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点头。

  不多时,有人抬了一桶温水进了房间,放入了屏风后,又退了出去。

  叶裳将苏风暖抱起,进了屏风后,帮她褪了衣衫,将她放入了木桶的温水中,自己则站在木桶旁,帮她轻轻地揉按肩膀。

  苏风暖将头靠在木桶边沿,双臂也懒懒地搭在木桶边沿,舒服地闭上眼睛,不多时,温热的水便驱散了她一身冰寒之气,叶裳力道拿捏得极好,不多时便驱散了她一身疲惫。

  苏风暖睁开眼睛,转头对叶裳仰着脸问,“要一起洗吗?你也一身寒气,找了我一夜,更是辛苦。”

  叶裳摇头,“不了,我怕忍不住对你做些更让你累的事儿。”

  苏风暖脸一红,“不是说饱暖才思那什么吗?你累了一夜,应该饿的没力气了才是。”

  叶裳轻笑,用指尖刮了一下她的脸,“我是饿,但只想吃你。”

  苏风暖转过头,对他小声说,“我也饿了呢。”

  叶裳转身对外面喊,“来人,吩咐厨房,去熬些清粥,配几个小菜端来。”

  “是!”有人立即去了。

  苏风暖刚想要说什么,外面管家的声音传来,“世子,叶家主和叶昔公子回来了,还有苏大将军、苏夫人、王大人、王夫人、以及苏驰小公子一起来的。”

  叶裳道,“将他们请到……”他看了苏风暖一眼,“请到正院来。”

  “是。”管家立即去了。

  苏风暖连忙说,“你快出去,帮我拿衣服来。”

  叶裳虽然觉得他们来得也太快了,苏风暖连片刻都没歇上,但想着他们因为担心苏风暖,急急赶来,也是在情理之中。按理说,她被救上来后,如今他们未曾大婚,他不该霸着人不放的,更甚至他们更不该这般亲密地在一起,这样已然是打破男女大防的世俗规矩了,若是再被人看到如今他在帮她沐浴,到底不好。于是,他立即转身,出了屏风后,听话地去给苏风暖找衣服了。

  不多时,叶裳取来衣服,将苏风暖抱出水里,为她擦干身子,服侍她穿戴。

  苏风暖听到外面有人声传来,想着来得真快,伸手推他,“我自己来,你快出去。”

  叶裳无奈,只能转身出了屏风后。

  叶裳来到门口,对王大学士、王夫人、苏澈、苏夫人、叶家主等人见礼。

  王夫人立即问,“小裳,暖儿呢?”

  叶裳道,“她在石室被关得太久,一身寒气,如今在沐浴。”话落,他让开门口,请众人进了画堂,道,“她稍后就会出来。”话落,吩咐人上茶。

  王夫人本来想去看看苏风暖,但想着这里到底是叶裳的地方,这府中据说没婢女,她没人领着闯进去也不太好。于是,便与王大人等人一起坐下了。

  王大学士喝了一口茶,对叶裳道,“此案牵扯的太大,毕竟涉及了太祖修建的皇室机关暗道,决计不是一个许灵依能做到的,早先你揣测是月贵妃联合了国舅夫人改造了机关密道,可是这两个女人早已经死了,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许灵依。你打算如何查这个案子?”

  叶裳道,“让许灵依开口,她能说出来最好,说不出来,就再查月贵妃,将她生前接触的人,一查到底。”

  王大学士点头,又道,“韶华殿出现陷阱,机关的开关竟然在国丈府的密道下。可见是有人与许灵依一起密谋。当时许灵依在宫里,许云初中毒,时间掐算得极其准确,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叶裳道,“无论许灵依和暖儿何时下完那一局棋,宫宴开始的时间是准时的,酒席摆上的时间与宫宴开始的时间是一样的,背后之人只需要计算许云初喝了毒酒后发作的时间就行了,倒也不是难事儿。”

  王大学士道,“那个放冷箭之人也至关重要,竟然在皇宫的宫宴上恰巧放冷箭。”

  叶裳道,“人死了,只要没化成灰,总能查出些什么。”

  王大学士点头。

  苏澈此时开口叹道,“没想到京城这么不平静,我在西境时,便耳闻京城近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没想到刚回京几日,便赶上了这样一桩事儿。”

  苏夫人道,“这一年来,京城的是是非非根本就没断过。但每一桩每一件,似乎都与小裳有关,是奔着要小裳的命而来。这一次,虽然是小国舅中毒,暖儿掉入陷阱。但试想他们两个活不成,小裳没了暖儿,哪还会独活?更不用说许灵依要拉着他一起死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真是其心可诛!”

