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禄见她回来,看了她一眼道,“见你脸色不好,可后悔痛快地接了皇上的密旨,揽下这个担子了?”

  苏风暖气怒道,“后悔倒不曾,只是没想到,我南齐疏于军事器械到如此地步。难道皇上以前一直以为靠一位名将,靠军队,没有器械就能打赢北周吗?”

  王禄不客气地道,“十二年前,靠着容安王,确实打赢了。今年,你父亲重新掌了军权,也确实打赢了。”

  苏风暖怒道,“虽然是胜了,但也是险胜惨胜,我南齐损失了多少万将士?抚恤金发放了多少?多少妻离子散,家园破碎?”

  王禄叹了口气,“到底是胜了,如今皇室和外戚平和下来,皇上也重视武将和军械之事了。总归是好事儿。”

  苏风暖沉声道,“如此破败,拾起来便耽搁许多时间,希望还来得及。”

  王禄看着她,“若非如此之难,皇上兴许不会交给你秘密做这件事儿。毕竟你是一个女儿家。”话落,她道,“你急匆匆回来,是有什么需要吗?”

  苏风暖道,“外公,你帮我往宫里递个话,让皇上找个借口,再召见我一次,我必须进宫与他说道说道。也要讨要些东西,靠军器监和弩坊署根本完不成任务。”

  王禄点头,道,“这正好有一个借口,刚你回府时,不是得罪了淑雅吗?”

  苏风暖一怔,气道,“是啊,这个淑雅公主,脑子进水了还是没长全?从第一次见我,就揪着我不放。我与她解释了两次,保证了两次,说了一定不会嫁小国舅,她还是不信。如今竟然又来纠缠了,我实在懒得理她了。堂堂公主,自甘下贱。”

  王禄见苏风暖火气极盛,顿时笑了,“你个小丫头,这样难听的话竟然都说出来了。我倒从来不曾见你生过这么大的火气。你自小便是一副嬉嬉笑笑凡事不大在意的性子,凭地惹人厌。如今难得见你有火气,倒是好事儿。”

  苏风暖无语,“外公,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取笑我。”

  王禄道,“你也别急,事情兴许没有想象的那般糟。”话落,他对外喊了管家进来。

  管家闻声连忙进了书房,“老爷有何吩咐?”

  王禄对管家嘱咐了一番,管家连忙去了。

  王禄在管家走后,对苏风暖道,“你这副打扮,怎么能进宫?回去收拾一番,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派人来传你进宫的。”

  苏风暖点头,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果然在她换了衣服,收拾妥当后,小泉子来了王府,说淑雅公主被带回宫后,因被点了穴道,惊动了皇上,皇上命他来宣苏风暖进宫。

  苏风暖想着今日这淑雅来的也是时候,否则皇上还要费心找别的由头宣她进宫。

  她来到府门,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小泉子见她来了,连连躬身,恭敬地打招呼,“苏小姐!”

  苏风暖点点头,上了马车,车夫一挥马鞭,马车向皇宫而去。

  来到宫门口,小泉子先下了车,一边头前引路,一边对她压低声音道,“淑雅公主从王府回宫时,身子一直僵着,皇上本来没理会,后来听了王大人递进宫的话,才理会了。如今淑雅公主被送回宫了,宫里无人能解开您点的穴道,奴才出宫时,据说也惊动了太后和皇后。”

  苏风暖点头,宫里更是一个大漩涡,淑雅公主被她点了穴道,又没遮掩着,自然不可能瞒得住人。尤其是宫里的主子。

  小泉子小声说,“皇上还在御书房的暖阁里召见您。”

  苏风暖颔首。

  二人刚迈进宫门走了不远,严公公匆匆地从后宫而来,挡住了苏风暖的路,打千道,“苏小姐,太后知道您进宫了,请您先去给淑雅公主解了穴道,太后她老人家怕穴道压制的久了,公主出什么事儿。”

