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笑开,伸手抱住他,“叶世子,算起来,你的的确确收了我许多礼啊。”

  叶裳道,“我一直都好好地收着,都算你的嫁妆。”

  苏风暖大乐,“这样说的话,我的嫁妆比你的彩礼多的太多了。”

  叶裳低头吻她,“容安王府家徒四壁,唯我一人还能看些,这说明,你当真是看上了我这个人,没看上容安王府的名头。”

  苏风暖失笑,“可不是?我小时候便看中你了。”

  二人说着,便笑作一团。

  苏风暖和叶裳要在西境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几乎传出了数百里,两日后,便传遍了天下。

  一时间,众人都甚是新奇,没想到二人虽然定下了大婚的日子,还未到婚期,竟然提前在西境要大婚。

  京城苏府、王府、容安王府伴随着从西境传到京中的传言,同时也收到了叶裳从西境送回京的飞鹰传书。苏大将军、苏夫人、王大学士、王夫人、叶家主听闻苏风暖有喜了,一时间大为高兴。

  即便王大学士对于苏风暖和叶裳枉顾规矩礼数提前未婚先孕之举颇有些觉得不像样子,但对于有了重外孙,自己要做太外公之事,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王夫人自是不必说,直说这是好事儿,她要赶紧准备做些小孩的衣服。

  苏大将军和苏夫人更是由衷地高兴,因为二人听闻苏风暖身体因为修习至寒功法的原因难以有孕,一直为此担心,如今没想到早早便诊出了喜脉,他们有了外孙,这心情比苏大将军立了军功得了封赏还要开心。

  叶家主得到消息时,也是乐得半天没合拢嘴,江南叶家虽然重规矩礼数,但从叶昔开始,这规矩便改了又改,这半年来,他住在容安王府,更是想开了,苏风暖和叶裳没有性命之忧,身子骨安好,和和美美,世俗的规矩礼数什么的,也就不在乎了。

  所以,三府对于苏风暖和叶裳在西境大婚之事,都一致同意。

  在西境办一场,堵了天下悠悠之口,届时再回京城,风风光光大办,也未尝不可。

  宫中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太后、皇后一众人等虽然觉得要办两次大婚这事儿新鲜,但想着这样的事儿,也是苏风暖和叶裳这样任性不按常理出牌的两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西境的确离不得人,苏府大公子和二公子在军中,几个月后大婚之期确实难以赶回来,这样顾全了苏风暖的两个哥哥,倒也不框外,自古也没有谁规定不准办两次大婚之礼的。

  满朝文武朝野各大府邸自然也都听到了消息,一时间觉得到底是苏小姐和叶世子,每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儿。

  许云初也收到了苏风暖和叶裳的飞鹰传书,书是苏风暖亲笔写的,提到了程顾和火器之事,自然也简略地提了大皇子和湘郡王,让他多留心大皇子动作,私下多照看着程家些。信的末尾,提到了皇上可能会失踪以及她有孕之事。

  许云初读到信的末尾处,一时间惊讶不已,随即,又哑然失笑,想着她和叶裳两情相悦,多年知心,有孕也不奇怪。的确是可喜可贺之事。自然也明白了二人在西境大婚的原因。

  他烧了信笺,对浮影吩咐,“备车,我要去一趟皇宫。”

  浮影一惊,向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

  许云初道,“无碍,备车。”

  浮影立即去了。

  不多时,备好车,许云初出了书房,出了国丈府,去了皇宫。

  皇宫内,因皇上前往灵云寺祈福,太后和皇后闲得无事,恰逢苏风暖和叶裳要在西境大婚的消息传回京,二人正在谈论苏风暖和叶裳。听闻许云初进了宫,二人一怔。

  太后纳闷道,“云初从来是个很守规矩的孩子,天色太晚时,从不入宫叨扰我们,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这么晚进宫做什么?”

  皇后看了一眼天色道,“想来必有要事儿。”

  太后点点头,对严公公吩咐道,“天黑路滑,你提着罩灯去接应小国舅一程。”

  严公公应是,连忙提着罩灯出了慈安宫。

  不多时,许云初由严公公接着入了慈安宫,迈入门槛时,他拂了拂衣袖上的凉气,缓步走入。

  太后不等他拜见,连忙问,“云初,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晚了进宫?”

