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又道,“据说阎王渡是个难寻的药,你去哪里找?”

  许云初道,“我已经从江湖的黑市上找到了,今晚便给她服下。”

  太后点点头。

  二人又闲谈片刻,太后知道许云初有很多事情要忙,更何况如今还将许灵依接回来了,更有的忙的,便摆摆手,放他出了宫。

  许云初出了皇宫,回了国丈府,许灵依依旧在熟睡。

  许云初坐在床头看了她片刻,才将她拍醒。

  许灵依醒来,睁开眼睛,喊,“哥哥?”

  许云初将药瓶递给她,“这是阎王渡。”

  许灵依伸手接过药瓶,倒出里面的药,道,“这么一小颗药,原来就能让人死一回犹如重生,果然神奇。”话落,她就要往嘴里扔。

  许云初伸手拦住了她。

  “哥哥?”许灵依疑惑地看着他。

  许云初对桌上一指,道,“那里有笔墨纸砚,你将陈芝苒和沈芝兰之事写下来,签字画押,以留证据,否则你重生后,犹如白纸,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许灵依点点头,下了地,提笔将黑衣人通过密道找她,诱惑蒙骗她等等诸事,都一一写清,写完之后,按了手指印。

  许云初站在她身边,看她写完,对她点点头。

  许灵依才将手里一直攥着的阎王渡塞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她吞下阎王渡后,眼皮沉了沉,向地上倒去。

  许云初伸手接住他,将她放回了床上。对浮影吩咐,“据说服用阎王渡之人要七日才能醒。从今日起,寸步不离地看着她,不准出差池。”

  浮影垂首应是。

  许云初出了自己的院子,去了国丈的院子,国丈听闻许云初已经找到了阎王渡,且已经喂许灵依服下,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能就此新生,也是好事儿。以前的事儿,尘归尘,土归土,这国丈府的人都清理一番,嘱咐下去,以后谁也不准在她面前提起。”

  许云初点头。

  叶裳入宫请旨,与皇上看了那幅九龙奇景图,皇上面色大变,惊异不已,在听闻这幅奇景图来自陈芝苒的后背,另外听闻龙脉在灵云镇,秘密兴许在灵云寺,他一时血气上涌,当即准了叶裳所奏,命他带两万御林军,前往灵云镇,彻查灵云寺。

  叶裳带着两万御林军,出了皇城,等在城门外。

  苏风暖和叶昔坐着马车带着陈芝苒出了容安王府后,苏风暖命千寒去苏府给她爹娘传了个信,便前往城门与叶裳汇合。

  来到城门,苏风暖挑开帘幕,看到了两万御林军,想着皇上给了这么大的手笔,看来也是着实被此事惊了个够呛。

  任谁知道这样的事儿,都觉得耸人听闻,更何况是当朝天子了。

  叶裳骑着高头大马,一身轻袍缓带,衣袂轻扬,身后两万御林骑兵,一派肃寂之气。见苏风暖来到,对她问,“如何?”

  苏风暖点头,“已经截住了她身上恨春风府毒变。”

  叶裳颔首,看了马车里露头的叶昔一眼,蹙眉,“你与她们挤在马车里做什么?”

  叶昔瞅着他,“我不嫌挤。”

  叶裳轻哼了一声,道,“走吧。”

  苏风暖好笑地落下了帘幕,马车先行,叶裳骑着马跟在身边,两万御林军紧随其后。

  叶裳请旨,带两万御林军前往灵云镇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各府邸众人纷纷猜测,难道灵云镇又有事儿了?

  走了一段路,容安王府的一名府卫追上叶裳,将贺知写给叶裳的信笺送到了叶裳的手里。

  叶裳勒住马缰绳,打开信笺,读罢后,扔进了车里。

  苏风暖接了信笺,打开看罢,笑了笑,道,“许云初真是一个好哥哥,许灵依服用了阎王渡,若是还不能改好的话,那么,便枉费她这一世托生这么好的命了。”

  叶昔夺过信笺,读罢,啧啧赞叹,“就这样许云初不放弃这个妹妹,都不让她一了干净,可见真是天底下难寻的好哥哥啊。”话落,他对苏风暖说,“你若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身为师兄,我也不会放弃你,死活也要保下你。这么说来,天下的好哥哥也不止他一个。还要算上个我。”

  苏风暖喷笑,“等回头你找许云初共同喝一杯好了。”

  叶昔点头,扶额说,“可惜我师妹偏偏是仁善大义的好姑娘,让我这英雄无用武之地。”

  苏风暖伸手推了他一把,“得了吧你。是谁这些年一直骂我不给你省心来着?”

