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这里到湖堤码头的路已经不远了,但凭着自家老爹这身体,那还是要走一阵的。

有驴车坐正好。

“你这丫头,跟我客气干什么,快上来,已经过午了,赶着回去吃饭呢。”胡大昌轻笑道。

“嗯。”阿黛点头,便扶了老爹坐在车上,她随着车走。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湖堤码头。

没想到湖堤码头却是热闹非凡。

围观的人将整个湖堤码头都围住,还不时听得里面传来:“打架了,打架了。”的声音

阿黛人小,先挤了进去,没想到打架的双方意是自家娘亲,二姐同胡伯母和胡家大嫂子。

看清楚情形阿黛就乐了。

自家娘亲和胡伯母打的倒是平分秋色倒是在阿黛的预料之中,毕竟自家娘亲打起人来那从不手软的,她自己就是受害者。

倒是王靛,身形看着纤细,平日也娇气,而胡家大嫂却是圆胖的很,阿黛本以为二姐绝不是那胡家大嫂子的对手的。没成想,二姐滑溜的很,跟胡家大嫂子转圈子,反倒把胡家大嫂给转晕了,最后还反身推了一把,把胡家大嫂子推在了地上,做了个滚地葫芦,好不狼狈。

这眼看着胡家大伯母和胡家大嫂子就要发狠了。

“娘,二姐,爹和胡大伯来了。”见到娘亲和二姐暂时占了便宜,这等时机自然该见好就收,阿黛赶紧叫道。

听着阿黛的叫声,几人立刻停手。

“阿黛,还不快把你胡家大嫂子扶起来。”刘氏这时又冲着阿黛道,还做了个眼色。

阿黛看着自家娘亲,那速度真是快啊,只一瞬间,先前跟姜氏扯乱的头发就已经整齐了。老娘在老爹面前可是挺注重形象的。

老娘发话了,阿黛倒是不敢不听,便伸手去拉胡大嫂子,没想这位还想装伤,胡意哼哼的爬不起来的样子。

阿黛冲着一边的王靛看了一眼,姐妹俩第一次心思使到一块儿去了,一人拉着胡家大嫂子的一只手,竟硬是把她扯了起来。

只是阿黛扯着胡家大嫂子的手腕的时候,却是心神一动,一脸沉思。

而这边王爹同胡大伯相视一眼:“大昌兄,我想,我们两家该好好谈谈。”

 

第一十七章 胡大嫂的脉相

胡家的大船上。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起因就是王继善去做更夫的事情。

大雨的时候,众人都到湖堤边的观景亭去躲雨,胡家两人和王家两人均在其中。

另外还有一个街门的差人,便当稀奇似的说了王继善去做更夫的事情。

之前,刘氏因那姜氏撞倒了阿黛的酒却拿大龟赔偿,免不了说一些讥讽的话。

姜氏听着心里很不痛快,而此时,听得那差人说的稀奇,便大声应和,说这读书有个屁用啊,读了三十年,居然最后混成了更夫,这真是把天下读书人的面子都丢尽喽。

姜氏这般的讥讽王继善,刘氏肯定不干,于是双方就争执了起来,到得最后大打出手。

胡大昌没想到起因却是这个,面对着王继善难免一脸悻悻,便沉下了脸叱责了姜氏和大媳妇几句,这样的表态总是要的。

胡家大媳妇却是一脸委屈的道:“哪里都是我和婆婆的错,公公你也不打听打听王家二丫头说的什么话,她说咱家先前那次鱼臭是报应和撞邪,这等伤人话,我和婆婆哪里能忍得。”

邻里平常人家,争执起来,骂爹骂娘都是司空见惯的,但唯有报应和撞邪这等说活却是有些忌讳,轻易不能说出口。

但相骂无好口,更何况王靛倒底年少,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些忌讳,那自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阿靛,还不跟你胡伯母和胡大嫂子道歉。”这会儿轮到王爹脸皮子抽抽了。

“我不道歉,本来就是事实嘛,凭什么别人能说我不能说。”王靛这时红着眼眶,既委屈又不服气的道,胡家的一船鱼突然的臭了,这等奇异之事自是人人八卦的对象,街上说的人多了去了。

