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内堂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语。

王欣宁坐在柜台边上,一手只在噼里啪啦的拔着算盘,身子却斜到一边,隔着门帘,正伸长耳朵听里面的话。

阿黛看她那样子好笑。而此时,王欣宁看到阿黛来了,直朝着阿黛招手,等阿黛进了柜台,便把账册丢给阿黛,她干脆搬了只小凳子坐在门帘外面,一手抛了半面门帘,内屋里的声音便清晰了很多,断断续续的传进了她的耳里。

阿黛气机充盈,此时虽然一手帮着王欣宁盘账,内屋里的说话声却是一丝不露的传进了阿黛的耳里。

原来是庄氏,足足睡了两天,庄氏的身体大好了,今天过来,一是前天。阿黛让她睡醒后来药堂里开点补身子的药,毕竟病了六年,身子已经亏了。另外就是来感谢这些年庆安堂对她的照顾。

这些年,庄氏母子的难处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因此,庄氏的一些诊金王和大多数时候都免掉了,便是药费,也多是要比正常的优惠不少。

这一切,庄氏心中有数,如今,庄氏一扫沉疴,一番感谢是少不掉的。

不过,阿黛听了一会儿,倒是听出味道来了。

却原来庄氏一直以来就看中王欣宁。只是以前那种情况,终怕是拖累了王欣宁,再加上庄氏也是心高气傲的,知晓周氏有着攀高之心,庄氏自不想让自家儿子被人看轻。因此。虽然心里早看中王欣宁,但嘴里却没露出丝毫的口风。

不过,如今终是不一样了,庄氏一扫沉疴,再加上又得了金子,之前,还听庄氏跟周氏说。钱易如今正着手把当初卖掉的一些田亩和宅子买回来,再加上钱易去年也考中秀才,如此,钱大一房这是又要起来了。

如此,钱家也算是有了些资本。

不过,以庄氏的稳妥。这骤然发了财,就马上提出结亲之间,其实不太好。

只是世上许多事情是手快有手慢没有的,王欣宁正是说亲的年纪,自去年以来。周氏频频带她参加一些妇人的聚会,这些庄氏心里是明白的,若是不早先提出,等到王欣宁定了亲,那便什么都迟了。

因此,庄氏便趁着今天来开药并感谢之际,尽管觉得还不太适宜,但还是隐晦的提出了这个意思。

接下来自看周氏应不应和了。

不过,听里面的谈话,庄氏倒也没有直接笼统的提出结亲之意,只是表明的她对王欣宁的一直以来的喜欢,但那言下之意,听的人也能听明白的。

周氏虽然没有明的接茬,但是也让庄氏以后多走动,这也就是没有拒绝,还有商量余地的意思。

毕竟之前从未想过跟钱家结亲,如今庄氏似乎有这意思,那家里几个人也要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如此,周氏和庄氏算是有了一个默契,便是最终结不成亲,那庄氏也不会有遗憾了。

这时,屋里有了起身的响动,正听门角的王欣宁动作比兔子还快,飞快的把凳子拖了回来,抢过阿黛手上的算盘和账册,就噼里啪啦的拔了起来,不过,全是在乱拔。

阿黛在边上忍着笑。

此时,里屋几人又聊得几句,庄氏告辞,掀了帘子出来,先是冲着王欣宁笑了笑,见着阿黛却是施了一礼,倒是唬的阿黛手忙脚乱的,阿黛连忙拖起她:“庄婶子,你这可是要折杀我了。”

“不折杀,老妇能有今日,多亏了阿黛姑娘吉言。”庄氏道是一脸慎重的道,王家于她的大恩,无异于雪中送碳。当然,同阿黛说,庄氏只提了阿黛之前说她身体要痊愈的预言,至于王家于她的大恩。

所谓大恩不言谢,是因为“谢”字太轻了,这些事,她自会让钱易记在心里。

随后庄氏便告辞了,王欣宁连忙把包扎好的药递上前。

看着庄氏远去的背影,王和同周氏自不免一阵唏嘘,感叹庄氏母子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钱易公子好象挺不错的。”阿黛冲着王欣宁眨眼。