  叶昔顿时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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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前朝陵寝

  灵云镇距离京城不远,千寒赶的马车并不慢,一个时辰后,到了灵云镇。

  灵云镇的府衙已经得到了消息,一众官员听闻叶世子带着两万御林军来灵云镇,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战战兢兢地等在城门外。

  叶裳却是过其门而不入,理都没理一众官员,带着两万御林军,径直奔着灵云寺而去。

  一众官员大眼瞪小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看来是灵云寺的和尚们犯了事儿,遭了秧,竟然让叶世子带了两万御林军前来绞杀,可见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儿啊。

  灵云寺毕竟是受灵云镇管辖的地界,一众官员商议一番,便紧追其后,前往灵云寺。

  不多时,来到了灵云寺。

  叶裳勒住马缰绳,一声令下,道,“皇上有旨,今日起,查封灵云寺,一众人等,不得擅离,听候发落。”

  看守山门的僧人惊骇不已,连禀报也忘了,都吓跪在了地上。

  叶裳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收押看管起来,一个人不准落下。”

  “是!”御林军齐齐应声。

  叶裳转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下了马车,对叶昔道,“师兄,陈芝苒就交给你了,我和叶裳先去会会灵云老和尚,看他怎么说。”

  叶昔翻白眼,道,“你们不带着我?”

  苏风暖打量一眼偌大的灵云寺,对他道,“你先在外面坐镇,别让哪个人成漏网之鱼。”

  叶昔无语,摆手,“好吧,你们去吧。”

  苏风暖与叶裳一起,向灵云居住的禅房而去。

  一万御林军包围了灵云镇,一万御林军涌入寺内,占据各个禅房禅院,不消盏茶功夫,控制住了灵云寺各个角落。

  上千名僧众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个吓得面色大变。

  长老们想要见叶裳,御林军压制着,不准任何人行动,众僧只能按捺住惊慌。

  叶裳和苏风暖来到灵云的禅院,闻到一阵浓郁的药味,御林军已经先一步到达了这里,占据了各个门口。二人对看一眼,迈进门槛。

  “阿弥陀佛!”灵云正蹲着身子在煎药,见二人来到,镇定地打了个佛偈,站起身,双手合十,“叶世子,苏姑娘!”

  苏风暖瞅了一眼他的禅房,又瞅了一眼他煎熬的药炉,笑着扬眉道,“老和尚,别来无恙?”

  灵云咳嗽一声,道,“苏姑娘看来身子骨没有传言的那般差?走路还很轻便。”话落,对叶裳道,“叶世子的热毒解了,恭喜恭喜。”

  苏风暖笑道,“腿脚轻便,才能爬得上你这灵云寺。”

  叶裳道,“大师这是在为何人煎药?”

  灵云道,“为我自己。”

  苏风暖道,“一炉毒药,老和尚,你什么时候想死了?”

  灵云道,“早就想死了,奈何找不到死的机会,便一直活到至今。”

  苏风暖嗤笑一声,扬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这般急着想死?”

  灵云摇头,“老衲自诩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只是守着的这灵云寺,守得久了。难免想解脱了去。”

  叶裳看着灵云,“大师看来是掐算到我们今日来的目的了?”

  灵云点点头,“叶世子和苏小姐带着两万御林军从京城而来,自然是为了这灵云寺的秘密。”

  苏风暖道,“你棋高一着啊,我们临时决定请旨来灵云镇,你便将毒药备好了,真是让我们俩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老和尚,你怎么也要对得起我与你多年之交啊。”

  灵云哈哈一笑,“放心,老衲不辱没与你的忘年交,老衲生平,没做亏心事儿。”

  苏风暖看着他,“既然生平没做亏心事儿,死前也不必做了吧!你将这灵云镇的秘密,总不能带进棺材里。说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灵云道,“灵云寺的藏经阁,灵云寺的十八仙景古壁画,便是灵云寺的秘密。”话落,他道,“你们二人,都是聪明人,一旦细究,必知晓原因,老奴就不浪费口水了。”

  叶裳缓缓坐下身,道,“我们还是愿意听你说一说,再去细究一番。”