而阿靛的话音一落,那姜氏就炸了,再想着先前,刘氏和王靛母女两个精怪的很,自己和大媳妇儿竟没有她们手下讨得好处,她这时头皮还一阵子疼,都是叫刘氏扯头发扯的,就这样,偏自家男人还给自己脸色看,那胸中一股子不顺的气反倒冲着胡大昌而去了,这时整个人跳了起来,扑到胡大昌跟前,用拳头捶他:“死鬼,一回来就知道给我脸色看,你看看,你看看,王家人还有理呢,有你这么做男人的吗?家里婆娘叫人欺负的,竟还为着别人说话…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姜氏说着,就赖在地上嚎啕了起来。

胡大昌又是拉,又是骂的,一边胡家大嫂也在婆婆跟前劝。

场面是一地鸡毛。

总之原先两个男人想着两家人好好谈谈的愿望落空了,没谈出个啥结果来,一个还把自己坑进去了,弄的狼狈不堪,而王继善也有些傻眼。

这种情况他是完全没能预料到的,最初的日的也只是谈谈,大家相让一步,便能海阔天空的。

王靛和阿黛姐妹俩个在一旁看戏,而刘氏表情就颇有些意味,这时居然冲着王爹笑,笑的王爹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看什么看,走了。”刘氏这时冲着王靛和王黛挥挥手,然后上前扶着王继善朝外走。

都是些没眼色的,这等时候,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再留下来,胡大昌可就难堪了。

“怎么样?见识了吧,我若是来这么一回,你还有命吗?女人家吵架的事情是你们男人来掺和什么呀?”刘氏扶着王继善边弓着身出舱边道,语气里有些取笑的意味。

女人吵架有时不是吵个理,而就是为了出口气。而自家相公非要在里面说个理,那不是和自找罪受。

“是我没出息,累的你们也被人说长道短的,我这不是想坐下来谈谈,说个理吗?老是让你们跟着我受委屈,我这心里不好受。”王继善反手扶着刘氏一起出舱,同时心有余悸的回道。又回头看着舱里还在闹的姜氏,不忍目睹,若是自家娘子也来给他这么一招,那他真没命了,想着,他背心一阵发寒。

先前吵架争执什么的,刘氏都是一副斗志昂仰,唯这时王继善的话落,她却红了眼眶,冲着王继善啐了一口:“呸,什么累不累的,谁让我前世没修行好,今世嫁了你,也只得生受着。”

王继善轻咳一声,扫一眼跟在身后的两人上女儿,脸色有些不自然。

王靛还在生老爹的气,这会儿仍冷着脸。

阿黛则云淡风声,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说话间,王家四人到得船头,正要下船,胡大昌才从船舱里出来,冲着王继善拱拱手,一脸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王老童生也不是那迂腐之辈,这会儿居然也一脸感同深受的拱拱手,倒是让胡大昌脸色好看了很多。

看着胡大伯,阿黛想着他之前好心带自家阿爹一程,又看着正在一边整理揽绳,准备开船的胡家大嫂了,阿黛便停了脚步,转身冲着胡大伯道:“大伯,我有两句话问问胡大嫂。”

“什么事儿?”一边胡大嫂自不用公公再转问,倒是先一步问道。

“胡大嫂,你最近可是常常夜惊,神魂不定,日间更不思饮食,还时有些想吐的感觉?”阿黛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胡家大嫂突一听到阿黛这些话,便心中一惊。这段时间,她身体的情形确实如阿黛所说,一开始因为想吐,还以为是有了身子了,没想到找了郎中一探,却不是,空欢喜了一场。

“也没什么,我刚才跟我二姐一起拉你起来的时候,正好把着你的脉门,最近我在我大伯的药堂里当学徒,倒是学得一些医理,因此就试着说说,若胡大嫂真是这般,那不管是医堂,还是佛堂的,赶紧找个人瞧瞧吧。”阿黛一脸慎重的道。

