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道,“苏姑娘是这样的,应该是能进。”

  叶家主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去,望帝山是一块圣地,去一趟会受益良多。”

  与叶家主叙话完,千寒未曾歇着,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京城,折返西境。

  题外话

  这是一更~

第五十四章 质子楚含

  千寒前脚离开,后脚许云初便被皇帝召进了宫,商议由他派人前往西境接手北周赔偿的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以及二皇子楚含来京做质子事宜。

  许云初早已经读过了苏风暖和叶裳的信函,已经心里有所准备,将如何派人去接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以及楚含,以及楚含来京后的安置已经想好,都与皇帝提议了。

  皇帝赞同许云初所言,准奏,关于北周二皇子做质子之事,一切交由他安排。

  千寒带着皇上的信函以及许云初的回信于几日后回到了樊西城。

  这一日,距离北周与南齐签署的议和协议书以及过了九日,还剩一日。

  苏风暖和叶裳并不着急,这九日来,闲来无事与苏澈谈一些关于他辞官后开办军事学堂之事,二人对此事颇有兴趣,帮苏澈参谋了一番。

  千寒带回来了皇上的信函以及许云初的回信后,二人读罢,从皇帝的信函中除了读到心情极开怀欢喜,还读到了催促二人不要贪玩早些回京外,再没别的。从许云初的信函里,倒是读到了不少消息。

  一是,这些日子他筹备粮草军饷,无暇抽出闲心理会其余事儿,以前苏风暖让他钳制林之孝之事,随着她离京,也就搁置了。前几日,乍然听到国丈府的暗卫回禀,一直待在京中的林二公子林之孝似乎暗中在谋划什么动作,只不过也只是有些怀疑不同寻常,但并无实锤,不好言,他会命人再仔细探查一番。

  二是,苏青到了东境后,见了湘郡王,带去的太医查看之下,查出湘郡王确实是在病中。苏青每日陪着湘郡王看诊、闲聊,或者游逛东境的湘城外,什么也没做,等着皇上的旨意,目前他在东境一切安好,请他们放宽心。

  三是,江南叶家这一次乱象极大,据牵动了整个江南叶家,从家族内部的争斗,到江南叶家涉及到的各种经营脉络以及在江南世代的根基,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次江南的动乱,不亚于北周侵犯燕北的战争,即便叶昔能稳定江南的局势,江南也折损了一半的气数,以后恢复起来,不会十分容易,叶昔在二三年内,怕是都走不开了。

  苏风暖最担心的莫过于苏青和叶昔,如今从许云初的来信中得知二人安好,便踏实下了心。无论是东境,还是江南,如今西境事了,除掉外患,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两地,倒是不急。

  不过林之孝在京中谋划什么,还的确是一件要紧的事儿,从燕北到西境,她一直忙于处理战事,倒是将他给忘了。太子中阎王渡,就是他在背后动的手,如今若是谋划什么,凭着林之孝的手段,也是有那个胆量和本事的。

  苏风暖问叶裳,“你猜测林之孝在京中谋划什么?”

  叶裳眯了眯眼睛,哼笑,“总不会是好事儿。”

  苏风暖道,“有许云初在京中,不见得出什么大乱子。”

  叶裳不置可否。

  过了片刻后,苏风暖忽然,“我们商议北周议和时,本来没商议让楚含来南齐做质子,当时你是怎么改了注意?提了楚含来南齐做质子之事?”

