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府卫应是,退出了画堂。

  响午时分,苏青果然如灵云大师所言醒了。

  叶裳坐在软榻上看着他,见他醒来,对他道,“你可真是命大,赶上我碰巧途经河间县,否则你这一条命就交代到这里了。”

  苏青醒来后,看到了叶裳,也是惊异不已,眨了眨眼睛,确定没看错,立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叶裳看着他,“我本来打算去燕北,途经河间县,碰巧遇上你重伤,幸好我任性一回,从京城溜出来,否则你如今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你得感谢你命大。”

  苏青脱口问,“你竟然要去燕北?你的身体行吗?”

  叶裳失笑,“你担心你自己!”

  苏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身上的伤,他顿时气怒道,“贼子太胆子大,竟然青天白日放火烧秋风帮,可恨我竟然中了他们的毒手。”

  叶裳看着他,“是一批什么样的人?”

  苏青道,“黑衣蒙面,手里拿着机巧弩箭,就是当初据说是拦截叶家主那样的机巧弩箭,没想到也被我在秋风帮遇到了。箭伤有毒,可恨我带的十几个府卫还是带少了,全部折在了秋风帮,也没能救得了秋风山上的人。”话落,又道,“还有,你是不是派了人暗中护我?你的府卫也……”

  叶裳道,“我派了十名府卫,也都死了。”

  苏青顿时一哀,对叶裳道,“是我太大意了,你派人传信说小小的秋风帮不可能做下河间驿站那样的案子,我便留心暗中又连查了秋风帮几日,果然觉得不对劲,便明着带着人上了秋风山,没想到刚到秋风山,便有大批人闯入了秋风山放火,同时见人就射杀。若非我带的人和你的府卫冒死救我出秋风山,我就死在秋风山了。”

  “你说当时还是青天白日?”叶裳问。

  苏青道,“太阳还未落山。”

  叶裳道,“的确是胆子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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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又涉郡王

  听闻苏青醒了,灵云大师前来给苏青把脉。

  苏青对灵云大师连连道谢,他真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办案,便遇到了如此棘手的大案,险些把自己的命给折进去。所谓朝堂凶险,江湖更是险恶,他也是真正的领教了。

  越是领教,越是佩服苏风暖,想着丫头以前与他打架确实是手下留情了。这一次贼人是真想要了他的命。若非叶裳任性地要去燕北,途经河间县,他就真死在这儿了。

  灵云大师给苏青把完脉后,对他笑着,“苏三公子面带贵气之相,是个有大气运之人,如今也算是经历过了个劫坎,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苏青听罢险些喷笑,连忙,“大师您可别夸我,若不是怕你和叶裳笑话,我如今疼的恨不得上串下跳,我不过是有点儿运气罢了,没什么大气运。”

  灵云大师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佛曰不可,不可。”

  苏青瞅着灵云大师,暗想丫头得没错,和尚道士最爱装高深。

  灵云大师嘱咐苏青,要休养三日方可下床走动,休养半个月,伤口痊愈后,才能骑马、射箭、动武等。

  苏青听闻着急道,“可是我还有案子要查啊!在床上躺三日,贼人岂不是跑了?”

  灵云大师道,“留下病根,以后终身难受,苏三公子勿要着急,你如此年轻,身体最是当紧之事。”

  苏青看向叶裳。

  叶裳对他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安心养伤,如今你能捡回这一条命算是运气,我已经让河间县守递了折子,三日后,你能下床,便带着一样东西回京去复旨。皇上看过那样东西之后,自有定论,这件案子确实不急一时,也的确不是一时能办得了的。”

  苏青闻言立即问,“什么东西?”

  叶裳从袖中拿出那串佛珠,递到他面前。

  苏青伸手接过,仔细地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来,对叶裳道,“这不就是佛珠吗?怎么了?”

  “这佛珠可不是普通佛珠,是在秋风山找到的。”叶裳转头看向灵云大师,问,“大师可识得这佛珠?”

  灵云大师从苏青手中接过来那串佛珠,看了片刻,忽然惊道,“这佛珠是……”他刚想脱口出什么,又住了口。

  叶裳一笑,“看来大师是识得的。”

  灵云大师将佛珠还给叶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的确识得,这佛珠普天之下,只有一串。是出自我灵云寺普远师叔之手。当年师叔在东境的望海山遇到一株举世难有的紫菩提,师叔秉持佛心,只取了一块木枝,带回来打磨成了一串佛珠。恰逢湘郡王于师叔有恩交,便将这串佛珠送给了湘郡王。”

  苏青闻言顿时道,“又是湘郡王!”

