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士兵得令,蜂拥退去。

  许云初早先被琴音伤了肺腑,后来又与楚含大战一场,对楚含掷出最后一枪后,体力所剩无几,他回身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一手扶着城墙,一手拿着弓箭,面色微微发白,一双眸子却十分清冷,看着单灼携带着楚含撤兵而去,她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但自知已经没力气再射出第二箭,早先射出的那一箭已经是她最大的力气,如今已经再无力气阻拦中了一箭一枪的楚含离开。

  不过北周到底未破燕北城,如今援军已到,燕北城总算保住了,虽然没能杀了楚含,但是让他受了重伤撤兵,也是喜事儿一件。

  她收回视线,随后放下弓箭,对秋华说,“我二叔呢?”

  秋华摇头。

  苏风暖捂着胸口靠着城墙坐下,对秋华说,“你去找找,单灼既然来了这里救走了楚含,我二叔与他交手,二叔本就受伤未愈,怕是败了。”

  秋华看着她,“苏姐姐,你今日竟然弹了破军之曲,你的伤……”

  “我没事!快去!”苏风暖摆手。

  秋华嘟起嘴,点点头,飞也似地下了城墙。

  许云初站在原地歇了片刻,慢慢踱步走过来,看着苏风暖,担忧地问,“苏姑娘,你怎样?可有大碍?”

  苏风暖摇头,“幸好西境援军来得早,若是早晚半刻,我怕是要躺上半年了!”

  许云初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向西方,大批兵马即将来到城下,他道,“不知是不是苏大将军亲自带兵?”

  苏风暖摇头,“不是,燕北有我,父亲不会离开西境,否则西境便空虚了,来的人应该是我大哥和二哥。”

  许云初道,“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两位苏兄,如今已经识不出来了。”话落,对苏风暖道,“我扶你去城门迎他们?”

  苏风暖摇头,“稍后秋华会来寻我,你先过去!我在这里运功疗伤片刻,便能自己走动了。”

  许云初看着她,从没见过她这么苍白的脸色,可见内伤之重,他只不过听入耳抵抗些琴音分流,便伤了肺腑,更何况她这个弹奏之人?他关心地道,“你真无大碍?我离京时,叶世子嘱咐过我,让我危急之时,照拂你一二,可惜我能力有限,有负叶世子所托。”

  苏风暖微微讶异,没想到叶裳倒是会找机会要许云初还交情,她扯了一下嘴角,笑着说,“我真无大碍,不过就是要养月余的伤而已,你不算负他所托,若非你带御林军来了燕北,解我燃眉之急,燕北早就被破了。没有你,我保不住燕北。今日也多亏了你,才吃撑到了西境援军来。你功不可没。”

  许云初见她虽然面色苍白,气息虚弱,但言语却不间断不见气短,便放下心来,笑着说,“既然如此,你便在这里歇上一歇,我去迎两位苏兄和西境兵马。”

  苏风暖点头。

  许云初慢慢地踱步下了城墙,前往西城门。

  苏风暖坐在城墙上,想着她那一箭虽然只有三分力道,但至少箭头也刺入楚含左肩三寸,再加上许云初掷出的那一枪,刺中他左手臂,许云初的力道应该与她箭羽射出的力道差不多,这两处伤够他养上十多日。

  楚含若是识趣,退出燕北,也就罢了,若是不识趣,北齐军中如今除了单灼外,再没什么厉害的人物了?

  她正想着,秋华大喊着跑回来,“苏姐姐,你二叔没事儿,但是那个安国公府的二公子出事儿了!”

  苏风暖闻言立即打断思绪,看着气喘吁吁跑上城墙的秋华问,“你说陈述?他出了什么事儿了?”

  秋华上了城墙后,喘着粗气说,“他为你二叔挡了一刀,砍在了后背上,伤口极深,血流如注啊,本来你二叔正要派人来喊你,我正巧去了,便来了。苏姐姐,你……你还能走吗?”

  苏风暖闻言立即站起身,咬牙道,“能走!陈述在哪里?带我去!”

  秋华见苏风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连忙上前扶住她,急声说,“被抬去了燕北王府。”

  苏风暖点头,由秋华扶着,快步下了城墙,二人疾奔向燕北王府。

  不多时,二人来到燕北王府,苏思萱从里面跑出来,小脸惨白,见到苏风暖,立即说,“姐姐,你回来得正好,快去报堂厅,我爹抬回来的那个人……他浑身是血……太可怕了……”

  苏风暖点头,冲进了府内。

  来到报堂厅,只见陈述被放在场榻上,人早已经昏迷不醒。

  苏镇站在一旁,见苏风暖来了,立即说,“缘缘,你快看看陈二公子可还有救?”