  叶裳道,“因为他的死,北周朝野上下怨声已消,待北周和南齐议和后,他又会出来了,这个人若是不杀死他,那么就磨掉他的野心,也是为了南齐能够真正得到太平。”

  苏风暖点点头。

  转日,到了与北周签署议和协议的第十日,也是北周兑现议和协议上所言之事的日子。

  清早,康平城便传出了动静,有探兵奏禀,一队人马押送着几十大车东西向樊西城驶来,其中有三辆马车,车帘落着,不知里面坐着的是何人。

  收到禀告,苏风暖和叶裳、苏澈登上了樊西城的城口,用瞭望镜远看。

  远远可见一队人马走来,大约有五万人马,的确是押送着几十大车的东西,想必是北周已经准备妥当了赔给南齐的黄金。

  三两马车中的人,应该是北周长公主、丞相、楚含。

  一个时辰后,那一队人马来到樊西城下,正是北周长公主和丞相携带一百九十万两黄金和楚含而来履行议和协议。

  苏澈吩咐人打开城门,苏风暖和叶裳下了城楼,带着人出城检验。

  一辆车上装有五万两黄金,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一共装了三十八车。叶裳亲自验了黄金,对苏风暖点头。苏风暖来到一辆封闭的车前,伸手挑开了车帘。

  楚含脸色苍白地坐在车中,曾经所有的戾气,锋芒、张扬尽敛,他抬眼看了苏风暖一眼,厌怏怏的十分没精神。

  苏风暖一手挑着帘幕,一手倚靠在车旁,笑吟吟地看着楚含,“二皇子,命真硬啊,这么折腾都没去见阎王爷,做的孽太多,阎王爷不收,留着你在这人世活受罪呢。”

  楚含看着苏风暖,脸色平静,“要不然你杀了我,我谢谢你。”

  苏风暖摇头,“阎王都不敢要你命的人,我可不下手,免得受你拖累。”话落,她“啪”地放下帘幕,道,“你去了南齐京城,识相点儿,别干什么谋乱的事儿,否则对北周没好处,记住了,我只对你一遍。”

  楚含轻轻地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北周长公主看着苏风暖嘲笑讽刺,心中不是滋味,但想着苏风暖已经对楚含够客气了,若是去了南齐京城,他怕是受的苦要比这样两句不疼不痒的话来的难以想象,但也没办法,北周如今战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叶裳点名要楚含,她只能用了办法将楚含找到送给南齐。

  北周丞相对苏澈道,“苏大将军,如今我北周已经履行承诺,将黄金和二皇子送到了南齐手中,你该带兵撤出这四城了?”

  苏澈点头,“今日便撤离。”

  北周丞相拱了拱手,又对叶裳和苏风暖道,“我北周虽然战败,但泱泱大国,还多少有点儿骨气。望南齐皇帝善待我北周二皇子。我北周圣上听闻二皇子未死,喜极而泣,他最喜爱的莫过于二皇子,若是二皇子在南齐出事儿,我北周圣上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与南齐誓不罢休。”

  叶裳淡淡一笑,“好,我会将丞相所言转达给我南齐国君。”

  北周长公主挑开帘幕,看着楚含,轻轻叹了口气道,“楚含,你别怪大姑姑,为了北周,我不得不这么做。挑起与南齐之战的人是你,你败了,理当承受这个结果。我与南齐议和,未能让北周少受折损,是我败了,我回京都后,便退出朝局,永不再过问北周朝政。”

  楚含看了一眼北周长公主,忽然一笑,“我不怪大姑姑,我知道您与父皇一样,也是心向着我。您放心,苏姐都了我命硬,连阎王爷都不收的,我深以为然。”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

  北周长公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下了帘幕。

  当日,苏澈、苏风暖、叶裳带着几十万兵马撤离樊西城、平顺城、定安城、浏阳城,这四城归还于北周。澜城、雁城、虞城三城真正地从即日起,划归到了南齐的国土版图上。

  苏澈将大军撤到了澜城,自此澜城成为南齐和北周的边境。

  因苏澈有边境军事要修整,所以,苏风暖和叶裳带着三十八辆马车与楚含先一步启程离开了澜城。

  一日后,二人到达了雁城,苏言镇守雁城,见到叶裳后,对他打量一番,分外满意,笑着邀他喝酒。

  两日后,二人到达了虞城。苏承镇守虞城,见到叶裳后,同样十分认同这个准妹婿,也邀他吃了一顿好酒。

  陈述和章林一直在虞城等着二人,得知二人不回京,陈述挠挠头,问苏风暖,“我能不能也跟着你们去望帝山?”