  灵云闻言将药炉里煎好的药倒出来,盛在碗里,也坐下身,对二人道,“两位真要听,老衲与你们相交一场,你们既是为此而来,问到了我,想听我说上一说,老衲便与你们说说也无不可。”

  苏风暖道,“老和尚就是磨叽,痛快点儿。”

  灵云道,“苏姑娘师承望帝山,这话还要从望帝山说起。”

  “嗯?”苏风暖扬眉。

  叶裳道,“洗耳恭听。”

  灵云道,“一百三十六年前,南齐太祖灭了前王朝,择都城而建,请了一位天师,择选龙脉作为建都吉地。那位天师出身望帝山,他看出龙脉是在灵云镇,但因他收了一个弟子,那名弟子是遗落未被南齐太祖杀尽的前朝后裔,师承他,天赋极高,自然也知晓了此事。请求他不要帮南齐太祖。于是,他恻隐之下,将建都之地偏了位置,放去了京都。”

  苏风暖扬眉,惊道,“望帝山那位凌祝祖师爷只收了一个弟子,就是斩熠师祖。”

  灵云点头,“不错。”

  苏风暖看向叶裳,“原来斩熠师祖是前朝后裔。”

  叶裳自是知晓斩熠师祖这个人,他娶的是南齐高祖之女英夙,英夙公主弃了身份,随斩熠师祖居于望帝山,生有一子,那时高祖已崩,太宗赐名云凰,望帝山的弟子号名青凰。正是苏风暖的师傅。

  也就是说,苏风暖的师傅,是前朝后裔。

  那么,与他师傅一脉同根的林客,岂不是也是前朝后裔?

  苏风暖一直不解斩熠师祖与英夙公主缔结连理后,怎么又与别的女子生了林客,原来这中间横着国仇家恨。斩熠师祖竟然娶了南齐高祖的女儿,灭国仇人的女儿,真是非常人能做到。

  灵云看着二人,继续道,“南齐太祖建都京城后,斩熠便将前朝皇室的牌位和骨灰,移到了灵云寺供奉。寺中主持先祖受过前朝皇室大恩。所以,也就准了此事。至此,灵云镇一百三十五年来,都供奉着前朝历代皇帝的牌位,这里相当于前朝皇室陵寝。”

  苏风暖顿时惊了。

  叶裳也惊了。

  这世间,鲜少有什么事儿能让二人大吃一惊,这样的事儿,的确是让二人震惊不已。没想到名闻天下的灵云寺二景,一个藏经阁,一个十八观景台,竟然暗藏着前朝皇室历代君主牌位。而且,就在龙脉之巅,就在南齐京城天子脚下五十里地之隔,常年香火不断……

  是在耸人听闻。

  没想到,斩熠一边取了高祖的女儿,一边做了这样一件事儿。

  他不谋夺南齐的江山,反而,占据了南齐的龙脉气运。

  二人心里虽然震惊,稍有触动,但很快就回府镇定常态,看着灵云,等着他继续说。

  灵云道,“主持传到我手里,多年来,老衲只能紧紧地守着这个秘密,不敢外泄。否则灵云镇千余僧人的性命,便交代了。任何一个帝王,哪怕他在宽厚爱民如子,也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旦秘密泄露,灵云寺众僧便都没了活路。”

  叶裳和苏风暖无言,不得不承认,灵云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样的秘密,守不住,就是死。

  灵云道,“所以,灵云寺的藏经阁,常年有人看守,所以,灵云寺的十八观景台,非常人不能踏足。”话落,他道,“上一次,灵云镇法会,老衲便料到苏姑娘前来灵云寺法会,一定闲不住,要四处转转,兴许会登上十八观景台,所以,老衲便提前设了迷障。”

  苏风暖扬眉,“那一次,是你自己动的手?中了与叶裳一模一样的穿骨钉?”