去年赏雪会后,阿黛想着堂姐受自家二姐的闲言牵连,也惹了一些闲话,庄氏当时就一直在安慰欣宁堂姐,再想着当日,王欣宁跟钱易的样子,别说,这事说不准还真有谱。

“去,后院的水缸没水了,你挑水去。”王欣宁恼羞成怒,推着阿黛进了后院。

看着后院水缸满满的水,阿黛哈哈大笑。

“阿黛妹子…”这时,身后传来许仙的声音。

许仙今天穿着一袭青衫在后面冲着阿黛拱拱手。

“许大哥,何事?”阿黛转身问道。

听得阿黛的问话,许仙脸色微红,吱吱唔唔的好一会儿才问道:“那日,你说到得春天,我就能等着我要等的人,可是真的?”

去年,庄氏来看病时,阿黛当初就曾断言过。到得春天,庄氏的病便去沉疴尽去,只是庄氏一直在庆安堂看病,大伙儿对她的病情知悉甚深。说实话,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因此,阿黛当初说这话时,药堂里的人跟庄氏一样,都只当是安慰庄氏的话,便是王和也曾以此说阿黛得治病得圣人三味,说这是一种心理治疗。

可不曾想,钱大阴魂显灵,王成恩义还金。庄氏大骂后沉睡一场,等得睡来,果真是沉疴尽去,而此时,刚刚入春。

虽说。大家认为阿黛的断言也只是碰巧了,但许仙生而知之,于天道之间亦有那么一点点感悟,倒觉得阿黛妹子的断言未必就是巧合,再想着,阿黛曾断言他将在春天时遇上想寻找的人,因此。这会儿终是忍不住相问。

阿黛没想到许仙这般一问,倒是绕有兴趣的打量着许仙,自点化以来,许是能感兴一些天道,阿黛的性子便有些自然而然的随性和洒脱,这会儿倒没觉得盯着许仙看有什么不妥。倒是许仙让阿黛看的颇有些拘促。

“前面忙,我回去了。”许仙脸皮薄,终怕阿黛取笑他,便打起退堂鼓了。

“许大哥,你要等的人是什么人?”阿黛侧着脸突然问道。说起来。她对许仙生而知之,以及云山仙台白蛇入道如何感兴许仙的事情都很好奇,只是一般来说,这种隐秘的事情总是不好问的,如今,许仙问起,阿黛正好解解心中疑惑

听着阿黛的问话,许仙停了脚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就慢慢的走到走廊对面的池边,蹲在那池壁上,看了看池边的一株鱼腥草,然后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总之,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梦到许仙和白素贞传说中的事情,初时我以为是我听故事听的太入迷了,可久而久之,我发现梦中的一切我都身有感受似的,尤其是到了药堂来,习医道之术,意跟梦中所学一样,而每夜梦回,总似乎能感觉有人在某处等我似的…”

一个人心里压着一个秘密,时间越久,总是越有一种越来越沉甸甸的感觉,而关于许仙等人之事,平日里大家也只是当笑话说,并不真当他是要等什么人,唯有阿黛,许仙觉得,她是真的知道。

原来不过也是一场入梦。阿黛的入梦是能见着一些事情。

而白蛇的问道,却变成了几世轮回的梦境。

“那你觉得你今年春天能遇上她吗?”阿黛看着许仙问。

许仙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重重的点头:“我感觉能!!”

“许大哥觉得能,那就一定能,天道感应人意,所以心想事成。”阿黛笑嘻嘻的回道,白素贞已经下山了。断桥相遇还会远吗?

天道感应人意,所以心想事成吗?许仙想着。

“阿黛,来病人了。”不远处,王欣宁探着脑袋出来道。

“来了。”阿黛应声,路过王欣宁时又被她扯住。

王欣宁冲着阿黛挤挤眼,眼神中有些捉狭,还指了指一边正因阿黛的话发愣的许仙,又指了指阿黛:“阿黛什么时候跟许仙这么谈的来了?难道是看对眼了?”