  苏风暖笑,“原则上不能,不过,你可以扮作叶裳的随从。”

  陈述顿时眼巴巴地看着叶裳,“兄弟,我对望帝山好奇死了,带上我呗。”

  叶裳将酒杯推给他,有些微醉地,“你把这杯酒替我喝了,我就带上你。”

  陈述抽了抽嘴角,想着苏风暖的大哥,叶裳的大舅兄,没想到酒量实在太好,他也有些醉了啊,不过能去望帝山,他醉就醉。于是,他痛快地替叶裳喝了。

  这一顿酒吃到半夜,陈述果不其然醉倒了。

  第二日,苏风暖和叶裳启程前往望帝山,陈述依旧醉着,没能起来,叶裳十分没良心地没管他,将他扔在了虞城,与苏风暖一起启程离开了虞城,前往望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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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上望帝山

  这一日,许云初派来接应的人赶到了虞城,章林与一万京麓兵马与许云初派来接应的人一起,押送了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以及带着楚含,从虞城出发,前往京城。

  回京的队伍也带走了苏澈写给皇上的一份请辞奏折。

  苏风暖没有亲卫,叶裳有包括千寒在内的五十府卫,一行人前往望帝山。

  虞城距离望帝山大约有两日的路程,大雪过后,山路十分不好走,不能骑马坐车,只能步行。行程慢了些。

  不过苏风暖和叶裳难得轻松,一边赏着雪景,一边行路。

  两日后,来到了望帝山。

  望帝山高耸入云,是一面独挺陡峭的孤立山崖,两面是悬崖深谷,山崖沟壑里雾霭沉沉,飞鸟难度。

  苏风暖指着对面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崖对叶裳道,“那座山峰就是望帝山。”

  千寒在二人身后欷歔不已,忍不住问,“苏姑娘,我们要如何过去?”

  苏风暖微笑,转身一指,“看到那边有几处草房了吗?恐怕要劳烦你们在这里住上几日了。我与叶裳上去,稍后我以笛音做引,会有白雕来接。不过望帝山有规矩,除了弟子,不得入山门,叶裳能入山门,也是因为她算是我师傅的弟子,只不过没有名分而已。”

  千寒自然是知晓望帝山的规矩的,他们这些府卫,若是进入,也就破坏了望帝山的规矩了。想着有苏姑娘在,世子一定不会有事儿,便点头道,“那属下带着人在这里等候世子和苏姑娘。”

  苏风暖点头,“这山里有一种雪鸡,十分好吃,你们可以打来猎食,雪水清澈,可以化了直接饮。总之是渴不到饿不到的,我们不知几日下来,总之,别着急,耐心等候就是了。”

  千寒点头。

  苏风暖偏头看向叶裳,询问他还有别的话要交代千寒的吗?叶裳摇头。

  苏风暖取出一把精致的笛子,放在唇边,不多时,悦耳的低音如天籁一般响起,片刻后,一对白雕从望帝山的山峰上俯冲下来,落在了二人面前的雪地上,看着苏风暖,围着她转了两圈,扑腾着翅膀,似乎十分欣喜。

  苏风暖摸摸一对白雕的头,对它们指了指叶裳,,“这是我未婚夫,驮我们上山。”

  一对白雕似乎十分通灵性,又围着叶裳转了两圈,似乎在打量他,片刻后,拍拍翅膀,示意二人坐上去。

  叶裳轻笑,坐上了白雕。

  苏风暖见他坐上了白雕,自己也坐了上去。

  白雕待二人坐好,展开翅膀,冲上了云端。

  千寒和一众府卫在山崖上站着,看着二人骑着白雕冲上了望帝山,速度之快,很快就剩下一个白影,齐齐欷歔,想着能养出这样颇具灵性的白雕,可见望帝山果然名不虚传。

  高耸入云的望帝山,山崖下是皑皑白雪,山顶上温暖如春。

  两只白雕并排飞冲而上,不多时,便到了望帝山的山顶。

  山顶上宫阙楼台,层层叠叠,有几十处。

  两只白雕落在平台上,苏风暖和叶裳下了白雕,站直身子,面前是一处玄铁铸造的山门,牌匾上写着“望帝山”三个大字,从三个字上来看,气劲雄浑,气势磅礴。

  叶裳忍不住赞道,“好字。”