  叶家主道,“不错,从昔日的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案开始,便不曾间断过,的确都与他有关,就是要置他于死地。我也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恨不得他死?”

  苏澈闻言看向叶裳,“你可得罪了什么人?”

  叶裳笑了一声,“这些年,我得罪的人着实不少,御史台的人恨不得吃了我,但他们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任何枉顾世俗规矩礼数的人,他们都看不惯。皇上护着我,他们也莫可奈何。至于要我的命,他们还没这个本事,也只不过是看不惯而已。其余的人,我倒是也得罪了不少。但这般一桩桩,一件件,精密谋算,只为取我命的人,我目前只知道,因为我爹,有一个月贵妃一直想要我的命。”

  “可是月贵妃已经死了。”王大人道,“本来我今日是怀疑二皇子的,但二皇子当时的脸色不比你好看多少,协助你一起找机关,看起来真不像是他。”

  叶家主道,“应该不是二皇子,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这时,苏风暖从里面走出来,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她,虽然脚步有些虚弱,看起来姿态还好,没有卧床不起。她挑开珠帘后,众人便打住了话,向她看来。

  苏风暖来到近前,坐在了叶裳身边,道,“林之孝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我本来在石室里也想着这件事情是与他有关的。”

  叶昔这时开口说,“毕竟是喜欢你好几年,日日将你的画像挂在他书房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盼着你与别人如何,甚至与别人一起死的。要死,也该是他拉着你才是。”

  苏风暖顿时无言地瞅着叶昔,“师兄,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做哑巴。”

  叶昔哼了一声,对她说,“你如今有力气了是不是?快给我把把脉,开一副药,我早先养了月余的伤势,又完蛋了,白白作废了。如今浑身疼的难受死了。”

  苏风暖闻言起身,连忙到了他近前,伸手给他把脉。

  叶昔的伤势果然如他所说,因为昨夜一番折腾,又倒回去了,她皱着眉头给他把完脉,对他说,“我这就给你开一副药方子,让厨房煎熬了,你立即服下。”话落,想了想,又说,“你伤势这般严重,內腹瘀滞经络闭塞,喝药慢慢养伤的话,恐怕也要落下病根。这样,我先给你开一副疏通气血的药方子,你服用三日,三日后,我运功来帮你疗伤。”

  叶昔闻言睁大了眼睛,对她说,“你运功帮我?”

  苏风暖顿时笑吟吟地道,“是啊,我运功帮你。”

  叶裳当即问,“你的功力……恢复了吗?”

  苏风暖笑着点头,“是啊,恢复了呢。这一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叶昔呆了片刻,顿时大乐,“这样说来,你功力恢复了,经络也好了?也就是说,没有性命之忧了是不是?”话落,他立即攥住她的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他顿时也不愁眉苦脸嚷嚷着浑身疼了,仿佛全身都有劲儿了。

  苏风暖笑着任他把脉。

  叶昔按住她脉搏片刻后,凝眉道,“你的脉,我还是探不到,这不是与早先别无二样吗?”话落,他对叶裳道,“你也会把脉了,你来看看。”

  叶裳立即起身,走过来你给苏风暖把脉,片刻后,也凝眉道,“不错,我也探不到你的脉。”话落,怀疑地说,“你说你武功恢复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风暖猛地撤回手,手腕轻轻一扬,叶裳的身子顿时被她的掌风推出了数步,她住了手,对他道,“你看,这不是功力是什么?”

