亦步亦趋地跟着,倒是与往常大不相同,连头也未抬。

  皇帝坐去了金椅上,群臣惊醒,齐齐跪地朝拜,三呼万岁。

  皇帝目光扫了一眼往日国丈所站今日空荡的位置上,目光动了动,撇开,看了群臣一眼,和声问,“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众人垂首而立,无人应答。

  皇帝又问了一遍,依旧无人应答。

  皇帝见无人奏本,便开口道,“既然今日众位爱卿无本要奏,朕却有一事要当殿来办理。”

  众人闻言心神齐齐一凛。

  皇帝开口道,“宣叶裳和刑部、大理寺一干查案之人上殿。”

  传旨的公公扬声高喊,一声声传了出去。

  不多时,叶裳与一众人等进了大殿。

  叶裳的手里拿了厚厚的一卷卷宗,进了大殿后,随意地扫了众人一眼,行止步履一如平日一般懒散随意,走入金碧辉煌的大殿就如走入自己家一样坦然。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走进,都落在了他手里的卷宗上。都齐齐地想着,叶世子手里拿的这么多卷宗应该都是关于国丈欺君祸乱的证据。如此多的卷宗,怕是国丈府要满门抄斩亦不为过。至今为止,宫里的太后和皇后依旧被禁卫军封锁着,并未撤离。

  国丈府这回怕是真的自此灭绝了。

  有不少人想着自家的闺女听说小国舅被押入天牢,伤心伤情不已,那般文武双全的年轻男子,年仅弱冠,可惜了。

  叶裳走到殿中,停下脚步,对皇帝叩拜之后,呈递上了卷宗,“这是臣查出的涉案卷宗,请皇上过目。”

  皇帝看了一眼,沉声道,“呈上来。”

  冯盛颤着身子下了台阶,接过叶裳手里的卷宗,又颤着身子上了台阶,颤着手交给了皇帝。

  群臣齐齐地想着盛公公也老了。

  皇帝接过卷宗,拿在手里,逐一翻过,随着他一边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翻到最后一张时,竟然勃然大怒,劈手将所有卷宗摔在地上,怒道,“欺朕好愚,其心可诛!”

  群臣身子齐齐一哆嗦,更是头也不敢抬,不敢言声。

  皇帝盛怒地看着叶裳,“朕将此案交给你,你果然给朕查得好。”

  叶裳面色不变,坦然地道,“据实以查,不敢懈怠,不敢有负皇上信任。这些卷宗里所述,皆属实。人证、物证俱全。”

  皇帝怒道,“好一个人证、物证俱全,朕真没想到,诸多案子,竟然祸起于朕的后宫。着实可恨。”话落,他道,“来人,将月贵妃给朕拿来。即刻去!”

  叶裳看着皇帝,“月贵妃武功极高,去少了人怕是也不抵用。”

  皇帝怒道,“禁卫军,轻武卫,都去给朕拿人。”

  “是!”有人领命,出了大殿。

  群臣本来竖起耳朵以为会听到国丈的名字,可是没想到竟然牵扯出月贵妃,都齐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一脸盛怒的皇上。

  月贵妃怎么了?

  难道月贵妃勾结国丈谋反?

  皇帝见群臣都露出惊讶之色,他怒极而笑,“你们都没想到吧?这些日子,从灵云镇到京城,谋划诸多案子的背后之人,竟然是朕后宫的女人,是朕的宠妃。”话落,他咬牙,“月贵妃,枉朕宠她。”

  群臣齐齐心惊,有人忍不住脱口问,“不是国丈?”

  “国丈?”皇帝摇头,怒笑,“国丈也是被人陷害。”

  群臣闻言齐齐哗然。

  国丈府搜出证物,搜出谋害皇上的证据,国丈府所有人被打入天牢,怎么到头来竟然是月贵妃?

  群臣都齐齐地看着皇帝。

  皇帝看了一旁身子不停地颤抖的冯盛一眼,怒道,“狗奴才,你将卷宗都捡起来,将月贵妃的十几宗罪都念给众位爱卿听,让他们都知道知道那个女人背后都做了什么?”