  灵云大师看着这串佛珠,想到秋风山被血洗之案,这串佛珠是从那里找到,可真不是好事儿。他又道了声“阿弥陀佛”。

  叶裳道,“湘郡王手眼快可通天了。”话落,他对苏青道,“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回京交差了。”

  苏青闻言皱眉,“有这个就行?不能?秋风山死了多少人,我怎么能只拿了这个去交差?还有那批黑衣人,到底是何人?总要查清的啊。”

  叶裳散漫地道,“还查什么?十二年前和四年前的两大旧案,将湘郡王都摘出去了,为了什么?你当真以为与湘郡王无关吗?只不过,如今北周刚从燕北撤兵,燕北满目疮痍中,待恢复,西境苏大将军已经对北周开战,这一战,总要打的久些,而江南叶家,表兄至今没消息传来,定然也是极乱,他应该分身乏术,想必更不敢以书信往来京城,怕泄露什么,如今南齐上下,唯一安稳的便是东境了。你就算这时不顾性命地追查下去,又如何?还真能动得了湘郡王不成?”

  苏青闻言一噎,“这么,这件案子就只能到这里了?”

  叶裳道,“血洗秋风山牵连朝廷奉命查案的命官这样的大案,自然不能不了了之。但目前也只能查到这里,你回京后,禀告皇上,皇上会有定夺。”话落,他道,“至于牵扯了杀手门之事,待我到燕北后,与暖暖再另行商议,留后再查。”

  苏青闻言觉得叶裳得有道理,有这一串佛珠就能明些事情了,更何况还有与截杀叶家主同样的机巧弩箭。这件事定然与湘郡王脱不开关系,但当下南齐的形势来,确实不宜大张旗鼓公之于众查办湘郡王。

  谁知道湘郡王这些年隐藏得有多深?

  若截杀叶家主是他指使,血洗秋风山是他指使,制造机巧弩箭的人是他,那么,要动要查湘郡王,必须要仔细筹划,以免将如今不稳的朝局翻塌了天,那么南齐就危矣了。

  苏青想明白后,泄了气,无精打采地道,“我这一次出来,可真是给我外公和孙丞相丢人了。”

  叶裳失笑,“也不算丢人,最起码你以身引虎了,若非你上秋风山,遭了这个大劫,不见得能得到这一串佛珠。”话落,对他道,“朝局就是这样险恶,有了这个教训,以后你就真正懂得朝局了。这也算是磨练了。”

  苏青惭愧地道,“事到临头,我还是被你的府卫给救了出来,我的命也是你救的,佛珠也是你的人找到的。起来,我可真是废物,除了以身引虎外,可真没什么可夸的了。枉我还觉得我妹妹处处护着你,你一个大男人,像个软蛋。如今与你一比,我才是那个软蛋。”

  叶裳难得大笑,对苏青道,“我就是喜欢让她护着,倒与旁的无关。”

  苏青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如今算是认识你了,以后我要告诉丫头,对你省点儿心。”

  叶裳微微挑眉,道了句,“也好!这些年,她的确操的心太多,能省点儿也能歇歇。”

  苏青闻言无语。

  河间县守的奏折快马加急次日便送到了京城,刑部尚书拿到奏折看过之后,大骇,不敢耽搁,匆匆进宫,呈递给了皇上。

  皇帝看到奏折后,勃然大怒,“贼子猖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害将军府公子。”

  刑部尚书也是骇然地道,“据幸好恰逢叶世子前往燕北途经河间县府衙,连夜派人请了灵云寺的灵云大师,才保住了苏三公子的性命。据秋风山百十余口人全被人血洗,苏三公子带的十几名护卫也都惨死,幸好叶世子派了十名府卫暗中保护苏三公子,才救出了苏三公子,那十名府卫也尽数折在了秋风山。”

  皇帝怒道,“好个河间县,如此大的命案,真是没有王法了!河间县守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的河间县也要翻塌了天吗?就治理不了了?”