第七十章 返璞归真

  没有功力的苏风暖,是决计推不动叶裳的,更惶论只是轻轻抬手,便将他推出了数丈。m. 移动网

  这回,叶昔、叶裳,以及众人都惊讶不已。

  叶裳被推出数步后,怔了怔,顿时笑容蔓开,看着苏风暖道,“推得好。”

  苏风暖抿着嘴乐,对他俏皮地说,“既然我推得好,你再过来,让我推一下。”

  叶裳闻言挑眉,果然走了过来,站在了苏风暖面前。

  苏风暖再度扬手,卷起一阵清风,对着叶裳拂过,叶裳的身子晃了晃,后退了一步。

  苏风暖对他嗔道,“你用了内功定身,我才止推动了你一步。”

  她话音未落,叶裳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笑音掩饰不住浓浓的喜乐,“你的武功真的是恢复了呢,我用了五成的功力,竟然还是被你推动了。”

  苏风暖伸手捶他,“我在冰棺内,运功调息融化出我和许云初待的地方,之后又帮许云初祛除体内的寒气,费尽了力气,否则,你用十成功力,我应该也能将你撼动的。”

  叶裳闻言笑着摸摸她的头,“这样说来,你是真的因祸得福,没有性命之忧了吗?”

  苏风暖退出他怀里,对他道,“我对我身体,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知道大约是怎么回事儿了,应该不会要命了?”

  叶昔大嚷道,“快来说说,你和许云初掉下陷阱后发生的事儿,让我们都听听。”

  众人都十分好奇,也都看着苏风暖,等着她说。

  苏风暖先是走到桌前,提笔开了一张药方,递给门口守着的人,吩咐去给叶昔煎药,然后坐下身,便将她和许云初掉下机关后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因为在座之人都是她的至亲之人,她也没必要隐瞒,说得极其详细。

  众人听说许云初为了保苏风暖清白,竟然要打碎天灵盖自杀而死,都不由得欷歔。虽然天下传扬许云初是个君子,温文尔雅,谦谦有礼,有君子风度。可是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君子至此。

  叶裳抿起唇,眉目露出敬重之色。

  叶昔赞扬道,“许云初真是个人物,国丈府有他,可再荣盛百年。”

  王大学士、苏澈、叶家主、王夫人、苏夫人都齐齐点头,对其又是敬佩又是称赞。

  当苏风暖说到她不忍心许云初为她而死,觉得这样做不仁义,她若是让他就这样死了,这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于是,她阻拦了他,催发体内的寒冰窟,与他同生共死时,苏澈开口道,“你做得对,不愧是我的女儿。”

  王大学士道,“是我的好外孙女,做人就当如此,不能自私自利。”

  叶裳道,“的确该如此!”

  苏风暖转头对叶裳一笑,笑吟吟地说,“后来,寒冰溢出我体外后,再不受我控制,将我和许云初封在了你所看到的冰棺内。我曾经一度陷入了昏迷,待我有了意识后,眼睛睁不开,嘴巴张不开,全身被冻住,动弹不了。我试着挣扎着想要挣脱,发现我体内的内息竟然十分的浑厚,奇经八脉竟然可以畅通无阻的运转,你不知道,我那时高兴得简直要疯了。虽然我动不了。”

  叶裳能体会这种感觉,握紧苏风暖的手,对她笑着说,“我感同身受。”

  苏风暖又道,“我用传音入密喊许云初,他没有应答,我以为他死了,又喊了一声后,他终于有了回应,我当时想着幸好他还活着,我便将望帝山调动内息的功法教给了他,便与他挨着时间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你来救。”

  叶裳叹息,“可惜,我没能太快找到开启的机关。”

  苏夫人这时插话说,“小裳和二皇子搜了皇后宫、太后宫、帝寝殿、御书房,都没有机关。”

  叶裳道,“是我想起月贵妃,她身居皇宫,我被误导了。直到搜查完这四处,才想起,忘了许云初的娘。便立即去了国丈府。”

  苏风暖笑着说,“也算是很快了,我等了许久,等不到你来救我们,我就想着你定是遇到了难题。偌大的皇宫,想要找到开启的机关,定然不易。但也没想到原来竟然出自国丈府。”

