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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停顿了很久,直到杰克船长眼神乱瞟,极度不安,好像怕我忽然出现把他吃了一样之时,我才慢悠悠地回道。

“是的,就是这样。”杰克船长板着脸严肃地说。

我缩到船的一角,有些郁闷地戳着船头木板,看着自己的手穿过木板,抬起手时又出现,玩得有些忘我。

虽然杰克船长刚刚那样解释了,但我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在撒谎?他根本就是故意要把我丢下!如果我被丢在了龟岛,在我自己不认路的情况下必定只能等到有船去皇家港时搭顺风船,谁知道要多久?估计等我到那里,精彩的都结束了。

当然,我最郁闷的还是杰克船长把我当洪水猛兽一般防着——好吧,我明白任何人被我这样超出常理的存在跟上都会恐慌,但我是个碰不到实体的,根本没有任何威胁的嘛!

等等,关于这点,杰克船长大概不知道吧?再加上我曾经在船上吓过他…好吧,是我的错,我要跟他解释清楚这一点——我只是一只无毒无害的小魂魄。

当然,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我要等到恰当时候再说。或者,日久见人心,他总归会知道我对他抱着绝对的善意。

虽说是小帆船,但速度还不错,特别是现在风向正好的时候,我们这船仿佛出征的士兵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向大海。

这一次,两个人的旅途显然比坐木筏那次有意思多了。虽然大多数时候杰克船长会沉默地看着远方,但偶尔我们还是会聊几句。杰克船长说说他的黑珍珠号,说说他在做海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的时候到过的种种有趣地方,而我则说些天朝的名胜古迹秀丽山川等,绝口不提手机电脑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更不会提我曾经看过一系列的电影,电影名字叫《加勒比海盗》,说的是一个叫杰克?斯派洛的海盗船长和特纳夫妇的冒险故事——这个是绝对不能泄露的。

当然了,因为知道了我的存在,杰克船长似乎刻意地少喝水少吃东西,尽量减少某些必需的生理过程。到必要时刻,杰克船长就会露出十分罕见的尴尬羞涩的表情,让我转一下身。

上回他不知道我的存在的时候还好,现在他知道了,我也感到相当不好意思。所以每到那个时候,我都会迅速地隐去身形,十分简单地回答一句“好”,以免说太多暴露我此时同样羞涩的心情。

这个时候,我还是很感激我这个能随意显形隐形的能力的。

坐着小帆船航行了近一周,我们终于又远远地见到了陆地。

然而,在离皇家港还有好几千米的时候,小帆船在经过一座悬崖下的水域时…触礁了。

船底破了个小洞,海水以匀速灌进船舱里。

我看了眼杰克船长,只见他十分淡定地用浆撑着礁石离开,同时迅速地用船上的破布堵上了那个小洞。

这下,水流进来的速度降了很多,估计能支撑到港口吧。

我忽然想起了龟岛上那个大叫着“那是我的船”的姑娘,觉得有些愧疚。我毕竟是偷船的帮凶,好好的一艘船,居然破了个大洞,那个姑娘知道了肯定会气死的。

但是,船底的洞估计是越来越大了,当水已经浸了船的一半时,本来潇洒地站在瞭望台上的杰克船长顺着绳子滑下来,一脚踏进了水中,拿罐子把水舀出去。忽然,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停下舀水的动作,侧头定住了。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三具已经烂得差不多了的骷髅。骷髅边有一个牌子,上书:“海盗,是没有好下场的!”

转回头,我正看到杰克船长摘下帽子贴在胸口,肃穆地注视着那三具骷髅,抬起左手挥了挥。

那种表情…正经而又严肃的样子,就如同他看着海平面时的那样。

然而很快,他就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也不在意船正持续地漏着水,反而干脆地站到了瞭望台上。于是如电影中的那样,当船正好到达港口的时候,它也正好走完了它最后一段路程,沉了底。

当皇家港的管理员向杰克船长要停靠费时,我只注意到了管理员身旁那只及腰间的黑人小男孩那白得吓人的牙齿。我飘到那小男孩身边,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哟,小男孩!”