  苏风暖点头,上前给陈述号了脉,又扯了他后背的衣服查看伤势,一看之下,她顿时抿起嘴角,对苏镇快速地道,“二叔,快让人去我书房拿我留在府中的药箱给我。”

  苏镇点头,命人去苏风暖的书房拿药箱。

  苏风暖趁此机会帮陈述清洗伤口,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报堂厅。不多时,药箱取来,里面刀子、剪子、针线、棉布、药物等,极为齐全。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西境来的援军应该是我大哥和二哥,小国舅前去迎接了,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二叔您去安排!秋华留下来帮我就好。”

  苏镇道,“陈二公子是为了救我,若是没他为我挡这一刀,如今躺在这里的就是我,或者说没有他,我已经去见阎王爷了。缘缘,你一定要救活他。”

  苏风暖点头,“我知道,他刀口虽深,伤势极重,但好在我及时救他,也不是没救,有一线希望,我便能将他救回来。二叔放心去。”

  苏镇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出了报堂厅。

  秋华关上了房门,在一旁为苏风暖打下手,帮她从药箱里递刀子剪子药物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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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苏家兄弟

  果然如苏风暖所料,带着三十万大军来燕北的人正是她的大哥苏驰,二哥苏言。

  苏家三兄弟都承袭了苏澈的英俊和苏夫人的美貌,若是脱了铠甲换一身锦衣的话,不像是将军将士,更像是捧书而读的俊秀公子哥。

  涟涟一身红衣,跟在苏驰和苏言身边,轻软的衣裙与三十万大军的盔甲缨枪格格不入,但偏偏她娇媚的容色带着一股刚强,让人不会拿她当柔弱的女子来看。

  许云初迎到西城门,三十万兵马正巧来到,他吩咐人打开城门,迎苏驰和苏言进城。

  诚如许云初所说,三人还是自小见过,如今已然不识,但有依稀的记忆,很好辨认。三人互相见礼,寒暄一番后,许云初转头对涟涟道,“原来是姑娘去了燕北搬救兵,一路辛苦了。”

  涟涟扬眉一笑,“小国舅风采可真是堪比日月,在这战火纷飞中也让奴家不由得看凝了眼。”

  许云初微笑,“姑娘说笑了。”话落,对苏驰和苏言拱手,“两位仁兄请入城。”

  苏驰和苏言齐齐点头,只带了一小队人马先进城,三十万大军暂守在城外。

  燕北城经过数日的战火,已经残破不堪,入目之处,不是死人就是伤者,一片狼藉。连涟涟见了,都收起了嘴角微带的笑,面色染上沉重。

  苏驰看了片刻,对许云初道,“西境一直未得到燕北出事儿的消息,自从西境打了胜仗后,父亲一直暗中布防,密切注意西境的动静,料想楚含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战,却没想到他竟然不知何时悄悄地离开了西境,带兵来攻打燕北,实在出乎所料。”

  许云初点头,“京城也未得到消息,幸好中秋夜这位姑娘得到了消息,才使苏姑娘和在下赶得及来救燕北。”

  苏驰道,“涟涟姑娘到了西境后,父亲和我们才得到消息。父亲知道小丫头已经来了燕北,便命我二人带兵来了。奈何西境距离燕北路遥,行军了五日夜才赶到,险些误了。”

  许云初道,“今日来得也不晚,再晚一刻,就麻烦了。”

  苏言忽然问,“小丫头呢?怎么没见她?难道在城内打理战后事宜?”

  许云初摇头,“苏姑娘弹奏了破军之曲,受了内伤,如今在北城墙处歇着,故我来迎二位苏兄进城。”

  “什么?”苏言面色一变。

  苏驰也惊道,“她竟然弹奏了破军之曲?”

  许云初沉着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燕北城内守兵不足,北周二皇子所带的几十万兵马来势汹汹,苏姑娘想出沟壑火龙之法,勉强拖延了三日夜,今日城内干柴用尽,再抵挡不住北周兵马的攻城之势,无奈之下,她便弹奏了破军之曲。”

  苏驰立即问,“她伤势可重?”

  苏言立即说,“大哥,这还用问?她伤势肯定很重了,若不然她定然会出城来迎我们,如今怎么会待在北城墙?”

  苏驰闻言对许云初道,“快带我们去!”