  苏风暖道,“顶多半个时辰,公主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请太后放心。”

  严公公道,“这……公主毕竟是千金的身子,尊贵得紧,您……还是先去一趟吧……”

  苏风暖暗暗头疼,转头去看小泉子。

  小泉子立即道,“严公公,皇上急召苏小姐,这里距离御书房的暖阁最近,奴才先带苏小姐去见了皇上,再禀了皇上去太后宫吧!”话落,补充道,“对于公主之事,皇上是知晓的。”

  严公公闻言只能道,“那奴才先跟着苏小姐去暖阁找皇上请旨。”

  小泉子点点头。

  苏风暖不再多言,一行三人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来到御书房旁边的暖阁,皇帝已经在等候,小泉子禀告苏风暖来了之后,严公公便趁机将太后请苏小姐先去解淑雅公主穴道之事提了。

  皇帝闻言道,“你回去禀太后,公主偷偷出宫去王大学士府门口闹,给朕丢人,被点了穴道也是活该。”

  严公公闻言小声说,“可是公主千金之躯……”

  皇帝怒道,“千金之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给朕滚!”

  严公公骇了一跳,再不敢多言,匆匆回去禀太后了。

  苏风暖揉揉额头,想着太后刚对她和善一点儿,这回估计因为淑雅之事,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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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帝王之怒

  苏风暖迈进暖阁的们,见到了皇帝后,脸色依旧算不上好。

  皇帝看着她,“小丫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淑雅?还是因为别的事儿?”

  苏风暖道,“自然是因为皇上您交给我的那桩事儿。”

  “哦?”皇帝问,“是哪里难办吗?”

  苏风暖不答,反问,“皇上,您知道你的军器监和弩坊署目前到底什么样吗?”

  皇帝闻言皱眉道,“还能什么样?军器监和弩坊署都是按照朝中规制监管打造兵器之地。也就是那样。”

  苏风暖扬眉道,“也就是说,皇上您从来没去过了?”

  皇帝摇头,“不曾去过。”

  苏风暖叹了口气,想了一下道,“您让人弄来一副笔墨纸砚,我给您做一幅丹青。您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皇帝闻言失笑,“小丫头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以画让朕明白?”

  苏风暖道,“我即便说了,您也体会不深,不如看画。”

  皇帝点头,应承道,“那好,朕就看你作画。”话落,他吩咐小泉子将笔墨纸砚呈上来。

  小泉子依照皇帝的吩咐,很快就铺置好了笔墨纸砚。

  苏风暖提笔,依照她看到的军器监弩坊署的样子,不多时,做出了一副丹青。

  破败之相,一览无余,清清楚楚,果然深切。

  皇帝见她落笔,盯着这副丹青,脸色分外难看,“这是你看到的军器监和弩坊署?”

  苏风暖点头,“这就是我今日一早看到的军器监和弩坊署,那时,太阳已经升起,我看的很清楚。我的画工虽然及不上当世有名望的画师,但自诩也不会失真。”

  皇帝震怒,“怎么会这样?”

  苏风暖看着他,“南齐重轻武,历史由来已久,十二年前容安王战死后,我爹引咎辞官,自此,南齐太平了下来后,更是无人理会兵事军事。自然连带着这两个按理说该是军器重地的地方,也破败成了这个样子。”话落,她反问道,“皇上,您将这样的军器监和弩坊署交给我?您觉得,能有多少用处?”

  皇帝面色变幻,十分难看,隐忍之下,到底没忍住在桌子上挥了一拳,“砰”地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小泉子在门口听到动静,吓得冲了进来,当看到皇帝手打破的血,顿时大骇,“皇上……”

  苏风暖也没料到皇上会如此血气地挥出了这一拳砸桌子,她愣了一下,立即道,“皇上,您砸桌子有什么用?我今日来找您,可不是想您拿自己的龙体不当回事儿砸桌子玩的,这若是被人知道,因为我的关系,让龙体受伤,我可是大罪啊!”