  许云初对太后和皇后施了一礼,左右看了一眼,没说话。

  太后意会,对严公公吩咐,“所有人都退下。”

  严公公连忙带着侍候的人走出了殿外,关上了殿门。

  许云初坐下身,对太后和皇后道,“姑祖母、姑姑,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说,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听完之后,一定要听我的安排,不可慌乱,不可惧怕,也不可轻举妄动。”

  太后见他神色凝重,当即紧张起来,“哀家鲜少看到你这副样子,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不成?”

  许云初道,“是出了一桩大事儿。”话落,补充,“是一桩天大的事儿。”

  皇后大惊,道,“云初,你别吓我,天大的事儿不会是事关皇上吧?”

  许云初看着皇后,点了点头。

  皇后顿时紧张地问,“皇上怎么了?他去灵云寺祈福,可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出了事情?”

  许云初没说话。

  太后到底是比皇后吃的盐多,见许云初不语,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对皇后道,“一听说皇上的事儿,你就先自乱阵脚,你先回宫吧,我听云初说,既然是皇上的事情,你不必听了,免得乱了分寸。”

  皇后一听,顿时急了,“母后,皇上的事情怎么能将我除外?”

  太后道,“都多大的人了?半分镇定没有。云初这么晚了来找哀家,定然是十分紧要之事,他刚刚也说了,我们听完之后,一定要听他安排,哀家自然是听的,哀家老了,不中用了。自然会听他的,但你若是不听,岂不是会坏事儿?”

  皇后闻言立即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母后,你就让云初说吧,我也听他的,如今皇上去了灵云寺,若是事关他的事儿,大皇子在京监国,我们姑侄两个女人,除了倚仗云初,还能倚仗谁?我虽然对皇上关心则乱,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太后闻言点头,“有你这句话,哀家倒也觉得你没白出身在许家。”话落,对许云初道,“云初,你说吧,什么事情?哪怕是天塌了的事儿,哀家也不惧,听你的安排。”

  许云初见二人表了态,点点头,便将苏风暖给他传信说皇上可能会在灵云寺失踪之事对他们说了。

  太后即便再镇定,听罢后,也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道,“什么?”

  皇后更是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看着许云初,“云初……这……消息可确实?”

  许云初对二人点点头,语气平和沉稳地说,“皇上从出生起,便一直被祖姑母您左右,大婚亲政后,又被许家左右,如今他身体不好,时日无多了,南齐上下一团乱麻,他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早已经累了。如今索性,丢开了这江山,也为自己活几日。也情有可原。姑祖母和姑姑也不必过于心惊,有因即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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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早做准备(二更)

  许云初的一番话,将太后和皇后说得一时哑口无言。

  这些年皇上的苦,她们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们算得上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一个是皇上的娘,一个是皇上的妻子,可是在他身边扮演的角色,却始终将他隔离在外,为了在皇宫中立足,过得安稳踏实,她们始终最依靠和惦记的还是娘家,将皇上摆放在了对立面。

  皇上年幼时,太后处处限制,皇上大婚亲政后,太后联合许家愈发钳制,处处掣肘。皇后争风吃醋,倚仗娘家,在后宫中为所欲为,致使皇上子嗣凋零。

  这么多年,皇上为了支撑着南齐的江山,劳心劳力,损耗心血。这把椅子何其难坐,别人虽然不明白?但是她们心里明白得很。

  可是明白归明白,但她们一个身为太后,一个身为皇后,后宫里生活的女人,困在一方高墙里,他们想过得安稳踏实,就不敢将自己折断翅膀,完完全全地依靠皇上,她们的信条里始终觉得,娘家才是她们真正的依靠。尤其是皇后无子嗣能承继南齐的江山。

  新旧更替,江山总会换人做,但她们与娘家却不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后惊骇半晌,慢慢地坐下身,恢复镇定,对许云初道,“云初,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确实?”

  许云初也不隐瞒,道,“苏姑娘今日与我飞鹰传书送来的书信里提了一句,让我有所准备,免得届时慌乱。尤其是祖姑母和姑姑您二人住在这皇宫,虽是天家的媳妇儿,但总归是许家的人。”

  太后闻言道,“苏风暖?她不是远在西境吗?怎么得到的消息?”

  许云初摇头,道,“苏姑娘聪明,兴许是料到了什么。”

  太后想到苏风暖确实不同于一般女子,依照她做的几件惊天大事儿来说,没有本事也做不出来。若是她给许云初传信,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毕竟他们二人也算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否则这么大的事儿,她也不会提前警示许云初,惹出波折来。

  她一时沉默下来。

  皇后不敢置信半晌,忽然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怔怔地哭了起来。

  许云初见皇后哭,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太后听着皇后的哭声觉得心烦意乱,训斥道,“哭什么?哭有什么用?”