  刑部尚书道,“皇上忘了?前一任河间县守因河间驿站之案被查办了,如今是新上任的河间县守,不过上任几日而已。”

  皇帝震怒道,“看来河间县是不惩治不行了。”话落,他对外面喊,“传王大学士和丞相。”

  泉子连忙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不多时,王禄和孙丞相匆匆进了宫。二人在宫门口遇到,对看一眼,就知道又出了大事儿了。

  不过二人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苏青险些丢了性命,乍听闻时,一时间都心惊不已,暗道了一声好险。幸好苏青福大命大造化大,遇到了叶裳早不去燕北晚不去燕北偏偏这时候去燕北途经河间县救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如今苏青重伤,河间县这大案,该谁去查?再派何人去整治河间县?”皇帝问。

  王禄和孙丞相对看一眼,一时间都琢磨着没话。

  苏青的本事他们是知晓的,不出类拔萃,在南秦京城一众公子中也是排的上名的,尤其他是真正的武双全,只不过早些年没生活在京城,在乡野虽然见识广,但对京中和朝局之事还没体会得太深,不深知其中险恶,这第一次磨练才栽了个大跟头。

  他重伤在身,险险救回一命,自然短时间不能再继续查案了,至于派谁去……

  如今南齐京城,还有谁能派的上用场?

  孙泽玉虽然不是弱书生,但论武功也只通晓骑射而已,实在普通,更何况,他还在陆续地办那两大旧案,未曾真正结案。

  晋王府长孙刘焱还,被晋王当成宝,定然舍不得。

  其余年轻一辈的人,也难以择出一个武全才之辈,算起来,都不出彩,没有合适人选。

  二人琢磨片刻,王禄道,“如今只河间县守的折子递进京了,臣以为,不日后苏青醒来,他的折子也会递进京,且看看他怎么,再做定论不迟,如今既然叶世子在河间县,河间县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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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配备兵器

  皇帝听闻王禄所言觉得有理,于是便暂且将河间县之事先压了下来。

  次日响午时分,苏青的折子果然快马递进了京城,皇上接到奏折后,又传了王禄和丞相入宫。

  二人看罢苏青的奏折,一时间都纳闷不已,苏青的奏折上,叶世子的人在秋风山寻到了一物,他听从叶世子的建议,三日能下床走动后,便先搁置此案启程回京。河间县之事,这三日内,叶世子会指派河间县守府衙上下封锁秋风山处理相关事宜,等待他带那一物回京细后,再请皇上定夺后续该如何查办此事。

  折子中没叶裳寻到的是何物。

  王禄和孙丞相都是浸淫官位大半辈子的人,知道苏青没在折子中提,兴许是怕泄露,想必此物定然极为重要,兴许就是与此案大有关系。

  皇帝对二人问,“你们如何看法?”

  二人对看一眼,孙丞相开口道,“如此大案,非等闲视之,想必叶世子寻到的物件十分重要,如今既然苏三公子折子上如此,那便等两日,待苏三公子带着东西回京,皇上再做定夺不迟。”

  皇帝闻言点点头,“那便等两日!”

  此事定,皇帝又道,“二十万京麓兵马调派前往燕北,如今走了三日了,再有三日,也该到燕北了?”

  孙丞相颔首,“臣以为差不多。”

  皇帝道,“本来许云初和苏丫头的奏报是请调十万京麓兵马,但叶裳那子早一步跟朕提议京麓兵马在京中被养成了废物,调二十万前往燕北磨练,如今京中只七万兵马,再加上朕的一万禁军,五城兵马司的一万兵马,算起来也才九万之数,京城驻守的兵弱。如今河间县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朕只怕,万一有人知晓京城兵弱趁机对付京城的话,这些人怕是不敌,可如何是好?”

  王禄道,“皇上所担忧之事也是言之有理。”话落,他道,“不过苏丫头离开后,军器监和弩坊署日夜不歇,依旧按照她的要求炼制兵器,如今这些时日下来,也应该是有成果了。臣以为,先将炼制的兵器弩箭都给五城兵马司的弓弩手配齐,还按照叶世子的五城布防安排,就算有人起心思对付京城,短时日内,应该也不是问题。”

  孙丞相接过话道,“三日后,京麓兵马到达燕北,国舅也该带着御林军回京了,届时,再加上皇上您的御林军,京城兵力就不算弱了,可以大安了。”

  皇帝闻言颔首,“所言有理。”话落,他吩咐泉子,“传朕口谕,召见兵部尚书和周舍入宫一趟。”