之前她跟王靛一起拉起胡家大嫂子,因着最近一直在看那本太素秘法,也就随意的用气机一探,却发现胡家大嫂的脉相很有问题。

心脉细微,脾脉沉而迟缓,而心所属之星相透着一股子灰气,这按那书上解说,此脉相主神魂惊忧,而脾脉沉而迟缓,主灾来忧命之相。

另外阿黛突然想起,当初胡伯母砸碎她的酒那一天,那几个洗衣服的嫂子打趣胡伯母时,就曾说过,胡家大儿在外出时发了大财。

而此脉相亦有相断为:“求财常见鬼神随。”

如今看来,这财怕不是什么善财。所以阿黛才建议胡大嫂也去佛堂看看。

当然,鬼神之断,阿黛现在还是照本宣科,不一定准,但胡大嫂身体有问题是真的。

 

第十八章 宿慧

回家的路上。

不大的渔船,船头上刘氏撑着杆子划破一湖碧水,王继善闭着眼睛躺靠在一张简陈陋的竹制躺椅上,显然正在休息。

四周全是碧波,湖堤坝上桃红柳绿,远山苍翠如黛,顶上白云悠悠。

阿黛坐在船尾,侧过脸望着远处的天空,大雨过后,碧空如洗,那颜色都鲜的让人眯眼。

“阿黛,你怎么晓得胡家大嫂的情形?还有今天的大雨是怎么回事?”一边靠坐在后舱门帘边上的王靛一脸有些探究的问。

懒丫头今天很怪的。

“哪,胡家大嫂的情形都在这书上呢。”阿黛侧过脸看了看王靛,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看。

一家人在一起,有些事情是瞒不了的,阿黛也没有瞒的心思,所有的内容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她自也坦坦然然。当然气机之事也就不提了,有些说不清。

王靛接过书,随便翻了翻就没有一丝毫的兴趣了:“这什么书?又是看病,又是看相。”说着,便没有兴趣的把书还给了阿黛。

阿黛将书收到怀里:“至于大雨,今天早上的太阳开的太早了,这本就异常,另外,早上起来时,家里的地面是回潮的,铜镜上也挂着水珠,娘亲早上烧热水的时候还说一身胀痛呢,这些都是大雨来临的前兆。”

这可不是她找借口,天人感应从来都不仅只是仙侠小说里面的气机等,它其实反应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上。

比如说蚂蚁搬家等这些后世最普通的现象。

在三国里,孔明大神就把这一手玩的很溜。

阿黛如此说,王靛也就明白了,这戏法说破,也就不稀奇,她只是早上没在意而已。

“你倒是好心,你道胡家大嫂会感谢你么,说不准还会以为你是要为大伯的药堂拉生意呢。”王靛又冷哼道,嘲讽着阿黛的举动。

“他们感不感谢,信不信的那自在他们,于我何干。”阿黛整个人干脆的往后一躺,小船悠悠,好不惬意。

至于胡家做何想法,真于她不相干,她做这些,只为着“不欠”。

这时候,她倒是想到胡婆婆说的缘法,老爹体弱,胡伯驾着驴车过来,顺便捎上一程,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之后偏就有了自己发现胡大嫂脉相的事情,于是她当时心神一动,感觉是水到渠成一般。

那种有些奇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许这里面就有一个“道”字。

“对了,你学那个医什么的,真能看相?”这时,王靛又有些好奇的问。

“要不,试试。”阿黛初学,正愁没有试验的对象。

“好吧,给你看看。”王靛想了想,将手递给阿黛。

太素脉法相人,男子以肝木部为主,这个是决功名的,而女子的福德则从肺金兑位来看。

阿黛帮着自家二姐把脉,二姐的脉相清轻,如指摸玉,乃是贵象,竟是命妇命格,不过心脉有些浮洪,且一动一止,这表明心性有些浮燥,而且有识人不明之相,不过,终归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小心点就好。

“怎么样?”看着阿黛放下手,王靛有些迫不急待的问。

“不可说,总之命好的很。”阿黛摇摇头,老神在在的道。书上说的,不是关键的时候不需要说出来,说多了反而影响命数。

“懒丫头,我看你是看不来,不懂装懂。”王靛怒瞪。

阿黛眯着眼看着天上的白云飘过,古代的白云果然白。

船头。

王继善和刘氏听着船尾两姐妹的谈话。

“阿黛好象有些不一样了,这才去了几次药堂,竟也似模似样了啊。”刘氏边撑着船边冲着正闭目的王继善道,说的自然是阿黛看出胡家大媳妇身体状况的事情。

当然,现在还不知说的对不对,不过,看当时胡家大媳妇那表情,显然种种症状,都让阿黛说中了。

王继善的脸色还很不好,其中一部份是身体原因,但那些闲言终也是有些影响的,不过,他亦明白,嘴长在人家的身上,是计较不了的,唯有自己真正振作起来,方能护佑家里的娘子和孩子。