  皇后还是怕太后的,立即抹了眼泪,看着太后,“母后,这可怎么办啊?”

  太后沉声道,“他若是一心想脱离这皇宫,谁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就当他死了好了。”

  皇后闻言又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太后训道,“别哭了,如今人不是还没失踪吗?你哭什么?”

  皇后看向许云初,“可是云初说他……母后,云初,你们快想办法啊,离了皇上,我们两个可怎么办啊?”

  太后闻言看向许云初,想起他早先说她们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要听他安排的话来。立即说,“云初,你是什么想法,怎么打算的?跟我们说说吧。”

  许云初对二人道,“我的意思是,苏姑娘早已经给皇上把了脉,皇上时日无多了。便由着他去吧!设想,皇上宅心仁厚,执政多年,他爱惜这南齐江山,定不会没有安排便这么离开。一定是早有打算,早有准备。所以,一旦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姑祖母和姑姑该如何便如何就是了。”

  太后闻言看着许云初,道,“他离京前,将大皇子从灵云寺接回,让大皇子监国,这难道就是他的安排?不封太子,将江山就这么交给了大皇子了?”

  皇后哭着道,“那些年,我一直针对月贵妃和太子,虽然未得手,但也给他们找了许多麻烦。若是皇上就这样离开,大皇子当政,坐了那把椅子,还指不定如何对我呢。”

  许云初沉声道,“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们,姑祖母和姑姑放心,许家一日不倒,我一日不倒,你们就不会有事儿。安稳地在宫里待着就好。只要你们自己不横生事端,便不会引祸上身。”

  皇后哭道,“若是大皇子登基,他会如皇上一样仁善吗?不对付许家,会善待太后和我吗?不见得吧。大皇子藏的深得很,兜兜转转了一圈,还能回京监国,本事厉害着呢。我真怕啊。”

  “云初说得对,我们许家这么多年都屹立在京城,风雨飘摇了多少代,依然安安稳稳。怕什么?只要许家在,不是出了捅破天的事儿,我们就不会有事儿。”太后道,“这么多年,皇上坐这把椅子,其中心酸说不尽,辛苦无处诉。确实委屈他了。如今他时日无多了,想将后面的日子留给自己,便任由他去好了。活着离开总比死在我们面前要强得多。”

  皇后闻言止住了哭。

  许云初见太后到底是太后,纵横宫廷一生,到底比皇后镇定想得透彻,点点头,道,“皇上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回京城,满朝文武势必会乱作一团,大皇子监国,要安抚百官,还要派人寻找皇上,定会无暇理会后宫。所以,姑祖母和姑姑只管每日以泪洗面就好,别站出去生事端,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你们都会安然无事儿。”

  太后点点头,皇后也点点头。

  许云初又道,“去年经过与北周大战,无暇顾及内政民生,今年开年伊始,各地灾情的奏折一波一波地递进皇宫,堆满了皇上的御书房。除了京城,如今外面天下各地百姓们的日子都十分难熬,若是皇上失踪的消息传出,大皇子不及时安抚或者安抚不当,南齐怕是真会大乱,民怨四起,各地暴乱。算起来,京城将来怕是最安稳之地,皇宫更是安稳之地的中心。”

  太后听得心惊,道,“没想到南齐内政已经到了这等水深火热的地步了吗?”

  皇后面色发白,“这若是天下大乱的话,可怎生是好?”

  许云初道,“皇上早已经提不起心力整治了,所以,索性撒手。诚如江南叶家,弊端的背后,是多少人的野心和汲汲营营以及推波助澜,叶家主不管不问,叶昔更是放任至今,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南齐江山也到了这个地步,不是死,就是生。”

  太后道,“云初,这样说起来,你在朝局里,若是乱起来,以后怕是更会辛苦。”

  许云初道,“姑祖母和姑姑都别怕,我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事情若是真出了,别慌别乱,该如何就如何。”话落,他道,“如今天下人人都知道我与叶世子、苏姑娘是知己之交。他们二人如今在西境,西境有百万大军,攥在苏大公子和苏二公子手中。燕北苏家经过去年大战后,如今已然恢复生机,坐拥着京麓二十万兵马驻守。所以,这天下,乱象也只是一时。一旦乱得厉害,危机南齐江山,还有叶世子和苏姑娘在呢,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太后和皇后闻言,顷刻间便踏实下了心。

  她们都知道,当初北周侵犯燕北,许云初带着五万御林军前往燕北增援苏风暖,无论是燕北苏家,还是苏风暖,都对许云初因此甚是看重,后来,机关密道案,苏风暖和许云初历经生死的交情,如今,因为这等关系,许家与苏大将军府、容安王府、王大学士府、燕北苏家、江南叶家关系真真正正地近了,不说绑在一起,也能够在危难之时相助。

  尤其是这样的世道,兵权大如天。

  许云初见说得差不多了,二人心里有了谱,都镇定下来,皇后也不哭了,他站起身,对二人道,“天色已晚,姑祖母和姑姑早些歇着吧!”

