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这下皱眉头了,难道高云仙还真打着什么主意?

可高家跟她阮家是亲戚,而高云仙并没有参选这次靖王妃,怎么想都打不了什么主意啊?

“走了,有些人就是烦人的很。”阮彤懒得理阮秀,扯了高云仙离开了。

看着阮彤同高云仙离开,阮秀脸色也不好看,便是有什么,三姐也不会听她的。

自己的谋划泡了空,一切又都得从头再来。

如今已是六月初了,今科秋试的恩科就在八月,八月里,这回,怕是安修之要中举了,到得明年初的会试,安修之说不定就要中状元了。

除了自家并没有遭难之故外,似乎现世的一切又朝着前世的路在一步步的走。

阮秀恨,不甘也无奈。

恭王府。

大雨下时,阿黛正要回昱和院,却在游廊上碰到了元三姑,元三姑手里拿着药碗。

“三姑,王妃醒了吗?”阿黛问道。

“醒了。这不连药都吃下了。”元三姑晃着手里的空药碗道。

是阿黛之前开的药方,她把王妃的药方又添了两味药。

“那就好,我再去给王妃把把脉看。”阿黛道。便又带着杏儿去了端正院。

雨还在下着,只是雨热渐小了一些。

阿黛避过园子里的水洼进了端正院。刚一进得厅,便听得一阵说话声,却是二房的牛氏和三房的章氏。

不用说了,王妃一大早发火,再加上阮家姐妹相争的事情,这牛氏和章氏使不得也要过来探探情形,不过,这两位想从恭王妃这里探情形肯定是一场空。

果然。阿黛在门外听着屋里的话,不过是一些平日生活的闲言,再就是马上八月秋试的事情,赵家四房的赵珽是要参加秋试的。

“珽儿最近读书怎么样?”恭王妃的声音问起。

“这一年来,珽儿在读书上还是挺用心的,我听他先生说过,这一年珽儿的基础已经打的很牢了,就算是今科秋试不过,那下一科应该没什么问题。”章氏回道。

“那就好,咱们赵家也就老四一房出读书人。”一边牛氏也应和的道。

阿黛这时听得说秋试。便也想起了二姐和安大哥,二姐前段时间给她写信了,说是安大哥对这一科是志在必得的。

虽然阿黛看不到安修之的脉相。但安修之前世的事情,阿黛却是在自家二姐的梦里看到过的,那安修之前世可是三元笈第,如今,因着学子上书一事,耽识了一科,这回秋试应该是没问题了。

想着自家二姐,阿黛自不由的想着阮秀。

阮秀重生一世,事事算在前头。但到如今,却是千方百计求而不得。

比起她来。自家二姐虽受了一些波折,却到底顺风顺水。

只不晓得。等到二姐和二姐夫进京时,阮秀会以何种态度面对?

想着,阿黛进得屋,牛氏和章氏正陪着恭王妃打马吊。

见着阿黛进来,那牛氏便招呼着:“昱媳妇儿快来,正好凑个角儿。”

“好的。”阿黛笑咪咪的应着,正好恭王妃身边有个空位,阿黛便坐了下一为,先拿起软垫子放在桌上,然后拿过恭王妃的手为她把脉,情形比之前好一些了。

“这回这药方再吃两济就换回来。”阿黛道。

“行,这事情你看着办吧。”恭王妃淡淡的点了点头。

阿黛这才坐好,同几人一起打牌。

“对了,昱世子快要回来了吧?”这时牛氏边摸牌边问道。

“嗯,算了算时间,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阿黛回道,如今六月份了,离八月桂花开不过两个月,西域到得京城的路很远,算算时间正是该回程的时间。

“对了,昱世子回来的时候,让他小心一下那个方槐,最近京中的舆论对昱世子可是越来越不利了。”这时,那牛氏又道。

“我晓得的。”阿黛点点头,继续摸着牌,心里却想着方槐之事。

年初时,方槐便上了折子参赵昱的,说赵昱以势压人,连带着把水月大师离开京城之事,也说成是被阿黛相逼。只是折子到了聂纪堂的手里,却被压了一段时间,等到交到阁部,然后送到皇帝手里时,赵昱已经出发去了西域。