  冯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手捡起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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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二更哦~

第二十二章 贵妃之罪

  大殿中响起冯盛颤抖的声音。

  “月贵妃买凶,雇江湖杀手门杀手易疯子于灵云镇东湖画舫谋杀容安王府世子叶裳。”

  “月贵妃为害叶世子,驱使凤阳镖局七十三分舵舵主冯超在灵云镇东湖里铺设铁网,派下杀手,使叶世子所乘坐之船被沉船,意图谋害。”

  “叶世子大难不死,得凤阳镖局相救后,月贵妃一计不成,又驱使皇上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冯盛……对太子……”

  冯盛念叨此,白着脸抬头,看向皇上。

  皇帝面色铁骑,“继续念,一字不差地给朕念。”

  冯盛应了一声是,继续念道,“对太子……下无伤花之毒,毁……太子之身。”

  群臣听到冯盛的名字,齐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皇帝脚下颤抖地念圣旨的他。

  王禄站在百官中,也跟众人一眼,惊异地看着冯盛,当日太子中毒,这位盛公公快马回京禀告,连夜与他同往容安王府请叶裳出京去求云山真人,没想到下毒之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是了,太子外出,身边侍候的人只他一人跟随,五千御林军随扈,将之保护的密不透风,只有他最有下手的机会。

  “灵云大师为太子解毒,月贵妃怀恨在心,灵云大师为叶世子配药,眼见药成,月贵妃未防灵云大师将药交给叶世子,趁灵云寺大做法事抽不开身时,设机关穿骨钉谋害灵云大师。”

  “灵风大师酷爱钻营医术,月贵妃为防灵风大师坏事儿,便命人放出灵云寺山下有人出售凤灵草的消息,灵风大师抛下法事,寻下山去,避开了能给灵云大师医治的时间。但他也因此撞破了月贵妃阴谋,被月贵妃派人残忍杀害,抛尸乱葬岗。”

  “易疯子本是月贵妃一母同胞兄长,为了不屑露月贵妃身份,易疯子自尽而死。”

  “易疯子死后,叶世子为引出幕后之人,请了江湖上一个独臂人来京相助,但是半途中消息走漏,被月贵妃派人截杀,死时手里攥有一片岭山织造最后一批沉香缎的布料。”

  “易疯子的老相好风美人在与易疯子相处之间,多少窥得些易疯子和月贵妃交情隐秘之事,月贵妃为了防患未然,在叶世子命人将风美人带入京中之时,沿途大肆截杀,使得风美人重伤。”

  “风美人被重伤带入容安王府后,月贵妃又设下连环计谋,驱使冯盛以皇上咳血为由,私下秉承晋王,晋王请叶世子入府后,月贵妃埋在晋王府的暗桩趁机对叶世子下剧毒半步死。”

  “叶世子中毒后,苏三公子带着解药前往晋王府的途中,遭遇月贵妃亲自截杀。”

  “国丈府小国舅恰巧路过救了苏三公子后,月贵妃眼见截杀不成,便带着人闯入容安王府杀了风美人,又劫走了易疯子尸体,重伤了公子叶昔。”

  “月贵妃有一同门师妹,是国丈府国舅夫人。岭山织造的沉香缎便是她所穿,截杀独臂人离陌的女子也是她。行凶后,她的证据便留在了自己的院中,以待彻查时,被翻出来,祸害国丈府。国丈书房里奏折上的剧毒半步死,也是她潜入涂抹,不惜毁了自己也要毁掉国丈府。”

  “太后宫里的花颜草是月贵妃所放,皇后宫里的血衣本是月贵妃所穿,意图嫁祸皇后。”

  “凤阳镖局一夜之间被挑了两大分舵,是因凤阳近日查太子中毒之事,查出了些眉目,查到了月贵妃身上,月贵妃便命人对凤阳镖局下了杀手,意图黑夜引凤阳出城,将之一并杀害。”

  “因三日前叶世子连夜进宫,请皇上下旨彻查,皇上准奏,叶世子第一时间封锁了后宫,月贵妃无法出宫,太子乳母独自一人未曾杀得了凤少主,被凤少主所擒。俱实招罪。”

  “天牢中,国舅夫人也已经招罪。”

  “月贵妃罪行累累,身为后妃,却不沐皇恩,身为太子亲母,却不视亲情,所行恶事,罄竹难书。”

  ……

  大殿中落针可闻,冯盛的声音颤抖地念着月贵妃所行之事。

  满殿皆惊。

  任谁也想不到,这些事情都是一介后妃所为,任谁也想不到,月贵妃竟然连太子也害。她害叶世子也就罢了,可是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了毒手。

  为了什么?