  苏风暖微笑,“是望帝山的祖师爷亲笔所书。”

  叶裳点点头。

  二人正着,山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群人,有须发花白的三位老者,有四位蓄了胡须的中年男子,有十几位少年,与苏风暖和叶裳年岁相仿。

  一群人皆是身穿道袍,三位老者仙风道骨,四位中年男子气度不凡,十几位少年英气挺拔。

  苏风暖看着一众人,眨了眨眼睛,偏头对叶裳悄声问,“第一次入望帝山的山门,都要闯一十八关的天地关,如今三位师祖,四位师叔,以及十五位师兄弟都出来迎接你我了,定然会考校你,免不了这一十八关。你怕不怕?”

  叶裳扬了扬眉,轻声道,“怕就不会来了。”

  苏风暖微笑地转过头,对出来的人笑嘻嘻地,“三位师祖,四位师叔,师兄弟们,你们今日都很闲吗?一起出来遛弯?”

  一位走在一群人最前方最中间位置的老者闻言笑着哼道,“我们都出来看看,让你这个丫头心心念念的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让你不在天地中逍遥,偏喜欢南齐京城那一处污秽繁华之地。”

  苏风暖吐了吐舌头,“我这些年随师父师兄逍遥够了,觉得还就京城繁华之地好了。”话落,她伸手一指叶裳,介绍道,“他,容安王府世子叶裳。诚如您所,是我心心念念护在手心里捧在心尖上的人。师祖,手下留情啊!”

  叶裳上前给众人见礼,不卑不亢,气质清贵,荣华无双,一瞬间,随着他浅浅一笑,望帝山上的日月都乍现了光华。

  三位老者看着叶裳,审视片刻,点了点头,四位中年男子打量叶裳片刻,也缓缓地点了点头。十五位少年却不如三位老者和四位中年男子沉稳,齐齐涌上前,将叶裳围住,二话不,对他动起手来。

  三位老者和四位中年男子在一旁旁观,没开口阻止。

  叶裳一人对十五人,转眼间便过了数招。

  苏风暖站在一旁,没上前插手帮叶裳,但是却舍不得地出声,“喂,我你们,打两下差不多就收手啊,要是将他打得累了,没力气闯那十八关,我就拖着你们一起陪他闯。”

  她话音一落,那些人顿时住了手。

  其中一人不满地,“师妹,你也太护着他了,我们望帝山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女弟子,却从就被他定下了。我们不服。”

  有一人接过话道,“就是!”

  叶裳解了碍事儿的白狐披风,微笑道,“不服可以继续打,就算爬,我想必也能闯过那十八关。”

  众人挑眉。

  其中一人道,“叶世子,你可别大话,我们望帝山的天地关可不是那么好闯的,我们哪个当年闯关的人活蹦乱跳地进去不是爬着出来?你若是爬着进去,估计要躺着出来。”话落,他立即,“不对,师妹是个怪胎,她是走着出来的,但她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血吞到了肚子了,伤势半丝不比我们轻,不过咬牙挺着罢了。伤势半个月才好?”

  苏风暖对那人道,“七师兄,那年我才十岁。而你闯关时,都十五了。如今若是我闯关,不见得会受伤。”

  那人一噎,顿时没了话。

  叶裳轻笑,对众人问,“还打吗?”