  “是!”泉子连忙去了。

  不多时,兵部尚书和周舍匆匆地入了宫。

  兵部尚书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整个兵部的人就跟陀螺一般,先是燕北战事,然后是西境兴兵,兵部加急筹备粮草军饷,忙的团团转,但依旧供不应求,好在无论是燕北,还是西境,都未加急催促粮草,但兵部尚书上一次险些被皇上砍了头,好不容易保了一条老命,即便燕北和西境不催,也不敢怠慢耽搁。数日下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军器监弩坊署一直都是周舍日夜盯着,依旧有月余没回家了。如今听闻皇上召见,他心下也直打鼓。苏风暖在京城时,日夜待在军器监弩坊署,处处有她指点着,不会出错,但她离开京城后,重担就压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按照苏风暖的要求没出大错,但错还是屡出不断,自然就影响了兵器制造的进程。

  二人进了御书房,皇帝便询问起了密造兵器弩箭之事。

  兵部尚书看向周舍,这些日子他实在没空去军器监,对于其内情形半死不知。

  周舍连忙上前报了个数字,一边报着,一边心下打鼓。

  皇帝听闻后,却没怪罪周舍,点了点头,道,“先把这些运送出来,给五成兵马司的人秘密配置上。再加紧督工,下一批运往西境。”

  周舍连连垂首。

  苏青在床上躺了三日,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便立即着手启程回京。

  叶裳自从苏青中毒受伤捡了一命后,暂缓了去燕北的行程,留在了河间县府衙,处理一应事宜。他在苏青醒来的当日下午去了一趟秋风山,秋风山已经成为一片焦炭,人肉白骨也只剩下些形体枯骸,具体伤亡多少人,河间县府衙只能依照户籍计算伤亡,记录在案。

  无论是年轻壮汉,还是老弱妇孺,都无一存活。

  秋风山的血洗之案,是既四年前岭山织造瘟疫之案后,最大的命案了。但较之四年前岭山之案不同的是前者是瘟疫,人为没有效的控制,隐瞒之下,造成的重大案事,后者则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有目的有谋划的血洗,致使御派查案的大将军府的公子险些丧命。

  河间驿站一案与河间县秋风山血洗一案,被列为重大案事。

  叶裳站在秋风山顶,从上面往下望,正好能看到河间县府衙和与之相邻不远的河间驿站,虽然距离得远,但一动一静,都隐约能看得到。

  他眯了眯眼睛,想着秋风山的地势和位置想必便是某些有心人打主意的关键所在了。

  灵云大师与叶裳一起上了秋风山,对着满山的枯骨念了一日经超度亡灵。

  苏青带着那一串佛珠启程回京,灵云大师与他一起进了京,叶裳也离开了河间县府衙,北上前往燕北。

  与此同时,皇帝派往燕北的轻武卫折返回了京城,呈递给了苏风暖写给皇上的密函。

  皇帝阅完苏风暖的密函,一时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北周攻城用的弩箭,与暗中截杀叶家主的弩箭一样,若紫荆县主封地的荒山兵器库是用来存放这样的弩箭的话,湘郡王在内暗中制造兵器,在外又与北周通敌,可见密谋极大。

  他是东境之王,多年来,得东境子民称颂,名声在东境来甚至高过他这个一国之君,若是截杀叶家主,北周侵犯燕北,还有十二年前的容安王之死与四年前的岭山瘟疫两大旧案也都与他有关的话,那么,他到底密谋多久了?

  设想,若是北周攻下燕北,长驱直入,他会不会立即反戈南齐,配合北周,里应外合?他若是筹备多年,除了又兵器库外,应该还暗中养有兵马,定然超出了朝廷五万兵马的规制?

  若是这样,南齐如今就已经地动山摇了!幸好苏风暖守住了燕北。

  皇帝放下密函,怒道,“好一个湘郡王啊,这么多年,朕竟没有发现他半丝不妥。”

  轻武卫垂首,御书房内无人应声,只他的声音在空旷地回响。

  半晌后,皇帝深吸一口气,问轻武卫,“苏丫头口头还了什么话?”