  所有人都心中暗问为了什么?

  这些年,月贵妃护子是出了名了,生怕太子冷着冻着饿着累着,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被人害了,日日将他保护在东宫,几乎寸步不离地看顾着。所谓虎毒不食子,她护着太子有目共睹,可是为何竟然要害死太子?

  无伤花之事,以前甚少人知晓,如今皇上不避讳地让冯盛将这一宗事公之于众,任人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月贵妃为何竟然歹毒地让冯盛给太子下剧毒无伤花?

  所有人,不得其解,都看向大殿正中站着的叶裳。

  叶裳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神色浅淡,随意道,“月贵妃出身岭山,但自小拜入鬼山派习武。二十多年前,鬼山派传出了一位武学奇才箫玥,改了鬼山派武学功法,鬼山派八位长老在与他较量时,被他毒辣招手所害,八位长老一夕死亡,宗主大怒,将之逐出了门墙。这个人就是女扮男装的月贵妃。”

  “二十多年前,因我父亲督办岭山织造的沉香缎,前往岭山,月贵妃从鬼山派出来回岭山当日与我父亲相遇,一见之下,自此心仪我父亲,但我父亲早有心仪之人,便是我母亲。他娶了我母亲后,月贵妃不甘心,入了宫。”

  众人闻言都惊异地看向皇上。

  皇上沉着眉目,没打断叶裳的话,意思是准了他继续往下说。

  叶裳继续道,“因爱生恨,十二年前,月贵妃勾结北周,暗中插手兵部,使得边境一战,我父王母妃战死沙场。苏大将军带我回京后,月贵妃暗中对我下了热毒。本以为等我毒发身亡,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多年,咬牙忍着没如她的愿死成,她便按耐不住,开始对我下杀手。”

  “从灵云镇到京城,环环相扣,步步相杀。为的便是除去我,让我陪我父王母妃一起去死。从她面前永远消失。”

  “因我母亲服食过花颜草,身上带有花颜草的香味,月贵妃便也服用了花颜草,但她为了在外人面前掩盖花颜草的味道,便常年以宫中的熏香熏衣掩盖。但当她动用武功时,花颜草的香味随着身体气血流动而外散,便无论如何也遮不住。”

  “三日前我前往月贵妃宫搜宫,因她刚带着人从容安王府劫了易疯子尸体出府,与我师兄动手,花颜草香味一时散步去,她便装病以浓郁的药味遮掩。”

  “她劫走易疯子尸体,是因为易疯子脖颈上与她佩戴的一母同胞的玉牌,为防被认出。”

  “四年前,岭山瘟疫,月贵妃恨岭山族长不为她做主嫁给父亲,不顾亲情,暗中插手朝中官员不让其奏报,至此层层隐瞒,使得岭山瘟疫无人援救,整个岭山白骨成山,只一幼子存活。”

  “太子是她亲子没错,但是她连族中父母至亲都敢枉死于不顾,又何谈骨肉至亲?她不惜对太子下毒杀害,就是为了让皇室和国丈府两败俱伤,意图祸乱南齐。朝纲一乱,南齐必乱。”

  “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九泉之下的父亲看看他用命守护的江山最终败在了她手里。她就是想让我父亲看看,他娶我母亲是何等的大错特错。他人虽然死了,她也不会放过他。”

  群臣闻言大骇。

  谁也没想到,月贵妃竟然有如此扭曲心里,她杀叶裳,她害太子,她制造连环案,京中内外这些时日以来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样说来,这一切便都有了解释。

  群臣见叶裳笔直而立,说出这些话来,面色丝毫没变化,仿佛说的不是他父亲的事儿不是月贵妃的事儿不是他自己的事儿,而是旁人的事儿。

  众人又去看皇帝。

  皇帝面色十分难看,多少年来,朝臣们从来没从皇上的脸上看过这么难看的神色,几乎是乌云密布,笼罩着他整张脸都如子夜一般的黑沉。但他的一双眸子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人越到怒极时,便越平静。

  皇上是真的怒极了。

  群臣屏息,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喘,都想着月贵妃稍后被擒来,皇上会如何处置她,又会如何安置太子?毕竟太子也是受害者,可怜了他有这样一个母亲。

  又想着,既然国丈府是被月贵妃陷害,那么,国丈府如今一门押在天牢,是否会无罪释放?

