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时,李致正也觉得此案太过明晰,反而让他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凭着他为官多年的经验,他觉得里面很可能另有内情,按他的意愿自然是如同李捕头所建议的那样,细细推敲,把整个案情的疑点再梳理清楚再审不迟。

可事关公主府的二公子,永乐公主又认定了王成是凶手,更重要的是种种线索都指向王成,如此,他没有理由再拖,毕竟感觉之事是不能作为证据出现的。

再加上钱二咄咄逼人之势,他又是个讼棍,熟知衙门的程序,有他为公主府打这官司,今天,这案子没个结果公主不会罢休的。

不过…

此时,天空又是一道紫金闪电,那紫金光线从院外映进大堂,每个人脸色都显的青青紫紫,再映着公堂的威严,竟有些鬼域的感觉。

此时大堂的光线也变的十分的昏暗,几个衙差点了灯笼挂了起来。

大雨滂沱而下。

围观听审的众人全挤到了大堂外边的屋檐下。大堂门前一空,露出两边的诫牌和功德牌。

这是衙门宣扬教化之用的。

同时也代表着衙门的威仪。李致正的视线越过大门,望着戒牌和功德牌。面沉如水。

随后李致正站起身来,先是冲着钱二道:“李捕头是不是有私心这要查了说,不是你钱讼师随意可妄加推论的。”

说完,李致正站了起来。朝着公主拱手:“公主,二公子之死下官甚是悲痛,但整个案情还有疑点,下官请求将案子押后,等下官查明所有疑问,若真是王成所杀,下官必依法办案,绝不姑息。”

只是公主盛怒这下,哪里肯依,她腾的站了起来瞪着李致正:“我昱儿遇害。有人亲眼目赌王成行凶,钱讼师的分析也在情在理,王成就是凶手!!!可是什么让大人你不顾这些摆在桌面上的证据,坚持认为案情有疑点?哦,本公主想起来了。学子净街,李大人于王继善并肩前行,院试后,李大人又保举王继善为茂才入得同文院,学子上书,李大人同王训导又站在了一起。这可是了不得的情谊啊,如此。我认为此案李大人该避嫌。”

赵昱是永乐公主的心头肉,之前家里那么困难,她仍是想法子把他分了出去,由她来承担所有的事情,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推出去。昱儿就一命呜呼了,此时,她若不是凭着要为昱儿报仇的意志挺着,这些儿她早就支持不住了。

因此,这会儿明明是证据确凿之下。李致正还要拖案,这将她永乐置于何地?

李致正没想到永乐公主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避嫌?公主作为苦主,又点出他跟王继善的一些渊源,让他避嫌也是在情在理的。

可这案子如果他避了,那王成非被当堂杖杀不可。退一万步,就算赵昱是王成所杀,但种种迹象显得赵昱要放火在前,王成有罪,但不致于死。

而这时,阿黛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有李大人在,还能跟公主顶一顶,可若李大人避嫌,那自是由下面的典史办案,那典史阿黛可是知道的,跟钱二关系不错,钱二能在县衙横行,有一半就是因为典史撑腰,到得那时,自家大哥岂能有命在。

整个大堂的气氛都凝窒了起来。

就在这时,衙门外又响起一阵击鼓声,咚咚咚的直震人心。

“堂外何人击鼓?带上来。”李致正连忙道。

两个衙差冒着雨去门外带人。

雨幕中随着两个衙差出现的人居然是葛庆。不过,阿黛却在葛庆身后又看到了那黑衣的赵拓,此时大雨飘然而下,但赵拓的鬼魂却一丝也不受影响。

赵拓自顾自的走到赵昱的尸身前,沉默不语。

此时葛庆一身衣服*的,头上的帽子正淌着雨水,那雨水如冲刷一样从他的脸上流下。不过葛庆此时依然挺着背,跟着衙差一步一步上得大堂。

入得大堂站定,他所站的地方立刻变成一片水洼。他又跪在地上,水洼连成一片。

“堂下何人?”李致正喝问。

“平民葛庆。”葛庆回道。

“何事击鼓?”李致正再问。

“为王成鸣冤!”葛庆再回道。

而这一声却如石子投湖,惊起千层浪。

“为王成鸣冤?王成何冤之有?”李致正再问。

“杀害二公子的不是王成,而是我。”葛庆抬起头,一脸决然的道。

葛庆的话音一落,立时的,整个大堂就炸开了,这葛庆是失心疯了还是怎么了,居然突然跑来认罪。

便是王家人也盯着葛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唯有阿黛,在气机下感到葛庆的义无反顾,她明白葛庆这是在报恩。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五仁里,葛家。