  小泉子连声哭喊,“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话落,他就要往外冲。

  “给朕回来!”皇帝大喝。

  小泉子停住脚步,焦急地看着皇帝,“皇上,您的手啊,不请太医怎么行?”话落,他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道,“我虽会医术,这伤也能包扎得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包扎药箱,我也没办法。”话落,她对小泉子道,“不必请太医也行,快去太医院将药箱拿来。”

  小泉子看向皇帝,皇帝不放话,他不敢走。

  苏风暖想着这小泉子倒是比冯盛强,冯盛仗着在皇上跟前侍候的时间长了,倚老卖老,是个惯会替皇上做主的。这小泉子显然很听皇上的,虽然年岁轻,但极为忠心。

  她见皇帝不吐口,道,“皇上,您这手以后还要批阅奏折。”

  皇帝闻言闭了闭眼睛,对小泉子道,“去,请太医来。”

  小泉子得了令,连忙跑了出去。

  苏风暖看着皇帝的手,血滴滴答答地流,地面已经被流了小小的一片血渍。他面上不见疼痛之色,只见怒意。

  她想着,皇上是该怒极的,她看到的时候,没想到军器监和弩坊署那么破败,皇上虽然是执掌这江山的人,但多年来,大半的心里都用于抵抗太后和外戚上,虽然江山至今安稳,但其实与北周上一战,已经是倾尽全力了。若是北周再卷土重来,粮草兵马还是小事儿,没兵器打仗,才是真正的大事儿。

  她觉得,有些血,总要流一流的,便没上前拿药为皇上止血。

  不多时,太医院的一名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地来到,当看到皇上的手血糊一片时,顿时大骇,“皇上……”

  皇帝瞅了那太医一眼,怒意不减,“大惊小怪什么?包扎就是了。”

  那太医连忙应是,拿出药箱,大概是许久不曾见过皇上受伤,所以,包扎的时候手不停地抖。

  苏风暖看得实在无奈,对那太医道,“我来。”

  那太医满头的汗珠子,闻言转头看向苏风暖,犹豫,“这……”

  皇帝道,“就你来。朕太医院的太医,难道一直都这么废物不成?连个小小的受伤都包扎不了吗?要你何用?”

  那太医惊骇,再不敢手抖,定神为皇帝包扎。

  片刻后,他包扎妥当,嘱咐道,“皇上,这手伤……切不可沾水,每日要换三次药……”

  皇帝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

  那太医见皇帝尚在怒意中,连忙提着药箱子退了下去。

  小泉子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也跟着退出了外面。

  苏风暖一时没再说话,等着皇帝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皇帝面色怒意终于褪去,平静了下来,声音有些沉地对苏风暖问,“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朕说。”

  苏风暖道,“需要工部着手,配合我,重建军器监和弩坊署。”顿了顿,又道,“应该还需要一支兵马,将西山包括皇家猎场在内的所有地方封锁,使之飞鸟难度。否则这样的军器监和弩坊署,藏不住消息,难免会泄露。所以,就要做到即便别人都知道皇上私下有动作,也能封锁住消息,让人只能猜测,不能窥探到实情。”

  皇帝点头,“好,朕准奏。”话落,他道,“稍后朕再下一道密旨给工部尚书,至于兵马……”他想了想道,“从京麓重地驻守的兵马里抽调一支五千人的兵马。你看如何?”

  苏风暖道,“好。”

  皇帝道,“那此事便这样定了。”话落,他转眼了话题道,“朕昨日接到轻武卫密报,小国舅去了王大学士府一趟后,便调动了许家所有暗卫,掌控了京城林家人的所有动向。可是跟你有关?”

  苏风暖失笑,恭维道,“皇上不愧是皇上,真是圣明,这京中的风吹草动瞒不过您。”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少嘲讽朕了,明褒实贬,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军器监和弩坊暑破败至斯,朕竟不知,若真是圣明,何来今日之怒?”话落,道,“说说小国舅,这是为何?”