“哈,你昨天还跟隔壁的茶博士谈的来呢,难道也是看对眼了吗?”阿黛回道,大伯喜茶,王欣宁便常常从隔壁茶当的茶博士那里问些煮茶的学问。

听阿黛这话,王欣宁也乐了,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我怎么会跟他看对眼,讨打。”

第六十四章 不一样的结局

病人是状元街的元四娘。

说起这位元四娘,也算是钱塘的奇葩人物。这位元四娘娘家是卖布裁衣的,自小学的就是怎么样用最小的尺寸做出适合客人穿的衣服。

嫁的夫家又是开当铺的,平日里最惯会做的事情就是挑剔客人的当品。

如此种种,就养成了她挑剔小气的性格,再加上她又有些蛮不讲理。

总之是个难缠人物。

阿黛让她坐下,便为她把脉,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点咳嗽和流鼻涕,应是受了点风寒,仍是风寒初起之象,若是穷人家这点病早就抗抗算了。

于是阿黛开了方子,那元四娘拿到药方去柜台点药结账。

“什么?一贴药要八文,你们庆安堂这是宰猪吧?”看着王欣宁结出的账,元四娘横眉竖眼的。

药堂里的人嘴角都抽了抽,阿黛也扶额,八文钱的药,可没地方原意开的。

只是,那元四娘自小就跟着爹娘做生意,一张嘴皮子练的了得,便是庆安堂大伙儿加在一起也是辩不过她的。

此时,边上一些来抓药的客人也忍着笑,大多都晓得元四娘的为人,这会儿便等着看戏了。

“我这倒还有一个土方子,不花一文钱便能治病,只是之前怕你不信,便没拿出来。”阿黛道。

“哦,什么方子?”元四娘瞪大眼睛,不花钱能治病的方子,倒是有些稀奇。

“你这病是风寒初起,回去后拿生大蒜一瓣含于口,生津则咽下,直到口中大蒜无吐出,如此三瓣便可奏效了。”阿黛道。

其实,之前她本就想到这个方子的,只是以元四娘的性子,若是一开始说出这个药方。她肯定不信。再加上她如今也不过才初初坐堂,那开药方,自以中规中矩的好。

“这法子真成?”元四娘挑眉,虽然她挑剔小气。但也更惜命,要不然,也不可能这点小病就到药堂里来瞧。本来,她家那边是离百草堂近,只是百草堂的大夫都知道她的脾性,知道不管是开便宜的药还贵的药,这位都要闹,干脆的那药开的死贵,还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样子,碰上百草堂这种滚刀肉。元四娘也是没奈何的。

于是元四娘才选了庆安堂。

“要么刚才的药方,要么就这方子,婶子自己看,这世上没有十成十的事情,婶子也是做生意的。应该明白。”阿黛道,大蒜本就有去寒之功,是对症之法。

但话语上,阿黛还是要说的滴水不漏,要不然被这位钻了空子,可就没完没了了。

“那成,我回去试试。若是不成,我明天再来找你,你可得给我便宜点。”元四娘道。付了诊金转身就走了。

几人看着她的背影摇头。

“成不成啊?”周氏还未离开,这时有点疑惑的问道。

“成的,大蒜本就是一味药,元四娘只是风寒初起之症。用大蒜治也是对症之法。”王和道,之前阿黛给元四娘把脉时,他就在边上看着,对于元四娘的病情心里有数,最开始阿黛开的方子是中规中矩。倒是这大蒜治病,看似简单,却暗合医理,颇有些神来之笔。