如此的,他本因长年身体重病而渐生的一些厌世情绪,竟在瞬间烟消云散。

不是都小看他吗?那他便跟这世间斗上一斗。

如此想来,竟感觉精神好了不少,此刻听得刘氏的话,便轻笑了:“当然不一样了,昨天夜里,我半夜睡不着,起床时,听得阿黛跟胡婆婆谈了好久。”

“你是说…是狐仙婆婆…”刘氏惊讶出声,却连忙住了嘴。

“我听说这些修仙的有一个法门,能开启普通人的宿慧,你莫忘了,我王家的医术是从哪里来的?”王继善有些神往的道。

女儿的机缘实在是比他好的多,他但有一丝毫的机缘,也不至于如今这境地。

王家医术最早就是由狐仙婆婆用术法开启了一位王氏子弟的宿慧,随后才有王和如今的庆安堂,传至今王和手上,已是第三代了。

而当初那位被开启宿慧的王氏子弟却是有着神医之称的。

“这么说,阿黛岂不成神医了,你这病也有救了。”想到这里,刘氏一脸惊喜。

“哪那么容易,所谓开启宿慧也不过是师傅领进门,根基打的比别人厚一点,今后的成就还是要看个人的。”王继善道,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就算是暂时不劳而获,但若不珍惜把握,终归是要失去的。

就象他王家,当年狐仙报恩,发迹何等的快,但不知经营,破落再所难免。

可笑他王继善到如今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王黛自不晓得自家爹娘把自己身上看点化之功归于了狐仙婆婆。但其实王继善这么想也并没相差太多,阿黛的点化虽来自《太素秘法》,但最终也因胡婆婆的指点,才真正领悟点化的神奇。

说话间,船便靠了岸。

刘氏系好揽绳,一家四口便回了家。

到得门口,隔壁的聂小倩正好捧着一盆衣服出来,显然是要去堤边洗衣服。

“小倩姐。”王靛和阿黛一起打着招呼。因着宁采臣发妻刚病故不久,此刻聂小倩尚未正式进入宁家门,聂小倩被宁母收为义女养在身边。

聂小倩抿着嘴轻笑,眉目如画,阿黛细看了看,气机之下,看到聂小倩身影渺渺,果然是鬼。

打过招呼,聂小倩自去堤边洗衣,王家一家人进得门里,想着聂小倩眉目如画的样子,再叹宁采臣好福气。

第一十九章 出发

进得家里,大哥王成已经回来了,他这回做事倒不象往日的懒散,短短大半日功夫,葛布竟已备齐,商队也找好了,一切妥当,明日就能出发。

“我问过了,这段时间是下雨多,怕路上有耽搁,因此,早一天出发就好一天。”众人坐下来时,王成一脸兴奋的道,他不知做了多少回的发财梦,这回终于要踏上梦想之路了,那心情自然格外的雀跃。

“难得你这次这般爽利,成,就明天出发,一路要小心。”对于此次王成的雷厉风行,王爹难得的点头,也叮嘱了一些路途上要注意的事情。

“如此一来一往的,两个月足矣,到得长夏时节便能回来。”一边孟氏虽然恨王成平日里不体恤她,但如今王成要出远门,那心里也是不舍得,因此尚未出门,便计算起归期来。

“呸,阿霞别计算那些,别看成儿今天这点事办的爽利,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劲道,从钱塘到京城,路途遥远,谁能说得清会遇上一些什么事情,就他那懒散的劲儿,我看哪,最终能在初雪时回来就不错了。”这时,一边的刘氏没好气的道。

知儿莫若母啊。

刘氏说着顿了一下又继道:“这回啊,我也不指望他能发多大的财,只指望这两个月的行程,让他知道这世间行路难。”