只见那小男孩倏地瞪大了眼睛,转头面向我。只是我此刻是隐形的,所以虽然我能看到他脸上可爱的小绒毛,他却根本看不到我。他又东张西望了一下,纠结地皱着他的小脸,看起来迷惑极了。当我随着杰克船长离开,不经意间回头张望的时候,我依然能看到那小男孩紧皱的眉。

——好吧,我又恶劣了。

杰克船长离开平民港口,四下张望了片刻,向因为正进行庆祝仪式而人员稀少的军港走去。

那里停靠着“拦截者”,号称最快的船。

而这就是杰克船长的目标。

大多数人都去参加诺林顿准将升职的庆祝仪式了,这里只留了两个士兵看守。

而当杰克船长与那两个看管拦截者的傻大兵说话时,我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两个人这么蠢,到底是怎么进到皇家海军里的啊?花钱买进来?裙带关系?潜规则上位?

我上下打量了这两个人几眼…好吧,第三种可能太不靠谱了,施行潜规则的那位该是多么的品味独特啊。

杰克船长大概也被这两个人仿佛相声一般的对话惊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趁着两人聊得正high,悄悄地上了船。

知道杰克船长要对付这两个笨蛋毫无问题,我开始东张西望起来,而影片中的内容也逐渐在我脑中清晰起来。

伊丽莎白掉入了海中,被杰克船长救了,但他反而被发现了海盗的身份然后被追杀,跟暗恋伊丽莎白的特纳打了一场后在特纳师父的酒瓶暗算下进了监狱。而因为伊丽莎白戴着被诅咒的金币入了海,感受到金币的巴博萨船长一行人就开着黑珍珠号来到了皇家港小镇,将伊丽莎白劫上了黑珍珠号。

一切的故事,从此开始。

看了眼正耍着那两士兵玩的杰克船长,我向远处依稀可见两个人影的高台飘去。

如果伊丽莎白没有掉下海,是不是之后的故事就不会发生了呢?

剧情伊始

我想起了第一部的剧情,当然也会想起后两部的。在多次的邂逅中,杰克船长爱上了伊丽莎白,但伊丽莎白爱特纳——或许她也曾经被杰克船长所吸引,但最终,她选择了特纳,她伤害了杰克船长。每一个迷恋杰克船长的人,都会希望自己是被杰克船长爱上的伊丽莎白,然后跟杰克船长在一起——我迷恋着杰克船长,但我不是伊丽莎白,所以,我想着最好让一切在开始就结束,那么就没有了之后的一切伤害。

但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斥责我: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剥夺杰克船长和伊丽莎白的相识?口口声声自称旁观者的你,有什么权利改变剧情?如果剧情改变了,本来一直活到第三部的杰克船长因为蝴蝶效应死了又该怎么办?

被一连串来自心底的质问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却在矛盾间已经飘到了伊丽莎白和她的未婚夫诺灵顿准将的身边。

伊丽莎白的情况不怎么好,她被穿不惯的腰封勒得喘不过气来,不停地扇着扇子。

其实,伊丽莎白和诺灵顿准将从外表上看,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诺灵顿准将绝对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英俊,多金,位高权重,最重要的是,他对伊丽莎白有情。这事不管被谁碰上,不紧紧抓住的就是傻姑娘——显然,伊丽莎白就是这样一个傻姑娘。

一瞬间,我心中的天平倾斜了。

白天无法现出身形,所以我只好飘到伊丽莎白身边,小声提醒道:“快退回去,站这里不安全。”

此时伊丽莎白还没有踏上高台,她正要抬起的脚因为我这忽然出现的声音一顿。她转头看向诺灵顿准将,当发现他此时正倾诉着爱意的时候疑惑地皱了皱眉,却再次抬起了脚。

我只好再次说道:“不要上去,你会掉海里的!”