  众人互看一眼,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笑道,“你若是平安出了天地关,我们再打不迟,如今若是打你,师妹该跟我们急了。”

  “正是,正是。”有人立即附和。

  叶裳笑着点头。

  一位中年男子上前,拍拍叶裳肩膀道,“你虽然未拜在望帝山门下,但也是学了我们望帝山的所有绝学,也算是我们大师兄的弟子。只要你闯过了天地关,望帝山便会承认你自此是望帝山的人了。你与丫头的婚事儿,望帝山也不会再反对。”

  叶裳一怔,微微扬眉,对这人问,“我与他的婚事儿,望帝山一直以来持反对态度吗?”

  中年男子也不隐瞒,点头,“不错。”

  叶裳问,“为何?是因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望帝山有什么我不知晓的门规?”

  中年男子保留地道,“你的身份确实个是原因,望帝山的门规也有一部分原因。”

  叶裳见中年男子话中有话,意思不言而喻,除了他的身份,除了望帝山的门规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她偏头去看苏风暖。

  苏风暖笑着,“无论是什么原因,我应承你了就是应承你了,这事儿可以先放放,你闯过十八关的天地关,我再与你也不迟。”

  叶裳点了点头。

  一位年老的老者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了,玄青,你将叶世子带进天地关。”话落,她看向苏风暖,“丫头,你要不要跟着他进去?若是他进去出不来,你可就没有人可嫁了。”

  苏风暖笑着摇头,“二师祖是不相信我教人的本事呢?还是不相信我师傅的本事?”话落,她笑着道,“我相信叶裳没问题。或许,他走一遭后,天地关自此就改了规矩也不见准。”

  那老者扬眉,看了叶裳一眼,笑道,“丫头好大的口气,好,我已经给你机会,是你不要的。”话落,他摆手,“玄青,带叶世子去。”

  那名苏风暖称作三师叔的男子就叫玄青,闻言点头,示意叶裳跟他去。

  叶裳拢了拢衣袖,看了苏风暖一眼,苏风暖对他点头,他抬步跟上了玄青。

  二人离开后,那位老者看了一眼天空,收回视线,对苏风暖叹道,“丫头,你的眼光不错,容安王府的叶世子确实是个人物,只是太是个人物了,反而受天命左右运道,终此一生,变数无数啊,你当真非嫁他不可?”

  苏风暖笑了笑,点头,“嗯,非嫁不可。”

第五十六章 用情至深

  望帝山的十八关天地关,无异于十八层修罗地狱,布置着无数机关阵法玄门武学。

  闯过望帝山十八关的人,便是真正的望帝山嫡子,自望帝山开山立派以来,千百年传下的规矩。望帝山对于择选弟子一事,从来宁缺毋滥。

  自幼苏风暖学什么,便教给叶裳什么,她对叶裳,除了心思外,可谓是从无保留。

  叶裳也是天赋聪颖之人,所以,苏风暖根本就不担心叶裳闯不过天地关。

  苏风暖的三位师祖、四位师叔、十四位师兄弟们在玄青带着叶裳进入天地关后,便与苏风暖一起入了山门。

  一众人来到望帝山的望归殿,若依照辈分落座,苏风暖排在第十一位,若依照身份落座,苏风暖应该坐于三位师祖旁的主位。

  因为她持有望帝山的帝师令。

  望帝山的帝师令,可调望帝山所有传人听从她一人号令,帝师令,相当于望帝山的掌山令。

  望帝山除了对于收徒一事严苛以及对持有帝师令的人必须遵守号令外,对于其余的山规门规以及辈分之事,并不十分严苛。

  苏风暖刚迈进门槛,一位老者指了指主位,苏风暖含笑的神色一敛,走过去坐下。

  其余人也敛了笑容,依次落座。

  待众人依次坐好,最年长的老者看着苏风暖道,“祖师爷传下帝师令,已经有千百年了,从未出现过一人刚接手了帝师令,未到大限之日,便将帝师令移交他人之事。丫头,数日前,你信中与我们,你要移交出帝师令,你可知道,帝师令一旦寻到了传人,不能轻易移交。你与我们原因,你为何要移交帝师令?”