  灵云点头,“老衲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我坐在高台上,看你与小国舅登上了十八观景台,若是别人,很难发现十八观景台的秘密,但若是苏姑娘你,只要细细观赏,一准会发现机关,所以,老衲便自己催动了暗器,伤了自己,以引起动乱,让你终止观赏,下观景台。”

  苏风暖欷歔,不由敬佩道,“老和尚,你也算煞费苦心了,怪不得一直未查到害你的凶手。直到后来叶裳破月贵妃案,以为是为了他解热毒你研制解药之事,将此事算在了她的头上。”

  灵云道,“老衲不忍伤别人,也只能害自己了。想着若是以我的死,能守住这个秘密,让灵云寺众僧不遭殃,老衲也就值了。不成想,又多活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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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灵云圆寂

  苏风暖和叶裳看着灵云大师,实在没想到灵云大师那次被人谋害,原来是他自己谋划的。

  当日的情形,苏风暖记得清楚,尤其是他设定了与叶裳在东湖画舫中一模一样的穿骨钉之事,将之与叶裳在东湖画舫的谋杀案联系起来,自然而然地让人以为这是一件串联之事,成功地将注意力引到了叶裳谋杀案之上,避开了众人对事件本身的追探。

  她不得不佩服灵云老和尚自己这戏本子演得极好,将她也给演进去了,被他给骗了。

  叶裳看着灵云,问,“陈芝苒后背上的那一幅九龙山脉图,是何人所篆刻,是你吗?我记得她出生之后,你被安国公请去了京城进了安国公府。”

  灵云大师颔首,“的确是老衲所镌刻。”

  苏风暖道,“我想到了是你,但没想到真是你,天下医术高绝,画工也高绝之人,十分少有。你算一个,云山真人算一个,我算一个,玉灵师叔算一个,我师兄算一个。连叶裳和许云初都算不上,他们医术不行,做不到。”

  灵云道,“安国公请老衲前往府里做此事,老衲拒绝不了。”

  苏风暖看着他问,“我十分不解,安国公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儿?”

  灵云叹了口气道,“你们有所不知,安国公的先祖实乃是前朝太子太傅。无论是安国公,还是景阳侯,祖训是复辟前朝。”

  苏风暖讶然,看向叶裳。

  叶裳对她点点头,道,“不错,我昨日查安国公和景阳侯府卷宗,便查出了蛛丝马迹。”

  苏风暖欷歔,“前朝已经过了一百多年,未免太执着了。”

  灵云道,“自古以来,都有这样的人,忠臣留给子孙的家训,成为执念,百年不消弭。”

  苏风暖道,“那为何不是其他人身上,偏偏是陈芝苒身上?尤其陈芝苒不是他亲生女儿。拒查,陈芝苒的娘与湘郡王有体肤瓜葛,那么,湘郡王姓刘,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贵裔,难道,他也是前朝之人不成?”

  灵云看着她道,“陈芝苒不是安国公的亲生女儿吗?”话落,他摇头,“湘郡王之事老衲不知。”

  苏风暖眯起眼睛,“老和尚,你常年挂在嘴边,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看出家人打起诳语来,比普通人更能糊弄人。”

  灵云摇头道,“老衲如今既然与你们开口说了这件事儿,自是不会隐瞒分毫,老衲确实不知湘郡王之事。安国公邀请老衲前去安国公府为陈芝苒篆刻此图,因他是前朝忠臣后嗣。老衲的灵云镇深藏前朝历代帝王灵位的秘密,自是不敢不依他所请。至于为何篆刻在陈芝苒的身上,老衲却是不知了。”

  叶裳道,“安国公让你画这幅图,你可是分毫不差地依照他所言画了?”

  灵云摇头,道,“老衲少画了灵云寺。”

  叶裳道,“这就是了,陈芝苒后背的那幅图,既然是你篆刻的,那么,你为何故意少篆刻了灵云寺?你既然是为了灵云寺众僧性命,要藏着此事,自然不会刻意想暴露灵云寺。那么,定然是有什么比暴露灵云寺更严重的事儿藏在那幅图里吧?”

  灵云叹了口气,道,“叶世子,你应该是一早就知道了灵云镇的秘密,一早就知道了九龙奇景,所以,你在看到那幅图时,才能第一眼就看出少了灵云寺。”话落,他道,“若是别人没看过灵云镇乞巧灯会显出的奇景,是不会知道那幅残图就是灵云镇的,更不会知道灵云寺的秘密的,老衲刻意少去灵云寺,就是为了掩藏帝王陵寝的秘密。”

  叶裳道,“你这样说,也是说得过去的。可是,灵云大师,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风暖接过话一笑,“老和尚,刚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如今还想诓骗我们吗?”

  灵云见二人都看着他,他忽然猛地端起一旁的药碗,一饮而尽。

  叶裳出手,打破了他的药碗。

  苏风暖蹙眉,“老和尚,你真是十分想死啊!你与我相交多年,难道从不知道我能让死人说话?”