然而,再次听到我声音的伊丽莎白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想往回退,却在慌乱间绊了一下,摔出了高台,直直地掉向了大海。

我怔愣间条件反射性地伸手一捞,却照旧捞了个空。

低头看着底下那飞溅的白色水花,耳边响着诺灵顿准将的叫声,我不禁抽了抽嘴角。

本来伊丽莎白应当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而栽了下去,如今竟然是因为被我吓到才掉了下去么?

——难道这就是剧情的不可抗性?

我心里有些闷闷的,仍旧飘在悬崖上方,感受到海面上一阵不同寻常肉眼可见的波动,看着下方不远处的杰克船长跳下海,游到伊丽莎白身边,把她救回了岸上。

后面的发展跟电影中的完全一样。

杰克船长终究还是跟伊丽莎白有了这命运般的相遇。

我忽然回过神来。

我到底在郁闷些什么啊?电影本来就是这么演的,就该这么发展。

没错,就该这样。

我飘到杰克船长身边的时候,他正好借力跳到了高处,下方如雨点般的子弹对着他齐射,有好几颗就这么穿过我的胸口飞向远处。

我一时之间没有做好准备,吓得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眯起眼,恨恨地瞪着下方开枪的人群——袭胸么?

但是杰克船长已经通过手上的铁链滑了下去,我只好放弃去吓人报复的念头,紧紧地跟上他。

杰克船长跑得飞快,身形又相当灵活,要躲开士兵的追逐不算难事。然后他跑进了布朗铁匠铺,又跟威尔特纳进行了命运性的相会。所谓不打不相识,之后他们确实是并肩战斗的伙伴,但现在,一个想逃,一个想追,两人的初遇并不怎么美好。

于是,在这个小小的铁匠铺里,一场战斗开始了。

我飘在他们身边,近距离有恃无恐地观看着两人的战斗。剑划过我的身体,就像是立体电影一般——好吧,其实飘忽的我才更像是那立体电影。

“加油,杰克船长!”我没有显声,一个人默默又激动地叫着。

战斗结束得很快,当杰克船长拿出枪的时候,胜负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说得没错,他是海盗,没有什么是卑鄙的,只有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小心身后!”我忽然看到了杰克船长身后的布朗老头,连忙显声喊道。

对峙的两人均是一愣,杰克船长迅速地反应过来,跳到一边后才回头,躲开了布朗老头的一击。正在此时,被关上的大门外有人在狠狠撞门,只听“砰”的一声,门板碎了。

杰克船长猛地回头,在众多长枪面前无奈地放下了枪,举起了双手:“喔哦,这次是皇家海军的精英呢。”

然而,杰克船长刚说完话,眼睛忽然发直,直挺挺地向前倾倒了。

布朗老头正拿着碎掉的酒瓶子,摇晃着上身满脸都是醉意。

我扶额无力中。

我猜测我是没办法改变杰克船长被抓入监狱的剧情的,就想试试看能不能让杰克船长少受些皮肉之苦,但没想到他还是免不了这一下啊。

诺灵顿准将下令将杰克船长关到了地牢里,我自然是飘着跟上。

“杰克船长,后脑勺还痛不痛?”

当杰克船长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他身旁,关切又小声地问。

杰克船长瞪着空气半晌,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想瞪着他想象中我的位置,然后他摸着后脑勺坐起来,嘟囔着说:“卑鄙的老头!”

他靠着角落坐着,幽暗的牢房中只有一丝光亮,令他的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但我可以想象,他此时估计又是那样的表情吧?每当这时,我觉得我总是插不进去,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网隔绝,他在他的世界里独自享受孤独,而我在我的世界里悲伤着他的孤单。

于是我同样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他的斜对角。

夜幕逐渐降临,本是坐在铁门外的一个士兵被另一个士兵叫出去喝酒了,于是杰克船长的邻居牢友们就开始了行动。

他们拿出一块大大的肉骨头,一群人围着铁栏引诱着叼着一串钥匙的大狗。

这些个人都长得一脸猥琐相,大胡子满脸,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吓坏人家小狗狗才怪!要成功引诱,也该找看起来最温和的人独自在铁门前温言勾.引,而其他人先躲着嘛。