“祖母,赵昱并不是王成所杀,只可惜青云道长已死,死无对证,便是我此时出来举证也没有用,那钱贼对律法极通,而王成于我有恩义大家都知道,我若出来举证他。可一来青云道长已死,死无对证,二来那钱贼定又会借我跟王成有恩义之事发挥,说不得还会把青云道长之死载在我的头上。到时告我跟王成同谋,那样我自己陷进去倒无所谓,但根本救不了王成,反而还会害得王成更陷入绝境。所以,孙儿打算直接替王成顶罪,只是公主盛怒之下,说不得会当堂杖杀了孙儿,孙儿不孝,求老祖母愿谅。”

葛庆跪在地上冲着葛婆婆磕头。

却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葛庆自出狱后,一直记着王成的恩义,赵昱放出要烧了王家酒肆的话,葛庆自不能容着赵昱胡来。于是昨夜里,他便跟了赵昱一夜。后来赵昱进了青云观,他也一直在外面守着,可二公子一直不出来,到得下半夜,葛庆有些急了,便摸进了青云观,却发现青云观一个人也没有。找了很久,才在一座神像下发现了血迹,他推了推神像,发现很轻,移动了一下才发现,神像的底部是空的。葛庆抬起神像,就在神像下发现了青云道长。

只可惜当时青云道长已是弥留之际,只说了二公子是为钱二所杀后就死了,而正如葛庆所说的,仅凭这一点根本告不倒钱二。自然也救不了王成。

所以唯今之计,只有先替王成顶罪。再由老祖母去申冤,到得那时,凭着他一死,公主的怒火应该能消了些,这样才能让李大人从容查案。

“我儿虽不孝,但有大义,我们祖孙俩本就欠了王家的恩义,如今你自该还报。你若死了,老祖母为你申冤,你把见青云道长最后一面的事情写下来,到时,老祖母去给公主和李大人呈上。”葛婆婆颤抖着道。她虽是普通的农妇,但也知道君以恩义待我,我必报君以性命。

“是。”葛庆说着,便把事先写好的呈辞交给了老祖母。

随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开。

他身后,赵拓飘荡荡的出现,这世间仗义每多屠狗辈。

“赵昱这回尽是做了一个糊涂鬼,且看看去。”赵拓思索着,身影跟在葛庆身后。

浑小子,在世时不干好事,这死了还被宵小利用,真丢尽了赵家人的脸面。

随后才有前面葛庆击鼓一事。

……

此时大堂上。

听得葛庆的话,永乐公主腾的站起身后,恶狠狠的瞪着葛庆:“我儿于你有何怨仇,你要杀他?”

“二公子于我无怨,只是他扬言要烧王家酒肆,但王成于我有恩义,我自要为王成出头,因此跟二公子有隙,夜里争吵之下,错手杀了二公子,只是我没想到,我刚离开,王成却正好路过,结果反而害了他,王成于我有恩,我不能报恩不成反报仇,因此,自要一认罪。不过,这些年二公子在钱塘恶事也做了不少,在下认为,死不足惜。”葛庆坦然的道。

“好…好一个死不足惜…”公主气的混身发抖:“李大人,凶手在这里,你还不将他拿下。”

今日之案是一波未平一波起。

既然葛庆来报案,那自是要拿下的。

“左右,拿下葛庆。”李县令投下令签。

此时,阿黛的眼睛不由瞪大了,县父母大人的令签投出时,赵拓的鬼影正站在赵昱的尸身前,那令签正好砸在了赵拓的的鬼影上,县衙之物有着官威压身,赵拓被那令签砸中之后,身子猛的震了一下,阿黛不由的呀的一声轻叫。