  叶昔道,“快什么?我在韶华殿,守着国丈府的席面,等的头发都快白了。”

  苏澈道,“真没想到,一个月贵妃,一个国舅夫人,这两个女子如此不简单,竟然改动了太祖在世时修建的皇宫机关密道。”

  王大学士道,“女子有歪才,祸国殃民,南齐有她们,是大不幸。”

  苏风暖继续道,“我试着破除冰棺,发现即便内力充沛,也是做不到,便料到冰层怕是将整个石室都装满了,石室的石墙石门重大千金,我即便有通天之能,也是破除不了的。便想着,兴许可以融化一尺一寸之地,让我们不至于被冰一直压死。所以,我就费了好一番力气,在冰棺内,开辟出了容我们细微地动动手臂的地方。”

  叶裳道,“怪不得当时见你,你的手能动,眼睛也能眨动。”

  苏风暖道,“我开辟出容身之地后,发现许云初胳膊腿已经冻僵,与冰棺没二样了,想着若是不及时救他,他以后即便能活着,胳膊腿也会废了,于是,就运功帮他驱散了体内的寒气。”话落,她叹了口气道,“即便如此,他以后怕是也要落下寒疾了。”

  苏夫人一听,顿时说,“这可了不得,寒疾据说只要受些冷,就会疼入骨髓。”

  苏风暖点头,“是这样。”

  王夫人立即问,“没救了吗?”

  苏风暖道,“也不见得没救,明日我去一趟国丈府,给他开一副药方子,让他先吃着。之后我再想办法,帮他挖除寒疾。一日不行便两日,两日不行便长久着,总能帮他祛除尽。”

  苏夫人道,“这样最好,他还未娶妻生子,若是落下这个毛病,即便身在名门高位,以后谁还愿意嫁他?男人坏了身子骨可是大事儿。”

  苏风暖道,“我今日在皇宫时没细说,也是不想让人乱嚼舌头,此事我们不说,他不宣扬的话,别人也不知。”

  王夫人道,“即便别人不知,也不行,岂不是更坑了人家闺女?”

  王大人道,“既然不是不能救,就好好地想办法,治好他。”话落,对叶裳道,“许云初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叶裳颔首,“既然暖儿能运功帮他驱散体内的寒气,疏通经络,我想若是运功帮他治疗的话,再辅助药物,早晚能治好他落下的寒疾。”

  苏风暖点点头,“回头各种办法都试试。”

  叶昔道,“你既然恢复武功了?为何脉象还是没变化?”

  苏风暖对他道,“我修习的至寒功法和吸纳禁术两种内功,早先因至寒功法压制住了吸纳禁术,使得我身体失去平衡,经络受到重伤。后来,经络结冰,应该就是至寒功法在修复我受损的经络,寒冰一层层将经络包裹,在我们探不到脉时,应该就是起保护作用,在修复而已。我催发至寒之气外溢后,寒冰冲破体内溢出,恰巧使得体内两种功法似乎又平和了,于是,两相融合下,我又恢复了被压制的功力。如今脉象依旧如此,我觉得是功力返璞归真的境界,曾经听师傅提到过,一个人的功力若是到了真正的大成境界,别人是探不到脉象的,与普通人是没两样的。”

  叶昔欷歔,“这样说来,你也算是开创我望帝山的功法先河了。”

  叶裳笑着说,“总之是好事儿就对了!”

  苏风暖点点头。

  众人听了,也都十分高兴,他们见惯了苏风暖有武功,活泼、伶俐、俏皮、鲜活的模样,失去武功这段时间,她就如个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风一刮就倒的模样,着实让他们都跟着提着心。如今她身体好了,没有性命危险了,都跟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厨房做好了清粥小菜,端到了画堂。

  众人昨日在宫宴都没吃好,折腾了一夜,也饿了,如今苏风暖没事儿,且因祸得福恢复了武功,更是没了性命之忧,都心情愉快,一起坐在桌前,和乐地吃了早膳。

  吃过早膳后,王大学士、王夫人、苏澈、苏夫人起身回了苏府,将苏风暖留在了容安王府。

  出了容安王府的门口,王大学士对王夫人道,“外孙女还没嫁出去,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早已经将人给娶进门了的姿态?”