  苏风暖也不隐瞒,便将林之孝追根她纠缠,无奈之下,她请了许云初帮忙之事说了。

  皇帝听罢后点头,“怪不得。”话落,他瞧着苏风暖,“小丫头,小国舅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欠的,所谓,好欠不好还。”

  苏风暖失笑,“我这可是为皇上您欠的人情呢,您既然知道了,总不能坐视不理?”

  皇帝这才露出些许笑意,对她摆手,“你出宫去!”话落,他对外吩咐,“小泉子,送她出宫,任何人若是拦住,包括太后和皇后在内,就说朕让她立即出宫,任何人不得为难。”

  “是。”小泉子连忙应声。

  苏风暖告辞皇帝,走出了暖阁。

  小泉子送苏风暖出宫,刚走不远,太后的凤驾匆匆向御书房赶来,严公公老远便大喊,“苏小姐留步!”

  苏风暖循声偏头看去,想着皇上虽然有旨,任何人不得阻拦,但太后亲自来,她还真没法拿着这圣旨当回事儿地不管不顾地走。她有些头疼,想着南齐到如今的地步,太后给皇上拖后腿真是功不可没。

  有这样的太后,确实难为皇上了。

  小泉子看了看苏风暖,见她停住脚步果真留步了,小声问,“苏小姐?”

  苏风暖对他道,“总归是太后,等等。”

  小泉子点头。

  不多时,太后的凤驾来到,严公公扶着太后下了凤辇,太后脸色不好看,皱眉看着苏风暖说,“苏小姐,哀家听说皇上伤了手,可有此事?”

  苏风暖点头,“有此事。”

  太后脸顿时板了起来,“皇上的手是怎么伤的?可和你有关?”

  苏风暖摇头,这个锅她可不背,道,“和我没关系,是皇上自己用手砸了桌案,给砸出血了。”话落,她偏头瞅了小泉子一眼。

  小泉子意会,连忙道,“回太后,是皇上自己砸的,确实与苏小姐没关系。”话落,他连忙又提醒太后,“皇上的手已经包扎好了,让奴才送苏小姐出宫,皇上交代了,任何人不得阻拦为难。包括……太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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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考虑议亲

  太后闻言竖起眉,瞪着小泉子,板着的脸染上怒意,训斥道,“皇上这是什么旨意?”

  小泉子垂下头,小声说,“回太后,皇上原话是这样交代的……”

  太后转向苏风暖,前次和善的眉目和面孔不见,冷着眼恼怒道,“苏小姐,哀家念你年少,压不住脾气,淑雅也是个不知事儿的,得罪了你,受点过也是应该,可以不予计较你点了淑雅公主穴道之事。``````但据哀家听闻,今日皇上在暖阁里召见了你,您进去后不久,皇上就伤了手,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哀家如实招来。皇上乃万乘之尊,龙体尊贵,岂能是说伤就伤的?”

  苏风暖闻言无语,她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皇上伤了手,是他自己伤的,难道也找她?虽然事情是她引起的,但也是因为军器监和弩坊署破败至斯才惹得他大怒,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把持下的朝纲的事儿。可是她能如实跟太后说吗?若是说了,太后以女子涉政之事就能翻塌了天。

  她揉揉眉心,无奈地道,“皇上的手确实是自己伤的,至于缘由……”她顿了顿,特意扭曲转移太后的注意力,隐晦地道,“淑雅公主心仪小国舅,都喜欢的快发疯了,对我三番五次围追堵截,如今都闹到王大学士府门前去了,我再三保证对小国舅没心思,都不管用,皇上觉得在朝臣面前因此丢了面子,怒一怒,也是应该……”