而就在这时,赵拓也猛的一抬头,就迎上阿黛惊讶的眼神。

这丫头果然是看得见他的,这是赵拓鬼魂最后的意识,然后他一个踉跄就扑在了面前赵昱的尸身上,然后整个鬼影就没入了赵昱的身体里。

而阿黛气机飞扬之间,原先赵昱毫无生机的尸体突然的就腾起了一股生机。再探赵昱的脉膊,生机渐盈。

这这这…赵昱这是又要活了,那再说的到底是赵昱还是赵拓?不过,不管活着的是谁,只要活着,自家大哥这一关也就不算什么了。

原来机缘在此。

第八十一章 该杀!!(二合一章)

令签落地。

“是。”左右衙差捡起地上的令签,就要拿下葛庆。

“等等,大人,人是我杀的,不关葛庆的事情。”这时,一边跪在地上的王成却又出乎意料的道。

葛庆意外的站出来出乎王成的预料。但随着葛庆的解释,王成还真以为赵二公子是葛庆杀,这象是葛庆会干的事情,浮浪人最讲义气。

二公子要烧自家的酒肆,葛庆见了决不人会坐视,如此杀了二公子也是很正常的。

但葛庆讲义气,他王成也不是那无义之辈,就算是葛庆杀了赵二公子,但那也是因他王成而杀,这份杀人之罪,他王成自也该担下。

听审的众人一阵唏嘘,历来只听遇事互相推诿的,何曾见过这等将死罪往自己身上揽的。

“成儿这死小子…”刘氏急的哭了。

“他做的对…”王继善眼眶也红着

阿黛这时亦也是红着眼眶,心里激荡,大哥今翻落得此灾劫,但得葛庆为友,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就在这时,阿黛撇见一边的钱二整了整衣冠,又要站了出来。

这人是坏的流脓,但有一点,他在律法一道却实是十分的精通,只要有一点空子让他钻,他就能所案情引向他的意图。

这回大哥因着义气,在葛庆出来自首后却又一改之前的口供,承认自己杀人,这就成了出尔反尔,这点必然会为钱二所利用。

不行,不能任由他发挥。

阿黛想着,看着大堂中间的软榻,气机弥漫开来,赵昱的心跳已开始微弱的跳动了。

机缘在此。

“二公子没死。”阿黛突然的大叫了起来,虽然这样有些喧闹公堂之嫌,但因着事关二公子的生死,她惊讶之下尖叫,想来不会有人计较的。

果然,阿黛这话音一落,大堂上所有的人都一惊。那眼光都盯着那躺在大堂中间的赵昱身上,一时间,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而似乎是应和着阿黛的话

“咳…”一声极轻极轻的咳声自赵昱的喉底发出。

虽然声音极轻,但这会儿因着阿黛之前的话的缘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赵昱的身上,所以尽管这声音虽然极轻,但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发出咳声…这,众人心底都有些发毛。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那紫金光线映着整个大堂鬼气森森。

“诈尸啦…”一个衙差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惊叫了起来。

只是此时,躺在大堂中间的赵昱又无声无息了。

好一会儿,众人又松了口气,还道之前是听错了。

阿黛这时却是一个箭步上前,四指紧扣赵昱的脉门,随后转过脸冲着公主道:“公主,二公子真的并未死,他的脉虽然微弱,但真的还有气息。”

“真的?”永乐公主大悲之下,竟有些失了分寸,有些不敢相信,她自然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小小姑娘,信口雌黄,你当这是你那庆安堂吗?来的时候,公主已经请百草堂的宋大夫救治过,宋大夫确诊二公子已经死亡了,你这是妄图转移视线。”钱二做贼心虑,听了阿黛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道。

于是趁着喝责阿黛的机会,上前用手放在赵昱的鼻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大人,请问后堂可养有鸡鸭?”阿黛这时却站起身来,冲着堂上的县父母官福身问道。