  许云初知道两位兄长担心妹妹,他也确实不太放心苏风暖,便点头,“我这便带二位去北城墙。”

  涟涟闻言也着急了,先一步打马向北城而去。

  她先来到北城墙,转了一圈,没见到苏风暖的身影,抓住一名府卫问,“我家姑娘呢?”

  那名府卫不识得涟涟,问,“敢问姑娘,您找哪位姑娘?”

  “苏风暖!”涟涟道。

  那名府卫恍然,“原来您找大小姐啊!她听说陈二公子受了重伤,回燕北王府为他医治了。”

  涟涟一听,顿时前往燕北王府。

  路上遇到许云初带着的苏澈和苏言,对三人道,“听说有个陈二公子受了重伤,姑娘回燕北王府为他医治了,我们去燕北王府。”

  苏驰和苏言想着她还能救人,想必伤势并无大碍,稍稍地放下了心,对涟涟点了点头。

  许云初没想到陈述受了重伤,又连忙带着二人前往燕北王府。

  一行人在前往燕北王府的路上遇到了苏镇。

  苏澈和苏镇容貌有几分相似,很好辨认,苏驰和苏言连忙上前见礼,尊称“二叔”。

  苏镇看着苏驰和苏言,眼圈一红,伸手拍拍二人肩膀,哽声道,“好,好,你们来了就好。”话落,道,“你们先回燕北王府,我处理完战后事宜,再回去与你们细说。”

  苏驰和苏言齐齐点头。

  涟涟先一步进了燕北王府,抓住一个人便问,“我家姑娘呢?”话落,她见被她抓住的人有点儿懵,立即改口说,“你家大小姐!”

  “在报堂厅!”府中的奴仆连忙道,“我领着您去!”

  涟涟点头。

  那名奴仆引路,带着涟涟来到了报堂厅。

  报堂厅外,苏思萱一张小脸惨白地站在门口,见风风火火地进来一名女子,这女子一身红衣,容貌姣好,身段娇媚,她不认识,看着她问,“你是什么人?”

  涟涟看了苏思萱一眼,道,“我是苏风暖的人,她人呢?”

  苏思萱愣了愣,伸手对身后一指,“在里面……”

  涟涟越过她,伸手推开了报堂厅的门,走了进去。

  苏思萱喊了一声,“喂,你不能进去……”她喊声未落,只见人已经走了进去,并且进去后,利落地将门反关了,她一时呆住,不知道是不是该冲进去将她拽出来,告诉她里面正在救人呢。

  涟涟进了报堂厅后,入眼便看到了里面的情形,苏风暖正在给陈述缝针,秋华给她打下手,她走到近前,苏风暖头都没抬,秋华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转过头去继续帮苏风暖的忙。

  涟涟仔细看了看那满脸是血的人,半晌后方认出这个人是那个安国公府的二公子陈述,她早先听到她救陈二公子,还以为是哪个陈二公子呢,原来是他。她没兴趣地移开视线,见苏风暖虽然面色苍白,抿着唇,但手下缝针的动作却极快,她放下心,转身又走了出去。

  这时,许云初、苏驰、苏言三人也来到了报堂厅。

  苏思萱看着许云初,一时又忍不住被他风采折服,但脑中同时响起苏风暖说的话,如一盆冷水,给她浇灭了一腔懵懂春心,她不由得咬了一下嘴角,撇开视线,看向他带来的苏驰和苏言。

  许云初住在燕北王府这几日,自然识得苏思萱这位燕北王府的小郡主,他微笑地对她点了一下头,转头对苏驰和苏言道,“这位是燕北王府的小郡主。”话落,对苏思萱说,“小郡主,这两位是苏姑娘的大哥和二哥,应该说是你的两位堂兄。”

  苏思萱睁大了眼睛,看着苏驰和苏言。

  苏驰和苏言也打量这位燕北王府的小郡主,他们的堂妹,京城苏家虽然和燕北苏家早已经分门别户,但总归是同姓一苏,血脉相承,总归是一家人。二人对她齐齐微笑地点了点头。

  苏思萱半晌后才呐呐地说,“大堂哥,二堂哥,你们长得比我那两个哥哥俊俏。”

  苏驰和苏言齐齐一怔。

  许云初失笑。

  苏思萱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惹了这位小国舅的笑话,顿时脸一红。

  这时,涟涟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又随手关上门,对苏驰和苏言道,“姑娘正在给安国公府的二公子缝针,他那样的伤,也就姑娘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遇到姑娘,他可真是命大。”

  苏思萱这时也顾不得脸红,立即说,“我听父亲说,他是为了我父亲挡了一刀,才伤成这样子的。”

  涟涟挑眉,“你说他是为燕北王世子挡刀?”话落,她扁嘴,“看着窝囊废的样子,没想到还是个有狭义心肠的人,怪不得被那女人看重。”

  苏思萱不明白涟涟的话,只看着她问,“你冲进去,没打扰到姐姐给他治伤?”