刘氏一翻话,说的王成面红耳赤,平日里他太没出息了:“娘,哪能呢,这回我定不会偷懒爽耍,保准卖了货就回来,听说京城的香雪饼不错,到时也买几块让娘尝尝。”

王成举手保证。

一边孟氏又是一一叮嘱,王靛侧冲着大哥龇牙咧嘴,时不时的挥着拳头,明摆着,若是大哥不好好的做营生,那回来自要算账云云。

阿黛则坐在一边,手上还拿着一卷书,心里大叹,娘亲算的可真准啊,书上可是说的,王成正是因大雨,吃不得雨中行走的苦,最终还是误了期限,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最终几经波折,凭着斗鹌鹑,这厮终算是发了大财,风风光光的回家了。

如此算来,说不得大哥王成的归期还真要到初雪时分。

一番事情说定,已是黄昏,因着王成第二天要出发,刘氏便让孟氏多陪陪王成,带着王靛和阿黛烧晚饭。

此且不表。

且说胡家。

阿黛跟胡家大嫂说完那番话就走了,只留胡家大嫂一手拿着船杆站在那里怔怔的发愣。

“怎么回事?”一边胡大伯就问,之前阿黛同他大媳妇说话,他也不方便在边上听,再加上他今天叫姜氏一闹也自觉没了脸面,因着,便先回了舱里。只是迟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便又出来,就看到大媳妇儿脸色不对的站在那里,便问道。

“我明天想从家里拿点钱,去庆安堂看看身子。”听得自家公公问话,胡家大媳妇儿余氏便道,家里的钱全攒在婆婆的手里,这要看病,自得要问公公婆婆要钱。

“呸,你身子好好的,看什么病?”这时,姜氏也从船舱里出来,正听得大媳妇余氏的话,她心里头还堵着气呢,这会听到大媳妇要去庆安堂,便骂了起来,随后却又是瞪大了眼睛有些兴奋的:“对了,今天你叫王家那二丫头推了把,跌了一跤,莫不是跌坏了,那成,我们马上找王家人去。”

如此,瞧她不讹上王家人一把才怪。

“不是,王家的丫头也没多大的劲道,媳妇儿倒不曾摔伤,只是近日夜不能昧,白天吃东西也老想吐,没有胃口,刚才阿黛那丫头把了我的脉,说我这身子骨怕是有些问题,最好去医堂或者佛堂看看。”余氏声音闷闷的道。

“呸,她说严重就严重啊,你一天精神十足,干活也有力气,我看是前段时间好的东西吃胀肚子了,这段时间才吃不下睡不着的,王家人能有什么好心,说不得王家那三丫头就是想给她大伯拉拉生意。”一听余氏的话,姜氏便跳起脚来。

前几天,大媳妇就有些吃不下想吐,她当时以为是有了身孕了,那高兴的劲道,自是买了些好吃的给大媳妇补补身子,毕竟大媳妇进门有两年,肚子还没一点动劲,这会儿有迹象了,她自然是喜翻了心。

只是没成想,找人了一把脉,根本就不是喜脉,最终是空欢喜一场。如今听得大媳妇又提这事,又是王家的人提议的,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惜阿黛不在这里,要不然自是要大叹,倒是让二姐说中了,姜氏只以为她是为自家大伯的药堂拉生意。

“那我们不去庆安堂,去佛堂看看好了,我一天精神是十足,也有力气,可这也奇怪啊,我一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反倒有劲了。”病倒底在自己身上,余氏坚持的道。

佛堂受着善男信女的供奉,一般也能帮人看病去灾的。

姜氏还待骂,一边胡大昌便做了和事佬:“就去灵隐寺看看吧,也到了咱们家捐香油的日子了,每年灵隐寺也受了咱们家不少的香油,找大和尚们看看也在情在理,不用再花消什么。”

一般打鱼,杀猪等于杀生有关的行当,因着杀孽太多,普通人家大多都要礼佛,用来去煞气的。胡家自也不例外。

至于王家,虽然也打鱼,但一来,并不是完全以打鱼为生,二来,王继善习儒,于佛道等自有一股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不会不敬,但也不会去拜。

姜氏想了想,既然能不花消钱,那就带大媳妇儿去看看。

如此,也就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