“有的,何事?”李致正点点头问道。王家这三丫头惯会行异常之事,这会倒不晓得这丫头又有什么主意了,难道赵昱真的未死。

可之前衙门的仵作也是验过的,确认是死了。

又或者这丫头有本事救活赵二公子?听说这丫头的一身医术也是颇为不错的,李致正倒是有些期待。

“还请大人让差人去取一些鸡鸭的绒毛来。

李致正不知道阿黛要这些干什么,但也晓得这等时候,王家这丫头应该不会胡来,于是便唤了差人,去取了绒毛。

没一会儿,绒毛取来,阿黛拿过一根绒毛,放在赵昱的鼻尖处,众人紧盯着,初时还未觉,可仔细看时,终发现绒毛一息一息的轻拂着,虽然轻微,但却是可以看清的。

“真有气息。”众人不由的惊叫。

“好好好,你快救他。”一边公主也是一阵大喜。

“我先急救一翻,还请公主传我大伯来。”阿黛道,她这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魂魄于身体的融合是需要时间的,这之中外人是没有办法的。

立刻的便有人去庆安堂传王和。

这边,阿黛这边切过脉后,能够感觉得赵昱身体里的生机正逐步加强,随后她又从身上拿出一颗理气丸,要了水让赵昱服下。别说,理气丸还真就应了赵昱目前的身体状态,原来赵昱的魂魄已散,那身上的元气就渐散,而此时,赵拓魂魄附身,身体的元气不足,便不足以支持魂魄的隐定,此时,理气丸下去,正合宜。

整个大堂内,所有的人都凝着气息,看着放在赵昱鼻尖的羽毛,明显的,羽毛的拂动越来越有力了。

到得这时,大家自都明白,赵昱真没有死,又或者说,赵昱死而复活了。

这种事情民间也时有传闻,大家虽然惊异,但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民间是有先例的,比如某位孕妇,难产而死,都准备抬棺下葬,最后却为神医救活了。

“看来庆安堂是有一手啊,当初元四娘那病也是一颗药丸就解决了问题。”外面听审的今天真是过足了瘾,先是只当王成要定罪,可没想冒出一个葛庆出来自首,莫庆出来自首还不算,这突然的,又出来了一场死人复活的大戏。

没一会儿,王和就到了,而这时,赵昱的脉博也已经稳定了。

王和把了把脉,随后又施了金针急救术,之后,赵昱猛咳了几声,咳出了一块血团。

“好了好了,二公子没事了,之前他是脑部受了重击,淤血倒灌,闭了呼吸,如今血团吐了出来,再好生休养些日子,就能恢复过来的。”王和道。一翻医理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让人清楚了赵昱死而复活的原由。

赵昱在咳出血团后也瞪开了眼睛。

阿黛在边上盯着他的眼睛,眼是心灵之窗,果然,赵昱的眼神已没有了以前的轻浮,但奇怪也不象赵拓那样冷凝,而是云淡风轻。

“昱儿,倒底是谁杀了你,是王成?还是葛庆?你指出来,娘亲这回一定为你做主。”这时,一边公主抱着赵昱哽咽的道。

平常昱儿只要是受了委屈,必是要求她做主的,这回这委屈可大了去了,可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个主自也是要为人了做的。

公主护短那可不是假的。

赵拓抬眼看着公主,却是不啃一声,心里却觉得匪矣所思,当日,燕赤霞在京城断头台为他送行,最后以一盏引魂灯将他的鬼魂保住,燕赤霞曾跟他说过,他另有机缘。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机缘,让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王成?葛庆?这事于他们何干,并不是他们害我,害我的是青云观的人。”赵拓此时边回想着边道。他脑海里还有赵昱的一丝执念:“青云观的贼道人,坑人坑到小爷的头上了,堂兄要给我报仇。”只是这浑小子,真正是谁下的手,居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真是个糊涂鬼了。

“哦,是怎么回事?”李致正连忙问道。

于是赵拓便把昨天晚上,赵昱去青云观打秋风,然后被人打了蒙棍之事说了说。

“具体是谁我没看清,想来跟青云观那牛鼻子定脱不了的关系,但跟王成和葛庆应该没关系。”赵拓最后下着定语道。

此定语一下,王家人长长的松了口气,便是阿黛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之前精神太过紧张,这时一放松,这种眩晕感自是在正常不过了。