  众人都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叹了口气,道,“我以后怕是没有能力再配拥有帝师令,所以,今日是来与三位师祖、四位师叔、诸位师兄商议,再重新为帝师令择选传人。”

  一位老者不解地问,“你天资聪颖,十岁便闯过了十八关的天地关,帝师令滴血认主,你才成为望帝山的三十二代帝师令的传人。如今你再没能力配拥有帝师令?这是为何?”

  这时,玄青将叶裳送入了天地关后,折返回了望归殿。

  玄青进来后,对苏风暖道,“我送叶世子入了天地关,丫头,你确定不用照应他?”

  苏风暖笑着摇头,“不用。”

  玄青点点头,落座。

  苏风暖见众人都等着她的答案,她道,“叶裳多年前中了极其霸道的热毒,这种热毒无解。多年来,我与师傅、师叔研习医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解他热毒,去年,我终于寻到了解毒之法。便是以我所学的至寒功法和我们望帝山的禁术吸纳法,融合之后,吸走他身上的热毒,到我的身上,然后,以我的至寒功力来化解热毒。”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年长的老者当即怒道,“胡闹!”

  一位师叔也立即,“不错,简直是胡闹!”

  苏风暖看着众人,面不改色地道,“这是多年来,我能找到的唯一办法,他身上的热毒不能再拖延了,否则过不了今年的除夕夜,便会被热毒爆体而亡。”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苏风暖看着众人,诚然地道,“当年,我与父亲在十里荒芜,白骨成山的战场上找到叶裳,他在满目的死尸白骨中已经独活了七日。我当年就想,父亲愧疚得对,容安王和王妃为国战死,容安王府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以后没人对他好,我就对他好。我立誓要对他好,可是那时毕竟年幼,转年,他就在除夕夜,皇帝设宴之日,在皇宫,被人下了天下无解的霸道热毒。我请了师傅、师叔暗中去给他看,得到的结果都是无解,他活不过十八岁,今年除夕,便是大限。”

  皇宫自古便是吃人的地方,众人想到叶裳能活这么大的确不易,一时又是无言。

  苏风暖继续道,“我不能让他死,所以,必须要倾尽自己所能救他。”话落,她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早先,我想的是,我能以命救他,也是甘愿的,到时候我一死,帝师令自然重新再寻找传人。他本就有自保能力,将来再娶一个如花美眷,一生衣食无忧也就罢了。可是后来我渐渐地发现,若是我死了,他对我用情至深,怕是也不会独活。”

  众人不语。

  苏风暖又道,“所以,我这条命,能保住还是要保住的。如此一番折腾,我怕不会武功尽失,也会折损所剩无几,最坏的结果,也许会变成药罐子,以药常年吊着一条破命,再无能力本事执掌帝师令了,也配不上帝师令,所以,我才带他来了望帝山,请三位师祖、四位师叔、众师兄弟们帮我这个忙,在我运功时,帮我在一旁护法,好歹保住我一条命。”

  众人看着她,都沉默不言声,人人皆一脸凝重。

  苏风暖面色轻松地笑着,“望帝山能执掌帝师令的人,不止我一人,众位师兄弟们,不比我差,只不过我这些年为了护叶裳安好,比你们私下里都能用狠劲儿用功罢了。帝师令传给任何一人,我都相信,一定会守好望帝山。”

  众人依旧沉默。

  苏风暖看着众人,好笑道,“你们赶紧给个话啊,我猜测多不过再两盏茶的时间,叶裳就该出来了。我暂且还不想让他知晓此事。否则以他的驴脾气,怕是该怪我瞒他了。”

  众人都无言地瞅着她,一位老者道,“再有两盏茶他就能出来?丫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他闯的可是我们望帝山的天地关,不是别处不入眼的阵法。”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能的,若是我师兄与他过招,不见得赢得了他,当年,我师兄闯天地关时,比我年长两岁,后来不服气,闲着没事儿就跑去闯天地关,前年他只用了三盏茶的时间,所以,叶裳与他应该差不多。”

  众人见他提到叶昔,想起他这些年没事儿就拿闯天地关当玩耍了,更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