  涟涟摇头,“没有!”

  许云初对苏驰和苏言道,“苏姑娘既然给二公子治伤,想必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两位苏兄是在这里等等,还是先去安置歇歇?”

  “等着!”二人齐声道。

  许云初点点头。

  苏驰对苏思萱问,“小堂妹,你那两位兄长,在哪里?”

  苏思萱立即说,“他们在麓山书院,燕北出事的消息既然没传出去,想必他们还不知道。”

  苏驰点点头,道,“麓山书院是个好地方。”

  苏思萱看着苏驰问,“大堂哥,大伯没来吗?只你们二人带兵来了燕北吗?爷爷可想大伯了,时常念叨他。”

  苏驰摇头,“父亲没来,若是父亲也离开,西境便空虚了。”话落,他问,“爷爷可还好?”

  苏思萱点头,“爷爷病着,不过姐姐给他开了药,精神好多了。稍后你们见过姐姐,我带你们去见爷爷。”

  苏驰颔首,“好。”

  许云初在一旁看着,暗想到底是血脉至亲。苏这个姓氏下的子孙,即便分门立户,多年不见,也依旧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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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把握时机

  苏风暖给陈述缝制伤口包扎,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

  给陈述包扎完后,她连剪断线绳的力气都没有了,示意站在一旁的秋华帮她来剪。

  秋华小心地剪断线绳,放下剪刀后,担忧地看着苏风暖,“苏姐姐,你的脸色好白,怎么办?你要不要紧?”

  苏风暖摇头,对秋华道,“无碍,你去桌前拿起笔,我来念,你来写药方,先写陈述的,然后再写我和小国舅的,吩咐厨房立即煎熬。”

  秋华点头,连忙走到桌前。

  苏风暖念了两张药方,秋华一一写完,她才站起身,慢慢踱步而来门口,打开了房门。

  苏驰、苏言、许云初、涟涟、苏思萱等人站在门口,一边闲聊一边等着苏风暖,如今见她出来,都齐齐住了口,看着她。

  她的脸色异常的白。

  苏驰和苏言上前一步,齐声紧张地问,“小丫头,你是不是伤得很重?脸怎么这么白?”

  苏风暖倚着门框看着二人,见二人十分紧张地看着她,扯开嘴角一笑,懒洋洋地说,“是伤的不轻,不过我自己就懂医术,开一副药方子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脸白是因为救人需要卖力气的,我如今没什么力气,放心,没事儿。”

  二人见他言语轻松,又想到她的医术,稍微地放宽了些心。

  苏驰道,“如今我们来了,你什么都别管了,先回院子里歇着。我听说你和小国舅一起伤了楚含,北周短日内应该不会再出兵了,我们也趁此机会修整一番,也好与楚含一较高下。”

  苏言也道,“不错!你受了重伤,先歇着,有我们在呢。”

  苏风暖没立即答应,而是扶着门框想了想,对二人道,“大哥,二哥,你们日夜兼程而来,带了多少兵马?”

  苏驰道,“三十万!”

  苏风暖道,“北周如今大约有四十五万兵马!”

  苏驰皱眉道,“我听涟涟说,北周派了三十万兵马来攻打燕北,怎么是四十五万?”

  苏风暖道,“三十万之后还有三十万,在燕北王府府卫手中折损了几万,又被我火烧了九万兵马,最近两次攻城又折损些,目前大约是四十五万。”话落,道,“如今你带来三十万兵马,燕北城如今也就……”她看向许云初。

  许云初立即说,“今日一战,章林所带的京麓兵马似乎又折损了一万多,如今也就剩一万兵马了,而我带来的御林军,大约也折损了上万。今日北周攻城太过凶猛。如今燕北城内也就只剩五万兵马。与两位苏兄带来的兵马加在一起,也就三十五万。”

  苏风暖点头,对苏驰和苏言道,“与北周还是相差十万兵马。不过兵贵不在多,而在精。我想的是,若是大哥和二哥觉得你们带来的兵马今日还能战的话,我想今日便攻打北周安插的大营。”

  苏驰和苏言一怔,齐声问,“你想今日再战?”