而钱二此时也是松了口气,还好,他当时是从背后击打这纨绔子,而且下手准狠,一击致命,这纨绔不晓得他才是真凶,而青云道长已死,他将尸体藏于神像之下,外人找不到,只道青云道长已外出云游,如此,虽然赵昱又活了,但他仍可安枕无忧。

“那葛庆是怎么回事?人既不是你动的手,你为何出来认罪?”这时,赵致正喝问着葛庆。

葛庆还未及回话,这时,堂外听审的人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那是因为贼人就在公堂之上,一张嘴巧舌如簧,我儿因证据不足,怕告不倒他反而更连累王恩公,所以才自甘顶罪,以命相抵,说好事后由老婆子为我孙儿伸冤的,好在苍天有眼,我孙儿和王恩公得以洗脱罪名。”

“是葛婆婆。”周围听审的自认得葛婆婆,此时,便有两人扶着葛婆婆上得堂来。

“大人,这是我儿来自首前写给老婆子的,请大人明察。”葛婆婆摸索着从怀里把葛庆事先写好的那封呈情信递了上前,由师爷接过,交给李致正。

李致正仔仔细细的看了信:“来人,拿下钱二。”

立刻的,两名差人就上前,扭住了钱二。

“大人,我有功名在身,你因何拿我?”钱二一脸色变,挣扎的问。

李致正将那封呈情信丢在钱二的面前:“因何拿你?你好好的看看吧。”

钱二捡起信,一看之下,是亡魂大冒,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曾想到那个葛庆居然一直跟着赵昱那小子,更没想到青云道长的遗体还被葛庆找到了,找到时还没断气,还给葛庆留下遗言,真是棋差一招啊。

不过,钱二到底在官司上身经百战,没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随后哈哈大笑:“大人啊,你受这些刁民愚弄了,我昨夜好好的在家中,有家人做证,又何曾去过青云观?学生倒是认为昨夜的情形应当葛庆跟着二公子进了道观,看到钱财,财迷心窍之下先打晕了二公子,然后又朝着青云道长下手,如此死无对症。而至于青云道人遗言,怕只是葛庆自己编出来的吧,当初葛庆的死罪是我力辩出来的,他对我怀恨在心,再加上这事又阴错阳差的牵连到了王成身上,王成于葛家有恩,所以,葛庆才弄出了这么一出戏,既报了仇又报了恩,而他自己更置身事外,真是好计谋啊。”

果然,正如之前葛庆担心的那样,钱二借着青云道人已死,反而倒打一耙了。

但心里明白的人却有不少。

比如李致正,王继善,再比如公主…

虽然之前公主因为赵昱之死方寸大乱,可等到这时,她也知道,若不是昱儿死而复活,此时葛庆定已被自己当场杖杀,一个报着必死之心的人,又何必做这种魍魉小计。

只是此时证据不足,而钱二有功名在身,李致正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此事只行先闭堂,待找齐证据查审。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击鼓。

今日公堂真是一波连一波。没一会儿衙差带了几人过来,却是方大的父母还有方大的娘子柳氏。

柳氏面色灰白,精神恍忽。

“你们击鼓有何冤情?”李致正端坐正堂喝问。

“大人,柳氏已招认,是她伙同奸夫钱二毒死我那大郎的,还请大人为我家大郎做主。”那方大父母跪地,声声哀泣的道。

又是钱二。

此时,众人看钱二的目光已有些异样了。

而事情的原诿却是,原来当日方大在方二家中听说自家娘子于人有奸,于是就匆匆的赶回家抓奸,这才在路上撞到了葛庆,被葛庆打了一顿,等得方大赶到家里,正要堵住了钱二,钱二一不作二不休,就把他打晕了,而柳氏是鬼迷心窍,一心想跟钱二做长久夫妻,于是两人合计,由柳氏去河边采些水莽草,然后将水莽草熬成汁,到得半夜灌了方大喝下,方大毒发身亡,而因着有白天葛庆殴打方大之事,结果最后葛庆差点成了替罪羊。

而等得方大毒发身亡之事暴发,柳氏得了钱二的授意,最后反诬了方二下的毒,不过方二下毒之事也是证据不足,最终导致整个案子纠结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