而皇帝一心想着升仙台的建成,早日修成长生不老之道,对于这种事情自也懒的理会,便把折子打发了回头,只说等赵昱回来再说。

那方槐无功,不过最近,赵昱在钱塘差点逼死袁四爷的事情不晓得为何,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

如此,方槐又是跃跃欲试了。

……

 

第一百八十章 杀人了

就方槐本身,根本就不必太在意。

而就赵昱差一点逼死袁四爷之事本身,其实自上回英华庵新年文会后,袁四夫人得了阿黛的提醒,发现老平王果然是得了血热妄行之症,再加上虽然赵昱差一点逼死袁四爷,但阿黛终也是救了袁四爷一命,可以说,这事情,恭王府同平侯府之间也算是有一个默契在了。

所以,就事件本身,袁四爷对赵昱或者心中还有芥蒂,但慢慢能缓和。

只是如今这事件被这么揭开,等于撕开了袁四爷的伤疤,那袁四爷的反应就有些难说了。

阿黛相信,这事件绝对不会是众袁府传出,毕竟这种事情对于袁府来说也是没面子的。

那么在赵昱既将从西域回来,这个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就颇有些让人思量了。

纷乱的消息让人目不暇接,同时也云里雾里。

不过,在事件的起因和过程不明时,可以假设推断事件的结果对谁有利,这样或许能破开云雾现一些端倪。

赵昱快要回京了,同时也意味着恭王府也插手进了西域商道里面。

袁家虽然是有家底,这近两年来,平王府袁家同高家并称半城,可风西域商道给袁家带来的利益。

而如今,这纷乱的八卦,显然是要挑起恭王府和平侯府的矛盾。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是渔翁。

西域商道,原来是控制在高家手里,后来袁四爷闯西域,于是西域商道的利益被袁家挖走一半。

如今恭王府赵昱又插手进来,凭着恭王府在军方的利益,必然的也能分走一块。

而在两家显贵的逼迫之下。高家西域的利益必然会被压缩。

但假设,如果恭王府和平侯府相争的话,那么西域商道得利的必然就是高家了。

这事或许跟高家有关吧?

当然。一切都只是猜想和天机感应,具体还要再看。

傍晚。晚风轻拂,再加上白天下过一场大雨,这晚风甚是凉爽。

端正院的外面有一个浅浅的荷花塘,荷花塘连着游廊。

恭王妃此时就站在游廊上,欣赏着荷塘晚风的景致。

身后一阵脚步声,恭王妃回过头,看到阿黛正过来。

“王妃,吃药了。”阿黛手里端着一碗药。

“嗯。”王妃点点头。坐在了游廊的椅子上,接过阿黛递过来的药,一口喝了下去。一边阿黛递了一块糖,这药里有一些黄莲是很苦的。

恭王妃接过冰糖,放在嘴里慢慢的化。

阿黛将空碗递给一边的一个丫头,那丫头拿了碗下去。

“坐,我们聊聊。”恭王妃今天似乎有些聊天的兴致,摆了摆手,让阿黛坐在身边。

阿黛便坐了下来。

晚风轻拂,夏天的傍晚。风起的时候确有一方惬意,阿黛想起了西湖晚风的情形了。只是不晓得恭王妃要跟自己聊什么。

凭着恭王妃的性子,自不可能跟她聊阮家姐妹相争的事情。

“赵昱终于对阮家动手了。”恭王妃突然的道。

“王妃此话怎么讲?”阿黛故做一脸诧异的道。

阿黛自然清楚恭王妃的意思。远在边城的事情是瞒不住恭王妃的,毕竟边城的事情阮家也是有着消息通道的。

赵昱一举端了刀疤等人,而刀疤别看只是个小小总兵,但他背后牵扯不小,怕是跟阮家一些人有关的,而赵昱又把兵符交给了二房的兄弟,自是要让他们把这事情深挖到底。

“你就跟我装糊涂了,昱儿实际上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否则水月大师之事。你便不会做的那么干脆了,女儿家的心思我懂的。”恭王妃斜了阿黛一眼。