  苏风暖颔首,“楚含受伤,北周军定惶惶然,军中以他为首,若是我们趁大军来到就打这一战,北周军定然方寸大乱,无心应敌,溃不成军,连连败北。趁此机会,将他打出燕北。”

  苏驰和苏言对看一眼。

  许云初道,“今日再战确实是好时机,不过西境兵马奔波而来,应该十分疲惫。若是再战……”

  苏驰想了想道,“若是休息两个时辰后,西境兵马尚可一战!”

  苏风暖看了一眼天色,“从现在起,休息到黎明之前,两个时辰有余。那么就黎明前一刻,分几路兵马攻北周大营。我们现在就去书房议事,看看如何出兵。”

  苏言瞅着苏风暖,道,“你看看你的脸白的?你还能行吗?”

  苏风暖肯定地说,“我开了药方,已经让秋华吩咐厨房去煎药了,二叔身上的伤也不轻,但这几日都咬牙支撑着没倒下。我这点儿内伤,只要不再动武,没有大碍。能行!”

  苏驰闻言道,“既然如此,走,我们书房议事。”

  苏风暖点头,对涟涟道,“你留在这里照看陈述,他不发高热的话最好,若是高热,多给他灌一剂药。”

  涟涟点头。

  苏思萱站着一旁,看着几人很快就商定了今日出兵攻打北周大营,她看着苏驰和苏言小声说,“两位堂哥若是前往书房议事,是先不去爷爷那里了吗?”

  苏驰对苏思萱道,“堂妹,我们来燕北,毕竟是为救燕北而来。如今既要今日出兵,暂先不去看爷爷了。劳烦你先过去说一声,我们打完这一仗,再去拜见他老人家。”

  苏思萱懂事地点点头。

  苏风暖伸手摸摸苏思萱的头,笑着说,“乖,快去爷爷那里!”

  苏思萱早已经习惯了被苏风暖当做小孩子哄,但如今这么多人在,她还是脸一红,跺了一下脚,转身跑了。

  许云初一时有些好笑。

  苏风暖下了台阶,瞅了许云初一眼,随意地笑问,“小国舅,你觉得我堂妹如何?”

  许云初一怔。

  苏风暖像是随口一说,便不再看他,对苏驰和苏言道,“我的书房就在那边,独立的院落,距离这里不远。”

  苏驰和苏言齐齐点头。

  许云初品味了一下苏风暖的话,觉得她虽然素来言语随意,但一行一止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如今她突然问她燕北王府小郡主如何?难道是……

  他一时无奈地笑了笑,也随意地回她说,“以前灵依的性子也如小郡主一般,活泼可爱,只是可惜,长大后便不可爱了。”

  苏风暖了然,对他也是一笑,说,“许小姐也是蛮可爱得紧。”

  许云初看着她,“在你看来是可爱得紧吗?在我看来是头疼得很。”

  苏风暖失笑,不置可否。

  四人来到苏风暖书房,关上门,围在罗盘前,针对黎明前一刻如何攻打北周大营做军事部署。

  商议了一个时辰后,四人商定了兵分四路,攻北周大营。

  苏驰、苏言、许云初各带一路,剩下一路,本来三人一致意见说交由西境援军中的一名副将,但苏风暖摇头,说她带一路兵马。

  苏驰和苏言持不赞同态度,但二人知晓苏风暖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儿劝说无用,一起看向许云初。

  许云初坚决地对苏风暖摇头,诚然道,“若是你未重伤,由你带一路兵马,我不说二话。但如今你受伤极重,万不可涉险。我早已经说过,叶世子离京前,一再嘱咐我,他托付之事,云初不敢辜负。今日你若是带兵,恕我不能听从,哪怕不攻打北周大营,也不能让你带兵出战。”

  苏风暖闻言失笑,“我即便内伤有些重,但也有自保能力。”

  许云初坚定地摇头,“那也不行。”

  苏驰趁机道,“小丫头,你就别倔了,我带来的副将是父亲一手提拔的,而且如今我们这番部署兵马,定会万无一失。你不必出战,也能打得北周败退。”

  苏言上前一步,拍拍苏风暖肩膀,笑着说,“我们在西境早就听说了你和容安王府叶世子的事儿。他在京中受伤,如今你在燕北受伤,也算是凑做一堆了。你毕竟是女儿家,容安王府一脉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人丁单薄得很,你们将来大婚,你总要为他传宗接代,万不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

  苏风暖一时无语地看着苏言,拿开他的手,气笑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学的跟三哥似的?说话这般不着调。”话落,她无奈地道,“好,我不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