  一时间,群臣暗自揣测,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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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十招必杀

  大殿中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一声通报,“皇上,月贵妃不伏法,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已经重伤禁卫军百人,禁卫军怕是擒不住她,请皇上定夺……”

  皇帝腾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容阴沉,“朕去看看。”

  群臣大惊。

  皇帝走下台阶,向外走去,同时对立在大殿两侧的群臣道,“众位爱卿也随朕一起去吧。”

  众人应是。

  皇帝率文武百官出了大殿,前往后宫。

  刚踏出大殿,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皇帝闻到血腥味,脸色更是沉如冰霜。

  不多时,众人来到月贵妃宫门前,便见宫中所有的禁卫军将月贵妃宫围困得里三层外三层,里面上百名禁卫军已经死伤,似乎将整个月贵妃宫当做了坟场。

  因皇上下令缉拿,所以弓箭手虽有准备,但无人敢放箭。

  皇帝来到后,禁卫军统领**启面容严肃地跪地请罪,“皇上,月贵妃武功十分厉害,卑职不敢命人放箭,上百人缉拿不住。皇上切莫上前,以免被她所伤。”

  皇帝闻言冷笑,“她入宫二十一年,朕竟然到今日才知道她竟然会武功,而且武功如此厉害。你们都让开,让朕看看她到底是长了一双什么样的杀人手。”

  **启犹豫道,“皇上,月贵妃武功奇高,万一露出突破口,她伤了您……”

  “让开!”皇帝沉下脸,不容反驳,“朕就是要看看她。”

  **启心神一凛,站起身,吩咐禁卫军让开了挡住的宫门口。

  只见宫内已经血染一片,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到在地,有数十禁卫军正与月贵妃打在一处,可是每个人在她面前都过不了三招,便被她一掌拍死或者拍伤残。

  血腥弥漫,那人武功诡异,如地狱修罗也不为过。

  皇帝见了,眉目冷怒,大喝,“月贵妃,你可知罪?”

  月贵妃一改三日前叶裳查宫时的病容,衣袂翻飞,拳掌如刀,极美的容貌在阳光照耀下,透着丝丝盛气凌人,闻言扭头向宫门口看了一眼,扬声大笑,“知罪如何?不知罪又如何?你不是早就不想忍让太后和国丈府的压制了吗?我帮你除去国丈府,你该谢我。”

  皇帝大怒,“死到临头,犹不悔改!”

  月贵妃哈哈大笑,“今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话落,她忽然飞身向门口而来,“皇上,你我夫妻一场,不如臣妾先送您上路。”

  她说着,身形快速地冲皇上冲来,禁卫军拦截不及,有人惊叫大喊,“快护驾!”

  可是月贵妃武功太高了,几乎顷刻间,便来到了皇帝面前,一掌对他拍来。

  叶裳见此,猛地一咬牙,第一时间冲上前,挡在了皇帝面前。

  “砰”地一声,月贵妃的掌风拍在了叶裳的身上。

  叶裳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向地上倒去。

  皇帝大惊,猛地大喝了一声“叶裳”,伸手扶住了他要倒下去的身子。

  月贵妃见叶裳竟为皇帝挡了一掌,顿时大笑,阴狠地道,“叶裳,你知道本宫真正要杀的人是你,倒也识趣凑上前来。也免除本宫费力气杀你了。你去地底下见到你父亲,替我告诉他,本宫……”

  她话音未落,后方有两道身影来到了近前,一人粉色云裳,一人月白锦衣,正是苏风暖和叶昔,二人几乎同时而至。

  苏风暖身形未站稳,便猛地对月贵妃挥出了一掌,声音带着凉入骨的冷意,“你有什么话还是自己下地底下去告诉他吧。”

  这一掌看着绵柔,但只有月贵妃知道其中的厉害,她眸光一厉,顿时后退了三丈。

  苏风暖脚尖落地,站在了皇帝身边,看了叶裳一眼,伸手扯过他的手,为他把脉。

  叶裳气息奄奄,见到苏风暖,对她轻声说,“我没事。”

  苏风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手指按在他脉搏上片刻,撤回手。

  皇帝多年来一时偏宠月贵妃,今日也没料到,她被揭穿罪行后,不止对禁卫军大下杀手,竟然对他也下杀手,毫不留情。若非叶裳替他挡下,如今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见到苏风暖,忽然想起她自己说她会医术,立即托着叶裳的身子急声问,“可还有救?”