赵拓的性子。恭王妃是知晓一些的,太过坦荡和傲然。他能跟自己坦白,便也有跟阿黛说的可能,再加上水月大师之事,阿黛处理的太过干脆,于是恭王妃便不得不起这样的疑心,

不过,虽然她有这样的确定,但阿黛倒底知不知道,那也实在是不能肯定的,所以,这话,恭王妃其实也是有着试探的成份的。

“这不是王妃的吩咐吗?”阿黛依然一脸疑惑和诧异,死不承认。她说的没错的呀,针对水月师太的事情,确实是恭王妃也有吩咐的。

不管赵拓跟恭王妃摊牌如何,阿黛却是只装不知就是了,这种事情没法承认的。阿黛也不想节外生枝。

“是这样吗?”恭王妃盯着阿黛看了一眼。

阿黛神色坦然自然。

看阿黛的神情,似乎是真不知道似的,恭王妃便也懒的追究了。

看着荷塘月色渐起,游廊的灯笼倒映在荷塘里,别有一番景致:““行了,他不动手我才奇怪呢?如今他这动手了我这心才安了些。”

恭王妃嘀咕着,象是跟阿黛说,也象是自言自语。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她特有一种倾诉的欲*望

恭王妃这时这种心情阿黛有些明白。

其实,自赵昱摊牌以来,恭王妃一直在出手,赵昱被动的承受化解。而恭王妃心里也是明白的,赵昱肯定要还手的,但是一直以来,赵昱按兵不动,恭王妃便不得不时常提着个心,如今赵昱动手了,恭王妃自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所以恭王妃才会说,赵昱动手了,她反而要安心些。

当然,明白归明白,恭王妃这话她是不好接的,于是便岔开话题道:“王妃,天色暗了,回屋吧,这风虽然吹的凉快,但您这身子骨,还是不适合吹风的。”

“好吧,回了,也是有些累了。”恭王妃点点头。

阿黛便扶着恭王妃回屋,心里却想着,今天的恭王妃是有些奇怪的,但感觉要平易近人一些。

侍侯了恭王妃回屋,阿黛才出得端正院,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虽说,不管恭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长久以来身为王妃那种气势着实有些压迫人的,若非阿黛亦非常人,刚才被恭王妃一诈,说不得就什么都承认了。

“夜了,王妃,休息吧。”夜深之时,元三妃劝着恭王妃。

“睡不着啊,也不晓得阮家能不能度过这一关。”恭王妃道,赵昱在边城所做之事,元三姑也是晓得的。

这时,元三姑对赵昱却是颇有些怨言的道:“昱世子太过份了,他怎么能这么的吃里扒外呢。”

王妃为了昱世子的安全,不惜把兵符都交给了他。

可没想到昱世子一到边城,第一个针对的就是阮家,还把兵符暂交给二房的赵氏兄弟代理,这不是拆王妃的台吗?

“行了,再说这些无益。”恭王妃挥了挥手。便由着元三姑侍侯着睡下。

阮家这些年其实一直在往死路上奔啊,也该有个人给敲敲警钟。

当然,恭王妃不认为赵昱的动作有什么作用,说到底,那小子为了边军的安稳不起乱子,终还是手软了一点。本来,完全可以趁着刀疤之事,把秦冲拖下水,然后拉起一批恭王府系的将军,跟阮将军对抗,只要边军一乱,皇帝这边便会派人介入。那阮家连收尾的时间都没有,那才是对阮家的致命打击。