  轻武卫将苏风暖拦住了他奉命缉拿回陈述之事了,又他们几人见过了陈二公子,当时陈二公子依旧昏迷不醒,的确受伤极重。

  皇帝听罢后,点了点头,缓和了语气道,“陈述纵火烧了北周两大粮仓,的确立了大功,后又为燕北王世子挡了一刀,燕北王老了,燕北王世子支撑着燕北王府,他若是出事儿,燕北不堪设想,他救了燕北王世子,同样是大功一件。燕北王世子、国舅、苏丫头都在信中提了。朕本来也觉得安国公府牵连他可惜了,不过如今他忠心为国,不同其父,两大功劳,足以让朕宽厚饶他一命。罢了,就让他先待在燕北!”

  轻武卫颔首。

  皇帝又琢磨片刻,吩咐道,“就依照苏丫头提议的!你即刻带百名轻武卫,去一趟江南,联络叶昔,查湘郡王是否在江南。”

  轻武卫首领垂首应是,不敢耽搁,立即带着人,出了京城,前往江南。

  因苏青重伤未愈,回京路上不敢急行,两日后才到达京城。

  他进京后,不敢耽搁,便匆匆入了宫。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他,看着他呈递上来的那一串佛珠,顿时脸色阴沉如水,“啪”地一声将那串佛珠扔在正在御案上,震怒道,“好啊,好个湘郡王,枉朕对他视如兄弟,多年来未曾怠慢,他竟然敢!他真是敢!河间驿站之事竟然是他做的,他果然与北周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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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受宠若惊

  苏青没想到皇上也识得这串佛珠,暗想怪不得叶裳让他将这串佛珠带回京给皇上看就足够了。

  皇帝在书房内来回踱走两步,越想越怒,“叶家主途中被截杀的弩箭之事,进犯燕北的北周军又见同样的弩箭,如今你在秋风山又遭遇同样的机巧弩箭,又查知他在东境的荒山竟然藏有兵器库,如今屠戮河间驿站的秋风帮里竟然搜出了他随身之物,等等作为,他岂不是真在意图谋反?”

  苏青不言声,想着湘郡王这个人实在是让人太出乎意料了。这么多年,他东境贤王的名声背后竟然是包藏祸心。

  皇帝又在书房内来回走了片刻,气怒地砸了些东西后,才勉强压下火气。

  苏青暗想这么多年皇上真不易,多年来,被太后和许家压制,如今太后和许家退步了,又出了湘郡王之事,单纯的政党争斗也就罢了,如今是真正的内忧外患。

  皇帝看着苏青,他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看起来十分虚弱,想到他若非被叶裳所救,这一次就遭了难了。缓和了口气,问,“你伤势如何了?”

  苏青连忙道,“走动没有大碍了,若是想骑马射箭,怕是要再养上几日。”

  皇帝点点头,道,“朝局险恶,江湖更险,幸好叶裳出京想去燕北朕知道他性子没强硬拦着,他途经河间县才恰巧救了你,也是你运气大命大。不过如今大难不死,也是一次磨练,未必是坏事儿,下次再办案,务必谨慎多加心。”

  苏青连连点头,“此次是我过于轻敌大意了,还欠稳妥谨慎,辜负皇上委派重任。”

  皇帝摇头,看了一眼放在御案上的那串佛珠,痛心道,“也怪朕,如此大案,给你调派的人手不够,没有人相帮,让你孤身涉险,才导致你险些丢命。此事若是湘郡王暗中所为,你初出茅庐,自然斗不过他。朕多年来也错看他了,以为他是同宗兄弟,必定如容安王一般,忠心为国,是朕错了,他怎么比得上容安王?”

  苏青闻言不好接话,不言声。

  皇帝着又气怒半晌,对苏青摆手,“此事朕知道了,叶裳提议得对,此事只能暂缓压下,给他记着,目前不宜查办,你先回府养伤,养好伤后,便到朕身边来暂且做御书房行走。”

  苏青一惊,没想到皇上将他安排在身边御书房行走?这是多少子弟都求不得的事情,待在皇上身边,便能更近地接近朝局中心,目前对武将的苏家无职官员来,是能得上话的差事儿。

  虽然这差事儿不算多好,不及他外公和丞相想举荐他先入翰林院磨练再提拔来得路途顺正,但皇上钦点,显然是以后要对他大加重用了,这也是好事儿。

  他连忙捂着伤口跪地谢恩。

  皇帝上前一步,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听闻你受伤中毒险些丢命,苏夫人担心死了,若非王大学士拦着,她兴许就跑去河间县了。你快回府去,再晚她估计就要杀进宫来了!”