  太后点点头,对外面喊,“严公公,送小国舅出宫。”

  严公公在外面应了一声,提着罩灯,送许云初出了慈安宫。

  皇帝离宫前往灵云寺后,大皇子监国,每日在御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以前他一直觉得皇帝坐在这把椅子上,从年幼到亲政到执政,都处处受人制肘,软弱窝囊得很。但如今他来监国,面对如山的奏折,每一本奏折打开,没一件好事儿,他才深切地体会到了帝王不易。

  这么多年,除了北周狼子野心地兴兵要践踏南齐外,南齐没出什么大乱子,皇上的中庸之道也算是可圈可点。

  有亲信禀告,“大皇子,小国舅在慈安宫坐了半个时辰,如今出来了,至于说了什么,属下探不到。太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皇后在。”

  大皇子放下了御笔,对亲信吩咐,“今晚天色凉寒,你去请小国舅过来喝一杯热茶再出宫。”

  亲信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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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痛快应承

  许云初出了慈安宫被大皇子派来的人拦住后,也不拒绝,笑着点头应承下来。

  来到御书房外,亲信禀告,“大皇子,小国舅来了。”

  大皇子的声音从御书房内传出,“请小国舅进来。”

  亲信推开门,挑着帘子请许云初入内。

  许云初进了御书房,一眼便扫见堆积如山的奏折,大皇子埋首在如山的奏折里,奏折几乎将他的身子隐去了大半。见他进来,大皇子抬起头,看着他。

  许云初迎上大皇子的目光,笑道,“听闻大皇子有请,有热茶喝,云初便不客气地前来叨扰了。”

  大皇子放下御笔,笑着吩咐亲信,“去上热茶。”

  亲信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大皇子站起身,捶捶肩膀,道,“小国舅坐吧。”

  许云初道谢,缓缓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大皇子离开玉案,走过来,打开窗子,负手而立在窗前,看着外面,道,“以前我觉得父皇与许家争斗,实在孱弱窝囊得很,帝王恩威不济。如今轮到我监国,方才知道为君者不易,需要懂得制衡之术。”

  许云初笑了笑,没说话。

  大皇子回转身,看着他,笑问,“以前,国丈府鼎盛,门庭若市,如今国丈退朝后,国丈府再不复以前,小国舅可觉得国丈府如今冷清得很?”

  许云初摇头,笑着道,“以前是爷爷看不开,总觉得皇上还是年少需要许家卖命效力时,没发觉皇上已经长大了。如今嘛,爷爷看开了,对比以前来说,更想清静些,安享晚年。我也是个素来喜欢清静的人,并不觉得如今国丈府冷清。”

  大皇子闻言笑着道,“以前,我觉得东宫冷清,如今坐在这御书房,觉得御书房冷清。”话落,他问道,“你说难道我是个天生孤寡的命不成?摆脱不了这份冷清了?”

  许云初笑着道,“东宫以前多少人想进去拜见太子,可是都被拦在了宫门外,不是东宫冷清,而是太子不想东宫热闹。如今御书房冷清,那是因为如今乍暖还寒,春天虽然来了,但还未真正见暖。待过几日,天气暖了,这御书房就不冷清了。”话落,他补充道,“毕竟没有召见,无人敢随意来这御书房。”

  大皇子闻言笑道,“小国舅真会说话,怪不得能让叶世子和苏小姐称为知交。”

  许云初浅浅一笑,“云初与叶世子和苏姑娘的交情不是言语知交,是过命的交情。”

  大皇子笑看着他,“我知晓小国舅心仪苏小姐,论情意,不差于叶世子,如今听闻叶世子和苏小姐在西境要大婚了。当初,太后和父皇各有属意,但偏偏叶世子抱得美人归,不明白小国舅为何拱手相让,不争一争呢?”