对此,杰克船长也表示了深深的鄙视,但他鄙视的方向显然与我不同。

“你们可以一直试下去,但那狗是不会动的。”

“哦,请原谅我们,但我们不想坐以待毙!”其中一个人回过头来说。

杰克船长短短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又侧回头,嘴角忽然扯起一抹复杂的笑。

像是嘲笑,又像是赞赏。

我无法分辨,却震慑于这微笑。我想此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很花痴,但好在没人能看到。

邻居牢友们的勾.引计划当然没成功,他们只好失望地在牢房里东倒西歪地待着。

就在这时,一阵巨响轰开了黑夜的宁静。

“我熟悉这炮声!”杰克船长忽然兴奋地坐起来,透过牢房向外看去。他的手握紧了铁栏杆,近乎温柔地低语着:“是珍珠号。”

“黑珍珠号?”隔壁的一个犯人激动地走到铁栏边,神秘地说道,“我听说,它十年来一直抢劫商船和民宅…从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杰克船长转过头,露出了白皙的牙齿,“那这个故事是从哪里来的?”

一句话噎得那犯人说不出话来,转头和他的牢友面面相觑。

海盗抢劫这样盛大的场面,我不去亲眼瞧瞧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看了眼还在看着外面的杰克船长,我没有打声招呼就穿墙而出,以火光为指引,飘到了小镇上。

反正每次都是我跟杰克船长说话,他也没有主动找我说过话,所以我不辞而别也没什么。再加上杰克船长运气不好,这次是逃不出去的,等我看完热闹再回来就好。

皇家港小镇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到处都是尖叫的人群,到处都是倾塌的砖墙。昏黄色的火光映照着人们惊恐的脸,给深沉的夜色划上了漆黑的一笔。

我从不断乱窜的人群间穿过,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各种毁坏的声音侵入我的耳膜,像是电锯不断切割着我的神经,令我感到钝钝地疼。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我想避开眼前血肉横飞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却又好像得了强迫症一样,睁大着眼睛无法移开。

我已经后悔了。

只有当我们处于镜头之外,以完全局外人的身份旁观着这一切的时候,才能称之为“看热闹”。现在我在这里,我处于“热闹”之中,身边是真实地发生着的一切,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灵。我想,这根本就不叫看热闹,而是——受罪。

悲天悯人的想法谁都有,但救人的能力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明明没有能力救人,却做出一副我想救他的样子,称之为伪圣母。

我没有丝毫能力,我不想当伪圣母,所以连一点救人的想法都不该有。我甚至应该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很大的力量,仿佛那里有一个黑洞,在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靠,什么东西在吸我!?

第一具身体

我的灵魂不受控制地向那黑洞飘去,即使我用力全力反抗也毫无作用。

眼前忽然一黑,我的灵魂好像被灌入了一大袋水泥,瞬间沉重起来。我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被束缚的不适感,却发觉以我的力量完全无法挣脱。

当我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几乎跳了起来,却因为身上过于沉重而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倒。

身边仍旧是骚乱的人群,跟我刚刚眼前一黑前没有任何差别。

我愣愣地看着四周,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嘿!卢恩,快走!要不然巴博萨船长会丢下你的!”

肩上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毫无准备的我立刻就被拍到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

让我震惊的不仅是有人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另一个名字,而是有人居然能拍到我肩膀这件事!

我不是魂体么?

我不是什么都碰不到的么?

为什么有人能拍到我的肩膀?!

在我震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叫我卢恩的人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臂,连拉带拖地抓着我往前走。

当那艘巨大的黑珍珠号出现在我面前,而我被人强拉着上了船的时候,我浑浑噩噩的脑袋才稍微清醒了一点,终于从各种震惊中回过神来,理清了一些思路以解释我现在的状况。

首先,我现在不是一个魂体,而变成一个人了——当然,这个说法还有待商榷,我现在的身体本应该属于另一个人,也就是那个叫卢恩的家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上了他的身,然后我自己想逃也逃不掉——难道说是因为我和他气场相合磁场相近什么的,导致我的灵魂被他的身体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