  太后闻言一噎。

  苏风暖看着她,用无比真诚的目光道,“太后,要不然您跟淑雅公主说说,小国舅武双全,俊秀出众,才华斐然,声望名动京城,我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喜欢舞刀弄剑没有礼数教养的人,实在是不敢高攀他。您让淑雅公主别再为难我了,闹得人尽皆知的话,也丢皇家的颜面。”

  太后一时又没了话。

  苏风暖痛苦地敲敲额头,诚然地道,“前次太后您问了我一些关于叶世子的话,我回府仔细地认真地琢磨了许久,才琢磨明白几分。以我这样脾气秉性,再加上喜欢貌美的男子来说,叶世子还真是蛮符合的。您若是真有心,就帮我在叶世子那边使使劲,至于小国舅,就算了,我有自知之明。”

  太后闻言脸色变幻了一下,不知想什么,依旧没言语一声。

  苏风暖踢了一下脚,又挠了一下脑袋,颇有些不耐烦的小女儿之态,娇憨地道,“太后,您倒是说话啊,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太后闻言扶额,语气虽然僵硬,但脸色却不似早先那般难看了,对她道,“话都让你说了,理都站在你这边,哀家还能说什么?”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既然您没话说,那我就出宫了啊,外公近日里罚我抄经书,抄一本又一本,抄个没完没了啊。”

  太后闻言道,“抄经书是修养佛性,多抄经书有益处。”话落,她摆手,“行了,你去。”

  苏风暖得了解放,痛快地跟太后告了辞,向宫外走去。

  小泉子暗暗叫了一声好险,刚刚看太后怒气冲冲而来,还以为会把苏小姐怎么样呢,没想到苏小姐三言两语便让太后无话可说了。他不由得对苏风暖升起佩服之感。

  待苏风暖身影走远,太后依旧站在原地,严公公小声说,“太后,您就这么轻易地放苏小姐出宫了?”

  “不轻易放她出宫能将她如何?你没听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吗?”太后有些郁气,“哀家每次遇到她,都拿她没办法,这个小丫头,有能把人气死的本事儿,也有能让人哑口无言没法发作她的本事。”

  严公公点点头,小声说,“苏小姐确实不同于京中的一众小姐。”话落,他压低用更小的声音说,“小国舅似乎对苏小姐很是上心呢。”

  太后闻言又陷入了沉默。

  严公公悄悄打量太后神色,不敢再言语了。

  过了片刻,太后叹了口气,“不知是哀家眼拙了,还是这小丫头太会装了,亦或者她就是这样的性情招人喜欢,皇上见她讨喜,罩着她,比喜欢公主还喜欢她。叶裳显然在我面前明了娶她的心思,如今云初这孩子也……想想他那天对我说的话,我就觉得担忧。”话落,她头疼地道,“她哪里好了?你说说!”

  严公公骇了一跳,立即说,“奴才是太后您的人,自小跟在您身边,也看不出苏小姐哪里好了。”

  太后闻言摆手,“罢了,不说她了,哀家去看看皇上的伤,怎么就怒得伤了手了?”话落,她自言自语道,“淑雅也确实不像样子。她虽是公主,但皇室是不可能再和国丈府联姻的,她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云初。”

  严公公小声说,“回头您还是劝劝公主。”

  太后怒道,“劝她有什么用?稍后你去给她传哀家的懿旨,让她闭门思过,也罚她抄经书,抄不够百篇,就不准参加百花宴。”

  严公公立即垂首,“是。”

  太后重新上了凤辇,前往御书房旁的暖阁看皇帝的伤。

  皇帝在苏风暖走后,拿着那副她绘制的丹青又看了片刻,听闻太后驾到,才将丹青折了起来,收好,迈出暖阁的门,迎了出去。

  太后下了凤辇,看着皇帝,目光落在他被包扎的手上,嗔怪道,“皇上,你是万金龙体,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发怒也不该伤自己的手。”

  皇帝面色如常,“让母后挂心了,小伤而已,三五日就好,无大碍。”