那元四娘回到家里,自弄大蒜且不提。

且说钱二在家里闷了三天,这越闷心情越烦燥,于是便走到院子里散发散发胸中闷气。

“呸,这大蒜味道真冲。”隔壁元家,传来元四娘略粗的抱怨声。

“你也是的,不就是八文钱吗?你省那点钱干什么,大蒜治病,听也没听说过,王家那三姑娘别是糊人的吧?”元四娘的夫婿没好气的道。

“你懂什么?那丫头说这方子时,王和可是在边上的,他没说什么自然是默认了,咱们做生意,那先拿出来的都是虚头,这被客人逼急了才吐点好东西出来,我想着这天下生意都是一个理儿,我估摸着这说不定真成,你别管我,我慢慢的来。”元四娘道。

阿黛若听得她这话,怕是要哭笑不得。

在她来说,两个方子是一样的效果,一个中规中矩,另一个算得是土方,端看各人相信。

而这边院子里,钱二听到王家三姑娘便竖起了耳朵,王家三姑娘在庆安堂学医坐堂他也是知道的,想着,他那眼睛便不由的一亮,之间的闷气一扫而空,一手端着一把紫砂茶壶就朝着隔壁元家去…

庆安堂。

到得中午,绵绵密密的细雨停了,钱塘的空气里还有透着湿意,天边一抹彩虹浅浅的浮现出来。气温略回升了,再加上春天,人便有些懒洋洋的泛着春困。

因此,一家家店铺里的小二都没精打彩的打着盹儿。

此时,清脆急切的马蹄声自外面的青石街道上传来。

一骑驿卒手持文报沿着青石长街直朝着钱塘街门而去,嘴里还大声的嚷着:“大捷了,大捷了,燕城大捷,达汗王被杀,胡人兵卒尽数被俘,前所未有的在捷…”

这一声大捷,将所有人的春困都吹走了。

立时的,街边各铺子的人都出来,几人聚到一起,东一簇,西一堆的交头接耳的打听着具体的消息。

没有一会儿,衙门的文书就贴了出来。

燕城大捷,达汗王被杀,二十万胡人兵卒死的死,降的降,而更重要的是,边关各将领趁着胡人虚弱之时反扑,不但夺回了被占之地,更逼的胡人九部朝漠北逃窜。

大齐边境五十年内无忧,不世之功啊!!

立时的,各茶馆里什么八卦消息都没了,只剩下大捷这消息,每个人都说的兴奋异常,如今亲眼所见,亲身所历一般。

傍晚,阿黛一路回家,路上所见之人,俱是喜笑颜开。

“懒丫头,又让你说中了。我看你可以去街边摆摊算命了。”阿黛一进门,王靛就一脸喜滋滋的道。

“什么话,好好的女儿家,摆什么摊算什么命。”一边刘氏没好气的道。孟氏在边上也是笑呵呵的。

“爹呢?”阿黛问道。平日里她回来,爹都已经到家了。

“这等大事,你爹哪里还能坐得住?肯定又去了于老先生那里,快吃晚饭了,你去催催你爹,莫要真赖在人家于老先生家里。”刘氏道。

在刘氏看来,于老先生地位尊崇,平日里来往点还好,若是吃饭的时候还赖在人家那里,便有些失礼了。

“好的。我去看看。”阿黛说完又出了门。

古西湖旧堤,老柳树下。

阿黛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爹,县父母李大人,还有于老先生三人下坐在老柳树下饮酒。

一盘猪舌。一碟花生米,一碟香干,还有一条糟鱼,边上便是一壶酒。

三人均有些忘形。

自家老爹正拿着筷子敲击站碗边,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县太爷李致正则举着酒杯朝于老先生敬酒:“当浮一大白。”

于老先生边饮着酒边唱着。

“单于寇我垒,百里风尘昏。雄剑四五动,彼军为我奔。虏其名王归。系颈授辕门,潜身备行列,一胜何足论?”