  许云初闻言淡淡一笑,“有的人,心早已经有了归属,差了十多年的情分,争也是争不来的,不争也罢。”

  大皇子摇头,“小国舅错了,古往今来,多少自诩属意,最终也未终成眷属,比比皆是。小国舅没真正的用本事去争,又怎么知道争不过来?”

  许云初闻言看着大皇子,笑道,“云初有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大皇子笑道,“小国舅未免太贬低自己了。”

  许云初笑着不再接话。

  这时,亲信端来一壶热茶,在桌案上倒了两杯,一杯给许云初,一杯给大皇子。

  大皇子对许云初问,“小国舅可有兴趣下一局棋?”

  许云初道,“怕打扰了大皇子的批阅奏折的政务。”

  大皇子道,“无碍。”

  许云初笑了笑,“既然如此,云初便陪大皇子下一局。”

  大皇子点头,吩咐亲信,摆上棋局。

  二人对坐,不再多言,你来我往,对弈起来。

  棋局过半,看不出结局谁输谁赢,大皇子笑着问,“小国舅,你说这一局,我们谁能赢?”

  许云初笑着摇头,“棋局未下完,输赢难论。”

  大皇子笑道,“父皇前往灵云寺已经近半个月了,差不多也该回京了。明日我想派人前往灵云寺请父皇回京。小国舅以为如何?”

  许云初笑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出去了半个月了,是该回京了。”

  大皇子闻言道,“我就怕父皇在灵云寺待久了,不想回来啊。毕竟灵云寺古寺清静,适合养心。不过诚如小国舅所言,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再舍不得,也要回来的。”话落,道,“奏折堆积如山,我实在抽不出空来,派人去请,恐请不动,不若小国舅明日走一趟灵云寺如何?”

  许云初闻言心下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笑着道,“灵云寺很近,我走一趟自然可行。”

  大皇子见许云初答应的痛快,眉目微露悦色,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小国舅了。”

  许云初笑道,“应该的。”

  大皇子又道,“自从苏小姐离京,孟太医最近似乎得了健忘之症,时常忘记进宫给二弟诊治。他开的药方子,二弟喝了,气色近来日渐不好,我这个作为兄长的,十分担忧。小国舅与苏小姐交情极好,可否稍后去看看二弟的情况,然后传信问问苏小姐,我只这一个同胞兄弟,真是怕他有个好歹。”

  许云初答应得依旧爽快,道,“稍后我便去看看二皇子,此事不成问题。”

  大皇子笑着道,“多谢了。”

  许云初摇头。

  二人继续下棋,一局棋落,许云初输了,大皇子赢了。

  大皇子笑道,“小国舅承让了。”

  许云初笑着摇头,很有君子风度地道,“是云初棋艺不精,不及大皇子,输了也是应当。”

  大皇子笑着喊过亲信,吩咐道,“带小国舅去看看二皇子。”

  亲信应是,“小国舅请。”

  许云初点点头,与大皇子告辞,出了御书房,由亲信领着,去了韶德殿。

  大皇子站在窗前,看着亲信领着许云初一步步地走向韶德殿,他眉目忽明忽暗,眼底一片沉涌,在漆黑的夜色里,眼底的神色比夜还深。

  须臾,大皇子轻喊,“来人。”

  有人应声而出,“主子。”

  大皇子问道,“程顾被叶裳安排编制在了西境军中的消息可确实?”

  那人回道,“回主子,确实,过些日子估计就会有兵部的奏折上报上来。”

  大皇子抿唇,“好个叶裳!”

  那人不接话,亦不吭声。

  大皇子又道,“灵云寺可有什么动静和不寻常之处?”

  那人摇头,“回主子,没有,一切如常。”

  “父皇如今在做什么?”大皇子问。

  那人道,“皇上自从到了灵云寺后,一直便住在主子您以前住过的房间,白日里诵读经文,晚上早早便歇下了。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

  大皇子点点头,道,“密切注意灵云寺动向,一经有变,立即封锁灵云镇,鸟雀都不准飞出去。”

  那人垂首,“主子放心,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大皇子颔首,道,“东境呢?湘郡王可有东境?”

  那人道,“湘郡王将消息派人传给了主子您之后,便回到了东境,得知您并未派人沿途拦截叶昔,气疯了。对您不停谩骂,说您……”

  “说什么?说!”大皇子声音平静。

  那人道,“说您废物,成不了气候。”

  大皇子冷笑,“他到如今还不知道劫了程顾的人不是叶昔,而是苏风暖,养了大小师爷,自以为手眼通天了。不堪一击,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