  太后看着他,“皇上脸色不好,是因为淑雅?”话落,她叹了口气,“淑雅是不懂事儿了些,哀家已经罚她闭门抄经书了,你就不要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皇帝闻言这才想起淑雅来,怒道,“堂堂公主,跑到大臣府邸门前胡闹,实在是给朕丢人。”

  太后闻言想着皇上果然是因为淑雅发火,苏风暖看来说的真是实情了,她道,“她也倒了该议亲的年纪,这几日哀家便和皇后给她从京中内外各府邸适龄公子里择选一番,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做驸马。”

  皇帝点头,“不错,她的婚事儿该考虑了。”

  太后试探地问,“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

  皇帝哪里有心思管淑雅的婚事儿,便道,“只要不是小国舅,谁都行,母后和皇后看着办。朕还有朝事儿要处理。”

  太后闻言点头,“既然如此,哀家和皇后先择选一番之后,再由你最后定夺。”话落,对他嘱咐道,“朝事儿虽然重要,但你的身子更是要紧,切不可再动怒伤身了。”

  皇帝面色稍缓,“母后放心,朕晓得。”

  母子二人能如此和气地说话,似乎很多年不曾有了,一时间,让太后觉得甚是欣慰。对皇帝摆摆手,和气地道,“去忙。”

  皇帝转身去了御书房。

  太后见皇帝进了御书房后,上了凤辇,回了慈安宫。

  宫中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是大事儿,更何况淑雅公主被苏风暖点了穴道,皇上气怒之下砸了桌子伤了手之事。不出半日,京中各大府邸便传开了。

  太后罚了淑雅公主闭门思过抄经书,皇上放了苏风暖平安地出了皇宫,毫发未损,可见皇上极喜欢苏府小姐,公主在她面前吃了大亏,皇上都不怪罪她,只恼怒了公主。

  一时间,关于苏风暖的传言又甚嚣尘上。

  苏风暖回到王府后,也听到了跟随而至的沸沸扬扬的传言,想着京中的长舌妇可真是多啊。

  她进了府门,先去了王禄的书房。

  王禄见她安然无恙回来,对她问,“皇上如何说?”

  苏风暖歪坐在椅子上,倚着桌子,懒洋洋地没骨头一般地靠着桌案道,“我跟皇上说,需要工部配合我,重建军器监和弩坊署,还需要一支兵马,将西山包括皇家猎场在内的所有地方封锁,使之飞鸟难度。皇上应了。”

  王禄闻言点头,“听说皇上的手受伤了?”

  苏风暖颔首,将她画了一副军器监和弩坊署破败不堪的丹青后,皇帝看了大怒,怒砸桌案之事简略地说了。

  王禄听罢后道,“皇上年少时,也曾血气方刚过,与容安王和你父亲苏澈性情相投,话语投机。容安王未战死前,皇上还未被磨平脾气,也有一番志向,后来容安王战死,你爹引咎辞官,他一下子也垮了一般。如今这一拳头能砸在桌案上,也未必不是好事儿。”

  苏风暖闻言笑了笑,“外公果然了解皇上,怪不得您没将我娘嫁进宫去,皇上不但没怪罪,反而还对您信任有加,荣宠不断。这是本事啊。”

  王禄闻言板起脸,训斥,“这话你也敢说,愈发不像个女儿家的样子了。”话落,摆手,“既然皇上答应了你,快去办,你既然挑起了担子,无论多难,都要做出个样子来。也不枉你是苏澈的女儿,你爹便有一股子决心和韧劲儿,你也该有。”

  苏风暖暗笑,他爹脱离燕北苏家,确实有决心和韧劲儿,她嘛,她的决心和韧劲儿放在叶裳身上来比较的话,倒也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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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二更,明天见~

第九十三章 男色太多

  当日,皇帝召了工部尚书入宫,密谈半个时辰,下了一道密旨,工部尚书出宫时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