声音苍桑却浑厚。

“老爷,您醉了,回去休息吧。”边上,于家的老仆于四海在边上劝着于老先生。

“是啊。醉了,该醉!臭小子,行啊,几代人没有完成的事情在你手上完成了,就算最后结局是个死。也值了!!!”于老先生哈哈大笑道,声音是真的痛快。

随后便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由于四海扶着朝边上宅子里去,喉底却犹低沉的唱着:“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哀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阿黛明白,这是祭奠,祭奠那些死在胡人战争里的将士。

战争都是残酷的。

一边几个差人扶了李大人上了马车回县衙。

阿黛自扶了自家老爹回家。

路过街边衙门贴的文书时,就看到阮秀带着她那个丫头桑红正站在文书前看。

两人视线一交错,便各回各家。

而阮秀,此时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不一样了,这场战争今生跟前世不一样。

前世,当时,赵拓携屠胡十万之功,回来后就揭发出了恭王妃假孕抱子之事,随后就牵边到了阮家,而阮家一倒自又牵连出不少的朝臣,当时,胡人入侵,朝中之事纷乱不休,根本没法子齐心抗胡,而赵拓自回来后就被清流派举荐,转了文职,抗胡之事自于他无关,而这场战争是以和谈结束,为此,大齐连年贡奉。

可如今,赵拓携屠胡十万之功回来,就正对上了恭王妃放出来的谣言,便被皇上所忌,因此闲置了几个月,而等得胡人再入侵,又因着各方心思,赵拓被推到了风头浪尖的最前面,大体上就是让他做替罪羊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成就了他如此不世之功。

不过,再不世之功又如何?

多次抗旨,又被栽上夺嫡之心,立功越大,死的越快。

阮秀长长一叹,前世,赵拓是京城所有贵女的梦中情人,便是她也不例外,只是命运捉弄人。

阿黛扶着自家老爹回家,王继善一脸醉意的样子自惹来刘氏的唠叨,不过王继善心情好,刘氏说刘氏,他自笑咪咪的喝茶解酒。

入夜。

春风,潮声,月光,鱼灯,还有战场上消散不掉的兵戈之声入得梦来。

京城,天牢。

昏暗的灯亮,腐臭的气息,这里是九幽地狱一样的存在。

赵拓挺直着肩背坐在那里,他对面坐着的是于辅。

“舅舅,不要在为我奔忙了,我已死而无憾了。”赵拓一脸平静的道。

牢门外的一块牌子上写着,赵拓,大逆罪,三月三日斩首!

触目惊心!!

第六十五章 发病

清晨,阿黛在一阵屋檐水的滴答声中醒来,昨夜又是一夜的雨,早晨的空气倒是格外新清,只是想着昨夜的梦,也唯有一声叹息…

似乎自古以来,英雄都难落得一个好下场,也不知是人妒还是天妒?

“懒丫头,一大早的,叹什么气?没的坏了别人的好心情。”边上,正梳着头的王靛侧过脸瞪着阿黛,语气里有一丝烦燥。

阿黛看着二姐,最近可难得听她这么刺人的话了,又看着王靛一件淡粉小袄,下身一条梅红长裙,连上的流苏缀着几朵白色的珠花,再配上白色的襟边,整个人着实看着粉嫩嫩的,让人移不开眼。

便撇撇嘴道:“你这几天可是春风得意,那好心情岂是一声叹息能败的掉的。”

这几天刘氏常带着王靛去参加一些趣会,似乎反应非常不错。

阿黛这话虽然反讽,但大体还是打趣的语气,只是王靛听了,头也不梳,举着手上的梳子,愣愣的看着梳妆台边上插着的一支残梅。

“怎么了?”阿黛起身,走到王靛身边,侧过脸看她。

“没什么。”王靛深吸一口气。

“阿靛,快点啊,一会儿我们去李夫人那里,听说,她家的一株桃花开了,这可是今天的第一支桃花。”此时屋外,响起刘氏的催促。

“哦。”王靛应了声,眉宇间不由的多了一抹新愁。

阿黛坐在王靛的对面,撑着下巴,看着自家二姐:“二姐其实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游园会吧?”

她算是看出二姐一早上不痛快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