  苏风暖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脸色青白交加,她抿了一下唇角,道,“尽人事,听天命。”

  皇帝面色一变。

  苏风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瓶,递给与她一同来到的叶昔,沉声道,“师兄,这里面的所有药,都喂他服下。”

  叶昔也如苏风暖一般,见叶裳如此,眉目沉沉,伸手接过瓶子,也一言未发,点了点头。

  苏风暖不再看叶裳,拔出腰间的剑,正是皇帝赐给她的那柄凌云剑,她宝剑出鞘,平平伸出,剑指三丈外的月贵妃,声音清清冷冷,“皇上,到如今这个地步,这个女人,您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活,给我一句话。您想她死,我就替您杀了她,您想她活,我可以留她一命。”

  皇帝抬眼去看月贵妃,额头青筋跳起,没答苏风暖的话,对月贵妃问,“二十年来,朕待你不薄,你这二十年来,一直在朕面前装柔弱,就是为了当年容安王不喜你,你便要让他死?他死了,你还觉得不够,还要杀他的儿子?杀他的儿子还不够?还要祸乱他为朕保下的江山?”

  月贵妃嘲讽地看着皇帝,如看一只可怜虫一般,不否认地反问道,“否则你以为凭你这个懦弱的皇帝,我凭什么委身于你?在这皇宫一呆二十年?”

  皇帝听她承认,死死地瞪着她,“那朕问你,太子是你亲生儿子,你竟然连他也害?为了什么?”

  月贵妃不屑地道,“他是我亲生儿子又如何?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他,若不是为了母凭子贵,让你扶我坐贵妃的位置,以便我能做我想做的事儿,我才不会生下他。他没用之时,自然就是该死之时。”

  皇帝气急,看着月贵妃,听到她这样的话,恨不得撕碎了她,连声说道,“好!好!好!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连畜生也不如,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话落,他对苏风暖说,“给朕杀了她。”

  苏风暖得到这句话,顺着剑尖所指泛出的寒芒冷冷地看着月贵妃,“十招之内,我娶你性命。”

  月贵妃闻言几乎癫狂大笑。

  苏风暖目光如冰,清清透透,黑色的眸子透着无尽的冷意和寒凉,就那样举着剑,看着她笑,声音一如她的眸子,“等你笑够了,我就动手。”

  月贵妃止了笑,嘲讽地看着苏风暖,扬声道,“苏风暖,在江湖上你能说一不二,大多数时候,靠的不是你的武功,而是你的狡诈。你是不是被人捧惯了,所以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苏风暖眯了眯眼睛,忽然卸去了一身冷气,一瞬间,身子变得懒洋洋的,语调也懒洋洋的,“也许吧。鬼山派百年来唯一的鬼才,我今日也想讨教讨教。论江湖上的说法,你是前辈,明明天生的武学奇才,又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纵观这些日子,前辈身在后宫却能搅动风云,险些倾覆朝纲。这般本事,本该活得一生精彩才是,到头来却为了一个男人,赔尽了自己的一生,我想问你一句,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月贵妃又大笑了起来,笑罢,她音调尖锐,“我让刘煜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有什么好可惜的?”

  苏风暖听她说出容安王府的名字,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又懒洋洋地一笑,“既然前辈不觉得可惜,那就我动手了。十二年已经过去,容安王和王妃应该是早就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了。你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还是见不着他们。”

  话落,苏风暖再不耽搁,凌云剑挽了个剑花,看着平平缓缓递出,实则第一招就迫使月贵妃又退了三丈。

  月贵妃听到苏风暖的话,一双眸子已经火红,疯了一般地对苏风暖派出一掌,她掌风如烟囱一般,出掌便是一股黑烟,几乎将苏风暖卷在了黑烟里。

  旁观的人顿时齐齐提起心。

  苏风暖避开黑烟,剑走偏锋,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是四五招过去。

  文武百官看着打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很多人都没见过苏风暖,没想到她就是苏府小姐,他们早先是亲眼看到月贵妃如何杀禁卫军的,也亲眼见识过月贵妃冲破了禁卫军险些杀了皇上的厉害。如今见她说要十招之内杀了月贵妃,都觉得怕是不太可能。

  一招,两招、三招……

  八招,九招……

  每出一招,苏风暖都喊一声。到第十招时,她喊声未落,剑已经刺入了月贵妃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