  苏青点点头,再度谢恩站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他离开御书房后,本来打算出宫,太后身边的大总管严公公来请,太后请他去一趟。

  苏青愣了半晌,看着严公公,纳闷地问,“公公,您确定没找错人?是太后请我去她老人家那里?”

  严公公笑呵呵地,“苏三公子,没错没错,老奴不会请错人,太后听闻你回京进宫了,是派奴才来请您过去。”

  既然太后有请,苏青自然不能拒绝,点了点头,跟着严公公去了慈安宫。

  他一边走一边纳闷地想着太后找他何事儿,便试探地对严公公询问,“公公,太后有何事儿吩咐?”

  严公公笑着摇头,“三公子放心,不是坏事儿,太后就是听闻您受伤了,请您过去看看您。”

  苏青闻言更是纳闷了,见从严公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作罢。

  来到慈安宫,恰巧皇后也在,太后正在与皇后闲话。

  严公公禀告后,太后请苏青进去。

  苏青见了太后和皇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刚要请安,太后笑着摆手,“哀家听闻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了。”话落,慈爱地吩咐道,“来人,快给苏三公子看座。”

  苏青有些受宠若惊,心里直打鼓,他是知晓太后可不是对谁都和善的人,素来都端着太后的尊仪和架子,如今对他如长辈一般和善,他一时更是觉得不是看看他的伤这么简单。

  有人搬来座椅,扶着苏青落座。

  苏青坐下后,对着身边端茶倒水摆瓜果茶点来往侍候的宫女,一时间颇不自在。以前苏家在乡野时,府中没几个仆从,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计都是自己做,回到京中,苏府虽然被宫里和各府塞了不少人,但他们自理惯了,不喜欢身边围着人,自然都打发去了外院,他的身边只一个厮,苏风暖身边更是不用人,只苏夫人身边跟几个婆子婢女,相较其它京中各府邸的夫人来,苏夫人身边也是人少得多。

  他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但面上也学着苏风暖不表现出来,等着太后对他问话。

  太后先是询问了他伤势,苏青一一答了,事关伤势,不免提到叶裳。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也听闻叶世子出京要去燕北,本来哀家还觉得他本就病着,又伤势未愈,燕北路遥,山迢水远,实在胡闹,没想到恰巧遇到你中毒受伤救了你,竟然还是好事儿了。”

  苏青惭愧地道,“第一次办案,便有负皇上所托,还需要叶世子相救,实在惭愧。”

  太后笑起来,“哀家知晓叶世子去燕北是为了你妹妹,若非百花宴之日太子出事儿,他和你妹妹兴许就已经圣旨赐婚了。他救你也是应该的。”

  苏青一时不知道该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家妹妹护着叶裳那子实在让他觉得不顺眼,处处想为难为难叶裳,奈何她娘和妹妹都护着,若不是他,他早就都去阎王爷那报道了,这一次承了他的大人情,以后更是甭提为难他的事儿了。

  他暗想,叶裳瞒得严实,看来太后至今也还不知道叶裳已经拿到了赐婚圣旨的事儿,确切来,他已经算是他的准妹夫了。

  皇后这时开口,笑着,“虽然是叶世子赶巧了,但也要苏三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才险险避过一劫。”

  太后点头,“得对。”

  苏青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带着夸他之话,他心里更是不解。

  太后问完了他的伤势,了几句叶裳后,又夸了他几句,之后又询问了他关于河间驿站的案子,事关湘郡王,不可,苏青便保守地提了两句秋风帮被血洗之事,因他重伤,又是大案,一时查不出,已经报与皇上,请皇上定夺云云。

  太后听罢点头,只江湖上的帮派都是草莽之辈,大多都行恶事,是该好好地惩治惩治了,否则这些人越来越明目张胆不知王法了。

  皇后也连连附和,江湖险恶。

  苏青只能点头,心想若只是牵扯江湖帮派还好查了,可是牵扯的是东境之王的湘郡王。

  太后的心思显然不在案子上,只问了问后,便对他嘱咐起来,让他仔细养伤,切不可大意,宫中有好药,她稍后会派严公公送去苏府一批,他还年轻,虽然第一次办案不是太顺当,但也当做磨练了,万不可灰心,刚入朝局的人,都是要经历些磕磕绊绊的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