  王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说得正是,我也有这种感觉。”

  王大学士胡子翘了翘,“罢了,他们两情相悦,平平安安,已然极好,什么世俗礼数和规矩,就放一边好了。”

  王夫人笑着说,“当年女儿你都没死硬地拦着,更何况外孙女,由着他们去。”

  王大学士也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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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骗许灵依

  众人离开容安王府后,叶裳便将苏风暖抱进了内室,放回了床上。

  苏风暖在大床上打了个滚,抱着被子问叶裳,“你还去沐浴吗?”

  叶裳点点头,对她说,“你若是不累,就等等我,一起睡。”

  苏风暖点头,“好。”

  叶裳又吩咐人抬进来一桶温水,去了屏风后。

  苏风暖盖着被子,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听着屏风后传出的水响,本来是想等叶裳的,可是等着等着,终究是耐不住疲惫和困意,睡着了。

  叶裳没洗多久,从屏风后出来,便见苏风暖呼吸均匀,睡着了,他站在床前,哑然失笑,点点她额头,嘟囔道,“小骗子!”

  苏风暖睡得熟,没听到。

  叶裳掀开被子,上了床,将苏风暖抱在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他也死里逃生劫后余生一般,心死了,又活了。一夜疲惫至极,本来有些旖旎风月,但因为苏风暖的沉沉入睡,他自然也就偃旗息鼓,很快就跟着她一起睡了。

  容安王府内的众人自然都不会不识趣地打扰二人。

  容安王府的地下水牢里,萧寒和谢轩动用望帝山的催眠之术,对许灵依催眠套话。可是二人没想到,许灵依死咬着牙关,强大的疯狂的偏执的内心竟然能承受得住望帝山的催眠之术,只言片语不露。

  哪怕昏过去,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二人收了功后,累得再也没力气,对看一眼,出了水牢。

  千寒跟出来,对二人低声道,“姑娘和小国舅已经被救出来了,二人都没事儿。如今歇下了,两位公子也累了一夜,先去安置休息。这里我来守着。”

  萧寒和谢轩惊喜地点点头,二人也确实累了,去休息了。

  贺知也随后从水牢出来,对千寒道,“这许灵依倒是个硬骨头,没想到这般大刑侍候下,竟然什么都不说也就罢了,在望帝山的催眠之术的作用下,竟然也能抵抗什么都不说。真是少见。”

  千寒对贺知道,“她是个疯女人,痴心世子,连恨春风都敢服,心里住着强大的魔鬼,自然不怕这些了。”

  贺知道,“我查了,那个放冷箭的护卫,就是皇宫大内侍卫,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亲人。寻常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与别的护卫都不交好,似乎没有什么寻常之处,不知为何受人利用。”

  千寒皱眉道,“在皇宫当值的大内侍卫,有很多都是朝中府邸庶出的子弟,被举荐选拔在宫里当差,谋一条出路,也有些人是从军营里选拔的清白出身的人。既然这个人是个孤儿,那就是从军营里被提拔到宫里当差的了?”

  贺知立即说,“是京麓大营出身,可惜如今我的身份,还不敢伸手去查京麓大营,只能等着世子了。”

  千寒道,“世子说不急,等着。”

  贺知点点头。

  苏风暖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她睁开眼睛后,叶裳已经不在身边,她伸手摸摸身边的被褥,已经凉了,看来叶裳起床很久了。

  她挑开帷幔,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她感慨自己能睡,拥着被子坐起身,觉得通体舒畅,这一觉十分解乏,让她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像是充满了无数的力量。

  她推开被子,披衣下床,穿戴妥当后,来到门口,推开了房门。

  千寒守在门外,见她醒来,立即对她说,“姑娘,世子午后便去了国丈府,如今还没回来,吩咐属下待姑娘醒来知会您一声。”

  苏风暖点头,想着叶裳去了国丈府,应该是去看望许云初了,今日带她匆忙离开回府,他未与许云初说几句话。更何况机关暗道出现在国丈府,他与许云初也要就此事好好谈谈。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对千寒问,“许灵依在水牢里?”