只是这样一来,边城军大乱,若是有马贼或者残余胡部做乱的话,说不得边境百姓又将有一场灾劫。

所以,终归,赵昱还是狠不下这手,只是将兵符交给赵氏兄弟,然后以刀疤为引,让赵氏兄弟在军中慢慢发展,想要来个平安过渡。

可这就给阮家留下了收尾的时间,阮家或许会伤筋,但应该不会动骨,恭王妃想着。

夜深了,阿黛的入梦里。

边城,羌笛幽怨,漫漫黄沙,刀疤逃出了军牢,入了关。

官道边的山上,杜娟花怒放。

随后梦境便又回到了京城。

京城宅户,一个书吏正从一户人家出来,迎面刀光一闪,扑尸在地。

阮府大宅,阮府那黑底金字的招牌轰然砸了下去,大门缓缓关上,被贴上了封条。

南城门口,安大哥同自家二姐风尘仆仆的进了城。

阿黛猛的惊醒,坐了起来,脑中还有一丝浑沌。

刀疤逃出了军营了,入了关,官道上杜娟怒放,这应该是四五月时的事情。

而书吏死了吗?阮家有大灾。

同这些信息相比,自家二姐,二姐夫来京,那应试是顺理成章之事了。如今已是七月,八月秋试后,如果二姐夫通过,两人就会来京了。

阿黛正理着纷乱的思绪,却又听得外间,胡二嫂正跟杏儿说着话。

“二嫂,出什么事了?”杏儿一些惊讶的问。

“杀人了,杀人了,可吓死人了。”胡二嫂拍着胸道。

“真的吗,什么杀人了?”杏儿也一惊一咋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我一早去菜市采买的时候亲眼看到了,就在衙门街的后街,离王家酒肆也不过两条街呢,啊哟,一滩子血。这事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南城那一边的人也是人心慌慌啊。”胡家二嫂道。

“那死的是谁?”杏儿也好奇的问道。

“兵马司那边正在查呢,一大早发生的事情,没那么快。”胡二嫂颇有些唏嘘的道,平民小百姓的,对这种杀人的事总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

第一百八十一章 辛豹入牢

听着外间胡家二嫂同杏儿说的话,阿黛有些郁闷的捶了捶额头,她有一种感觉,死的就是她梦中梦到的那个书吏。

书吏的劫数兑了现,只怕是辛豹的牢狱之灾也逃不过。

不过,细想着辛豹的脉想,辛豹终不是死劫,想来应是有惊无险,只不过,九娘堂姐怕要多操些心了。

阿黛想着,穿衣起床,外间胡二嫂和杏儿听到屋里的响动,便停了话。胡二嫂掀了门帘进屋,杏儿在后面端着洗脸水。

阿黛边洗漱边又细问了胡二嫂杀人案的事件的一些细节。

胡二嫂走到一边开了窗,清晨的风悠悠的吹了进来,屋里的浊气被风吹散。

随后胡二嫂才细说道。

杀人事件应该是发生在昨天的晚上,那尸体是今天一早,夜香郎收夜香时发现的,尸体就倒在太平胡同的牌楼下的过道处,而太平胡同距离王家酒肆的街前街正好是两条胡同的距离。

阿黛听着点点头,将汗巾递给杏儿。

现在信息还太少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也只得看看,那天她已经提醒了九娘,九娘定也会提醒辛豹的,想来辛豹应该有些应对才是。

阿黛想着,走到打开的窗户前,昨天午后的一场大雨后,一扫闷热之气,今天一早空间倒是显得格外的清新,天朗气清之象啊。

窗外不远的桂树,那叶儿更显翠绿,阿黛站在窗边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那桂树,虽未至八月,但已经打起了花骨朵儿,一粒粒的,还未见黄,有此青白,但离开花也不过十多天了吧?

桂花开时,赵昱应该能回来了。

半年多的离别,着实让人想念。

洗漱好,阿黛正要带着杏儿去端正院那边给恭王妃请安,每天早晚的请安是不能少的。

恰在这时,元三姑过来了:“王妃昨夜里一直没有休息,直到刚才才睡下,让我过来跟夫人说一声,今天的早安免了。”

“王妃身子骨没事吧?”阿黛问道。

“还好,老毛病了。”元三妃摆摆手让阿黛放心。

“好,我晓得了,一会儿再出去给王妃抓几济药。”阿黛道。

她自是晓得,赵昱出手,王妃这又是在想着应对之策了。

只是这么一来,王妃思虚太重,这身子骨真的难好了。

元三姑告辞回端正院,王妃是一刻也离不了元三姑的。

送走了元三姑,杏儿便传了早点了,恭王妃的早餐并没有什么奢华之处,跟一些殷实的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

一碗清粥,几相精致小菜,一碟荷花糕,一盘藕粉圆子。

但别看这些普通,但其实厨子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味道即好,又很清淡,夏天吃起来爽心爽胃,很舒服。