  灵云喝进了一口毒药,便被叶裳打破了药碗,药碗“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他看着二人道,“叶世子,苏姑娘,你们别逼老衲了,相交一场,便让老衲这样死了吧!”

  苏风暖看着灵云,问,“是什么样的天大的秘密,让你这般急于求死?被点破后,一刻也不想活,连为灵云寺的众僧求上一命都不求了。你在我们二人踏足这里之时,准备好毒药,却没喝,不就是为了用你的死,求一个灵云寺众僧都活着的恩典吗?”

  叶裳道,“无非是滑天下之大稽之事,去年到今年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桩。”

  灵云闭上眼睛,道,“老衲知道你二人仁善大义,心地宽厚,是不忍这么多性命葬于灵云寺的。便让老衲一个人的血,救赎他们吧。”

  苏风暖道,“老和尚,真不能说?”

  灵云摇头,“不能说,不可说,便让我带去九泉好了。”话落,又道,“苏小姐,叶世子,来生再见吧!”说完,他闭上眼睛,圆寂了。

  苏风暖沉默。

  叶裳同样沉默。

  二人坐在原地没动,便眼睁睁地看着灵云这样死了,他这一生,德高望重,多行善事,可是没想到,就这样死了。他到死都不愿意说的一个秘密。竟然比前朝帝王陵寝埋在这里还大的秘密。

  会是什么?

  苏风暖在猜测,叶裳也在猜测,陈芝苒身上的这一幅九龙山脉的图,少了灵云寺这个秘密外,定然还少了什么?

  大如天的秘密,难道是事关当今皇室?

  若说能撑破天的秘密来说,一个便是前朝皇室,一个便是当今皇室。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两桩秘密更大的秘密了。北周算不上,远在数千里,灵云也不至于怕得死都不说。

  二人静坐了片刻,叶裳拂了拂衣袖,站起身,对苏风暖道,“走吧,我们去藏经阁和十八仙景古壁画看看。”

  苏风暖点头,“好。”二人出了灵云的禅房。

  叶裳站在门外,对千寒吩咐,“将灵云大师这里先守好,事毕,将他厚葬。”

  千寒应是。

  苏风暖回头瞅了一眼,叹了口气,“老和尚就这样死了,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每年我入京看你,都要来灵云寺找他切磋一番,听他说道说道经文,我一直觉得,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没想到在这红尘中滚的更深。”

  叶裳伸手握住苏风暖的手,对她道,“死了也好,守着一个兴许能撑破天的秘密而死,他也算得上是获得真正的清静了。若是活着,才是真正的苦海无边了。”

  苏风暖点点头。

  二人前往藏经阁。

  灵云寺的藏经阁,藏书万卷,除了主持和寺中长老有资格进入藏经阁外,便是寺中有一定天赋获得主持特许的弟子才有资格,再就是天子驾临,藏经阁才会开启,或者是对寺中有大恩的贵客,才会被邀请藏经阁一观。

  所以说,灵云寺的藏经阁,堪比皇宫。

  苏风暖虽然来过灵云寺数次,但她除了对灵云大师有些切磋之心外,对灵云寺的藏经阁和十八仙景古壁画却从来没生出好奇心,若是但分有一点儿好奇心,或许不会等到今日来查了。

  二人来到藏经阁,藏经阁已经被御林军占领,看守藏经阁的僧人也都被收押看管起来。

  藏经阁的门,是厚重的玄铁门,有个大锁疙瘩。

  叶裳停住脚步,偏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抬手拔下头上的一根发钗,将发钗的尖端塞进锁芯里,不见她怎样转动,便听“咔”地一声,锁疙瘩应声而开,她将发钗又插回头上。

  叶裳伸手推开门,当先进了藏经阁。

  藏经阁藏书万卷,除了经书外,罗列了天下诸多藏书,一排排,一行行,十分之大。

  二人沿着书架转了一圈,苏风暖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处机关,她按开机关,在墙壁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个一个阁中阁。

  里面同样是藏经阁,不过,罗列的都是前朝书籍,足有上千卷。

  苏风暖在里面转了一圈,扶着书架对叶裳说,“秘密莫不是就在这些前朝的书籍里?”

  叶裳道,“不下千卷书籍,即便全看下来,你我不眠不休,也要看上七八日的功夫了。”

  苏风暖随意地翻了翻,说,“我们在灵云寺住上几日好了,反正距离花灯节还有七八日。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十八仙景古壁画,然后回来仔细研究研究这些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