  千寒点头。

  苏风暖问,“我那两位师兄用望帝山的催眠之术可逼问出了什么?”

  千寒摇摇头,“她竟然能抵抗望帝山的催眠之术,未曾逼问出什么,两位公子也拿她没有办法。”

  苏风暖想了想,对他说,“带我去水牢。”

  千寒一愣,看着她,“姑娘,水牢潮湿,寒气极大,您的身体……”

  苏风暖笑着说,“我如今已经不怕这些了。带路。”

  千寒闻言顿时想起苏风暖已经恢复了功力的事情来,但看着她柔柔弱弱,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他总还是有一种她需要人保护的感觉。他挠挠头,头前带路,“我这就带您去。”

  苏风暖点头,跟在了千寒身后。

  二人来到水牢,贺知正在看守水牢,见苏风暖来到,对她见礼,同时笑着说,“姑娘可真是命大。”

  苏风暖瞅了他一眼,见他一身疲惫,对他说,“我也觉得我确实命大,可见上辈子修了不少福气,积攒到这辈子了,阎王爷都不想要我的命。”话落,对他道,“我看你累了,去休息。”

  贺知摇头,“我不累,如今世子不发话,有些地方我伸不进手去查不了,只是看着那个女人别死了罢了。”

  苏风暖道,“我进去看看她。”

  贺知点点头。

  苏风暖进了水牢,只见许灵依的一半身子泡在水里,一半身子露在水面上,头顶上方拴着钩锁,她双臂缠着钩锁,被吊在水牢里。

  浑身伤痕累累。

  听到动静,她低着的头猛地抬起,当看到由千寒掌着火把,在亮光里走进来的苏风暖时,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苏风暖来到近前,在许灵依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对她道,“许小姐,值得吗?”

  许灵依猛地晃动钩锁,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她大叫,“苏风暖,你是怎么出来的?”

  苏风暖从怀中取出听音铃,拿在手中把玩着,对她说,“是被叶裳救出来的。”

  许灵依瞪着他,“他竟然这么快就救出了你?”话落,她阴狠地道,“就算他救出了你,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与我哥哥有了夫妻之实?你再也没办法嫁给他了。”

  苏风暖看着她,目光露出怜悯之色,对她说,“你觉得你哥哥即便中了乱心散和胭脂雪,他就失去了君子风度吗?你错了。”

  许灵依大叫,“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胭脂雪,更何况还是在乱心散的作用下。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管什么君子风度?”

  苏风暖摇头,“看来你不了解你的哥哥。”

  许灵依看着她,怀疑地大声道,“你说我哥哥没与你发生什么?鬼才信!苏风暖,你少在我面前装蒜。我哥哥喜欢你,在乱心散的作用下,你们两个人在石室里,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你骗鬼!三岁小孩子都不信。”

  苏风暖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有些哀伤地道,“我说你不了解你的哥哥,也没说错,他即便中了乱心散和胭脂雪,与我一起被关在了石室中,片刻清醒时,为了保我清白,也为了死后死相没那么难看,同时也为了不辱没国丈府的门风,抬手劈向自己的天灵盖,自杀了。”

  “什么?”许灵依尖叫了起来。

  苏风暖难受地说,“他就死在了我面前,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的。你的哥哥哪怕是死,也没失了君子风度。”话落,她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真有这样的人,君子如兰,连死都死得君子且有风度。”

  许灵依大叫道,“你骗人!”

  苏风暖看着她,轻声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觉得如今你被枷锁困在这里,这座水牢,是容安王建府时,皇上让他建造的,可是容安王仁慈,从来没有关过人进来,叶裳长这么大,也没关过任何一个人,你是第一个。国丈如今悲痛欲绝,早已经将你逐出家门,扬言国丈府以后再没有你这个孽女,太后和皇后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你已经被家族弃了,没有人来救你,即便有人来,容安王府府卫上千,也救不出你,我何必骗你这样的一个连死都没有价值的人?”

  许灵依听话,凄厉地大叫了起来,“你骗人,苏风暖,你骗人,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